被遺忘的生日玻璃幕墻外的霓虹在雨幕中暈染成模糊的光斑,
蘇晚握著香檳杯的手指有些發涼。水晶吊燈將光影碎鉆般灑在她身上,
與餐桌上精心布置的玫瑰相得益彰,然而對面空蕩的座椅卻像是一記無聲的嘲諷?!疤K小姐,
您預定的雙人套餐還需要上嗎?” 服務生禮貌的詢問打斷了她的思緒。
蘇晚低頭看了眼手機,屏幕上跳出最新消息,是母親半小時前發來的:“小明升職請客,
晚上不回家吃飯了。你下班順路買點醬牛肉帶回來?!?她滑動屏幕,置頂對話框里,
最近的聊天記錄永遠停留在轉賬提醒。“取消吧?!?她輕聲說,指甲無意識地刮擦著杯壁,
留下細微的聲響。二十八歲生日,她獨自坐在全市最貴的法式餐廳,
卻連個分享蛋糕的人都沒有。手機相冊里還存著早上出門前拍的照片,
淡粉色連衣裙襯得她容光煥發,可這些精心打扮,終究成了無人欣賞的獨角戲。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小學時,她考了全班第一,滿心歡喜地拿著獎狀回家,
卻發現父母正圍著高燒的哥哥忙得不可開交,連眼角余光都沒分給她。初中住校,
別的同學每周都有父母探望,而她的書包里永遠只有母親塞進來的皺巴巴的生活費。
最刻骨銘心的,是十八歲生日那天,她滿心期待放學回家,
卻只看到空蕩的客廳和冰箱上潦草的便簽:“晚歸,錢在茶幾上?!?而那一天,
哥哥的生日宴辦得熱鬧非凡,觥籌交錯間,無人記得家中還有個被遺忘的女兒。
“叮 ——” 手機震動將她拉回現實。家族群里跳出幾十條未讀消息,點開是滿屏的祝賀,
配圖是哥哥西裝革履站在公司大樓前的照片,配文 “熱烈慶祝明哥升職!
” 蘇晚一張張翻看,父親在群里發了個大紅包,母親則親昵地評論:“我兒子最棒了!
” 她盯著屏幕,突然覺得刺眼,毫不猶豫地將手機倒扣在桌上。服務生適時地送來蛋糕,
燭光搖曳中,蘇晚對著空氣許了個愿?!跋M?她喃喃自語,最終化作一聲嘆息。
吹滅蠟燭的瞬間,手機再次震動,這次是母親的語音消息:“怎么還沒把牛肉帶回來?
你哥同事都等著呢!”蘇晚攥緊了桌布,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她想起上周,
母親打電話讓她給哥哥買最新款的手機,理由是 “你哥公司同事都有,不能讓他丟面子”。
而她自己用的,還是三年前的舊款,邊角已經磕碰得掉了漆。走出餐廳時,雨下得更大了。
蘇晚撐著傘站在路邊等車,遠處商場的大屏幕正在播放廣告,
畫面里溫馨的家庭圍坐在一起慶祝生日,歡聲笑語仿佛要穿透屏幕。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里的銀行卡,那里面靜靜躺著她這些年打拼積攢的千萬存款。
從助學貸款完成學業,到初入職場被客戶刁難,再到如今在商界站穩腳跟,
每一分錢都浸透著她的汗水和淚水。可這些,父母從未關心過。手機又響了,
這次是銀行發來的短信,提醒她定期存款到期。蘇晚盯著屏幕,突然覺得諷刺。
她擁有千萬身家,卻連一頓像樣的生日晚餐都得不到父母的重視?;氐郊視r,屋內燈火通明。
推開門,滿桌的杯盤狼藉,空氣中還彌漫著酒氣。母親斜倚在沙發上,見她回來,
皺著眉抱怨:“怎么才回來?牛肉呢?”“我忘了?!?蘇晚平靜地說,將包放在一旁。
“你這孩子,一天天的就知道忙自己的事!你哥升職這么大的事,你就一點不上心?
” 母親提高了音量,“要不是看在你每個月給家里打錢的份上……”“夠了!
” 蘇晚突然打斷,聲音冷得像冰。這是她第一次頂撞母親,多年的委屈如火山般爆發,
“從小到大,你們眼里只有哥哥!我的生日、我的成績、我的辛苦,你們什么時候在意過?
”父親從房間里走出來,臉色陰沉:“你怎么跟你媽說話呢?我們養你這么大,
要你孝順一下怎么了?”“孝順不是無止境的索取!” 蘇晚眼眶泛紅,
“我每個月給家里打錢,給哥哥買東西,可我得到了什么?一句關心都沒有!
”“翅膀硬了是吧?” 母親站起身,指著她的鼻子罵道,“早知道當初就不該供你上大學,
養了個白眼狼!”蘇晚只覺得心口一陣鈍痛。她想起大學時,為了湊學費,她白天上課,
晚上去餐廳打工,雙手被洗潔精泡得脫皮。而哥哥那時還在伸手向父母要錢買游戲裝備。
如今,她終于有了底氣,卻發現親情早已千瘡百孔。“我明天就搬走?!?蘇晚深吸一口氣,
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以后,我不會再給家里打錢了?!薄澳愀?!
” 父親怒目圓睜,“你要是敢不管我們,我就去你公司鬧,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個不孝女!
”蘇晚看著眼前的父母,突然覺得陌生。曾經她渴望得到他們的愛,
如今卻只剩下無盡的失望。她轉身走進房間,鎖上門,淚水終于奪眶而出。
窗外的雨依舊在下,沖刷著這座城市的喧囂,也沖刷著她對親情最后的幻想。這一夜,
蘇晚躺在床上輾轉難眠。她想起自己剛工作時,省吃儉用給父母買了件過冬的外套,
卻被母親嫌棄顏色不好看,轉手送給了鄰居。而哥哥隨便送的一條圍巾,
母親卻寶貝似的天天戴著。那些被忽視的瞬間,像電影片段一樣在她腦海中循環播放。
凌晨時分,蘇晚坐起身,打開手機。相冊里,她翻到一張老照片,那是小時候全家一起拍的。
照片里,她站在父母中間,笑得燦爛。那時的她,以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如今再看,不過是一場虛幻的夢。窗外的雨漸漸小了,天邊泛起魚肚白。蘇晚擦干眼淚,
開始收拾行李。她知道,這將是她人生的一個轉折點。告別過去,也許會痛,但她相信,
前方一定會有屬于自己的溫暖和幸福。
婚房的 “求助”搬走后的蘇晚將生活重心全部投入到工作中,市中心高級公寓的落地窗前,
她每日伴著朝陽開啟會議,又在深夜對著城市燈火處理文件。銀行卡上的數字持續攀升,
可每當手機彈出家族群消息,她還是會下意識地點開 —— 群里依舊滿是對哥哥的夸贊,
父母分享著蘇明新添置的名牌手表、和女友約會的照片,卻再沒有一條信息與她有關。
這天傍晚,蘇晚剛結束一場跨國視頻會議,手機突然響起,是母親的來電。
她盯著屏幕上跳動的名字,猶豫了幾秒才接通,聽筒里立刻傳來母親急促的聲音:“晚晚,
你快來醫院!你爸心臟病犯了!”手機 “啪嗒” 掉在地毯上,蘇晚的指尖瞬間失去血色。
她抓起車鑰匙沖進電梯,
腦海里不受控地閃過小時候的畫面 —— 父親背著發燒的她冒雨去醫院,
深夜里母親守在她病床前打盹的模樣。那些零星的溫暖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讓她踩油門的腳都在發抖。急診室門口,蘇晚氣喘吁吁地撞見正低頭刷短視頻的蘇明?!案?,
爸怎么樣了?” 她聲音發顫。蘇明頭也不抬:“媽說等檢查結果,不過應該沒大事。
” 話音未落,蘇母從走廊另一頭匆匆趕來,見到女兒眼睛一亮:“可算來了!
你爸這次住院得花不少錢,你卡里還有多少?”蘇晚僵在原地,消毒水的氣味突然變得刺鼻。
“不是說心臟病犯了?” 她聽見自己干澀的聲音。蘇母撇了撇嘴:“就是血壓有點高,
醫生說住院觀察兩天。不過隔壁床那家人給兒子買了套學區房,你爸聽了眼紅,
非說也要給你哥買套婚房……”“所以這是場騙局?” 蘇晚后退半步,
后背抵上冰涼的墻壁。蘇明不耐煩地收起手機:“說什么呢?爸媽不就想讓你出點力?
城西新開盤的江景房,首付三百萬,對你來說不是小菜一碟?”走廊的燈光慘白,
蘇晚看著母親期盼的眼神、哥哥理所當然的表情,
突然想起上周新聞里看到的 “扶弟魔” 案例。原來現實遠比故事更荒誕,
她以為搬離原生家庭就能斬斷枷鎖,卻不知親情的繩索早已勒進血肉?!拔覜]錢。
” 她聽見自己說。蘇母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你少糊弄人!你王阿姨兒子在稅務局工作,
說你現在是大老板,年薪百萬!” 蘇晚握緊拳頭,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 那是她拼了命拿下的海外項目獎金,為了這個單子,
她連續三個月每天只睡四小時?!澳鞘枪緳C密?!?蘇晚深吸一口氣,“再說,
我為什么要給哥買婚房?” 話一出口,走廊陷入死寂。蘇父不知何時從病房出來,
拐杖重重杵在地上:“好啊蘇晚!白養你這么多年,現在翅膀硬了就不管家人了?
當年要不是我們供你上大學……”“供我上大學?” 蘇晚突然笑出聲,
笑聲里帶著破碎的哽咽,“助學貸款是我自己還的,生活費是我打工賺的。
大二那年冬天我發燒 40 度,打電話想讓你們來接我,媽說什么?
‘別耽誤你哥準備高考’!” 記憶如利刃,將她好不容易結痂的傷口再次劃開。
蘇母漲紅了臉:“你怎么這么記仇?當妹妹的幫襯哥哥天經地義!你李姐家女兒,
不僅給弟弟買了房,還幫他還房貸!”“那你們去認她當女兒??!” 蘇晚失控地大喊,
淚水奪眶而出。路過的護士投來異樣的目光,蘇明尷尬地拽了拽母親的衣袖:“媽,
這是醫院,別鬧了……”“行,蘇晚,你有種!” 蘇父氣得渾身發抖,“從今天起,
你就當沒我們這對父母!等你老了沒人管,就知道后悔!” 說完拄著拐杖轉身回病房,
蘇母狠狠瞪了女兒一眼,小跑著跟了上去。蘇晚癱坐在長椅上,
淚水無聲地滴落在昂貴的真絲襯衫上。手機在包里震動,是助理發來的項目進度表。
她機械地回復著信息,耳邊卻不斷回響著父親的詛咒。這些年,她習慣了用忙碌麻痹自己,
可此刻所有偽裝的堅強都轟然倒塌。深夜的公寓里,蘇晚蜷縮在沙發上,
電視屏幕閃爍著無聲的新聞。手機接連不斷地響起,家族群里,
三姑六婆開始輪番轟炸:“晚晚,你怎么能這么對父母?
”“當姐姐的就該照顧弟弟”“你現在有錢了,可不能忘本”…… 蘇母更是發來長語音,
從生養之恩說到晚年凄涼,字字誅心。突然,一條陌生號碼的短信跳了出來:“蘇小姐,
我是蘇明的未婚妻林悅。有些話想和你聊聊,不知方便嗎?” 蘇晚握著手機的手微微顫抖,
猶豫再三,還是回復了一個 “好”。約定的咖啡廳里,林悅推來一杯熱拿鐵。
這位妝容精致的女孩嘆了口氣:“其實這套婚房是我提的,我媽說沒房就不讓我結婚。
蘇明…… 他確實沒什么積蓄?!?她頓了頓,“但我沒想到叔叔阿姨會用這種方式逼你。
”蘇晚攪動著咖啡,看奶泡在杯口暈開漣漪。“所以呢?你希望我怎么做?
”林悅從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這是我的工作合同,我在培訓機構當老師,收入還算穩定。
我和蘇明商量好了,首付我們自己出一半,剩下的打借條,分期還給你。
” 她直視著蘇晚的眼睛,“我知道親情不該用金錢衡量,
但我不想因為房子毀了你們的關系?!贝巴獾年柟馔高^紗簾灑進來,
在文件上投下細碎的光影。蘇晚想起林悅第一次來家里時,偷偷給她塞了塊自制的點心,
說 “一直想有個姐姐”?;蛟S在這場鬧劇里,還有人記得親情本該有的溫度。
“借條不用了?!?蘇晚合上文件,“我可以出首付,但有個條件 —— 讓我爸給我道歉。
”林悅愣住了,隨即露出了然的微笑:“我想,他會愿意的。有些話,確實該說開了。
”離開咖啡廳時,蘇晚的手機又響了。這次是母親的消息,短短幾個字:“你爸說,
明天中午回家吃飯?!?她望著湛藍的天空,深吸一口氣,點擊了 “回復”。
秘密的曝光陽光斜斜地照進蘇家門廳,蘇晚站在熟悉又陌生的玄關,
聽見廚房里傳來油鍋爆響的聲音。記憶中,
這樣的煙火氣永遠圍繞著哥哥 —— 母親會變著花樣做蘇明愛吃的糖醋排骨,
而她的晚餐常常是剩菜剩飯?!盎貋砝?!” 蘇母系著印滿卡通圖案的圍裙探出頭,
臉上堆滿她從未見過的熱情,“快洗手,今天做了你愛吃的酸菜魚。
” 蘇晚盯著餐桌上擺放的餐具,除了父母和蘇明的位置,還多了副嶄新的碗筷,
顯然是為她準備的。飯桌上的氣氛詭異得讓人窒息。蘇父咳嗽兩聲,
罕見地主動夾了塊魚肉放進她碗里:“多吃點,工作別太累著。
” 蘇晚握著筷子的手微微發顫,這突如其來的關懷讓她渾身不自在。倒是蘇明,
翹著二郎腿扒拉著米飯,眼神時不時瞟向她,帶著幾分不屑?!澳莻€……” 蘇母擦了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