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棵狗尾巴草。卷生卷死修煉萬年,好不容易混上仙界編制,
結(jié)果被踹到九層刑獄當(dāng)獄卒!聽說那里環(huán)境臟亂差,墮神脾氣還不好。
我嚇得跪求掌籍仙官調(diào)換。人家眼皮都懶得抬一下,“就這活,愛干不干!
后面還有三千渡劫卷王等著遞補呢!”我秒慫。不敢真學(xué)了弼馬溫掀翻天庭。上值第一天,
墮神沒理我。上值第二天,墮神還沒理我。……上值第 n 天,墮神開口說我“吵”。
1我攥著刑獄司的鑰匙往地底鉆時,后槽牙咬得能磨碎昆侖玉。“九層刑獄最是清凈,
正適合青黛仙子這般心性。我講兩句……別的我也不多說,你就記著一點天規(guī)不可違。
”司刑神官說這些話時,手里的瓜子殼正往我裙擺上掉。我盯著黏在紗裙上的瓜子皮,
懷念起當(dāng)狗尾巴草的日子——至少風(fēng)往哪兒吹,我往哪兒倒,不用穿這絆手絆腳的勞什子。
通往九層刑獄石階上的青苔滑得像抹了豬油,第八層拐角飄來的腥氣熏得我腳下一踉蹌。
這味兒比長安城鬧市的泔水桶還沖,混著土腥和腐肉的氣息,直往人天靈蓋里鉆。
我捏著鼻子往下蹭,冷不防撞見個面長耳大的獄卒,驚得袖中藏的山楂糖差點撒出來。
“新來的?”那獄卒扒著鐵柵欄笑,黃牙縫里卡著陳年綠菜葉,“嘿,第九層關(guān)著位祖宗,
您可得仔細(xì)伺候……哦呦,青黛仙子,你沒事吧?”他話沒說完,
我腳底打滑“嗖”一下滑出去,直接跟石壁來了個“親密接觸”。“沒事……”才怪!
掌心蹭過墻面的瞬間,火辣辣的疼直竄心尖。我湊近一瞧。這哪是什么浮雕,
分明是層層疊疊的抓痕,深的地方嵌著指甲蓋大小的碎骨,
暗紅血垢在縫隙里凝成琉璃似的殼。第九層刑獄是被一堵刻滿符文的厚重青銅門隔絕開來的。
當(dāng)鑰匙插進(jìn)青銅鎖時,我只覺后頸寒毛倒豎。門縫里溢出的寒氣順著裙角往上爬,
活像毒蛇吐信。直過了好一會兒,眼睛適應(yīng)了黑暗,我才看清刑架上鎖著的那位“祖宗”。
我以為這位被關(guān)了數(shù)千年的墮神定是個干盡壞事、缺德帶冒煙的糟老頭。沒想到,
他倒是年輕。又生得一副好皮囊,凌亂的墨色長發(fā)散在蒼白的臉側(cè),睫毛長得能停只蜻蜓。
要不是六根噬魂鏈從琵琶骨穿到腳踝,把他釘成個“破布偶”,
真跟畫本子里跑出來的病弱書生沒什么兩樣。不過,
這么年紀(jì)輕輕的就用上天庭刑具排行榜榜首的噬魂鏈,這是犯了多大的錯啊?
要說這個家伙若真的干出過什么毀天滅地的大事,我這個活化石多少應(yīng)該聽說過。嘖,
連我都沒聽說過,只能說明……真有大瓜!
可惜我翻爛了繼承來的受刑簿也只知道這位墮神的大名和過往的受刑情況。“言祁?
”我試探性的喊了一聲,他毫無反應(yīng)。嗯,好像有些冒失?
“那什么……我是新來的記錄員青黛。”我清了清嗓子,把記錄簿嘩啦啦翻到今日刑罰頁,
“我的前任跑路去當(dāng)掃把星了,現(xiàn)在由我來記錄您的受刑情況。勞駕您配合下工作?
”……看來墮神不大愛說話。其實,我有點羨慕前任。畢竟看人受刑的活真是夠變態(tài)的!
尤其是看這么好看的人受刑,我覺得折磨的不是他,而是我。奈何工作還得接著干。
我刷刷寫下日期,捏著受刑簿往前湊,聲音在石室里蕩出回音,“按照規(guī)律推算,
今日卯時三刻會降下刃刑。”我這么好心自然也是想套套近乎。只是打臉來得太快。
幾乎是我話音剛落,鎖鏈突然繃直的脆響驚得我下意識后退半步。
接著便聽頭頂傳來悶雷滾動聲,紫色電光在凝起的雷云里流竄,
照亮了石壁上鬼畫符般的陳舊符文。“咦,好像……預(yù)判失誤了。大兄弟,對不住了!
”我嘴上道著歉,卻本能地在第一道天雷劈下來時縮到角落里。只是我捂緊了耳朵,
那雷聲還是順著脊梁骨爬進(jìn)來,震得人牙床發(fā)酸。
我注意到言祁所在的位置被一團(tuán)銀白色光球籠罩,噬魂鏈被震的發(fā)出龍吟般聲響,
他整個人猛地后仰,鐵鏈在皮肉里磨出“咯吱”聲。光球炸開的瞬間,牢房里充斥著焦糊味。
跟西街張瘸子烤糊的燒餅一個味兒。“疼不?”話剛出口我就想抽自己一巴掌。那可是雷刑,
能不疼嗎?想當(dāng)初我飛升的時候,一身的草穗穗可是被劈的渣渣直掉。
第二道雷追著砸下來時,我忍不住哇哇叫。我看清雷電順著噬魂鏈往言祁心口鉆。
他的指尖抽搐成雞爪狀,指節(jié)白得發(fā)青,嘴角微不可察地抖動著,偏生喉嚨里沒漏出半點聲。
接著第三道、第四道,天雷威力巨大,“破布偶”蔫的跟我被蚜蟲蛀空時一個德行。
我一邊慶幸天雷認(rèn)主兒沒劈在我身上,一邊又為自己的無能為力難受。往常在人間看殺豬,
屠戶下刀前還給喂把糠呢,這神界的刑罰倒比凡人狠絕多了。眼瞅著第五道雷要劈下來,
我扯著嗓子嚷:“你個榆木腦袋!護(hù)元訣當(dāng)擺設(shè)嗎?哮天犬竄稀都知道夾尾巴跑路,
你倒杵在這兒等著魂飛魄散!”雷聲在頭頂炸開,言祁的衣擺躥起幽藍(lán)火苗。
我往前蹭了半步,捏訣滅了火,故意用市井渾話蓋過雷響。“上月那蠢狗偷啃老君丹爐糖渣,
被吳剛砍禿毛都知道拿爪子護(hù)腚!你倒好,天雷劈你天靈蓋還敞著心脈挨劈,
嫌自己命燈油多是不是!”奈何我罵的難聽卻沒入言祁的耳。第七道天雷結(jié)束的時候,
電光映出他嘴角新滲的血珠。我摸出帕子想擦,卻因想起司刑神官的話而訕訕地縮回手,
在受刑簿上寫下:天雷七道,受刑者無哀鳴。這記錄刺得我眼眶發(fā)酸,當(dāng)年在亂葬崗修煉時,
被野狗咬斷根須都沒這般憋屈。這小子一副活不活無所謂態(tài)度,可不是個好兆頭。
2雷云來的快散的也快,但我卻不想那么快離開了。“喂,你犯了啥事啊?
”言祁被劈的跟剛出鍋的煤核兒似的,焦黑外皮簌簌往上冒青煙。
我瞧著他這副剛被凌虐完的凄慘模樣,也不指望他應(yīng)我。“不然……給你講個笑話吧。
”我自顧自地盤腿坐在石階上,從袖袋摸出顆山楂糖。糖紙窸窣聲在牢里格外響,
“城南說書的王瞎子,專愛編排神仙秘辛。
他說二郎神的哮天犬其實是姑娘變的……”言祁睫毛忽地一顫。我心頭突突跳,
嘴皮子翻得更快:“結(jié)果那狗子當(dāng)著南天門萬千天兵,一泡尿滋在了老君煉丹爐上!
”死寂中只有血滴落的“嗒嗒”聲。我干笑兩聲,糖塊在嘴里化成酸水。石壁符文明滅不定,
照得他鎖骨處的鐵鏈泛著冷光。那些帶著倒刺的鎖鏈像蜱蟲一樣鉆進(jìn)血肉之中,
貪婪地吸食著獵物的精血。我突然想起五千年前我還是株草時,見過被這種鏈子鎖住的山精,
沒出三日,便成了一截枯藤。“其實當(dāng)神仙挺沒勁的。”我別開頭去把糖紙折成青蛙,
指尖一彈,紙青蛙蹦到他染血的衣擺上,“早知道上來就當(dāng)個小獄卒,
還不如在凡間當(dāng)妖精快活。”“上月中元節(jié),我尚在人間。
那日我偷喝了土地公藏了幾百年的好酒,怕他發(fā)現(xiàn)又往酒壇里兌了半盞孟婆湯,
老頭喝完忘了人,直罵土地婆是“惡婆娘”,結(jié)果被掃地出門……”紙青蛙突然被血漬浸透,
軟塌塌陷進(jìn)衣料褶皺里。我喉頭一哽,剩下的話全噎住了。神牌開始發(fā)燙,
催我回去交受刑簿。站起身時,我瞥見他手腕上新舊傷疤交錯,像老槐樹皸裂的皮。
“我該走了。”走到牢門口我又折回來,
把一直捏在手中包著靈芝丸的山楂糖放在他身邊:“甜味兒壓疼,下回我給你帶城南梨膏糖。
”想想又補了句,“放心,沒拿孟婆湯泡過。”靈芝丸是靈巒送我保命用的。
當(dāng)年那小子跟我一起在山溝溝里修仙的時候,就是咱們山頭出了名的“別人家的靈芝”。
現(xiàn)在拜在了東華帝君座下,倒比我出息多了。鎖門時我聽見鐵鏈輕響,
回頭卻只見他發(fā)梢凝著的血珠正往下墜。那滴血在石板濺開的形狀,
像極了我化形那日見過的芍藥,紅得扎眼。爬到第三個石階時,我還是沒忍住扶著墻干嘔。
方才牢里彌漫的血氣此刻才翻涌上來,混著記憶里亂葬崗的腐土味。
當(dāng)年雷劫劈在我草葉上時,尚有三寸黃土護(hù)著根。可這九重天最森嚴(yán)的刑獄里,
連地縫都不生半根雜草。那人卻在里面待了兩千多年。“青黛仙子?
”第八層的長臉獄卒又扒著柵欄探頭,“您這臉怎么白得跟吊死鬼似的?”不等我說話,
他自顧自的又道:“剛來都這樣,您吶,吐著吐著就習(xí)慣了。”我抹了把嘴角,
“您怎么稱呼?”“嘿,您可別稱“您”了。我叫王三,來自人界,這功德呀比您差遠(yuǎn)嘍。
”我扯了扯嘴角。在天界,原則上功德越高,地位也越高。不過我是原則外的那個。
“你知道,里頭那位……犯了什么事么?”王三臉上露出復(fù)雜的表情,“不知道,
我來當(dāng)差時他就在這兒了,聽說今年才三千來歲,已經(jīng)被關(guān)了兩千多年。”他湊近我耳邊,
比劃了個“三”字,“有人說他差點毀了三十六重天,一下子被罰了三萬年。”“不過,
也就聽著嚇人。壽命不長,刑期再長也是瞎扯淡。”“噬魂鏈每七天引下一次天罰,
按他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估摸著也就剩個二三百年吧。唉,青黛仙子?這就……走了?
不再嘮會兒?”對神仙來說,刑期三萬年并不多,但噬魂鏈蠶食神魂只需三千年。
我腦中冒出一個古怪的想法:言祁要是被劈死了,我是不是得失業(yè)?
3好在第二次到九層刑獄時,言祁閉著眼睛靠坐在刑架下,狀態(tài)倒是比前幾日受刑時稍好。
看來雷刑劈不死他,起碼不是現(xiàn)在。這讓我很開興。
我吭哧吭哧的把梨膏糖、燒雞和百花仙子那里討來的仙露放在他跟前時,
他連睫毛都沒顫一下。“你別看這些東西不起眼,可費了一些功夫呢。尤其是這個梨膏糖。
”我壓低聲音,賊兮兮的笑:“悄悄告訴你一個秘密,我昨夜偷溜去了凡間。
天庭守衛(wèi)真的呆若木雞,一個聲東擊西的小石塊就他們引走了。”“可甜了,你嘗嘗?
”“不愛吃糖嗎?那不然你喝點這個百花仙露,對你恢復(fù)靈力有用。”言祁依舊未動。好吧,
被關(guān)了幾千年了,有點脾氣也是正常的。畢竟千年的孤獨和萬年的刑期,
哪一樁都足夠逼瘋一個正常人,而他只是安靜的不說話,可以理解。“喂,你知道嗎?
今天瑤池的錦鯉又跳出來罵人了。”言祁雖然不理我,我還是把帶來的東西整齊的擺好,
“罵月老老糊涂了,說他把一對錦鯉的姻緣線系在了王母養(yǎng)的那只貓身上。”當(dāng)然,
沒有回應(yīng)。只是噬魂鏈發(fā)出的細(xì)微嗡鳴。我自顧自地繼續(xù):“結(jié)果你猜怎么著?
那只貓居然看上了食神養(yǎng)的老母雞!現(xiàn)在瑤池邊上天天上演“貓追雞,雞啄魚,
魚罵月老”的大戲。”說到這里我自己先笑出了聲,結(jié)果被口水嗆到,咳得滿臉通紅。
余光瞥見言祁的手指似乎動了動,但定睛一看又什么都沒有。天界生活屬實無趣。卯時打卡,
南天門的刻薄仙官必要挨個查腰牌。織女整天就知道織云錦,連個新花樣都不帶換的。
最可怕的是,月老為了完成年度指標(biāo)一見面就要拉著我牽紅線。于是,
九層刑獄成了我的避難所。為了裝飾我的“豪宅”,
我在守門獄卒的眼皮子底下往九層牢房夾帶了許多私貨,從一開始的糕點吃食,
再到桌椅床鋪、玉石擺件,最后更是把撿來的小貓養(yǎng)在牢房里捉耗子。我做這些的時候,
言祁也不阻止,只呆呆地在一旁看著。但為了尊重一下這個原住民,
我還是體貼的扯著兩塊綢布懟他眼皮底下,問的無比真誠:“小言言,
你說粉的俏還是白的雅?”他閉上眼裝死,睫毛抖得跟蝴蝶撲棱似的。我故意嚷嚷:“得嘞,
趕明兒給您掛滿七彩幡,讓您日日看彩虹!”最后還選了粉色。畢竟白色雖雅,但不吉利。
但別說,粉色綢布一掛,刑牢倒跟仙家洞府沒差了。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
等到整個刑牢已經(jīng)“面目全非”沒有可發(fā)揮余地時,我又給自己找了個新活——觀察言祁。
漸漸地我摸索出規(guī)律:言祁在受刑時雖然面無表情,但雷刑時他的肩膀會繃緊,
刃刑時腳尖會微微內(nèi)扣,鞭刑時則會把嘴唇抿成一條線。
這些細(xì)枝末節(jié)成了我判斷他痛苦程度的依據(jù)。一個月后的某天,我壯著膽子做了件出格的事。
“喏,嘗嘗。”我把一顆蟠桃切成小塊,用仙力送到言祁嘴邊,
“雖然比不上王母娘娘園子里的,但也是我從丹丘老頭那兒順來的好貨。”言祁當(dāng)然不會吃。
我也不急,就讓桃肉懸在他跟前。等到噬魂鏈開始發(fā)燙,天罰將至?xí)r,
我才把桃子收回來自己吃掉了。“浪費可恥。”我鼓著腮幫子嚼嚼嚼,“下次給你帶點別的。
”那天晚上我做了個夢,夢見言祁吃了我?guī)У墓鸹ǜ猓€對我笑了笑。
醒來后我盯著房梁發(fā)了半天呆,心想這噬魂鏈?zhǔn)遣皇前盐业哪X子也燒壞了。第三個月的時候,
我又盯上了言祁的頭發(fā)。“你頭發(fā)都打結(jié)了。”我用仙力控制梳子輕輕梳理他那頭黑發(fā),
“雖然我們狗尾巴草沒那么多講究,但……哎喲!”噬魂鏈突然閃出一道亮光,
把我的梳子燒成了灰。我嚇得跌坐在地上,心臟跳得快要蹦出喉嚨。
看樣子前幾次我沒碰觸到言祁的身體,所以才沒被攻擊。為了驗證猜想,
我用仙力控制玉簪一點點靠近言祁,果然在接觸到他的衣服時被燒成了齏粉。“木頭的不行,
玉的也不行……”我犯了嘀咕,從乾坤袋中摸出一塊金元寶。想了想現(xiàn)在金價那么高,
還是換成了一個鐵球。不知道是因為鐵球太大,還是什么緣故?
這次我連言祁的衣服都沒碰到,就感覺到一股強烈的電流夾雜著灼熱感傳來,要不是反應(yīng)快,
那火得燒了我的手。我驚得大叫,“小言言,你這鏈子不得了!它是活的,還會攻擊人。
”噬魂鏈?zhǔn)巧瞎派衲埡捇纳衿鳎幢銡埩羝扑樯窳Γ^了這么久也早該消散了。
“難不成是我的仙力引起了共鳴?”我不死心,想要親手去觸碰言祁。但緊接著,
我看見言祁搖了搖頭,非常細(xì)微的動作,卻明確是在表達(dá)“不要”。
這是他第一次對我的行為做出反應(yīng)。我咧開嘴笑了。“怕什么?我反應(yīng)快得很,
一個破鏈子總不能要了我的小命。”4轉(zhuǎn)眼間,我在刑牢當(dāng)差已滿一年。
這天恰好是言祁的“大刑日”,三刑齊至的日子。我躲在角落里,把受刑簿擋在臉前,
卻還是透過縫隙看到了全過程。當(dāng)最后一道劍刃落下時,言祁終于發(fā)出一聲悶哼,
嘴角滲出血絲。雖然上次我強行摸言祁的臉被燒傷了手,
雖然我知道他的傷口會在不久后慢慢愈合,卻還是沖過去用袖子擦他嘴角的血。“別動!
”我喝止了突然繃緊的噬魂鏈,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我……我就擦個血,
不干別的……”噬魂鏈居然真的安靜下來。更不可思議的是,言祁睜開眼睛看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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