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的夜班結束時,墻上的老式掛鐘剛敲過十二下。我揉著酸澀的眼睛,
將圍裙疊好放進儲物柜,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家教家長發來的消息,
說明天早上的補習提前到七點——又要少睡兩個小時。深秋的夜風裹著細雨,
我把單薄的外套往身上緊了緊,踩著積水往城中村的方向走。巷口的路燈忽明忽暗,
恍惚間看見拐角處的臺階上躺著個人影。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我壯著膽子湊近,
借著手機屏幕的光,看見男人額角有道血跡,蒼白的臉在雨水中顯得格外脆弱。“喂,
你沒事吧?”我蹲下身,伸手輕推他的肩膀。他發出一聲微弱的呻吟,卻沒有睜開眼睛。
雨水順著他高挺的鼻梁滑進衣領,我咬了咬牙,解下外套蓋在他身上,
又摸出包里的創可貼——這還是上周給奶奶買藥時順手拿的。費了九牛二虎之力,
我才把他扶到自己租的小屋里。屋子不大,一張床、一個書桌和一個衣柜幾乎占滿了空間。
我小心翼翼地把他安置在床邊,用毛巾擦干凈他臉上的雨水和血跡,這才發現他生得極好看,
睫毛很長,即使昏迷著,眉峰也透著股清冽的氣質。“算了,先住一晚吧。”我自言自語道,
轉身去廚房燒了壺熱水。奶奶的房間傳來輕微的咳嗽聲,我放輕腳步過去看了眼,
老人睡得很沉,床頭的搪瓷缸里還泡著沒喝完的中藥。2回到客廳時,男人已經醒了,
正撐著身子坐在床上,漆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我被他看得有些發慌,
忙舉起手里的杯子:“那個……你喝點熱水吧,我給你煮了粥,一會兒就好。”他沒說話,
目光落在我身上,掃過我洗得發白的牛仔褲和磨破邊的帆布鞋。我忽然意識到自己的狼狽,
耳朵發燙,轉身想走,卻聽見他沙啞的聲音:“謝謝。”我愣了愣,
回頭看見他正低頭看著我蓋在他身上的外套,指尖輕輕摩挲著袖口處的補丁。
那是奶奶去年冬天給我縫的,針腳細密,卻掩不住布料的老舊。“不客氣。”我搖搖頭,
“你……你叫什么名字?怎么會睡在路邊?”他沉默了幾秒,眼神有些復雜:“我叫沈硯之。
出了點意外,手機和錢包都丟了。”沈硯之。這個名字聽起來有點耳熟,
可我實在想不起在哪里聽過。“哦,那你先在這兒住下吧,等聯系上家人再說。
”我把粥端過來,“快吃吧,吃完好好睡一覺。”他接過碗,指尖不小心碰到我的手背,
我像被燙到似的迅速縮回手。他垂眸看著碗里的白粥,嘴角微微揚起,卻很快又消失不見。
3夜里,我躺在客廳的折疊床上,聽著里屋傳來的均勻呼吸聲,怎么也睡不著。
這個叫沈硯之的男人,究竟是什么來頭?他身上的傷是怎么來的?
為什么會在深夜出現在那條小巷?一連串的疑問在腦海里打轉,直到窗外泛起魚肚白,
我才迷迷糊糊地合上眼睛。睡夢中,
我又回到了那個熟悉的場景:醫院的走廊彌漫著消毒水的氣味,奶奶躺在病床上,
手背上插著輸液管,蒼白的臉上帶著微笑,輕聲說:“小念,別太累了……”我猛地驚醒,
冷汗浸透了后背。看了眼墻上的掛鐘,已經六點半了。我慌忙爬起來,
發現沈硯之已經不在床上,里屋空蕩蕩的,只有我那件外套疊得整整齊齊地放在床頭。
“沈硯之?”我輕聲喊了句,沒人應答。走到門口,卻看見地上放著一張紙條,
上面是剛勁有力的字跡:“抱歉,不辭而別。你的恩情,來日必報。”我握著紙條,
站在門口發了會兒呆。直到手機再次震動,家教家長發來消息催促,
我才匆匆把紙條塞進兜里,換上運動鞋往門外跑。地鐵站里,人潮洶涌。我靠在扶手上,
看著玻璃上自己憔悴的倒影,忽然想起沈硯之昨晚喝粥時的樣子。他吃得很慢,
每一口都像是在品嘗珍饈美味,眼中似乎有什么情緒在翻涌,卻又很快被他藏了起來。
那時的我還不知道,這個在雨夜被我撿回家的男人,會在未來的日子里,
成為我生命中最耀眼的存在。更不知道,
他身上藏著一個足以震撼整個娛樂圈的秘密——而我,即將卷入這場看似偶然,
實則早已命中注定的風暴之中。4上午的課程結束后,我抱著書本往圖書館走,
路過教學樓大廳時,忽然被一陣喧鬧聲吸引。幾個女生圍在電子屏前嘰嘰喳喳,
屏幕上正在播放娛樂新聞,標題赫然是“影帝沈硯之深夜遇襲,
工作室發聲明稱不影響新片拍攝”。我猛地停下腳步,手里的書本差點掉在地上。
畫面里閃過一張熟悉的臉——那雙清冽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不正是昨晚那個神秘的男人嗎?
“天啊,沈硯之可是我男神!居然有人敢襲擊他,太過分了!
”“聽說他當時就在咱們學校附近呢,
也不知道現在怎么樣了……”女生們的議論聲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我只覺得耳邊嗡嗡作響。原來那個叫沈硯之的男人,竟然是家喻戶曉的影帝?
可為什么他會渾身是傷地躺在小巷里?又為什么對我隱瞞身份?圖書館里,
我心不在焉地翻開課本,眼前卻不斷浮現出沈硯之昨晚的模樣。
他明明有無數機會可以告訴我真相,卻選擇了沉默。是怕我知道他的身份后有所圖謀,
還是……另有隱情?手機突然震動,我掏出一看,是醫院發來的繳費提醒。
奶奶的治療費用像座大山,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我苦笑著搖頭,自嘲地想,
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大明星,我不過是個為了生活奔波的窮學生,或許昨晚的相遇,
不過是他人生中的一個小插曲而已。5傍晚去便利店打工時,我還在走神,差點把熱飲拿錯。
店長瞪了我一眼,我慌忙道歉,低頭整理貨架時,
忽然看見雜志架上醒目的封面——沈硯之穿著黑色西裝,眼神深邃,嘴角微微上揚,
仿佛在看著我。“他真人比照片還好看。”我小聲嘀咕著,指尖輕輕拂過雜志封面。
就在這時,門鈴突然響起,伴隨著一聲熟悉的嗓音:“麻煩拿罐可樂。”我猛地抬頭,
對上沈硯之那雙漆黑的眼睛。他戴著黑色口罩和棒球帽,可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他的眼神有些復雜,似乎帶著幾分忐忑,又有一絲欣喜。“你……”我喉嚨發緊,
不知道該說什么。他環顧四周,見沒有其他客人,才摘下口罩,輕聲說:“我來找你。
”“找我?”我驚訝地看著他,“為什么?你的傷……沒事了嗎?”他點點頭,
目光落在我胸前的工牌上:“蘇念,原來你叫這個名字。”頓了頓,他又說:“那天晚上,
謝謝你救了我。我本該當面致謝,只是……”“只是怕被別人知道你落魄的樣子?
”我不知為何,突然有些賭氣,“畢竟你是大明星,要是被粉絲知道你被一個窮學生撿回家,
多沒面子。”他愣了愣,眼中閃過一絲痛楚:“你都知道了。”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良久,
他輕聲說:“那天晚上,我不想當沈硯之。”我猛地抬頭,看見他眼中的誠懇。
他繼續說道:“從小到大,我活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
連呼吸都要符合‘影帝沈硯之’的人設。那天晚上,在你面前,我只是一個受傷的普通人,
不用偽裝,不用強撐……謝謝你給了我這樣的機會。”他的話像一把柔軟的刀,
輕輕剖開我心中的壁壘。想起昨晚他喝白粥時的模樣,原來那些復雜的情緒,
是太久沒有感受過普通人的溫暖。“所以,你今天來找我,是為了繼續當‘普通人’?
”我忍不住調侃,語氣卻比剛才柔和了許多。他嘴角微微上揚,
露出一個清淺的笑容:“算是吧。而且……我想正式向你道謝。明天周末,
方便一起吃個飯嗎?就當是普通朋友。”我猶豫了一下。奶奶的治療需要錢,
我周末通常要打好幾份工,但不知為何,看著他眼中那抹期待,
我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好。不過……我只有中午有時間,下午還要去做家教。
”“沒關系,中午就好。”他眼中閃過一絲欣喜,“那我明天中午來接你,
地址……”“不用了,”我連忙擺手,“在學校門口碰頭吧。
”我不想讓他看到我住的破舊小屋,那是我最后的倔強。他似乎明白我的心思,沒有追問,
只是輕輕說了句:“好。”離開便利店時,他又戴上了口罩和帽子,臨走前回頭看了我一眼,
眼神溫柔得像是揉碎了月光。我站在玻璃窗前,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忽然意識到,
這個曾經遙不可及的大明星,正在一步步走進我的生活。夜里,我躺在床上,
翻出那張已經皺巴巴的紙條,手指摩挲著上面的字跡。原來,有些緣分,
從那個雨夜就已經開始了。只是我還不知道,這頓看似普通的午餐,會成為我人生的轉折點,
而沈硯之,這個神秘又溫柔的男人,將會用他的方式,一點點溫暖我早已疲憊不堪的世界。
6周六中午的陽光有些刺眼,我站在學校門口,攥著書包帶的手心微微出汗。昨晚輾轉難眠,
反復想著該穿什么衣服——最后還是選了那件洗得發白的牛仔外套,
里面搭配奶奶織的米白色毛衣。鏡子里的自己顯得格外素凈,倒像是去見普通朋友的模樣。
沈硯之來得很準時,遠遠看見他穿著深灰色風衣,戴著墨鏡,步伐從容地穿過馬路。
路過校門口的奶茶店時,他忽然停住腳步,
買了杯奶茶遞給我:“記得你昨晚在便利店總盯著熱飲區看,猜你可能喜歡甜的。
”我愣了愣,指尖觸到奶茶杯壁的溫度,心里忽然泛起暖意。原來他連這種細節都記得。
吸管戳破封口的瞬間,清甜的奶香味飄出來,我忽然想起上次喝奶茶還是三個月前,
為了獎勵自己拿到獎學金。“謝謝。”我低頭啜了口奶茶,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們去哪兒吃?”“附近有家中餐館,菜做得很清淡,適合這個季節。
”他替我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動作自然得像是認識多年的老友。
車內飄著若有若無的雪松香水味,干凈而沉穩,和他身上的氣質意外契合。
7餐廳在小巷深處,門臉不大,卻掛著古色古香的燈籠。沈硯之熟門熟路地推開木門,
老板看見他眼睛一亮:“沈先生來了?還是老位置?”我挑眉看他,他摘下墨鏡,
嘴角微微上揚:“拍戲時偶然發現的地方,食材新鮮,沒人打擾。
”原來在成為“沈硯之”之前,他也會像普通人一樣穿梭在市井小巷,
尋找藏在深處的煙火氣。菜很快上桌,清蒸鱸魚、山藥排骨湯、清炒時蔬,
都是少油少鹽的清淡口味。我握著筷子有些拘謹,他卻吃得很放松,偶爾給我夾菜,
動作自然得像是習慣成自然。“多吃點,你太瘦了。”他忽然開口,
目光落在我露在袖口外的手腕上,“昨天在便利店看你搬貨,手腕都紅了。
”我慌忙把袖子往下扯了扯,掩飾道:“習慣了,打工嘛,總要吃點苦。
”話一出口就后悔了,怕他覺得我在賣慘,忙補充,“不過挺好的,賺的錢能給奶奶買藥。
”他沒說話,眼神卻柔軟下來,像是有什么情緒在眼底翻涌。我正想轉移話題,
忽然聽見門口傳來嘈雜聲,幾個舉著相機的人闖了進來——是狗仔。“沈硯之!
旁邊這位是誰?新戀情曝光?”閃光燈此起彼伏,我下意識用手擋住臉,
心跳得幾乎要蹦出嗓子眼。沈硯之立刻站起身,脫下風衣罩在我頭上,擋住那些刺眼的光線。
別拍了。”他的聲音冷下來,帶著幾分威懾力,“侵犯他人隱私是違法行為。
”“沈影帝這么緊張,難道真的是女朋友?”為首的狗仔不依不饒,鏡頭不斷往我們這邊伸。
我能感覺到沈硯之的身體繃緊,他側身將我護在身后,對老板說:“麻煩叫保安。”混亂中,
我忽然聽見有人喊:“那是蘇念嗎?她怎么和沈硯之在一起?”抬頭一看,
居然是同系的同學,正滿臉震驚地看著我們。這下完了,
明天整個學校都會知道我和影帝共進午餐的事。8保安趕到時,狗仔已經被趕出餐廳。
沈硯之摘下我頭上的風衣,輕聲問:“沒事吧?有沒有被閃光燈晃到眼睛?”我搖搖頭,
手指緊緊攥著桌布,喉嚨發緊:“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我……我該走了,
下午還要去做家教。”“等等。”他伸手抓住我的手腕,又像是意識到什么,迅速松開,
“我送你去,順路。”“不用了……”我站起身,卻因為太過緊張而險些摔倒。
他伸手扶住我的腰,觸感清瘦卻有力,讓我想起昨晚在小巷里扶他時的重量。“別怕,
”他低聲說,“我會處理好的。”9坐在車上,我始終盯著窗外,不敢看他的側臉。
手機在兜里震動不停,不用想也知道是同學發來的消息。沈硯之忽然開口:“今天的事,
我會讓工作室發聲明,就說你是普通朋友。不會影響到你。”“普通朋友……”我喃喃重復,
心里忽然有些說不出的滋味。是啊,我們本來就是普通朋友,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
不過是萍水相逢的過客而已。他把車停在家教樓下,
忽然從后座拿起一個紙袋遞給我:“給奶奶的,聽說她喜歡吃桂花糕,這家店的是現做的。
”我愣住,看著紙袋上熟悉的老字號 logo,想起昨晚隨口提過奶奶愛吃甜食。
原來他連這種話都放在了心上。“謝謝。”我接過紙袋,指尖觸到他的掌心,
溫熱的溫度讓我心頭一顫,“那個……今天的事,對不起。”“該說對不起的是我。
”他看著我的眼睛,認真地說,“是我考慮不周,沒選更隱蔽的地方。以后不會了。”以后?
他說“以后”?我抬頭看他,卻發現他已經戴上墨鏡,恢復了疏離的大明星模樣。快上去吧,
別遲到了。”他輕聲說。我點點頭,轉身走進樓道。走到二樓時,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只見他的車還停在原地,車窗半搖下來,他指間夾著一根煙,正在吞云吐霧。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他臉上,明明滅滅,像是一場觸不可及的夢。10那天晚上,
我打開電視,果然看到了沈硯之工作室的聲明。“與蘇念女士為普通朋友關系,
望大家勿過度揣測。”屏幕上的他穿著西裝,表情嚴肅,
和中午那個會幫我夾菜、記得我喜歡喝奶茶的男人判若兩人。奶奶坐在沙發上,
吃著我帶回去的桂花糕,笑著說:“這孩子真有心。”我看著她眼角的皺紋,
忽然想起沈硯之臨走時說的“以后”。也許,在這個薄情的世界里,我們都在尋找一絲溫暖,
而他,恰好出現在我最狼狽的時候。只是我沒想到,這頓充滿波折的午餐,
會讓我在學校徹底“出名”。更沒想到,三天后的深夜,我會再次接到沈硯之的電話,
那頭傳來他沙啞的聲音:“蘇念,我能來你家躲躲嗎?外面全是記者。”而我,
鬼使神差地說了句:“好。”11窗外的暴雨敲打著玻璃,我剛給奶奶換完藥,
就聽見手機在客廳里震動。屏幕上跳動著陌生號碼,接通的瞬間,
沈硯之帶著喘息的聲音混著雨聲砸進來:“蘇念,我在你家樓下……后面有記者跟著,
能讓我上來嗎?”我攥著手機沖到窗邊,透過雨幕看見巷口停著輛黑色轎車,車燈亮得刺眼。
他的身影在雨里忽明忽暗,黑色衛衣兜帽兜不住雨水,正順著下巴往下淌。我心口一緊,
忙按下單元門密碼:“三樓,左邊第一間。”敲門聲響起時,
奶奶正握著我的手念叨:“小念,別總熬著,你看黑眼圈都快掉到下巴了。
”我應著聲去開門,沈硯之裹著一身寒氣擠進來,發梢滴下的水珠在玄關積了一小灘。
“抱歉,這么晚打擾你……”他摘下兜帽,發尾濕噠噠貼在額角,忽然注意到屋里的動靜,
壓低聲音,“奶奶睡了嗎?我輕點兒聲。”“剛躺下。”我遞給他條毛巾,
這才發現他右肩洇著片暗紅——是傷口裂開了。“你受傷了?”我伸手去碰他胳膊,
他卻本能地往后躲,碰倒了門邊的掃帚。“沒事,小傷。”他彎腰去撿掃帚,
動作卻扯到傷口,喉間溢出聲悶哼。我皺眉拽住他手腕,把人按在沙發上:“別逞強,
我去拿醫藥箱。”12儲物柜最底層的醫藥箱落了層灰,還是上次他用過的那只。再出來時,
他已經脫了衛衣,露出里面沾血的白 T恤。我蹲在他膝前,用酒精棉片消毒傷口,
抬頭撞見他垂眸看我,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陰影:“上次也是你給我包扎,好像每次見你,
我都很狼狽。”“習慣了。”我故意說得輕松,鑷子夾著紗布的手卻在發抖。
他的傷口猙獰地咧開,像是道猙獰的疤,
很難想象這樣的傷會出現在總被鏡頭追捧的“完美影帝”身上。“怎么弄的?
”“拍戲時威亞斷了。”他聲音輕得像片羽毛,“記者堵在醫院門口,我只能翻墻逃出來。
”我忽然想起今天刷到的娛樂新聞,標題寫著“沈硯之片場意外重傷,敬業精神感動網友”。
照片里的他躺在擔架上,面色蒼白卻對著鏡頭比耶——原來都是演的。“疼就喊出來。
”我給他纏繃帶,指尖觸到他腰間未褪去的淤青,心口忽然鈍痛。他卻忽然笑了,
指腹輕輕蹭過我眼角:“該說疼的是你吧?眼睛紅得像兔子。”我慌忙別過臉,
去收醫藥箱里的棉簽:“奶奶醒了會嚇到,你今晚睡客廳吧。”轉身時被他拽住手腕,
溫度透過皮膚傳來,他說:“我睡沙發,你去床上睡。”“不用,我睡折疊床習慣了。
”話剛說完,里屋傳來奶奶的咳嗽聲。我快步走過去,看見老人正撐著坐起來,
床頭柜上的搪瓷缸歪了,褐色的中藥灑在床單上。“奶奶!”我忙去扶她,
沈硯之不知何時跟過來,已經遞來干凈的毛巾。他半跪在床邊,用溫水給奶奶擦手,
動作輕得像在哄小孩:“奶奶,我是小念的朋友,您叫我阿硯就行。”奶奶瞇著眼看他,
忽然笑了:“哎喲,這孩子生得真俊,比電視里的明星還好看。”我手一抖,
差點把藥碗摔了,他卻接得自然:“奶奶看過我演的戲?”“小念房間貼滿了你的海報呢!
”奶奶笑得眼角堆起皺紋,我瞬間紅了臉——那是上周幫便利店整理倉庫時,
順手撿的過期雜志封面,用來遮擋墻上的裂縫。沈硯之轉頭看我,眼里有細碎的光在跳。
我別過臉去整理枕頭,聽見他低聲跟奶奶說:“那是我的榮幸。奶奶想吃什么?
明天我給您做清蒸鱸魚好不好?”13夜很深了,奶奶終于睡著。我抱著臟床單去衛生間,
路過客廳時,看見沈硯之正蜷在沙發上,長腿無奈地蜷在扶手上,
手里握著我落在茶幾上的打工排班表。“早班便利店,午間家教,晚上餐廳收盤子?
”他忽然開口,聲音里帶著我讀不懂的情緒,“蘇念,你每天睡幾個小時?
”我把床單塞進洗衣機,按下開關:“夠了。”滾筒轉動的聲音掩蓋了心跳,
他卻忽然站在我身后,帶著雪松味的氣息籠罩過來:“為什么不告訴我?”“告訴你什么?
”我轉身,撞進他懷里。他的 T恤洗過之后松松垮垮,能看見鎖骨下方新添的淤青。
“告訴我你過得這么難。”他喉結滾動,指尖懸在我眼下,卻終究沒碰上來,“那天在餐廳,
你同學說你拿全系第一,卻連參加學術交流的車費都舍不得出……”我猛地后退半步,
洗衣機的嗡鳴聲突然變得刺耳。原來他什么都知道,知道我在便利店偷喝過期牛奶,
知道我把獎學金換成奶奶的藥費,知道我在深夜的路燈下數硬幣。“所以呢?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發顫,“你是來可憐我的嗎?大明星的施舍?”他眼里閃過痛楚,
卻伸手把我按進懷里。這個擁抱帶著雨水的冷和體溫的熱,他的下巴抵在我發頂,
聲音悶得像是泡在水里:“不是施舍。是我想……靠近你。”洗衣機“滴”的一聲停了,
巷子里的野狗在暴雨中嗚咽。我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像要撞碎肋骨逃出來。
原來在那些我以為他遙不可及的時刻,他也在透過鏡頭,透過人群,看著狼狽又倔強的我。
“先睡吧。”我從他懷里掙脫,把干凈的床單塞給他,“明天還要給奶奶做鱸魚呢。
”轉身時,他忽然抓住我一片衣角,像抓住溺水者的最后一根稻草:“蘇念,別推開我。
”14深夜的雨越下越大,我躺在折疊床上,聽著沙發傳來的輾轉聲。
隔壁傳來奶奶均勻的呼吸,茶幾上的臺燈還亮著,暈開團暖黃的光。
忽然想起沈硯之第一次來的那個雨夜,他也是這樣躺在這張沙發上,聽著我的呼吸聲入睡。
手機在枕邊震動,是條陌生號碼發來的消息:【蘇小姐,我們知道沈硯之在你家,
明早八點前不交出人,我們就曝光你奶奶的病房地址。】我猛地坐起來,冷汗浸透了后背。
窗外的路燈在雨幕中忽明忽暗,照出沈硯之逆光的輪廓——他不知何時站在窗邊,
手里握著我掉在地上的手機。“給我吧。”他走過來,指尖劃過我顫抖的手背,
“讓我來處理。”我抬頭看他,雨水順著他的睫毛滴落,在昏暗的光里,
他的眼睛亮得像是落了星辰。這個總在鏡頭前扮演強者的男人,此刻卻像個固執的孩子,
想要護住生命里僅有的溫暖。而我,忽然不想再推開他了。15凌晨三點,
沈硯之的工作室突然發布聲明。我盯著手機屏幕,
手指不受控制地發抖——那張配圖是我們在餐廳被偷拍的模糊畫面,他的手虛虛護在我肩頭,
配文只有簡短的一行字:【蘇念是很重要的人,望大家尊重。】“很重要的人”。
這七個字像把鑰匙,輕輕擰開了我心里某扇久閉的門。沙發上的男人不知何時換了件白襯衫,
領口敞著,露出昨夜我包扎過的繃帶。他蹲在我面前,
指尖輕輕握住我發冷的手腕:“害怕嗎?”我想點頭,卻看見他眼底的紅血絲。
這個在娛樂圈摸爬滾打十年的男人,此刻卻像個孤注一擲的少年,為了保護我,
甘愿將自己置于輿論的風口浪尖。“為什么要這么做?”我聽見自己的聲音沙啞,
“你知道這會影響你的事業。”他抬手替我捋順亂翹的發絲,
動作溫柔得像是在安撫受驚的小動物:“比起事業,我更怕你受傷。”這句話輕得像片羽毛,
卻重重砸在我心上。原來在他心里,我早已不是那個偶然撿他回家的陌生人。16天亮時,
巷口已經圍滿了記者。我隔著貓眼看見閃光燈此起彼伏,攥著奶奶的藥瓶不敢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