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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選章節

    發表時間: 2025-05-16 23:53:40

    第一章啟明中學的鐘聲準時響起,尖利地劃破清晨的寂靜。教室里,

    四十個腦袋齊刷刷地低垂,筆尖在紙上沙沙作響。空氣里彌漫著油墨和汗水的混合氣味,

    每一寸呼吸都被無形的壓力擠壓著。羅芮昕的筆尖停在試卷邊緣。那是一道復雜的幾何題,

    她卻沒心思去解。目光越過課本,落在窗外那棵上了年頭的老樟樹上。樹皮上,

    幾道被風雨雕刻的裂痕,纏繞成一道模糊的螺旋紋。

    她曾在教學樓東側的磚墻上見過類似的圖案,隱藏在青苔深處,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她用指甲輕輕摩挲桌面,那里也有一道細細的刻痕,形狀像一只展翅的鳥,

    又像一個失落的音符。走廊上傳來一陣輕微的騷動,隨即歸于平靜。

    班主任嚴厲的目光在教室里巡視了一圈,最后停在門口。“何嘉然!”他聲音不高,

    卻足以讓所有人都繃緊神經。一道身影從門外晃了進來。何嘉然,校服襯衫下擺沒塞好,

    頭發也有些凌亂,嘴角掛著一絲無所謂的笑。他徑直走到自己的座位,

    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動作利索地拉開椅子坐下,發出吱呀一聲輕響。

    班主任只是瞪了他一眼,沒再說話,繼續在講臺上踱步。何嘉然的目光掃過羅芮昕的側臉,

    停頓了一瞬,又迅速移開。他從背包里摸出一本漫畫書,藏在課本下面,若無其事地翻開。

    “全體注意!”廣播里突然傳來校長洪亮而略顯失真的聲音,帶著老舊音箱特有的電流聲。

    “各位師生,現在插播一條緊急通知。”教室里,同學們的筆尖紛紛停了下來,

    帶著一絲解脫。“為了弘揚我校百年歷史,傳承啟明精神,經校董會決定,

    將重啟一項塵封已久的傳統競賽——‘回響尋蹤’!”校長的聲音變得更加慷慨激昂,

    卻也透著一股不合時宜的莊重。

    “這項競賽將考察參賽者的觀察力、邏輯思維、團隊協作及對校史的理解。成功抵達終點者,

    將獲得一個……”校長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詞句,“一個給真正洞察者的、獨一無二的機會!

    ”“切——”前排有男生小聲嘀咕,“又是什么雞肋活動。”“就是,還不如多刷兩套卷子。

    ”旁邊有人附和,引來幾聲輕笑。羅芮昕的手指猛地收緊。她看向窗外,

    陽光被老樟樹切割成斑駁的碎片。廣播里,校長還在滔滔不絕地講述競賽的細則。

    她的目光被一個詞吸引了:“尋蹤者”。廣播里,校長提到了一個古老的徽章圖案,

    說它是“尋蹤者”的標志。他簡單描述了幾何形狀和內部的抽象符號。羅芮昕呼吸一滯。

    那分明是她曾在教學樓磚墻上、爺爺舊書扉頁上反復見過的那個圖案。它安靜地,

    幾乎不被察覺地,潛藏在啟明中學的角角落落。何嘉然無聲地合上了漫畫書,身體微微前傾,

    耳朵貼向廣播的方向。他的笑容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法言喻的專注,

    眼睛里閃爍著晦暗不明的光。“競賽將在下周一正式啟動報名,”校長在一番冗長的總結后,

    終于宣布結束,“預祝所有參賽者……”廣播里傳來沙沙的雜音,

    隨即恢復了平靜的校園廣播。教室里重新響起筆尖的沙沙聲,

    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短暫的幻覺。羅芮昕的目光掃過何嘉然,他的側臉繃得很緊,

    指尖無意識地敲打著桌面,節奏紊亂。她收回視線,重新看向窗外。那個古老的符號,

    此刻仿佛正帶著某種回響,在她心底輕輕震顫。第二章午后,陽光透過教室窗戶,

    在走廊地面拉出長長的陰影。放學鈴聲仿佛是某種信號,學生們像潮水般涌出教學樓,

    將平日的壓抑瞬間沖散。公告欄前圍著一小群人,指指點點。“‘回響尋蹤’?

    那是什么鬼東西?”一個男生嘲諷地撇了撇嘴。“校長說的,‘給真正洞察者的機會’,

    聽著就玄乎。”另一個女生聳了聳肩,語氣不屑,“說不定就是個榮譽稱號,

    還不如周末多睡兩小時。”人群很快散去,各自奔向食堂或宿舍。羅芮昕經過公告欄,

    停了下來。她沒有去聽那些抱怨,只是目光落在彩印的規則說明上。

    那枚“尋蹤者”的徽章圖案被放大印在頁腳,線條簡潔而古樸。她拿出隨身的小速寫本,

    飛快地勾勒出徽章的輪廓和內部那些抽象的符號。筆尖在紙上留下沙沙的摩擦聲,

    細密而專注。不遠處,何嘉然正對著幾個高個子男生說著什么。他表情嚴肅,

    雙手不停地比劃。“真的!這比賽不簡單!我打聽過了,獎品絕對超乎想象!

    ”何嘉然聲音壓低,但仍能聽見幾分急切,“咱們哥幾個出馬,肯定沒問題!

    ”“算了吧老何。”一個男生笑出聲,“你那點‘野路子’能玩什么?再說,

    這不就是找東西嘛,有啥意思?”“就是,我們還要準備比賽呢。”另一個男生拍了拍籃球,

    敷衍地笑了笑。何嘉然的笑容僵在臉上,他眼睜睜看著那幾個男生說著“拜拜”走遠。

    他咬了咬牙,又轉向幾個坐在花壇邊看書的女生。“嘿,美女們!”他揚起手,一臉討好,

    “有沒有興趣參加‘回響尋蹤’?智力與美貌并存,簡直是為你們量身定制的!

    ”女生們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寫滿了“你誰啊”和“少來這套”。

    其中一個短發女生干脆地翻了一頁書,沒理他。何嘉然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地撓了撓頭。

    他找了個偏僻的角落,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羅芮昕坐在不遠處的長椅上,

    正對著老教學樓的側墻,筆尖勾勒著墻面上隱約可見的石刻紋路。

    她耳朵里灌滿了微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爺爺,又被拒了,沒人信我!

    ”何嘉然的聲音有些沮喪,但又透著不甘,“這比賽規則太奇怪了,非得組隊,

    還得不同特長!”“我知道!時間不多了!”他焦躁地用腳尖踢著地上的石子,

    “那個期限就快到了,我必須拿到那份老物件,才能洗清您……”羅芮昕手中的筆停住了。

    她的手指輕微顫抖了一下,像被電擊。她抬頭,目光投向何嘉然。他側對著她,背影繃緊,

    聲音里充滿了一種壓抑的、不容置疑的急切。“這是唯一的機會了……”何嘉然的聲音低沉,

    帶著一絲疲憊的沙啞。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什么,何嘉然的表情變得更加凝重。他嗯了幾聲,

    掛斷電話,疲憊地嘆了口氣。他抬起頭,無意中掃到羅芮昕,短暫地對上她的目光。

    羅芮昕的眼睛像平靜的湖水,深邃而平靜。何嘉然只是敷衍地沖她聳了聳肩,

    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某種無聊的獨角戲,然后轉身走開了。校務處,

    負責“回響尋蹤”報名的老師正百無聊賴地打著哈欠。登記表上,只有寥寥幾個隊伍的名字。

    郭樂奕帶著他的兩個隊友,穿著整齊的校服,站在老師面前。“老師,我們的材料都齊了,

    應該沒問題吧?”郭樂奕的聲音禮貌而自信。“沒問題,郭同學。”老師笑瞇瞇地接過表格,

    用紅筆在登記表上劃了一個勾,“祝你們取得好成績。”“我們會的。”郭樂奕頷首,

    帶著一絲矜持的微笑,轉身離開。他經過羅芮昕時,目光掃過她手中的速寫本,

    眼神中帶著一閃而過的輕蔑。羅芮昕走到老師面前,她的手指向表格上“羅芮昕”那一欄,

    聲音平靜。“老師,我報名。”“哦,羅同學啊。”老師抬頭,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提筆準備登記。就在老師寫下羅芮昕的名字時,門“砰”的一聲被推開,

    何嘉然氣喘吁吁地沖了進來。“老師!等一下!還有名額嗎?”何嘉然沖到桌前,

    急切地問道。老師推了推眼鏡,指了指登記表,“你看看,只剩最后一個單人名額了。

    ”“我報!我報!”何嘉然忙不迭地點頭,看到羅芮昕的名字已經赫然在列。“單人可不行,

    這是團隊競賽。”老師無奈地搖了搖頭,

    “除非你……”何嘉然的目光落在登記表上“羅芮昕”的名字旁邊的空白處,

    猛地轉向羅芮昕。羅芮昕的眼睛里寫滿了不解。“我、我跟她一組!”何嘉然脫口而出,

    眼神懇切地看向羅芮昕,“幫我個忙!算我欠你一個人情!”羅芮昕的眉梢微微上挑。

    她看著何嘉然額頭的細汗,以及他眼中那一絲近乎哀求的急切。她又看了一眼桌上的登記表,

    最終,她嘆了口氣,輕輕點了點頭。“確定嗎?一旦組隊,不能更換了。”老師提醒道。

    “確定!”何嘉然立刻搶答,聲音堅定得不容置疑。老師拿起筆,在羅芮昕的名字旁邊,

    鄭重地寫下了“何嘉然”三個字。羅芮昕與何嘉然并肩站在報名處,

    空氣里彌漫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尷尬與奇異。郭樂奕的背影在走廊盡頭閃過,

    似乎又朝這里瞥了一眼。第三章周一中午,啟明中學老圖書館二樓,

    這里常年堆滿了泛黃的舊書,空氣里彌漫著灰塵和紙張腐朽的氣味。靠窗一張大桌子,

    羅芮昕正戴著一次性手套,小心翼翼地翻閱著一本厚厚的校史檔案。

    桌面鋪著一張巨大的校園地圖,上面密密麻麻標注著各種符號和線條。門被推開,

    發出吱呀一聲。何嘉然探頭進來,打量了一下四周。“哇,這里平時都沒人來。

    你果然喜歡這種地方。”他語氣輕松,帶著一絲好奇。羅芮昕沒抬頭,

    筆尖在地圖上一個標記過的位置停住。“校園尋寶。第一輪。”她的聲音冷靜而干脆,

    像在陳述事實。何嘉然走上前,湊到地圖邊。“尋寶啊?那簡單。我方向感可好了,

    跑得也快!”他拍了拍胸脯,顯得信心滿滿。羅芮昕終于抬起頭,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

    直視他。“不是讓你亂跑。”她將一本翻開的校史資料推到他面前,“線索是歷史謎題,

    需要解讀。”何嘉然掃了一眼密密麻麻的文字,臉上閃過一絲茫然。“謎題?什么謎題?

    比如‘藏寶圖在老樟樹下面’這種?”羅芮昕放下手中的鋼筆,發出輕微的咔噠聲。“不。

    比如‘啟明之初,水流何處,石刻何痕’。你理解?”何嘉然的眉毛擰成一團。“水流?

    石頭?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啊?這不就是古詩詞嘛!”他表情有些夸張,顯然沒把這些當回事。

    羅芮昕的嘴角幾不可見地扯了一下,那不是笑。“這不是古詩詞。

    這是關于學校舊址地貌和建筑特征的線索。”她重新拿起筆,在地圖上圈出一個區域。

    何嘉然往后靠了靠,抱起手臂,視線在地圖和羅芮昕之間來回。“那可就難了。

    我從小就對這些不感冒。你直接告訴我,要找什么,我去跑腿不就行了?

    ”他的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敷衍。羅芮昕的手停在半空。她看著他,

    眼神里閃過一絲無奈。“你自己看。這是第一輪需要了解的基礎知識。

    ”她將另一本更厚的、封面寫著《啟明百年建筑沿革》的舊書推到他面前。

    何嘉然的臉垮了下來,他拿起那本書,感受著厚重和塵土的氣息,勉強翻開第一頁,

    發出了一聲短促的呻吟。這時,圖書館走廊上傳來一陣清晰的腳步聲。

    郭樂奕的聲音也跟著傳了進來。“第一輪的關鍵在于信息整合和效率。

    那些只憑蠻力或者臨時抱佛腳的,注定會浪費時間。”郭樂奕的聲音聽起來平靜而自信,

    帶著一股說教的味道。他的身影從圖書館敞開的門口一閃而過,他身后的一個隊友,

    眼神不經意地朝羅芮昕和何嘉然這邊瞟了一眼,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

    何嘉然朝門口的方向哼了一聲。“臭屁。”他低聲嘟囔了一句,放下手中的書。

    羅芮昕沒理他,只是重新看向地圖,手指在上面滑動。“你看完了嗎?”她問,聲音平靜,

    “第一題。”何嘉然拿起那本厚重的《啟明百年建筑沿革》,再次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嘆息。

    第四章比賽開始的鐘聲終于敲響。啟明中學的大禮堂內,參賽隊伍零散地站著。

    身穿統一校服的學生們,臉上多是好奇與敷衍。只有少數幾張面孔,寫滿了志在必得的認真。

    主席臺上,一位教導處主任清了清嗓子,聲音穿透禮堂:“第一輪競賽,校園尋寶。

    各隊將獲得一張初始線索,限時一小時。請各位參賽者,秉持公平原則,預祝取得佳績!

    ”老師們分發線索卡。羅芮昕接過卡片,目光立刻落在上面。一行用古樸字體寫就的謎語,

    以及一個粗糙的圓形印記。何嘉然湊過來,探頭看了一眼。“哎,這是啥?彎彎繞繞的。

    直接說地方不就完了?”他語氣里帶著明顯的抱怨。“這是指向校區舊址的謎語。

    ”羅芮昕輕聲說,她已經拿出那張詳盡的校園地圖,在上面圈出一個大致的范圍,

    “‘水流何處’,可能是指學校附近曾經的河流或引水渠,‘石刻何痕’,

    是指老建筑上的雕刻或碑文。”“哪兒有水流啊?咱們學校不就那點人工湖嘛。

    ”何嘉然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石頭?那老樓的石頭都長青苔了,誰知道哪個!

    ”羅芮昕沒理會他的牢騷,指尖在地圖上移動。“先確定大致范圍,再尋找具體標記。

    ”何嘉然看了看表,表情有些不耐煩。“哎呀,別那么麻煩!我帶你抄近路!

    老校工平時都走那條路,肯定有門道。”他一把抓住羅芮昕的胳膊,

    不由分說地往禮堂后門走。“你先等等,我需要確認……”羅芮昕試圖掙脫,

    但何嘉然力氣不小,已經將她拽出了禮堂。何嘉然帶著羅芮昕穿梭在教學樓之間的狹窄小徑,

    這里平日里很少有學生經過,地面鋪著高低不平的石板,兩旁灌木叢生。“這里!

    ”何嘉然指著一道被藤蔓遮蔽的矮墻,矮墻邊有一個生銹的小鐵門。

    “這是以前運送物資的小門,校工都知道。翻過去就是后山,直通老校區!

    ”羅芮昕打量著那扇鐵門,鐵門上掛著一把銹跡斑斑的鎖。何嘉然從褲兜里摸出一根細鐵絲,

    熟練地伸進鎖孔,只聽“咔噠”一聲,鎖應聲而開。他推開門,門軸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怎么樣?是不是比你那地圖快多了!”何嘉然有些得意地跳過矮墻。羅芮昕沒回答,

    她正低頭看著腳下。矮墻內側的地面,有一截被泥土半掩的舊水渠。水渠邊緣,

    一塊風化的青石板上,隱約可見幾道刻痕。她蹲下身,撥開青苔,那幾道刻痕清晰起來,

    組成一個模糊的圓形圖案。“等一下……這里。”羅芮昕指著石板。何嘉然湊過來,

    皺眉打量著。“不就一塊破石頭嘛,你研究這干嘛?線索在哪兒呢?”羅芮昕沒有理會他,

    她用戴著手套的手指,輕輕觸摸著石刻的邊緣。圖案中心的凹陷處,

    一個指甲蓋大小的圓形金屬物卡在里面,與石頭完美嵌合,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她小心地將它摳了出來。“這就是線索。”羅芮芮昕說,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

    她將那個小小的金屬圓片翻了個面,背面刻著幾個數字和字母,

    排列成一段看似雜亂無章的代碼。她又看向石刻圖案,“而且……這不僅僅是尋寶。

    ”何嘉然看著她手中的金屬片,眼神疑惑,但他沒再多問。他們沿著后山的小徑疾步前行。

    一刻鐘后,他們抵達了第一輪的指定打卡點——校區邊緣的一座廢棄溫室。

    溫室的玻璃窗大多破損,露出鋼筋骨架。負責打卡的老師正百無聊賴地打著哈欠。“羅芮昕,

    何嘉然。”老師接過他們遞上的線索卡,核對了一下,“你們是第六個抵達的隊伍。

    答案正確,這是你們的第二輪線索。”老師遞過來一張新的卡片。

    郭樂奕的隊伍也在這時抵達了溫室,他們衣著整潔,臉上沒有一絲疲憊,步伐從容。

    “效率很重要。”郭樂奕經過羅芮昕和何嘉然身邊時,留下一句看似無意的話。

    何嘉然低聲嘟囔了一句:“哼,馬屁精。”羅芮昕沒有說話,

    她只是緊緊握著手中那個小小的金屬圓片,把它悄悄塞進校服口袋。

    她的目光穿透溫室破損的玻璃,投向遠方連綿的群山。這比賽,確實不一般。

    第五章晚自習的鈴聲已經敲響,但羅芮昕沒有去教室。她坐在圖書館最深處的一個角落,

    桌上攤著那張第一輪的線索卡,和從溫室里摳出的那個小小的金屬圓片。

    借來的幾本關于密碼學和歷史符號的入門書散落在旁邊。她將圓片放在放大鏡下,

    仔細描摹著背面刻著的數字和字母。那些符號排列看似隨意,但羅芮昕的眉心微微擰著。

    她用鉛筆在紙上反復嘗試著不同的組合。它們不像是常規的凱撒密碼,也不是替換密碼。

    倒更像某種獨特的坐標體系,或者,一種日期。“喂,你還在研究那個破玩意兒?

    ”何嘉然的聲音突然響起,羅芮昕抬起頭,他站在書架后面,手里拿著一個籃球,

    顯然是剛從球場回來。他走過來,拉開椅子坐下,身上帶著一絲濕熱的汗味。

    “這不只是‘破玩意兒’。”羅芮昕指了指圓片,語氣嚴肅,“第一輪的謎題,

    指向的是一個被隱藏的舊校區地貌。而這個,上面有加密信息。

    ”她指向圓片上的數字和字母。何嘉然的笑容收斂了一些,他雙手交叉抱在胸前。

    “加密信息?你還真信那比賽有什么大秘密啊?”他試圖用漫不經心的語氣掩飾,

    但眼睛里的焦躁卻無法藏匿。“那枚徽章圖案,我在爺爺的舊書里見過。

    ”羅芮昕沒有直接回答,她的目光落在何嘉然臉上,“還有,

    你那天打電話說‘老物件’和‘洗清’……”何嘉然的身子猛地僵了一下,

    他迅速掃了一眼四周,確定無人后,才壓低聲音,身體前傾:“我爺爺以前是學校的老校工。

    他經常說,啟明中學有些東西,沒那么簡單,有些歷史,被埋起來了。”他停頓了一下,

    似乎在斟酌措辭,“那個‘老物件’,是他以前提到過的,跟學校創始人有關系,

    能證明一些東西。他讓我,一定要找到它。”羅芮昕的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

    “所以你參加比賽,是為了找這個‘老物件’?”何嘉然點頭,神色有些 grim。

    “這是唯一的辦法。他說,只有跟著‘尋蹤者’的線索,才能找到。”他靠回椅背,

    似乎已經傾瀉了所有勇氣,“行了,該說的也說了。你慢慢研究,別把腦袋研究炸了。

    ”他站起身,拿起籃球,轉身離開。羅芮昕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桌面。

    那個小小的金屬圓片仿佛此刻變得沉重起來。她拿起圓片,

    又翻開那本《啟明百年建筑沿革》。她開始將圓片上的編碼與書中的年份、地標進行對比。

    她在圖書館的古籍區待到很晚。老舊的紙張散發出特有的霉味。羅芮昕穿梭在書架之間,

    像一只不知疲倦的貓頭鷹。她找到幾本地方志,一些模糊的舊報紙影印件。

    她將圓片上的編碼嘗試性地與某些日期和坐標對應。一個地名,一個人物的姓氏,

    偶爾在不同的資料中出現,卻又總在關鍵之處斷裂。

    她在一份被標記為“未公開檔案”的資料里,發現了一張黑白照片,

    照片背景是舊校區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照片下方,有一排模糊的字跡,

    提到了“引水渠”和“石刻”。而旁邊,還畫著一個她從未見過的變體符號。

    羅芮昕在筆記本上飛快地記錄著,筆尖摩擦紙張的沙沙聲,是這安靜夜晚唯一的伴奏。

    她將不同來源的信息匯聚在一起,形成一個初步的輪廓:那個金屬圓片上的加密信息,

    似乎指向一個被刻意模糊的時間點,以及一個被掩蓋的事件。這,遠比她想象中要深。

    第六章第二輪“回響尋蹤”競賽的通知,悄無聲息地貼上了公告欄。

    羅芮昕在圖書館的角落里,依然被那枚金屬圓片上的編碼所困擾。她面前的筆記本上,

    已經密密麻麻寫滿了各種符號和猜想,卻沒有一個能完美地吻合。她推了推眼鏡,

    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公告欄的方向傳來一陣細微的喧嘩,她知道,那是新線索貼出來了。

    幾分鐘后,一個聲音在她身邊響起。“羅同學,看來你對‘回響尋蹤’的興趣,遠超常人啊。

    ”羅芮昕抬起頭,郭樂奕站在她桌邊,臉上帶著得體卻又帶著一絲疏離的笑容。

    他的校服一絲不茍,眼神里透著一種清醒的自信。他身后,

    跟著他那兩個同樣一絲不茍的隊友。“不過,比賽最終看的還是結果,不是過程。

    ”郭樂奕的目光掃過羅芮昕桌面上的散亂資料,言下之意不言而喻。羅芮昕合上筆記本,

    目光平靜地迎上他:“過程,有時候能決定結果。”郭樂奕輕笑了一聲,

    那笑聲聽起來像訓練有素的禮儀,不帶一絲溫度。“祝你好運。”他說完,便帶著他的隊友,

    轉身離開了圖書館。他們的腳步聲在寂靜的書架間顯得格外清晰,

    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效率感。羅芮昕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才重新將目光落回桌面上的圓片。

    她拿起第二輪的線索卡,卡片上寫著一行更為晦澀的謎語:“十二宮的箴言,星軌交錯處,

    隱秘之門現。”“怎么樣?第二輪線索看了嗎?那什么‘十二宮的箴言’,聽著就頭大。

    ”何嘉然的聲音從她身后傳來。他不知何時走到了她旁邊,手里同樣拿著一張線索卡,

    上面寫著同樣拗口的謎語。他坐下,將卡片拍在桌上,發出輕微的聲響。

    羅芮昕指向卡片上的天文臺標志。“它指向老天文臺的一個特定位置。

    但是需要一個密鑰才能解讀。我懷疑,這個密鑰跟第一輪的金屬圓片有關,

    但編碼還沒完全破譯。”她指了指桌面上的圓片和筆記本。何嘉然湊過來,

    皺眉看著那些他看不懂的符號。“天文臺?那個平時上鎖的地方啊。

    ”他自言自語地嘀咕了一句,然后忽然一拍大腿,“我以前聽校工說,那里有個后門,

    不過很難找。要不,我今天放學去探探路?”羅芮昕看向他,有些意外于他跳躍的思維。

    “你確定?那里平時不開放。”何嘉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校規里沒說不能‘勘察地形’啊。再說,探路又不是進去。

    萬一那什么‘十二宮’跟什么機關有關,我這種常年爬高上低的,

    肯定比你這種‘學術派’有優勢!”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顯得信心十足。羅芮昕的嘴角,

    不易察覺地向上翹了翹,隨即又恢復了平靜。“那你要小心。”“放心吧!”何嘉然站起身,

    將籃球夾在腋下,“對了,你繼續研究你的‘天書’,我這兒有進展了告訴你。

    ”他揮了揮手,快步走出了圖書館。羅芮昕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書架的盡頭,

    拿起那枚金屬圓片,放在手心摩挲。十二宮、星軌、隱秘之門……她感到,

    這枚小小的金屬片,正在慢慢揭開一個龐大的秘密。第七章老天文臺高聳在啟明中學后山,

    年久失修,玻璃穹頂早已斑駁不堪。平日里,這里鐵門緊鎖,像一個被學校遺忘的巨人。

    何嘉然掏出一把自制的鉤子,在銹跡斑斑的鐵門上鼓搗了幾下。“吱呀”一聲,

    鐵門發出刺耳的呻吟,裂開一道縫隙。“就是這里,我上次來探過。”何嘉然壓低聲音,

    率先鉆了進去,“這邊有個老舊的維修通道,平時沒人用。”羅芮昕跟著他閃身進入。

    里面一片漆黑,空氣中彌漫著灰塵和霉味。頭頂,無數星星點點的光斑從破損的穹頂瀉下,

    像破碎的星光。“看來你還真有用武之地。”羅芮昕用手電筒掃過布滿灰塵的儀器。

    何嘉然嘿嘿一笑,聲音在寂靜的室內顯得格外清晰:“那是,比你那堆故紙堆管用吧?

    ”他指了指前方,一條狹窄的螺旋階梯盤旋而上,“走這邊。”他們拾級而上,

    階梯每踏一步都發出令人心驚的吱呀聲。頂部是一個寬闊的圓形平臺,

    中央架著一臺巨大的、被帆布覆蓋的望遠鏡。羅芮昕攤開第二輪的線索卡:“十二宮的箴言,

    星軌交錯處,隱秘之門現。

    ”她的目光落在望遠鏡旁一個巨大的、布滿星座刻度的銅質渾天儀上。

    “‘十二宮’可能不是指星座,而是天文臺的某個結構,或者跟某種歷法有關。

    ”羅芮昕用手指輕輕拂去渾天儀上的灰塵,露出斑駁的刻度,“這個箴言,

    暗示著一個時間和方位。”何嘉然繞著渾天儀轉了一圈,一臉迷茫:“時間?方位?

    那這玩意兒有啥用啊?”他拍了拍望遠鏡冰冷的金屬筒。羅芮昕拿出那枚金屬圓片,

    將其放在渾天儀的某個凹槽處。圓片上的數字和刻度與凹槽完美契合。

    她扭動渾天儀的一個 rusted 撥盤,撥盤發出咯吱聲。“就是這個!

    ”羅芮昕的眼神亮了起來,“金屬圓片上的代碼,是用來校準這里的!它不是密碼,

    是一個校準參數!”她按照圓片上的數字,仔細校準渾天儀的經緯度。

    當最后一個刻度對齊時,只聽“咔噠”一聲,渾天儀下方的一個小機關被觸發。

    渾天儀旁邊的墻壁,一塊看似普通的磚塊緩緩向內凹陷,露出了一個漆黑的洞口。洞口內,

    一道微弱的光線照亮了一行刻在石板上的小字。“這是什么……這些字,怎么從來沒見過?

    ”何嘉然瞪大了眼睛,湊近石板。羅芮昕用手電筒的光束照亮那些字跡,

    她的手指輕輕撫過石刻,臉上浮現出一種凝重的表情:“這里提到了一個被掩蓋的名字,

    還有一份協議的日期。”她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冰冷,“這個日期,

    比學校官方記載的某個事件,要早。”她緩緩收回手,“看來,‘回響尋蹤’,

    確實是關于被埋葬的歷史。”“吱呀——”天文臺沉重的正門被推開,發出刺耳的聲音。

    郭樂奕帶著他的隊伍走了進來。他掃了一眼羅芮昕和何嘉然,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看來你們也找到了。”郭樂奕的聲音在空曠的天文臺里回蕩,

    聽起來帶著一絲勝券在握的意味,“第二輪的謎題,確實有點意思。

    ”他手中已經拿著下一輪的線索卡。何嘉然小聲嘟囔了一句:“哼,跟屁蟲。

    ”羅芮昕沒有理會郭樂奕,她用手機迅速拍下了石板上的刻字,然后將金屬圓片收進口袋。

    她接過老師遞來的下一輪線索卡,目光投向窗外,群星在破碎的穹頂上方閃爍,

    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深思。第八章傍晚時分,羅芮昕跟著何嘉然走出校門。

    他沒像往常那樣大聲說笑,只是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顯得有些拘謹。“喂,你今天有空嗎?

    ”何嘉然突然停下腳步,轉身面對她,語氣有些不自然。羅芮昕看他一眼,

    他耳朵尖微微泛紅。“有事?”“我……我想讓你見一個人。”何嘉然撓了撓頭,

    表情有些掙扎,但眼神又透著一絲堅定,“他……他知道的比我多,關于那個老物件的事。

    他,他是我爺爺。”羅芮昕想了想,輕輕點了下頭:“好。

    ”何嘉然的家在離學校不遠的老居民區。一棟有些年頭的小樓,外墻爬滿了綠色的藤蔓。

    房間里陳設簡單,但窗明幾凈,角落里擺放著幾盆翠綠的植物,透著一股寧靜的生活氣息。

    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坐在窗邊的藤椅上,手里拿著一份舊報紙,戴著老花鏡,

    陽光灑在他身上。聽到開門聲,他慢慢抬起頭,眼神帶著一絲探究。“爺爺,

    我帶了個同學回來。”何嘉然的聲音里帶著一絲敬意。老人打量了一下羅芮昕,

    眼神深邃而明亮,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哦?稀客啊。坐吧。”他指了指旁邊的木椅,

    聲音平和。三人坐下后,何嘉然先開了口:“爺爺,她也在查‘回響尋蹤’的事情。

    她在天文臺找到了那個石刻,還有那個金屬片。”老人緩緩放下報紙,目光落在羅芮昕身上,

    帶著一絲欣賞。“看來你是個有緣人。這孩子,心思比嘉然那小子細。”他輕咳一聲,

    語氣中帶著一絲沉重,“那個‘老物件’,是啟明中學創辦時就有的,

    后來被封存在一個誰都不知道的地方。我當年……當年參與過一些不該參與的事情,

    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結果被學校開除,還背上了罵名。我的名字,被從校史里抹掉了。

    ”老人嘆了口氣,眼神飄向窗外,似乎回到了幾十年前的那個午后。“‘回響尋蹤’,

    表面上是尋寶,實際上是尋人,尋一段被埋葬的真相。只有找到那個‘老物件’,

    才能證明我當年的清白,也能讓一些人,為他們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他的聲音變得有些低沉,卻又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何嘉然緊緊握住祖父枯瘦的手,

    聲音有些哽咽:“爺爺,我一定會找到的。”羅芮昕看著老人被歲月刻畫的臉,

    突然問道:“那份協議的日期,是不是跟您當年被開除的時間,很接近?”她的聲音很輕,

    卻像一根針,精準地刺破了表面的平靜。老人渾濁的眼睛猛地看向她,帶著一絲震驚。

    “你……你發現了什么?”羅芮昕簡要描述了她在天文臺石刻上發現的隱藏日期和名字。

    老人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沒錯,就是那個時候。有人想掩蓋真相。你們要小心,

    這件事情,可能比你們想象的更危險。”離開何嘉然家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路燈的光線昏黃,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現在你明白了吧?

    ”何嘉然的聲音不再是往日的隨意,而是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堅定,“這不僅僅是為了比賽。

    我必須為爺爺,也為我們家,把真相找出來。”他的目光望向遠方啟明中學高聳的教學樓,

    眼神深邃。羅芮昕看著他,默默地,但鄭重地,點了點頭。

    第九章第三輪“回響尋蹤”的線索卡,像一張古老的羊皮卷,

    被掛在了校圖書館大廳的告示板上。圍觀的學生不多,

    但空氣里卻彌漫著一股緊張的竊竊私語聲。羅芮昕走上前,何嘉然在她身旁。

    “‘時間的塵埃,在黑暗中低語,只有被遺忘者,方能窺其真容。

    ’”何嘉然念出卡片上的文字,眉頭緊鎖,“這什么鬼?故弄玄虛。

    ”羅芮昕的目光落在卡片右下角,那里印著一個褪色的、形似鐘樓的圖案。“廢棄區域。

    ”她的聲音低沉而肯定,“學校里能稱得上‘黑暗’和‘被遺忘’的,也就那幾個地方。

    ”何嘉然的眼睛亮了起來,他拍了拍羅芮昕的肩膀,語氣帶著一絲興奮:“廢棄區啊!

    那可是我的地盤!平時學生不讓進,但校工有辦法。我以前跟老校工溜進去過!”下午,

    羅芮昕和何嘉然來到了學校后方的一片禁區——那是一棟被鐵絲網圍住的舊宿舍樓,

    外墻斑駁,窗戶玻璃大半破碎,透露著一股死寂的氣息。

    何嘉然指著鐵絲網一個被藤蔓遮蔽的角落:“這里!”他撥開藤蔓,

    露出一個勉強能鉆過去的豁口。“這里以前是地下通道,通往老圖書館的。

    ”何嘉然率先彎腰鉆了進去,聲音帶著一絲回響,“不過后來廢棄了,據說鬧鬼。

    ”羅芮昕緊隨其后,通道里漆黑一片,霉味和灰塵撲面而來。手電筒的光束在墻壁上晃動,

    照出斑駁的苔蘚和細小的裂縫。“比起鬼,我更擔心腳下的老鼠。”羅芮昕的聲音平靜,

    沒有一絲波瀾。“放心,有我在,保你平安無事!”何嘉然輕快地應道,他突然停下腳步,

    指了指前方的一處墻壁,“喂,你看這邊!”羅芮昕循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里有一塊凸起的石磚,石磚邊緣似乎有新鮮的摩擦痕跡。“這里不對勁。”羅芮昕走上前,

    輕輕觸碰那塊石磚,又用手電筒照亮地面。何嘉然也蹲下身,仔細觀察著。“他們來過了。

    ”他指了指地面上幾個鞋印,又踢了踢不遠處一堆看似不經意的碎石,“而且,

    這些腳印……是郭樂奕那幫人的。這幫家伙,真夠陰的。”“他們不是想找到線索,

    是想阻礙我們找到線索。”羅芮昕的聲音帶著一絲冷意。“哼,沒門!

    ”何嘉然的臉上浮現出一絲不屑,他掃了一眼四周,迅速做出判斷,“這地方他們不熟,

    肯定以為堵死這條路咱們就過不去了。我在這地方比他們熟!

    ”他帶著羅芮昕拐進另一條更狹窄、更隱蔽的通風管道。管道內光線昏暗,空氣悶熱。

    羅芮昕小心翼翼地跟著何嘉然爬行,他就像一只靈活的猿猴,在黑暗中辨別著方向,

    時不時發出“這邊!”、“小心!”的提示。穿過一段漆黑的管道,前方終于透出一絲亮光。

    他們從一個低矮的出口鉆了出來,身處舊宿舍樓的最深處,一個廢棄的儲藏室。儲藏室中央,

    擺放著一個布滿灰塵的舊式留聲機。留聲機旁,一張紙條被壓在半塊破磚下。

    何嘉然喘了口氣,伸手拿起紙條:“快,你看看是不是這個!”羅芮昕接過紙條,

    紙條上寫著:“鐘樓之聲,余音繞梁,指向失落的起源。”她抬頭看向何嘉然,

    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找到了。下一個地方,是鐘樓。”何嘉然咧嘴一笑,

    抹了把臉上的灰塵:“我就知道!鐘樓可是咱們啟明中學最古老的地方了!

    ”第十章晚自習的鈴聲已經響起,但羅芮昕卻沒往教學樓的方向走。

    她手里拿著那張寫著“鐘樓之聲,余音繞梁,指向失落的起源”的線索卡,

    直接走向了校圖書館。圖書館深處,她在一本泛黃的《啟明中學創校百年圖志》里,

    找到一張模糊的舊鐘樓結構圖。圖紙上,一個標記著“閣樓”卻沒有任何官方記錄的區域,

    引起了她的注意。“失落的起源……”羅芮昕輕聲念著,指尖在圖紙上摩挲。“喂,

    你又開始研究這些天書了?肚子不餓啊?”何嘉然的聲音從書架后面傳來,

    他手里拿著一個蘋果,正啃得嘎吱作響。他走到羅芮昕身邊,在她對面坐下。“不餓。

    ”羅芮昕頭也沒抬,目光緊盯著那張圖紙,“鐘樓的結構圖,

    這個地方……它有一個被標記但從未在官方記錄中出現的閣樓。

    ”何嘉然湊過頭看了一眼:“喲,還真有。我以前聽老校工說,鐘樓頂上除了大鐘,

    還有個放雜物的破閣樓,平時鎖得死死的,不讓人上去。”第二天放學后,

    羅芮昕和何嘉然來到了鐘樓腳下。鐵門上掛著一把沉重的鎖,顯然久未開啟。

    何嘉然從兜里摸出一串鑰匙,在里面挑了半天,終于找到一把小巧的。他將鑰匙插進鎖孔,

    輕輕一轉,“咔噠”一聲,鎖開了。“果然有蹊蹺!”何嘉然推開厚重的鐵門,

    一股子陳舊的霉味撲面而來,“這里面一股子老鼠味兒。”羅芮昕皺了皺眉,

    但還是跟著他走了進去。里面光線昏暗,堆滿了廢棄的桌椅和落滿灰塵的舊物。

    何嘉然熟門熟路地穿過雜物堆,指著一道隱藏在墻壁里的暗門。“這里面存放的,

    很可能是與學校早期歷史有關的東西。”羅芮昕用手電筒照亮暗門上的銅環。

    何嘉然使勁一拉,暗門發出沉重的摩擦聲,緩緩開啟。里面是一個更小的空間,

    空氣更加凝滯,仿佛時間在這里停止了流動。幾只落灰的木箱隨意堆放著。羅芮昕戴上手套,

    開始翻找那些木箱。箱子里大多是些發黃的舊文件、照片,還有幾本厚厚的賬目本。

    她抽出一本賬目本,翻開其中幾頁。賬目上密密麻麻地寫滿了數字,

    有些地方的墨跡明顯被刮擦涂改過。“看這個!”羅芮昕指著其中一頁,

    語氣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篤定,“這些賬目……或者這張圖紙。上面有標記,但被涂改過。

    ”她將一本舊的土地契約書和賬本放在一起,契約書上有著模糊的簽名,

    旁邊一個日期赫然在列。何嘉然湊過頭,他的目光落在契約書上一個潦草的地址,

    眼神猛地一凝:“等等……這個地址,是不是我爺爺家附近的老地界?

    ”他的手指顫抖著指向那行地址。

    羅芮昕的目光從契約書上的地址移到賬本上一個被刮擦過的名字,再移到日期上。

    “這些涂改和模糊的記載,都指向了那個時間點。”她將兩份文件并排放好,

    真相的輪廓正在模糊的字跡中顯現,“他們想掩蓋的,可能不止一件事,

    而且……可能和你爺爺被牽連的事件,有直接關系。”密室里陷入了沉寂,

    只剩下手電筒的光束在灰塵中舞動。何嘉然緊盯著那些文件,臉上布滿了震驚、憤怒,

    以及某種難以言喻的悲痛。“原來……原來是這樣。”他的聲音很低,幾乎聽不見。

    羅芮昕將文件小心地收好,看向他,眼神中帶著一絲凝重:“我們找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第十一章夕陽的余暉穿過教學樓的縫隙,將走廊拉得狹長。羅芮昕推了推眼鏡,

    手里還拿著從鐘樓里帶出的那幾張發黃的圖紙和賬目。何嘉然從教室里出來,

    徑直走到她身邊,平日里的散漫笑容此刻收斂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從未有過的鄭重。

    “你現在有空嗎?”何嘉然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尋常的沙啞,“我們找個地方,

    把所有事情都說清楚。”羅芮昕看向他,他的眼神里沒有一絲玩笑,只有深不見底的認真。

    她點了點頭,沒有多問。他們來到操場,避開了喧鬧的人群,坐在角落里一張廢棄的看臺上。

    風吹過跑道,帶來一絲草地的清涼。何嘉然深吸一口氣,像下定了某種決心。“我爺爺,

    他當年不只是個校工。”何嘉然的目光投向遠方,仿佛在回憶那些塵封的往事,

    “他負責管理學校的一片地,就是靠近后山的那片,后來成了學校擴建用地。

    ”他停頓了一下,聲音變得更輕:“那時候,那塊地邊上住著幾戶人家,其中有一戶,

    世代都在那里種藥材。他們不肯搬。我爺爺當時負責溝通,但他發現,

    學校創始人——就是你們崇拜的那個啟明先生,他為了拿到那塊地,用了見不得光的手段。

    ”羅芮昕靜靜地聽著,沒有打斷他。“那戶人家后來出了意外,房子著火了,藥材全毀了。

    ”何嘉然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學校立刻就接手了那塊地,說是意外,沒人追究。

    我爺爺……他看到了些不該看的東西,比如那場火災,其實是人為的。

    他還找到了他們簽訂的一份秘密協議,上面有那個家族被威脅的證據,

    還有啟明先生親筆簽字。”何嘉然緊握著拳頭,指節泛白:“他想把真相說出來,

    但是沒人信他,反而被反咬一口,說是他勾結外人,燒毀了學校的財產,想勒索學校。結果,

    他被開除了,名譽掃地,我們家也因此一蹶不振。”他轉頭看向羅芮昕,

    眼神里充滿了痛苦和無奈:“那個‘老物件’,就是那份秘密協議。它被我爺爺藏起來了,

    他希望有一天,能有人找到它,揭露真相。‘回響尋蹤’的線索,

    據說就是創始人當年為了彌補罪過,留下的一條尋寶路線,指向的就是那個協議。

    ”“我參加比賽,就是為了找那個協議。”何嘉然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

    “為我爺爺,也為我們家,洗清冤屈。”羅芮昕靜靜地聽完,操場上的風吹亂了她的發絲。

    她看著他,這個平日里吊兒郎當的少年,此刻背負著家族的重擔和幾十年的冤屈,

    顯得如此疲憊而又堅定。“難怪你對這些線索那么執著。”羅芮昕輕聲說,

    她的手輕輕地放在了他的手臂上,傳遞著一絲暖意,“我明白了。你爺爺,他沒有做錯什么。

    ”何嘉然看向她,眼底閃過一絲驚喜,隨即化為一種釋然。他第一次沒有回避她的目光,

    而是帶著一絲真誠的笑容,輕聲說:“我現在……不是一個人了。

    ”羅芮昕也罕見地露出了一個柔軟的笑容,眼神堅定:“是啊,不是一個人了。”她收回手,

    重新看向手中的圖紙和賬目,目光中帶著前所未有的決心,“我們會找到它的。

    ”第十二章放學后,羅芮昕和何嘉然沒有像往常一樣直接回家。

    他們手里拿著從鐘樓閣樓里找到的那些發黃的舊文件,決定先去一趟校檔案室,

    看看能否從中找出更多線索。“鐘樓里那些東西,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何嘉然一邊走一邊說,語氣里還帶著一絲震驚,“啟明先生,原來還有那樣的一面。

    ”羅芮昕點了點頭,她臉上沒有了往日的倦怠,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專注的堅定。

    “那些被掩蓋的秘密,比我想象的還要復雜。我們得找到那個協議。

    ”他們來到檔案室外的走廊,走廊深處,幾個清潔工人正忙著清理垃圾桶。

    其中一個佝僂著背的老人,正弓著腰,清理著墻邊的一個柜子。他頭頂的白熾燈忽明忽暗,

    像在跳舞。“你等一下,那老頭兒……”何嘉然突然拉住羅芮昕,

    將她拽到一旁的消防栓后面。他壓低聲音,指向那個清潔工,“他不是平時負責這片區域的。

    而且,他好像在跟誰說話。”羅芮昕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那個清潔工的背影有些眼熟。

    一個高瘦的身影從走廊的另一端走過來,手里拿著幾張文件。那是郭樂奕。“他在做什么?

    ”羅芮昕的眼睛瞇了起來,她看到郭樂奕走到清潔工身邊,兩人低聲交談著,

    清潔工時不時地往四周張望。郭樂奕從口袋里掏出一個信封,塞到清潔工手里。

    清潔工接過信封,迅速塞進褲兜,然后從懷里摸出一串鑰匙,遞給郭樂奕。

    “那老頭兒平時挺怕事的,怎么會跟他說話?”何嘉然的眉毛擰成一團,“而且,

    他手里那個……好像是資料室的鑰匙?”羅芮昕的目光緊盯著那串鑰匙,

    然后又看向郭樂奕手里的文件。郭樂奕接過鑰匙后,迅速走到走廊盡頭的一扇小門前,

    那扇門平時都是緊鎖的。他打開門,閃身走了進去。“他們在利用關系,獲取不正當的優勢。

    ”羅芮昕的聲音很輕,但字字清晰,“這是犯規。”“這幫家伙,真夠卑鄙的!

    ”何嘉然氣得差點跳起來,“比賽就比賽,還搞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他想沖出去,

    但被羅芮昕拉住了。“沒有證據。”羅芮昕搖了搖頭,目光冷靜地看著那扇緊閉的小門,

    “而且,老師們恐怕也不想知道這些‘灰色地帶’。他們可能只會大事化小。

    ”何嘉然咬著牙,不甘心地說:“那我們就只能看著他們作弊?

    ”羅芮昕的目光重新投向前方,眼神中帶著一絲清冷的堅定:“不。

    我們現在知道他們會做什么。下次,我們會比他們更小心。他們追求的是勝利,

    我們追求的是真相。”她的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在安靜的走廊里,如同誓言。

    第十三章教務處的走廊,陽光穿過高大的窗戶,將灰塵照得纖毫畢現。

    羅芮昕手里還拿著幾張剛從圖書館借出的校史老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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