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黎競川到醫(yī)院的時候,黎知微已經(jīng)醒了。
她靠在病床上,聽著助理匯報這幾日的情況。
相比于蘇家?guī)Ыo黎家的重創(chuàng),溫家的做法才更讓人頭疼。
但是溫家趁火打劫,還沒得意多久,就被蘇家出手整治了,加上溫鶴臣殺人事件被推上風口浪尖,溫家破產,徹底沒落。
于是,黎家終于得以喘口氣。
助理出門的時候看到了黎競川:“黎少爺。”
“阿川?阿川是你嗎?”
聽到動靜的黎知微不管不顧地就要下床,可沒走兩步,就捂著胸口跌在了地上。
護士趕來訓斥道:“小姐,麻煩你情緒不要這么激動。病人家屬勸著點。”
后一句話是對著黎競川說的,他點了點頭。
黎競川望著被攙回病床上的她,一時間神色復雜。
短短幾天,二人的境遇天差地別,她活成了如今這幅破碎的模樣。
黎知微臉色蒼白,囁嚅著開口:“阿川。”
“我到現(xiàn)在才明白,我不能沒有你,我太害怕了,害怕會失去你,可還是把一切都搞砸了。”
“瘋人院的那幾年對不起,我沒有想好怎么面對你,我不知道底下的人會這樣做事。溫鶴臣那邊也都......”
黎知微想說的太多太多,埋藏的情感、遲來的愧疚將她淹沒,她多想他能看看她的心。
她想不停地向他解釋,向他訴說愛意,可最終止于他那平靜的眼神。
“沒事,都過去了。”
平靜的,宛如再掀不起任何漣漪的湖面。
黎競川已經(jīng)不在意了,他只是有點疑惑:“我沒想過我走了,你會這么難過。還以為你會討厭我,會覺得我丟人。”
黎知微反駁:“我從沒真心這么想過你,你只是被她騙了,她就是個敗類,她會傷害你的!”
黎競川打斷她,這一刻他終于可以向她剖白自己的內心。
“可是姐姐,我真的覺得你很討厭我。我知道你喜歡溫鶴臣,那時我不敢奢想什么,只求一輩子都能看著你,后來你讓我為他贖罪,我想著能在你身邊,一切都沒那么難熬了,可是你又把我推開。”
“我把你的新郎帶了回來,你永遠只相信他的一面之詞。我只想靜靜地離開,卻連這個都沒法實現(xiàn)。在黎家的那七天,真的好苦。可就像姐姐你曾說的那樣,誰讓我曾經(jīng)這么惡心這么大膽,是我活該。”
黎知微心疼地想抱住他:“阿川,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黎競川后退了一步避開:“我已經(jīng)為我當年的錯誤買單了,我為我曾經(jīng)年少遇到的善意、萌生的心動,付出了這么些年卻沒法再重現(xiàn)當初一眼,我認了。”
“可就是在你口中是敗類的那個人身上,我感受到了尊重,感受到了愛,感受到了家的溫暖。”
“所以,姐姐,求你不要再說了。她從沒傷害過我,傷害我的一直是你。如果不是這樣的,那我不知道什么是真的。”
因為不愛了,所以講起來也不痛了。
黎知微的呼吸急促了起來:“阿川,是我錯了,我不該傷害你,我不該享受你的喜歡,明明離不開你的人是我。”
“阿川,我喜歡你,是我不敢正視自己的內心。”
黎知微向他伸出手,帶著虔誠的愛慕,宛若年少時。
“可不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guī)慊丶摇!?/p>
“這一次,只有你,只有我,只有我們。”
遲來的道歉與告白橫跨兩輩子,終于到了黎競川的面前。
只有,我們。這樣兩個字眼是多么誘人。
是他曾夢寐以求的未來,可再也打動不了現(xiàn)在的他。
無法分辨的是假的,感受不到的就不是愛。
前世的那一幕歷歷在目。
那時的她倒在血泊中,還在心心念念要帶她的鶴臣回家。
所以,機會嗎?他早就給過了。
可換來的是到最后都無法直視的情感。
只有他們兩人的那一世,彼此折磨,至死方休。
他早已用生命為她們的愛戀畫上休止符號。
黎競川輕旋婚戒,錯開了她的目光:“你永遠是我的姐姐。”
答非所問,就是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