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熱鬧褪去，回到蘇家的路上一路無言。
剛進門，眼見蘇奶奶笑容淡去，黎競川心頭一緊。
他剛要道歉，就隨即被蘇時宜按住了手。她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沖他搖了搖頭。
“搖頭晃腦的干什么，大婚的安保怎么隨便阿貓阿狗都能放進來，得虧是你擋了，要是潑到阿川身上怎么辦？你和他什么關系？從哪里招惹的這個禍害？”
蘇時宜一臉無奈：“奶奶，他上學那會兒就單方面騷擾我。我沒想到他現在坐個輪椅，結婚都能逃過來，這誰想得到。要說關系，我還是他救命恩人，他怎么還恩將仇報呢？”
“都是狡辯，今天這口氣，你咽得下，奶奶可咽不下！一定要給阿川討個說法，蘇家人不能平白讓人欺負了去，聽到沒有？”
蘇時宜忙點頭，蘇奶奶又安撫了黎競川一陣。
“黎家那丫頭越來越不像話了，她爸還在那會兒沒這么不懂規矩的。阿川你放心，從今往后，沒人能再逼你。敢欺負你的，就是和蘇家作對。”
黎競川點了點頭，原先準備的道歉作廢，他心中只剩下感動。
這就是被信任、被保護的感覺嗎？真好。
奶奶回房后，二人大眼瞪小眼，幾乎是同時開口。
“你手沒事吧？”
“當時情況危急，我沒想到是救的他。”
說完，蘇時宜有些懊惱：“當時我接到有人在那片海域遇困的消息，我就在附近。我發誓，我和他什么關系都沒有。”
黎競川被她緊張的樣子逗笑了：“我知道的，聽他說起過，你不用解釋。”
“他肯定添油加醋了，你別信，我把他的電話都呼叫轉移給助理了。”
黎競川眼含笑意：“我知道了，所以你的手，可以給我看看嗎？”
“沒什么事。”蘇時宜伸出來卻發現有一塊灼傷的痕跡，此刻她才感覺到痛意。
“我都沒發現。”
蘇時宜嘟囔著，任由黎競川牽著她往盥洗室走。
黎競川的手機被遺忘在了茶幾之上，此刻正在悄然振動，一刻不停。
冰冷的水流蜿蜒而下，淌過他們緊扣的手腕，淌過灼傷的傷口，也淌過她悸動的心。
“是不是有點疼？......宜兒。”
黎競川的聲音低了下去，他有些不好意思念出這樣親昵的稱呼。
蘇時宜如夢初醒：“啊？對，不對，也還好，不、不疼了。”
“不疼也要處理一下。”
黎競川蹲在地上，她的傷口近看還是觸目驚心，他心疼地皺眉，接著很小心地為她吹了吹傷口，隨后是上藥包扎，在瘋人院的很多時候這些事都是他自己做的。
黎競川抬起頭，認真地望向她：“宜兒，今天真的謝謝你。”
蘇時宜一動也不敢動，等他站起來才長舒一口氣：“跟我這么客氣做什么。”
她的耳朵有點紅，趕忙換一個話題：“時候不早了，要不去洗洗睡吧。”
可等話出口，她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我不是那個意思！”
這回輪到黎競川結巴了：“我、我知道。”
“你睡這間，我在你隔壁，有事就叫我。”
黎競川看著臉紅的蘇時宜，不禁笑了出來：“好。”
蘇時宜到樓下轉了幾圈，幾杯冰水下肚才平復幾分。
目光略過，她看到他的手機。
“阿川，你手機忘樓下了，我能進來嗎？”
得到他的應允后，蘇時宜推門而入，房間沒人，盥洗室中水聲四濺。
他在洗澡，這樣的念頭升起時，蘇時宜嘆氣，臉上浮現紅暈，又得喝一杯了。
即將轉身之際，新的電話恰時打進。
備注姐姐二字，分外醒目。
讓她挪不開眼。
鬼使神差地，她接通了電話。
電話那頭是沉重的呼吸聲，那人沒有說話。
蘇時宜的耳朵已然紅透，但說出的話卻極盡繾綣曖昧。
“找阿川嗎？他在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