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我,林曦,代號“夜”,是星際聯盟最頂尖的語言學家和潛伏特工。此刻,
我正站在“希望號”火星基地的觀測臺,透過強化玻璃,
凝視著那片剛剛被探測到的宇宙奇跡——一個穩定存在的天然蟲洞,代號“深淵之門”。
它的發現,像一把鑰匙,即將開啟人類從未想象過的新世界,也可能,是潘多拉的魔盒。
“林曦中校,”指揮官文森特的聲音通過通訊器傳來,帶著一貫的冷靜,“最高指令,
你將作為‘先行者’計劃的唯一執行人,潛入蟲洞另一端,代號‘阿爾法星域’。
你的任務:收集情報,評估威脅,為聯盟后續行動提供決策依據。”我的心臟猛地一縮。
阿爾法星域,根據初步探測,是一個由高度智慧的蟲族文明統治的星系。潛伏其中,
九死一生。但我沒有選擇。“明白,長官。”我的聲音平靜無波,這是特工的基本素養。
出發前夜,我獨自來到基地的生態培育區。這里有一株盛開的“火星玫瑰”,
是基因改良后唯一能在火星土壤中綻放的地球植物。
幽藍色的花瓣在模擬月光下泛著清冷的光,像極了我此刻的心情。我想起了阿澤。阿澤,
我的未婚夫,星際艦隊最年輕的王牌機師。我們約定,等我這次任務結束,就舉行婚禮。
他曾笑著說,要親手為我種一片宇宙中最美的星塵玫瑰園。那雙總是盛滿溫柔星光的眼眸,
此刻清晰地浮現在我眼前,溫暖著我即將踏入冰冷未知的心。“阿澤,等我回來。
”我對著那朵幽藍玫瑰低語,指尖輕輕拂過它冰涼柔嫩的花瓣。這是我對未來的憧憬,
也是我支撐下去的唯一信念。三天后,我駕駛著特制的小型潛行艦“幽靈號”,
穿過了“深淵之門”。劇烈的空間扭曲之后,一片瑰麗而陌生的星域展現在我眼前。
彩色的星云如夢似幻,巨大的外星植物在無名行星上投下斑駁光影。而空氣中,
彌漫著一種奇異的、混合著金屬與花蜜的信息素,那是蟲族的低語。我啟動了生物擬態系統,
將自己的外表偽裝成一種低等附庸蟲族的模樣——有著幾丁質外殼,節肢細長,復眼幽綠。
這是我數年研究的成果,足以以假亂真。我將“幽靈號”隱藏在一顆廢棄的小行星帶中,
然后,深吸一口氣,踏入了這片蟲族的領域。我的第一個目標,是獲取蟲族高層的情報。
根據聯盟的資料,蟲族社會等級森嚴,由一位神秘的“蟲母”統御,
其下是擁有高等智慧的王族和貴族。我小心翼翼地穿梭在由生物質構成的巨大城市中,
奇異的蟲鳴在我耳邊交織成復雜的樂章。這里的建筑像是巨大的蜂巢與珊瑚的結合體,
散發著幽幽的熒光。一次意外,我闖入了一片禁地,那里似乎是蟲族王族的狩獵場。
幾只體型龐大的戰斗型蟲族發現了我,它們猙獰的口器發出威脅的嘶鳴,
鋒利的肢刃閃著寒光。就在我以為任務即將失敗,生命將要終結于此的瞬間,
一道金色的身影從天而降。他擁有近似人形的上半身,覆蓋著流線型的金色甲殼,
閃耀著金屬般的光澤。一頭銀白色的長發如月華流瀉,垂落至腰際。
他的面容俊美得近乎妖異,一雙熔金般的豎瞳,帶著與生俱來的高傲與冷漠。
下半身則是猙獰而強大的蟲族節肢,充滿了力量感。“退下。”他開口,
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嚴。那些戰斗蟲族立刻匍匐在地,瑟瑟發抖。
他緩緩轉向我,那雙熔金般的眸子落在我身上,帶著審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好奇?
“低賤的附庸種,你闖入了不該來的地方。”他的聲音里沒有溫度。我知道,這是我的機會,
也是巨大的風險。我匍匐在地,用偽裝的蟲族語言顫抖著說:“尊貴的……殿下,
我迷路了……請您饒恕我的無知。”他沉默片刻,那目光仿佛能洞穿我的靈魂。
我能感覺到冷汗浸濕了擬態外殼下的作戰服。“抬起頭。”我依言抬頭,與他對視。
在那雙熔金豎瞳中,我看到了一閃而過的興味。他,應該就是聯盟資料中提到的蟲族三王子,
以驍勇善戰和冷酷無情著稱的——澤瑞克。我的潛伏,我的愛恨情仇,我的命運,
似乎從與他相遇的這一刻起,便奏響了序曲。
二澤瑞克并沒有當場處死我這個“誤闖禁地”的低等蟲族。
他似乎對我這個與眾不同、顯得格外“孱弱”的附庸種產生了一絲興趣。他將我“收編”,
成了他宮殿里一個不起眼的清潔工。這正中我的下懷。我以最卑微的姿態,
潛伏在這座由活體生物材料構筑的宏偉宮殿中,小心翼翼地收集著一切有用的信息。
澤瑞克的宮殿是情報的富礦,這里時常有蟲族貴族和將領出入。
我見識了蟲族社會的殘酷與高效,也見識了他們對“蟲母”近乎狂熱的崇拜。
更讓我心驚的是,他們似乎正在醞釀一場針對某個“新興宇宙文明”的征伐——毫無疑問,
目標就是人類。而澤瑞克,則是這場征伐的先鋒指揮官。他依舊是那副冷漠高傲的樣子,
對我這樣的低等存在不屑一顧。但我能感覺到,他偶爾投向我的目光,帶著一種探究。
或許是因為我與其他附庸種的麻木不同,我的“眼睛”里,總有他讀不懂的東西。
為了獲取一份關于蟲族艦隊部署的關鍵情報,我冒險潛入了澤瑞克的私人書房。
那里的防御系統遠超我的想象。就在我即將得手時,警報驟然響起。
澤瑞克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現。他看著我手中尚未傳輸出去的情報核心,
熔金般的眸子里第一次露出了毫不掩飾的殺意。“原來,你不是迷路,而是只卑劣的間諜。
”他的聲音比萬年玄冰還要寒冷。我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然而,
他只是用精神力凝成一道無形的枷鎖,將我狠狠摔在地上。劇痛讓我幾乎暈厥。“說,
你的同伙,你的目的。”他俯視著我,像看一只螻蟻。我咬緊牙關,一個字都不肯吐露。
我知道,一旦暴露,不僅我會死,整個“先行者”計劃都會失敗。他冷笑一聲,
修長的手指拂過我的臉頰,那觸感冰涼如雪。“骨頭倒是挺硬。
”他眼中的殺意漸漸被一種更復雜的情緒取代,“既然你不肯說,
那就用你的命來償還這份‘好奇’吧。”他并沒有立刻殺我,
而是將我囚禁在宮殿最深處的能量牢籠中。每天,他都會來“審問”我,
用各種蟲族特有的精神沖擊折磨我,試圖撬開我的嘴。那些日子,我仿佛置身地獄。
每一次精神沖擊都像有無數鋼針刺入我的大腦,痛不欲生。但我始終守口如瓶。我想著阿澤,
想著他溫柔的笑容,那是我唯一的慰藉。就在我瀕臨崩潰的邊緣,澤瑞克卻突然停止了折磨。
他只是靜靜地看著我,眼神幽深。“你很特別。”他說,
“你的精神力……比我想象的要堅韌。”我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轉機發生在一場突如其來的蟲族內亂中。澤瑞克的大哥,大王子拉法爾,覬覦王儲之位已久,
趁著蟲母閉關之際悍然發動政變。澤瑞克的宮殿首當其沖遭到攻擊。混亂中,
我找到機會破壞了能量牢籠。我本可以趁亂逃走,但當我看到澤瑞克被拉法爾的親衛圍攻,
身陷險境時,鬼使神差地,我沖了出去。我利用對宮殿結構的熟悉,引爆了幾處能量節點,
制造了更大的混亂,為澤瑞克爭取了喘息之機。他詫異地看了我一眼,
隨即投入更殘酷的戰斗。那場戰斗持續了三天三夜。最終,
澤瑞克憑借其強大的戰力和一部分忠誠的部下,成功平定了叛亂,斬殺了拉法爾。事后,
他找到了我。我以為他會因為我之前的間諜行為而處決我。“你為什么要幫我?”他問,
聲音里帶著一絲疲憊和不解。“我……”我無法解釋自己的行為。或許是潛意識里,
我不希望這個強大而孤獨的王子就此隕落。或許,是那段被囚禁的日子里,
他偶爾流露出的、非冷酷的一面,觸動了我心底某處。三澤瑞克沒有再追問。
他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說:“從今天起,你不再是清潔工。留在我身邊。
”我成了他的近侍。一個曾經的間諜,一個低等的附庸種,卻成了蟲族三王子最信任的存在。
這在等級森嚴的蟲族社會中,簡直是天方夜譚。我依舊向聯盟傳遞情報,但內容越來越謹慎,
越來越避重就輕。我開始有意識地篩選那些可能直接傷害到澤瑞克的情報。我的心,
在使命和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之間搖擺。澤瑞克對我很好。他會教我蟲族的文字和歷史,
會帶我去看阿爾法星域奇異的風景。他冷漠的外表下,似乎也有一顆渴望被理解的心。
我們會在寂靜的夜晚,在懸浮宮殿的邊緣,眺望遠方旋轉的星云,
談論那些與戰爭無關的話題。他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
我也不知道這份虛假的平靜能持續多久。我開始貪戀他偶爾流露的溫柔,
貪戀他熔金眼眸中只為我而亮的微光。我知道這是危險的,我是人類的間諜,
他是蟲族的王子,我們之間隔著血海深仇的種族立場。但情感,有時候就是這么不可理喻。
“林曦,”有一天,他突然用標準的地球語叫出了我的名字。我渾身一僵,血液幾乎凝固。
他看著我驚駭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怎么,以為我真的那么蠢嗎?
你的精神波動,你的細微習慣,從一開始就與那些附庸種不同。”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他早就知道了?那他為什么……“你很會演戲,林曦。”他走近我,
強大的壓迫感讓我幾乎窒息,“告訴我,你潛伏在我身邊,到底是為了什么?人類,
又在策劃什么陰謀?”“我……”我張口結舌,所有的偽裝在這一刻都被撕得粉碎。
“還是說,你對我,也產生了一點‘不該有’的感情?”他的手指挑起我的下巴,
強迫我與他對視。那雙熔金的眸子里,翻涌著我看不懂的復雜情緒,有憤怒,有失望,
還有一絲……受傷?“澤瑞克,我……”我想解釋,卻發現一切語言都那么蒼白。是的,
我對他動心了。在這個冰冷的蟲族世界,他是唯一給我過溫暖的人,
即使這份溫暖可能只是假象。“夠了。”他甩開我,語氣冰冷,
“人類果然都是卑鄙的欺騙者。我對你的一點‘特殊’,在你看來,
不過是可供利用的愚蠢罷了。”“不是的!”我急切地搖頭,“我對你的感情是真的!
”“真?”他嗤笑,“你的‘真’,就是一邊享受著我的信任,
一邊將我族的情報傳遞給你的同類,讓他們來摧毀我們嗎?”我無言以對。這是事實,
我無法否認我的使命。“從今天起,你不再是我的近侍。”他的聲音里充滿了厭惡,
“你只是一個俘虜,一個隨時可以被碾死的蟲子。”他沒有殺我,而是再次將我囚禁起來。
但這一次,牢籠更加堅固,我的待遇也降到了冰點。他再也沒有來看過我,仿佛我只是空氣。
絕望像潮水般將我淹沒。我背叛了我的種族情感,卻也失去了他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