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旭超手心里汗津津的,緊緊攥著那張燙金的香港大學錄取通知書,
懷揣著對未來的憧憬踏入了這所久負盛名的高等學府。此時,
天邊的夕陽如同一團燃燒殆盡的火球,將莊月明樓的玻璃幕墻染成了觸目驚心的血色,
那顏色紅得仿佛要滴下來,透著說不出的詭異。迎新的學長是個熱情又健談的大四學生,
他帶著陶旭超在校園里四處熟悉環境。路過莊月明樓時,學長突然停下腳步,
神色變得凝重起來,他指著那棟造型奇特的建筑,刻意壓低了聲音,
那聲音仿佛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看到那棟棺材樓了嗎?晚上千萬別靠近。
”學長的話像一顆帶著神秘色彩的種子,“噗”的一聲,深深埋進了陶旭超心里。
作為民俗學專業的新生,陶旭超本就對各種奇奇怪怪的校園傳說抱有濃厚得近乎癡迷的興趣。
這學長突如其來的警告,瞬間就像一把火,點燃了他內心深處那團好奇的火焰。當晚,
夜色如同一塊巨大的黑色幕布,嚴嚴實實地籠罩了整個校園。
陶旭超趁著室友們都沉浸在夢鄉之中,悄悄翻身下床,像一只敏捷的貓,
輕手輕腳地溜出了宿舍。月光如水,灑在校園的小徑上,他朝著莊月明樓的方向快步走去。
當他來到莊月明樓前時,整棟樓在月光下顯得格外陰森。月光透過菱形的窗格,
在地面上切割出一片片詭異的光斑,像是某種神秘的符號。陶旭超深吸一口氣,推開了樓門,
一股陳舊腐朽的氣息撲面而來,讓他忍不住皺了皺鼻子。他剛踏上旋轉樓梯,
那樓梯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仿佛不堪重負。就在這時,樓上傳來一陣輪子滾動的聲響,
那聲音在寂靜的樓道里回蕩,顯得格外突兀和詭異。“有人嗎?”陶旭超壯著膽子喊了一聲,
聲音在空蕩蕩的樓道里撞來撞去,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他打開手電筒,
那明亮的光柱在空蕩的走廊里掃來掃去,卻只看到剝落的墻皮和布滿灰塵的角落。突然,
在轉角處,一抹白色的衣角一閃而過。陶旭超心中一驚,立刻追了過去。等他追到轉角,
卻發現自己站在一扇緊閉的門前。門牌上“404”的字樣在手電筒的光暈里忽明忽暗,
像是一只眨著眼睛的怪物。他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推開了門。就在門被推開的瞬間,
一股濃烈的腐臭撲面而來,熏得他差點嘔吐出來。他下意識地用手捂住口鼻,低頭看去,
滿地散落著病歷本。他蹲下身子,借著微弱的光線,仔細查看那些病歷本。突然,
“莊月明”三個字赫然出現在他眼前,這三個字仿佛有一種無形的魔力,
讓他的心跳陡然加快。正當他彎腰查看時,背后傳來輪椅碾壓地面的聲響,那聲音由遠及近,
越來越清晰。陶旭超感覺自己的身體瞬間僵住了,冷汗順著脊椎骨“簌簌”地滑進衣領。
他緩緩轉頭,在轉頭的剎那,他看見一個身穿旗袍的女人半隱在陰影里。
女人銀白的發絲間露出青灰色的側臉,那皮膚就像風干的樹皮,毫無生氣。
“幫...我...”女人沙啞的聲音像生銹的齒輪在艱難轉動,
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無盡的痛苦。陶旭超嚇得頭皮發麻,想也沒想,轉身拔腿就跑。
可奇怪的是,無論他怎么跑,樓梯似乎都通向同一個地方——頂層的露臺。月光下,
莊月明樓的輪廓活像一口倒扣的骨灰盒,透著說不出的陰森。那個女人正坐在輪椅上,
沖他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眼眶里涌出黑色的液體,順著臉頰緩緩流下,看上去格外恐怖。
陶旭超雙腿發軟,一個踉蹌跌坐在地。在意識模糊前,他瞥見女人腕間戴著的翡翠鐲子,
那鐲子溫潤碧綠,和新聞照片里莊月明的陪葬品一模一樣。再次醒來時,
陶旭超發現自己正躺在宿舍的床上,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的臉上。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
感覺腦袋像是要炸開一樣疼。他下意識地摸了摸兜,發現那份病歷本還在。他掏出病歷本,
泛黃的紙頁上記載著 1990 年 3 月 1 日的診斷記錄:“患者情緒持續低落,
出現被害妄想癥癥狀......”陶旭超盯著病歷上的字,愣了好一會兒,
昨夜的恐怖經歷如同噩夢般在腦海中不斷回放。他心里既害怕又疑惑,
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詭異的場景和人物,難道真的只是自己的幻覺?
但那真實到可怕的觸感和氣味,又怎么解釋?晃了晃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些,
陶旭超決定深入調查此事。民俗學專業培養的探究精神此刻在他心中熊熊燃燒,
他堅信這些看似靈異的事件背后,一定有著不為人知的真相。第二天,
陶旭超早早來到圖書館。圖書館里彌漫著陳舊紙張特有的氣息,
陽光透過斑駁的窗戶灑在一排排書架上。他在浩如煙海的資料中穿梭,
希望能找到與莊月明樓以及那些詭異事件有關的線索。
在一個堆滿舊報紙和校報合訂本的角落,他費了好大勁才把那些厚重的本子搬出來。
灰塵在空氣中飛揚,讓他忍不住打了幾個噴嚏。當他翻開 1989 年的校報舊聞時,
一則不起眼的訃告旁,刊登著醫學院大樓改造工程的新聞吸引了他的目光。
那時的解剖室還位于地下二層,正是現在女生宿舍的位置。這個發現讓陶旭超心跳加速,
他隱隱覺得這其中有著某種緊密的聯系。好奇心驅使他來到女生宿舍。
女生宿舍的鐵門早已生銹,推開門時發出“嘎吱嘎吱”的刺耳聲音,
仿佛是老舊機器發出的痛苦呻吟。霉味混合著消毒水的氣息撲面而來,讓他的鼻腔一陣刺痛。
樓梯拐角處的公告欄上,還貼著一些年代久遠的啟事。
其中一張十年前的失蹤啟事引起了他的注意,失蹤的是一個叫陳婉儀的女學生,
就在解剖課當天離奇消失。啟事上的照片已經有些模糊,但仍能看出女孩清秀的模樣。
“同學,你在找什么?”突然響起的女聲嚇得陶旭超差點跳起來。他轉頭看去,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學姐站在陰影里,學姐胸前的名牌寫著“病理學助教蘇晴”。
當學姐轉身時,陶旭超的目光被她脖頸處一道月牙形的疤痕吸引住了,
這道疤痕和傳聞中陳婉儀的胎記位置完全吻合。陶旭超心里“咯噔”一下,
一種異樣的感覺涌上心頭。蘇晴看著陶旭超,
眼神中帶著一絲疑惑:“你對這里好像很感興趣?有什么特別的原因嗎?
”陶旭超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實話實說:“我聽說了一些關于這里的傳聞,所以想來看看。
學姐,你在這里工作,有沒有聽說過一些奇怪的事情?”蘇晴微微皺眉,
沉默了片刻說:“這世上哪有那么多奇怪的事情,都是以訛傳訛罷了。不過,
這棟樓確實有些年頭了,以前發生過什么,我也不太清楚。”說完,她便轉身離開了。當晚,
陶旭超剛回到宿舍,手機就收到一封匿名郵件。郵件沒有正文,只有一個附件,
是一段模糊的監控錄像。他懷著忐忑的心情點開視頻,畫面顯示的是凌晨兩點的解剖室。
解剖室里燈光昏暗,一片死寂。突然,一具女尸直挺挺地坐了起來,動作僵硬而詭異。
就在女尸轉頭的瞬間,屏幕驟然黑屏,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切斷了信號。與此同時,
窗外傳來一陣刺耳的玻璃碎裂聲,聲音是從老教學樓方向傳來的。陶旭超顧不上多想,
披上外套就朝著老教學樓奔去。趕到老教學樓時,周圍一片漆黑寂靜。他借著微弱的月光,
看見三樓窗口閃過一個身穿民國校服的身影。那身影一閃即逝,
仿佛是從另一個時空穿越而來的幽靈。他順著消防梯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
每一步都踩得很輕,生怕發出一點聲響。爬到三樓后,他發現走廊盡頭的教室亮著燈。
燈光透過窗戶灑在地上,形成一個不規則的光斑。他輕輕推開門,一股陳舊的氣息撲面而來。
教室里擺放著幾張破舊的桌椅,滿墻都是泛黃的老照片。
這些照片記錄著香港大學不同時期的模樣,人物和場景都充滿了歲月的痕跡。在眾多照片中,
一張現代校服女生的照片顯得格格不入。陶旭超湊近一看,竟然是白天在解剖室遇到的蘇晴。
照片背面用紅筆寫著:“1947 年,她偷走了我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