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成長教會我最痛的事，是發現年少時因倔強分開的緣由，像煙花綻放后的灰燼，
當時以為是絢爛的終章，后來才知是無盡遺憾的序章。第一章“別喝了，你個菜包子。
”誠子略帶一些嘲諷說著，不可否認，他是我們這些老兄弟中，最能喝的。“今天興致好，
再喝點。”其實平常我是不怎么喜歡喝酒的，但并不能說明我酒量差，按我的話說，
我這酒量，在南方來說，打敗百分之五十的人群。或許是秋風起的緣故，
而我又是一個比較感性的人，蕭索的情緒涌上心頭，酒興瞬間上頭。
一點、兩點、三點……最后的清醒，應該是在凌晨四點，至于怎么回去的，回去干了什么，
都不在我的記憶里。很難受，頭痛欲裂，身體飄飄然，有種靈魂欲要剝離的感覺。
“嘔……”隨著胃里最后一點東西吐盡，身體無力地癱在床上，腦袋里一片空白，
身體輕飄飄地，似乎有某種東西在逐步抽離肉體……朝陽、清風、薄霧、鳥鳴，
一個個熟悉的身影從身邊走過，一幅幅朝氣的面孔映在眼底。“又是一個好夢，
但愿不要醒得太早。”好夢易醒，但凡跟青春掛鉤的夢，想來應該就是一場好夢。“嘿，
誠子。”我朝著洋溢著青春氣息的誠子，喊了一句，本想著他會回應一句，
沒想到他竟似沒聽見一般，我本想著上前罵一句，卻突然愣在原地。碎發、長鬢角、瓜子臉，
稚氣未褪，朝氣初顯。他從我身邊徑直走過，卻沒看我一眼，我卻看他入了神。
這不是青春期的我嗎？“哈，這個夢有點意思。”能看到青春期的自己，
無疑是一件讓人愉悅的事情。一個人看到年輕時的自己，對其的喜愛程度，甚至不下于初戀！
“不對！他在這里，那我是誰？我和他到底誰才是主角？”當我還在糾結這個問題的時候，
身體頓時一個踉蹌，好像被一股力量拉扯著行進。我看向那股力量來源的方向，
竟然是他的背影，他每前進一步，我就被他拉扯著前進一步。“好吧，你是主角行了吧。
真憋屈，在自己的夢里，竟然混成了配角。”雖然嘴上這么說，
心里卻沒有一絲的失落和反感，畢竟給年輕時的自己當配角，也是相當愉悅的事情。
“請所有同學，到自己的班級報名，然后到‘精誠樓’對于的窗口領取新書。
”廣播重復了三遍，間隔了片刻，便播放起了音樂。“故事的小黃花，從出生那年就飄著，
童年的蕩秋千……”“竟然是‘晴天’，我最愛的歌曲，這廣播員，嘖嘖，品味真不一般。
”“嗯？這感覺，這場景，似曾相識。報名、取書、晴天，好像我當年踏入校園的時候，
也是這樣。”“嗯，是這樣嗎？好像是也好像不是，畢竟太遙遠了。踏入社會這么多年，
每每想起當年的事，都是些零星的片段，那些開心或者傷感的事，好像也是隔了一層霧一般，
朦朦朧朧，留在記憶中的，好像也只是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一般。
”我被迫跟隨著他的腳步移動，我默默計算了一下和他的距離，大約10米就是極限，
超過10米，就會被他拉過去。報名、取書，不過一首歌的時間，‘晴天’完了，
‘遇見’開始，孫燕姿的這首歌，真是經典中的經典。他拿著書走向宿舍，我跟隨著他，
卻留意周圍的人物和風景，其間遇到好多熟悉的人，我一一和他們打招呼，
可他們都不理睬我。是啊，畢竟開學第一天，誰認識誰啊，他們不理睬我也正常，
我這般安慰自己。他將書放到寢室，然后轉身朝校外走去，據我回憶，
應該是要去買生活用品。沒辦法，我只能跟著他的腳步，這一路，我也懶得去打招呼，
心里卻突然有了些期待。我四處張望，廣播里的歌曲換了一首又一首，心里莫名有些失落。
多數當年認識的人，基本都見到了，可她呢？好不容易做了關于青春的夢，而且還這么真實，
若是沒有她，是不是會有些遺憾？“唉，算了，能做這樣的夢已是萬幸，何必強求太多。
”出了校門，頓時就熱鬧起來，各種小吃攤琳瑯滿目，他走進了小賣部買生活用品，
我沒跟進去，站在門口，看著當年不過平常的場景，卻格外感觸。“唉，當時只道是尋常。
”此刻，我突然覺得，我比他幸運，他當年錯過卻一生追憶的東西，我卻能在此時靜靜欣賞，
這也算是填補遺憾的了吧。他買完東西，就回宿舍了，將鋪蓋整理好，他一屁股躺到床上，
我卻不愿意浪費光陰。在一場說醒就醒的夢里，每浪費一刻，醒來后都會追悔莫及。
這時閑的無聊，突然又想到開始的問題：“他是青春期的我，那我現在又是誰呢？
”真的好想去找一面鏡子，看看如今的我是什么模樣。哦，對了，文子，我的好兄弟，
有點臭美，經常喜歡照鏡子打理頭發，可是，這文子怎么還沒來？“是了，這夢境真真假假，
虛虛實實，不一定每個人物都會出現，進入這場夢境，里面的場景，
確實和當初進入校園時很像，可如今的我卻早已不能細致的回想起這些場景，
如果不是這場夢，根本就不記得有這么些場景，畢竟這些太過于尋常，也根本不重要。
”其實，我本可以等，到時只要他去儀容鏡面前，我就能看到我自己到底是什么模樣，
可我等不起，這夢可是說醒就醒。說真的，到這個時候，我其實已經知道，
這夢里的人是看不到我的，也聽不到我說話，但我自己就想知道，我自己現在的樣子，
到底是什么時候的我，這對我很重要。“靠，在自己的夢境里，不是主角就算了，
連配角都沒混上，真的是悲哀啊，居然在自己的夢境里，活成了孤魂野鬼！
”想雖然是這么想，但要我醒來，我還真不愿意，人一輩子能做幾次這樣的夢啊，
哪怕是在夢里看看青春期的自己，就已是莫大的榮幸了。“嘿，兄弟，抽煙嗎？
”一個聲音瞬間打斷了我的思緒，剛剛陷入自己的沉思當中，這狗東西進來了，我都沒發現。
這該死且誘人的聲音！“別他丫的問抽煙的事，快照鏡子！
”我甚至是趴在他耳朵邊上大聲地呼喊，可他卻只是微笑的將手中的煙遞給躺在床上的他。
第二章他那個時候應該是不抽煙的，我記得應該是這樣，可他竟鬼使神差的接了過去，
我想他應該是需要朋友，而文子又是第一個向他傳遞善意的人，
這對于一個來到陌生環境的少年來說，是很感動的。我的心思卻完全沒放到這個上面，
只是一個勁的催促文子快點照鏡子，也不管他聽不聽得見。天可憐見，
文子總算開始整理行李，理所當然，書包里確實也有鏡子，而恰巧呢，
這鏡子剛好面朝上方地躺在床上，我頓時激動起來。其實這時，我心里也很害怕，
一般情況別人看不見、聽不見，而自己又觸摸不到別人或者自己，通常來說只有是鬼魂了，
甚至有那么一刻，我都懷疑這不是夢境，而是自己真的醉死了，
而這里只是自己瀕死時的回光返照，聽聞瀕死之人會在極短的時間回顧自己漫長的一生。
“算了，管他球的，死了好，夢也好，先照過鏡子再說。”想到這，我不再猶豫，
將臉對準鏡子，一張老氣且夾帶滄桑的臉出現在鏡子里——這分明就是現在的我。
文子這時拿起鏡子，習慣性地整理頭發，我站在他身后，先要看他是否能夠通過鏡子看到我，
可惜，結果是看不到我。我能夠通過鏡子看到自己，別人卻怎么都看不到我，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個什么東西了現在。“走吧，去吃飯吧。”文子放下鏡子，朝著他說道。
吃完飯，他們兩個走進學校的小賣部，出來時，嘴里叼著橘子味棒棒糖，手里拿著娃哈哈，
一副沙雕模樣。還別說，這樣一整，回頭率還挺高。說真的，當時我們這幾個玩的好的弟兄，
顏值都還在線，加上少年自帶的青春光環，那還是有點小迷人的。高中，除了讀書就是睡覺，
沒有太多的樂趣，尤其是在重點高中里面，學習的節奏又要快了幾分。我跟著他一起上課，
還別說，當年不會的題目，現在的我居然會了，想來現在的我比現在的他要聰明得太多。
偶爾我也會開小差，他上課的時候，我出去曬曬太陽，關鍵還是想找找心里的那個人。
可個多月過去，依舊沒有看到，心里的失落感漸漸強烈，心里在暗罵，這該死的10米羈絆，
若是沒有這10米羈絆，早就一個個沖到她的班級了找了。你可能要說，
能做這樣的夢就知足吧，可是，完美的夢，一個都不能少啊。要說文子這人啊，也真是能鬧，
就因為看誠子和喜子兩個不順眼，就硬拉著我去和他們兩個干了一架，
教室的桌子打倒了一片，四個人鼻青臉腫的，還被記了一次大過。現在想想真是不應該，
可又想，當時若不是這一次干架，說不定還玩不到一起。少年嘛，恩仇起得快，忘得也快，
沒多久，我們四個就整日廝混在一起。從那時開始，四個人放假就出去上網，玩單機版魔獸，
從一開始的即時戰略，到防守，再到澄海3C。03年的時候，網游沒那么多，
能玩的游戲就那么幾個，反恐、魔獸、紅警、泡泡堂、卡丁車，至于傳奇，要花錢，
咱也玩不起。“沒出息的東西！”看著他們四個沒心沒肺，一門心思就在游戲上，
真想上去錘死他們幾個，上著縣城最好的高中，卻把技能全點在游戲上，
真的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有時在想，若是當年的他能稍微用點功，那么，如今的我，
是不是就不一樣了呢？偶爾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看著從前的照片，都會覺得這個人好陌生，
似乎我們兩個只是肉體上的延續，在時間的沖擊下，最終變成了兩個不同的個體。時光匆匆，
已是入冬時節，樹葉凋零，我的心情開始低落起來，每日看著他們浪費光陰，我開始覺得，
青春也開始變得沒有意思起來。我開始懷念屬于我的世界，
心里產生一種強烈的‘思鄉’情緒，我開始迫切的希望這場夢能夠醒來，
如果是瀕死的回光返照，也希望他快點結束。我開始變得懶散、墮落，抱著反正改變不了，
就順其自然的心態，可內心的不甘，卻又不自覺地在心里暗罵著他。“唉，
明明是在人生最好的‘雨季’，卻偏偏舉著一把漏傘，以至于奔跑和停留，都那般狼狽。
”南方的冬日，陰雨綿綿，地面總是濕漉漉的，下午課休時間，他朝著校外走去。
他本是寄宿生，而出校門需要‘走讀證’，他不知從哪里弄了一個假的‘走讀證’，
而這個假‘走讀證’，終成了深淵的通行證。“靠，在最應該真實的年紀，選擇了造假，
卻在虛假的社會中，去選擇求真。若是把這倒置一番，應該能混的風生水起。
”我麻木地被他拖行著，心如這冬雨一般，陰冷潮濕，天已經黑了，
零星的燈光照不亮心里的陰霾。現在我唯一的期待，就是能夠看到她，一眼就好，
然后夢醒緣盡，各自安好。“搞一根？”晟子一臉猥瑣，他接過點上，
兩個人不知在聊些什么。我站得離他們遠遠地，保持著最大距離，眼睛盯著地面發呆，
腦袋里卻空空蕩蕩。學校的廣播里，那首‘遇見’又再響 起，我心里一陣莫名的煩躁，
頓時暴起粗口。“遇見你大……”“喂，走路看著點呀。”我本心情就不好，
不自覺地代入了場景，忘記了自己根本不可能觸碰到別人，
頓時抬頭回了一句：“你自己眼瞎……”馬尾辮，斜劉海，大眼睛里透出略帶稚氣的潑辣。
她的臉幾乎貼著我的臉，睫毛甚至觸碰到我臉上，我像是被點了穴道，愣愣立在原地，
深怕自己一動，便會將她碰碎。我像個傻子一樣，站在原地，不敢說話，不敢大聲呼吸，
心跳如天上悶雷一般，突突亂響，毫無節奏。直到她走開好遠，我才回過神來，
一個箭步跑到他跟前，如瘋了一般大聲喊道：“快看，是她！看啊，是她啊！這邊這邊，
就是那個扎著馬尾的……”我也忘記了他是聽不見我說話的，只是一個勁的大喊，
就像瘋了一樣，他好像有什么感應似地，朝著那個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將煙頭丟在地上，
面上沒有絲毫情緒波動。“沒感覺？不喜歡？”看著他平靜的臉，我不禁有些疑惑，
卻沒想過，如今的他們只是陌生人，一個背影又怎能讓他動容？我卻是不管不顧，
在他耳邊大喊：“快去追，老子喜歡她！”第三章“兄弟，最近我有點耳鳴，
耳朵總感覺有蒼蠅在嗡嗡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拿著挖耳勺使勁地掏著耳朵。
“可能是熬夜熬的，來一根，保證你就沒事了。”文子瞇著眼躺在床上，一臉的憔悴。
“不是那么回事，這幾天不知怎么，心煩意亂的。”他用力甩著頭，
似乎想把耳朵里的‘蒼蠅’甩出去。“兄弟，你是想談戀愛了吧。”文子一臉戲謔的看著他，
他們兄弟之間，總喜歡這樣開玩笑。“是……嗎？都沒喜歡的人，談什么戀愛。
”他似乎潛意識想說是，可一想卻又感覺不對。“嘿嘿，坐你前面那個女孩子還不錯啊。
”文子一瞬間來了興趣，一下子坐到他身邊。“別……別亂說，我不喜歡。
”他明顯有些緊張，這情景，我是記得的，他沒談過戀愛，雖不說見到女孩子臉紅，
但確實在這方面膽子還是小了那么一點。“你還別說，你看那女孩多有氣質，上課的時候，
背挺得筆直的。”文子似乎對亂撮合挺感興趣的，不過也得虧是他，
不然后面的故事還不一定有她呢。“是嗎？我不這么覺得。”他明顯心虛了，
少年情竇最易開，對愛情的向往往往是盲目的，只是稍稍的好感，可能就開出絢麗的花朵。
“有好感嗎？”“不反感吧。”“是吧，就說你還挺賤的，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
”他一下就心虛了，心里朦朧的種子，似乎有破殼的趨向。其實人啊，
很多時候需要別人推一把，再堅韌的種子，只要一直澆水，哪有不發芽的呢？我站在旁邊，
聽著他們你一句我一句得聊著，看他面上那扭扭捏捏的樣子，真恨不得上去呼一嘴巴。“唉，
故事終究還是朝著既定的方向發展了。”我嘆息一聲，印象中和她的故事，還有一段時間，
而我這幾天在他面前嘰嘰喳喳，難道影響到了他？這種影響，他不知道，我不確定。
文子這人，喜歡開玩笑，自從寢室那次聊天之后，
這哥們就一個勁地在班上撮合他和那個女孩子，那個女孩子屬于靦腆內向型，而他呢，
又是膽小，就這樣，班上傳得轟轟烈烈，他和那個女孩卻始終在朦朧之間徘徊。
若是他膽子稍稍大一點，或者那個女孩稍稍示意下，結局就又改寫了。他和那個女孩之間，
隔的真的就是一層薄如蟬翼的窗戶紙，禁不起一絲的風吹草動。“差的只是臨門一腳，
永遠差了這一腳。”我不禁感嘆，說真的，那女孩雖沒有讓他有一見傾心的感覺，
卻著實在他心里走了一遭，停留了許久。第一年的高中生涯，打打鬧鬧中就結束了，
原本以為只有在回憶中的時光容易很快逝去，卻發現，即使重走一遭，時間也這般容易逝去。
高二開學，經歷兩個月的時間，本想著開學就去表白，當時興致是挺高的，心想著，
總算可以鼓起勇氣去談場戀愛了。高二分文理科，他的班級因為排名墊底，直接打散重組，
可在分班黑板報上，他又和那個女孩分在一個班。我站在他身后，
看著他興奮卻又有點膽怯的臉，頓時笑出了聲。“生活總不會如你預期般美好，
這將是你的第一課，少年。”他不知道的結局，我知道，在這里，我先他一步重溫了痛苦，
而他，卻還要步我的后塵。“告訴你個傷心的事，兄弟，她談戀愛了。”文子拍拍他的肩膀，
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他楞在原地，卻不愿意相信結果，問道：“誰呀？”“你這搓逼，
老子為你鋪墊了一個學期，你丫的真的死不出氣。
”文子恨恨的開口罵道：“關鍵和那個搓逼在一起，草了個大蛋。”“你就比我先到一會，
你怎么知道呢？”他應該還抱著僥幸心理。“嘿，我怎么知道，你回頭看看，你也就知道了。
”他的心一瞬間掉入冰窟，回頭，兩個身影映入眼底，他們，沒有牽手，沒有曖昧，
甚至都不像談戀愛的樣子，可就是并排站著，就已經說明了一切。我的心也有點抽痛的感覺，
我和他并排站著，看著對面并排的人，四個人，四雙眼睛，眼里，都隱藏著痛苦。
她的眼神在閃躲，我看見了，他也看見了；她身邊的人，眼神也黯淡了，我看見了，
他也看見了；他的眼神，透露出了痛苦，我看見了，他們也看見了；我的眼神，
也醞滿了痛苦，他看不見，他們也看不見。“草了個蛋的，合著我才是那個最痛苦的。
”我除了自嘲，別無他法，心想著，來到這里，不管是開心還是難過，都是Double，
心臟不好，還真承受不住啊。“兄弟，其實你只要愿意，她馬上回來，你信不信。
”文子這時其實也是有點心酸的，他一直以來都是沒心沒肺，可麻子知道，他只是內斂，
可情感卻極是豐富。對于這點，我當然更加的清楚，小學看著古詩邊上的那些古代人物插圖，
都難免悲春傷秋一番，怎么可能是一個沒心沒肺的人呢？“她談戀愛，關我什么事。
”他倔強地撇了撇嘴，眼眶卻是潤了。他知道文子說得應該是對的，
我更知道文子說的是對的，可少年的倔強，卻讓他錯失，并徹底的放棄。“唉，
沒體驗到戀愛的甜，先嘗了失戀的苦，找誰說理去。”我看著他努力隱藏痛苦的樣子，
很是心疼。那一天，他在籃球場邊一個偏僻的石頭椅子上，坐了好久。就他一個人，
坐了好久……第四章那天其實夕陽很美，若是攜美漫步校園，應是相當浪漫的事情，
可夕陽下的孤單背影，也更讓人寂寞蕭索。我摟著他的肩膀，試圖是安慰他，
安慰的話其實在腦海里面想好了，可臨到開口時，卻想到了一個好笑的事情。
“我應該稱呼他什么呢？”我一直在糾結這個問題，我總感覺，安慰人的時候，
若是缺了主語稱謂，那情緒方面就差了一大截。“叫老弟？不對，他出生比我早。
”“叫大哥？也不對，他年紀比我小。”“叫兄弟？還不對，我們是不同時空的同一個人，
怎么會是兄弟呢？”“像以前罵他的時候一樣，叫‘搓逼’？不行，至少這個時候不行。
”“叫名字？顯得太生疏了，再說叫名字，自己都感覺別扭，這名字是共有的，叫出來時，
都不知道叫的是他還是叫的自己。”“前任？”想到這里，突然扇了自己一個嘴巴，
虧我想得出來。扇過自己之后，我反而大聲笑了出來，被自己這變態的腦回路徹底打敗了。
后來想了好久，還是覺得叫‘兄弟’合適，畢竟一個娘胎里出來的，不是兄弟，還能是什么？
“兄弟，人生總是這般磕磕絆絆，哪能盡順人心，兄弟你經歷的痛苦，我也在陪你經歷，
可兄弟我往后經歷的磨難，卻沒得你陪伴……”我噼里啪啦的說了一大通，
說著說著就察覺不對勁，這那是安慰他，分明是在向他訴苦，安慰自己。想到以后的歲月，
再也沒有他，心頓時急劇地抽搐起來，這就像失去一個最最好的兄弟、最最最好的親人，
盡管他不完美，可他，卻真的才是世上唯一和我血脈相連的人啊。我身體痛苦的蜷縮成一團，
胃止不住的痙攣，眼淚唰地一下就流了出來，這感覺，比失戀痛苦一萬倍！
當我好不容易緩過勁來，發現，不知何時，他將頭埋在雙腿間，身體亦在不停地抽動著。
“兄弟，我會陪著你，痛苦我替你分擔。”我心疼地看著他，小心地摟住他的肩膀。突然，
我心里猛地一顫，眉頭皺在一起，努力回憶起當年，此時此刻的這一幕，卻驚醒地發現，
當年他雖然難受，卻沒這般痛苦啊。難道？我已經開始影響到他？那是否，
能改變未來的走向，最終改變結局呢？分科后，他選擇了‘理科’，而文子、誠子、喜子，
他們選擇了‘文科’，他雖然說成績不好，但腦瓜確實靈活，每次考試雖然靠后，
但往往那些數理化的壓軸題目，卻能夠做出來。老師曾不止一次勸他好好讀書，
說他是個好苗子，可散掉的心，怎收得回來，尤其是在青春期，自制力最是底下的年紀。
因為好朋友都在文科，所以他經常往文科班走，看著文科班肉多狼少的局面，他很是羨慕，
看麻子那如魚得水的賤人模樣，真氣的牙癢。其實經常往文子班上跑的緣故，
一是最好的兄弟不在，其他的好像都是陌生人一樣，二是我和那個女孩，
眼神一碰撞便是無盡的尷尬。所以有事沒事就往文子班上跑，而那個她，就在文子班上，
說真的，我還沒從那個下午的情緒中走出來，所以即使能夠經常見到她，
我的感覺也沒開始那般強烈。在這一刻，我才明白，我是深深地愛著那個青春期的自己，
也開始漸漸領悟弘一法師的那句話——一念花開，一念花謝。你在，世界便在，所有的一切，
因在你，而果在彼岸。他是瓜子臉，發際線比較高，留長碎發是挺好看的，
可在那個下午之后，他理了一個平頭，顏值瞬間腰斬，可即使這般，顏值依舊在線。
我不記得那是上午、中午、還是下午，反正不是晚上，他來到文子班上，
突然看著她說道：“兄弟，那個女孩還挺不錯的。”文子一臉鄙夷的看著我，
說道：“就你這‘搓逼’樣，老子給你喂到嘴邊的肉都被別人叼走，
別在老子面前再說這樣的話，影響老子心情。”他一下就憋紅了臉，
大聲說道：“你給老子約一下，老子馬上表白。”文子白了他一眼，
笑罵道：“你丫的不會自己約啊，想談戀愛，還要別人幫你約嗎？”他聞言，頓時松了口氣，
還真怕文子答應幫他約，要知道他本就在這方面膽小，窩邊草都捂黃了，被別人吃了去，
面對一個陌生的女孩，哪敢開口表白？我站在他們兩個邊上，像看戲一樣，心里早樂開了花，
結局我是知道的，但看他那吃癟的表情，真是比看一場電影還精彩。“兄弟，
別說老子不幫你，就今晚晚自習下課，籃球場西北角，你在那等著，老子給你約過來。
”文子信誓旦旦說道，面上卻帶著戲謔的表情。我和他心里都咯噔了一下，
這不是架在火上烤了嗎？我雖說知道結果，但說真的，心里也有點緊張。
他這時真的就像泄了氣的籃球一般，細聲說道：“兄弟，要不等兩個月在說，
等我頭發長長點……”還沒等他說完，文子譏笑道：“‘搓逼’，就知道你沒膽。
”他的臉頓時變成豬肝色，少年的傲氣一下就激發了出來，說道：“行，你給老子約。
”“要的，兄弟，就今晚，你不去老子看不起你！”“要的，兄弟，就今晚，你約不過來，
我看不起你！”第五章“瑪德、瑪德、瑪德，搞得老子好緊張，三十好幾的心臟，
怎承受得住十七八歲的悸動。”“他表白是說什么來著？怎么記不起來了？”“瑪德，
第一次看見，連名字都不知道，也敢去表白？”“瑪德，怎么還不到晚上？
”我像無頭蒼蠅般地在他身邊徘徊，緊張地額頭都冒汗了，我看他時，發現他也同樣緊張，
此刻，我真想溜進他的心看一看，看他現在到底是什么心情。好不容易熬到晚自習下課，
他在教室呆了好久，像個傻子一樣，我將頭靠近他的胸口，那心跳，像心率失衡了一般，
我生怕他會因心律不齊而猝死。其實我心也在亂跳，那咚咚咚的聲音，
哪怕是在這么嘈雜的教室，依舊清晰可聞。突然，他猛地站了起來，深吸了一口氣，
像是下了某種決心一般，沖出教室，朝著籃球場西北角跑去。籃球場的燈光其實不很明亮，
這畢竟是高中，又是那個年代，晚上的燈光是很奢侈的，尤其是籃球場西北角，
偏僻且燈火黯淡，正是幽會的好去處。他跑下樓梯，腳步明顯慢了下來，站在籃球場邊緣，
看著西北方向，開始搜尋她的身影。可燈火黯淡，人流川川，加之和她根本就不認識，
身形自然更不熟悉，這一番眼光搜尋下來，竟是沒看到她。可我看到了呀，我知道在哪啊，
可此刻我卻不敢朝那個方向走啊，我都怕萬一我拉扯著他一用力，他會感應到，
真的朝那個方向走啊。這一刻，我都緊張得忘記了，我是他的牽線木偶，
而我怎么可能拉扯動他？可我就是不敢，我怕萬一！“瑪德，原來我也是個慫貨，
這么多年過去，一點沒變啊。”“呼……”他呼了一口氣，
似乎終于給自己找到了撤退的借口，到時他回到寢室，文子他們問起來，
他也能說‘沒找到’而推脫開來。至于明天是不是會被麻子繼續趕鴨子上架，
那就是明天的事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再說明天也不一定能找到不是？或者說，
明天她一生氣，說不定就約不過來了。正當他準備轉身回寢室，而我也松了口氣的時候，
文子一把hold住他的肩膀，臉上帶著賤賤的笑容，誠子和喜子也在，頓時將他圍在中間。
文子薅住他的頭發，將頭對準一個方向，賤笑道：“喏，在那里呢。”我和他朝那望去，
一個身影孤獨地站在人群中，燈光余暉和淡淡月光照在她身上，當真美得不可方物（當然，
這是我的感覺，他當時肯定不是這么感覺的）。“兄弟，莫要我鄙視你哈。
”誠子也是神助攻隊友。“怕么子，別個還不一定看得上你呢，去咯，莫怕。
”喜子打擊人那是相當牛逼的。這真是“眾里躲她千百度，驀然回首，
三個搓逼圍著跑不了路。”這一刻，他被架在火上猶豫不決，我卻望眼欲穿有了期待。
“瑪德，怕什么咯，相信我，必成功！”我趴在他耳邊大聲喊道，這一刻，
我真的看到了他鬢角流下的汗滴，這汗，呼呼冒著熱氣，但我知道，這絕對是冷汗。
“給老子等到，你們三個‘搓逼’。”他終是邁開了步子，朝她走去，
我反而有邁不開步子了，這短短的距離，竟是他拖著我前行。這短短的距離，他走了十幾秒，
可我，卻走了十幾年！終于，他走到了她的身邊，而我，保持著最大的羈絆距離，10米，
如十年一般，好難跨越，我逼著自己朝他們走過去，因為，我不想錯過，這一場表白。
這匆匆的十幾年，當年是如何表白的，其實早就被歲月洗白，朦朧得不能再朦朧了，
每每回想，只知道有那么回事，可具體說了什么，卻真的不記得了。歲月太無情了，
它不會抹去你全部記憶，卻用那碾碎的邊邊角角，一遍遍刺入你的心臟，折磨到你遍體鱗傷。
我和他并排站在一起，他看著她，很是惶恐，她看著他，似有期待，我看著她，一眼萬年，
月亮看著我，亦有憐惜。“那…那個……”他緊張得說話都開始有點哆嗦，手緊緊抓著衣角，
不用想，一手的汗。“怎么？”她笑容燦爛，那大眼睛靜靜地看著他。“我靠，小辣椒啊，
果然，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該死的語氣，該死的眼神。”我心里一頓突突，
這一句‘怎么’把我和他都問倒了，這該死的妹子，你就不能安安靜靜地，做一個淑女，
靜靜地站著，等他開口不就行了？你稍等一下不行嗎？他雖然現在結結巴巴的，
但肯定會說出那句表白的話的啊，該死，真該死！看把他，額…也把我緊張成什么樣了？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傻傻兩個人，笑得多甜，不對，就她在笑，
我們兩個‘傻狗’還在醞釀著，要怎么開口，去把那句‘喜歡你’說出口。
“那個……”“怎么？”我草了，你不回答真會死呀，完啦，這小辣椒，真會死她手里。
我真的是無語了，別去逗一個青春期的傻子啊，他本來害怕，況且還傻，這一嚇，
更憋不出一個屁了。果然如我所料，又是安靜得可怕，我是真看不下去了，
用盡全身的力氣在他耳邊大喊道：“別怕啊，兄弟，只要你說，你們必在一起，怕個錘錘，
干就完啦。”也許是真的有感應，他‘那個……那個’兩下之后，終于是說出了口。
“那個……那個……，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好嗎？”第六章沉默，長久的沉默，
她在等他繼續說，我也在等他繼續說，可偏偏，安靜得可怕。“我去，這‘傻狗’，
難道就說了這一句？女孩子這么好追？不該再多說點什么？”我一邊暗罵，
一邊在腦海里思索十幾年在社會上摸爬滾打總結出來的情話，可搜腸刮肚之后，卻發現，
只這一句，便已是最動聽的情話。是啊，少年口中的一句‘我喜歡你’，
卻要比往后的歲月的任何一句‘我愛你’要真誠得多。靜，靜得可怕！他是真的怕被拒絕，
原因是怕沒面子，而我，明知道不會拒絕，可依然擔心她會拒絕，這一刻，我都開始擔心，
命運的軌跡會發生改變。“怎么樣？”他打破了沉默，一句‘怎么樣’，把我和她都驚呆了。
“這踏馬是表白？難道不是逼宮嗎？”我真是一臉的無語，真想掰開他的腦袋看一看，
到底里面有沒有腦子。“我考慮一下先。”她依舊保持著笑容，很美。我心里暗道還好，
應該有戲，印象中好像也是這樣開始的。“好啦，要熄燈了，我先回去了。”她說完，
便邁步朝女生宿舍走去，而他，短暫的停留之后，也往宿舍走去。我心情那是一個激動啊，
摟著他的肩膀，手都是微微顫抖著的。“逼宮式表白，牛了個大逼啊！”他表白過后，
反而輕松了下來，他這時的心態，我是真的知道，就他而言，
表白只是在兄弟們面前保住了面子，心里的想法是：“反正就追一個星期，
一個星期沒追到就算啦。”我心里暗笑，你小子也想得太簡單了，你們的羈絆才剛開始，
哪是一個星期就能解除的？第二天是星期五，下午的課少，早早就放假了，
文子幾個越好一起去唱歌，把她也約了出來，那是KTV便宜，30塊錢一個下午。
剛好那天，她感冒了，他為她買了點感冒藥，別小看這一點感冒藥，后來才知道，
就因為這感冒藥，她覺得他是個小暖男，剛好她也想談年愛，剛好有人和她表白，
剛好他還長得不錯，而剛好呢，他歌還唱得好。星期六去溜冰場溜了一下午，他不會溜，
摔了十幾次，還是沒學會。我站一旁看著，卻沒敢嘲笑他，畢竟這么多年過去，我依然不會。
星期天晚上就要上晚自習了，他的情緒有些煩躁，好像沒有談戀愛的感覺，說真的，
這時他的心思還在班上的那個女孩身上。再說，在那個年代，只有表白得到了回應，
才算真正的男女朋友，模糊不清的曖昧，不是少年期待的愛情。晚自習下課，
他突然跑到文子班上，叫文子將她約到老地方。他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更多的是想得到拒絕的答案。籃球場，兩人并肩而行，這次他倒是沒有膽怯，也沒有猶豫。
“考慮得怎么樣了？”“什么怎么樣了？”她微笑的看著他。“就那天的事啊。”“什么事？
”“才過去兩天就不記得了啊。”他明顯有些急了，心想這女孩子記性是真的差。
“是真的不記得了，你再說說，什么事？”她一臉笑意，像是有意在逗他，
似乎很喜歡看他窘迫的樣子。他有些失落，絲毫沒有察覺到，她其實是在逗他，
這小辣椒就目前而言，比他厲害多了。“哦，不記得那就算了。”我真的是無語，
她明顯是要你把那天的話重復一遍，可他竟然說出這一句話。她的笑容瞬間凝固，
眼神有些錯愕。我都有點著急了，生怕她也來一句：“那就算了。”可她猶豫了片刻，
似呢喃般輕聲說道：“你那天對我說什么來著。”我看著她那嬌羞的樣子，很是愛憐，
我知道，在這一刻，她的喜歡，比他要多得多，這也為以后的愛情定下了基調。
他聞言似乎一下子開了竅，哦了一聲說道：“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好嗎？
”可她卻沒有吭聲，他卻以為她拒絕了，心里有些失望，卻也有種解脫的感覺。
“那我回寢室了。”他轉身就要走。她輕聲“嗯”了一聲，安靜地跟在他身后，突然，
他猛地回過頭來，盯著她的臉，問道：“你剛‘嗯’的是哪一句？
”“你說是哪一句就是哪一句。”她盯著他的眼睛，差點笑了出來。“‘我喜歡你’這一句？
‘嗯’就是答應了？”我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他，這簡直‘神來之筆’呀。唉，
你說他聰明吧，連女孩子害羞沉默都看不出來，說他笨吧，又能整這么一出。“嗯。
”她大聲地回了一句，似乎怕這個‘傻子’不明白。他心里有些雀躍，一時不知道干嘛了，
手一直摩挲著衣角，想要牽手，又不敢，想要擁抱，卻感覺是不是太快了。這刻，
我清晰的知道他的感受，談戀愛應該牽手，偶像劇都是這樣做的。“走吧，回去啦。
”她甩手打了一下他那不知如何安放的手，笑著就朝寢室走去。他尷尬的笑了笑，跟了上去。
我突然就明白了，她為何后來總會問他‘你喜歡我嗎？’“原來，‘我喜歡你’這一句話，
最容易過期 ，昨天說的那是昨天的事，只有今天說的，才代表你真的喜歡我。
”第七章愛情是靈魂的碰撞后的火花，可他以為表白后就得到了愛情，至于怎么去經營，
卻一點都不明白。他還是像往常一樣，和他的兄弟們在一起玩耍，每次從她的教室路過，
都只是笑笑就走了。我真的為他著急，他這樣，很容易讓她誤會，是不是他不喜歡她。
可我無力改變這一切，畢竟我也不能把我的智慧共享給他。一星期后，還是她忍不住找到他，
說晚上找他聊聊。晚自習下課，他們一起漫步在籃球場，中間的距離，剛好能容下一個我，
別鬧，我怎么可能插入他們中間，我只是想說，對于戀人，這距離有點遠。“我朋友說，
你不像是我男朋友。”她率先開的口，語氣中透露出不開心。“不像有什么關系，
是不就行了。”他像個傻子一樣，脫口而出。她聞言有點生氣了，說道：“我的意思是，
我們兩個跟個陌生人一樣。”他心想：“我們確實是陌生人啊。”可突然就覺得不對，
身邊這個可是自己女朋友，怎么可能是陌生人？“怎么可能？”他尷尬地搖搖頭，
想要扯開話題：“她們怎么會這么想，真是的。”“我也是這么想的，
她們說你其實不喜歡我。”她表情有點嚴肅。他一瞬間就慌了，像是被踩到小尾巴似得，
心道：“難道她知道那女孩的事了？”“沒有沒有，怎么可能？”他慌亂地擺著手，
心里虛得厲害，可轉念一想，那都是沒開始就結束的事情，也不怕她說，腰桿就挺直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