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現電瓶車電池又被偷了,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三次。拳頭砸在車座上發出一聲悶響,
我氣得太陽穴突突直跳。"哎喲,小周啊,怎么了這是?
"那個讓我起雞皮疙瘩的聲音從背后傳來。不用回頭我就知道是誰。張紅梅,
我們小區出了名的老毒瘤。我轉身時已經調整好表情:"張阿姨,我電池又被偷了。
"張紅梅那張布滿皺紋的臉立刻擠出一個夸張的同情表情:"哎呦喂,這缺德帶冒煙的賊!
要不要阿姨陪你去報警啊?"她說話時眼睛一直往我電瓶車空蕩蕩的電池倉瞟,
嘴角抽動的樣子活像只偷了腥的貓。"不用了,謝謝。"我冷淡地回應,鎖上車就走。
這老東西裝得挺像,但我之前在保安室親眼看見監控里那個佝僂著腰偷電池的身影,就是她。
去到保安室,我又一次麻煩大叔調出監控錄像又看了一遍。凌晨兩點四十三分,
張紅梅穿著那件褪色的碎花睡衣,動作麻利地撬開我的車座,取出電池時還得意地掂了掂。
這熟練程度,絕對是個慣偷。我點開小區業主群,往上翻了翻聊天記錄。
上個月3棟的李姐在群里罵街,說她買的進口奶粉在快遞站不翼而飛;再往前是5棟的小王,
新買的名牌運動鞋還沒拆封就沒了。每一條丟失信息下面,
都有人隱晦地提到"那個老不死的"。張紅梅在我們小區堪稱一霸。六十五歲的人,
身子骨比不少年輕人都硬朗。她最拿手的就是偷快遞——專挑貴的拿,
被抓現行就往地上一躺,喊著"心臟病犯了"。去年有個外賣小哥不小心碰了她一下,
她硬是訛了人家兩千塊錢醫藥費。我猶豫要不要在群里曝光她,但想想還是算了。
去年6棟的老陳就因為說了她幾句,被她兒子帶著幾個混混堵在車庫里打了一頓。
警察來了也拿她沒辦法,畢竟"年紀大了"。三天后的晚上,我正在家看球賽,
門鈴突然響了。透過貓眼,我看見張紅梅站在門口,臉色慘白,眼睛紅腫,
完全沒了平日那副趾高氣揚的樣子。我拉開一條門縫:"有事?
""小周啊..."她突然跪了下來,膝蓋砸在地磚上發出"咚"的一聲,
"阿姨對不起你啊!"我愣住了,沒來得及反應,她就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起來。
原來她偷走的電池昨晚在她家充電時爆炸了,她丈夫和兒子被嚴重燒傷,
現在還在重癥監護室。"醫藥費要三十多萬啊!"她抓著我的褲腿哭嚎,"阿姨求你了,
把電瓶車發票給我吧,我得去找廠家索賠啊!"她的哭喊聲在安靜的樓道里格外刺耳。
對門的燈亮了,接著是樓上樓下,一扇扇門陸續打開,鄰居們探頭張望。我的臉燒得通紅,
既尷尬又無措。"張阿姨,您先起來..."我試圖扶她,她卻像塊石頭一樣沉在地上。
"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她聲音提高了八度,明顯是要讓所有人都聽見,
"我家老頭子和兒子都快不行了,你就忍心見死不救嗎?"我手足無措地站著,
大腦一片空白。給她發票?可電池是她偷的,憑什么要我的發票?但不給的話,
在這么多鄰居面前,我豈不是成了冷血無情的惡人?正當我進退兩難時,
一個身影從樓梯轉角走來——是何茹嘉,住在五樓的那個文靜女孩。
我在電梯里遇見過她幾次,每次都想搭話卻總是緊張得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她今天穿著簡單的白T恤和牛仔褲,頭發隨意地扎成馬尾,手里還拎著便利店袋子,
顯然是剛下班回來。何茹嘉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張紅梅,又看了看我,微微蹙眉。
當她聽到張紅梅再次哭喊著要發票時,突然不易察覺地沖我搖了搖頭,
眼神堅定地示意我拒絕。"張阿姨,"我深吸一口氣,"發票我不能給您。電池是您偷走的,
責任不在我。"張紅梅的哭聲戛然而止,她抬頭瞪著我,眼里閃過一絲我從未見過的兇光。
但轉瞬即逝,她又恢復了那副可憐相:"小周啊,
你怎么這么狠心..."我硬起心腸關上門,將她的哭罵聲隔絕在外。背靠著門板,
我心跳如鼓,手心里全是汗。手機震動了一下。是何茹嘉的好友申請!
我想可能是在小區業主群找到的吧,我連忙通過,她的消息立刻跳出來:"千萬別給她發票!
她在給你下套。"我趕緊回復:"什么意思?""如果她拿到你的發票,
就可以證明電池是你的,到時候她會反咬一口說是你借給她的,
或者干脆說是你讓她幫忙充電。這樣一來,爆炸的責任就會全部推到你頭上,
她不僅能找廠家索賠,還可能向你索賠醫藥費!"我盯著手機屏幕,冷汗順著后背流下。
原來如此...這個老狐貍!"你怎么知道這些?"我顫抖著手指打字。"我表哥是律師,
去年處理過類似的案子。張阿姨這招太典型了。"我長舒一口氣,由衷地感激:"謝謝你,
要不是你提醒,我可能就上當了。""不客氣,都是鄰居嘛。"她發了個微笑的表情,
"不過你要小心,張阿姨不會善罷甘休的。"果然,第二天一早,我發現門口堆滿了垃圾。
腐爛的菜葉、用過的衛生紙、甚至還有寵物糞便,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臭味。
監控清楚地拍下張紅梅凌晨四點來倒垃圾的畫面。我拍了照片發給何茹嘉:"開始了。
"她很快回復:"保留好所有證據。對了,你今晚有空嗎?
我表哥說這種情況可以申請禁止令,我可以詳細跟你說說。"我的心跳突然加速:"有空!
當然有空!""那七點,小區門口的咖啡店?""好!
"我發完才意識到自己打了多少個感嘆號,趕緊撤回重發了個冷靜的"好的"。
晚上六點五十,我提前十分鐘到了咖啡店,選了個靠窗的位置。何茹嘉準時出現,
她換了件淡藍色的連衣裙,頭發散落在肩上,比平時更加柔美。"等很久了嗎?
"她微笑著坐下。"沒有,剛到。"我撒謊道,悄悄把手心的汗擦在褲子上。
我們聊了兩個小時,不僅討論了如何應對張紅梅,還發現彼此都喜歡同一個樂隊的歌,
都討厭香菜,都在追同一部美劇。當咖啡店打烊時,
我們意猶未盡地沿著小區小路慢慢走回去。"小心!"何茹嘉突然拉住我的手臂。
我低頭一看,差點踩到幾顆尖銳的圖釘!就撒在我必經的路上。我們對視一眼,
同時看向張紅梅家的窗戶。窗簾微微晃動,仿佛有人剛剛離開窗邊。"看來戰爭正式打響了。
"何茹嘉輕聲說,她的手還搭在我手臂上,溫暖的觸感讓我心跳漏了一拍。
"謝謝你站在我這邊。"我真誠地說。她笑了笑,
眼睛在路燈下閃閃發亮:"鄰里之間就該互相照應,不是嗎?"從那天起,
我和何茹嘉的關系變得不一樣了。我們每天都會互發消息,
有時是討論怎么對付張紅梅的新花招,有時只是閑聊。而張紅梅的報復也越來越過分,
我的外賣頻頻失蹤,門鎖被膠水堵了三次,甚至有人在我的車上劃了長長的刮痕。
但奇怪的是,這些糟心事反而讓我和何茹嘉走得更近。每當張紅梅搞出新花樣,
我們就會湊在一起研究對策,像兩個對抗惡勢力的戰友。直到那個雨夜,
事情突然升級到了危險的地步...連續三天的陰雨讓整個小區彌漫著潮濕的霉味。
我站在陽臺上,望著被雨水洗刷的路面,
手機里是何茹嘉剛發來的消息:"今天下班回來小心點,
張阿姨剛才在物業那里盯著我看了好久,眼神怪嚇人的。"我回復:"你也是,
要不要我去接你?"消息顯示已讀,但遲遲沒有回復。我盯著手機屏幕,
雨水敲打窗戶的聲音像極了我的心跳。自從兩周前咖啡店約會后,
我和何茹嘉的關系變得微妙起來。我們幾乎每天都會聊天,有時甚至到深夜,
但誰都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手機突然震動,我急忙查看:"不用啦,我帶傘了。
不過...明天要不要一起看電影?新上的那部懸疑片。"我的手指在屏幕上懸停了幾秒,
心跳加速:"好啊,我請客。"發完這條消息,我像個高中生一樣在房間里轉了兩圈。
窗外一道閃電劃過,緊接著是一聲震耳欲聾的雷鳴。雨勢驟然變大,
豆大的雨點砸在玻璃上啪啪作響。突然,手機鈴聲刺破雨聲,是何茹嘉!我連忙接聽,
卻聽到她帶著哭腔的聲音:"周明...你能來五樓一下嗎?
我...我摔倒了..."我抓起雨傘就往外沖,連鞋都沒換。電梯遲遲不來,
我直接沖向樓梯間,三步并作兩步往上爬。到達五樓時,眼前的景象讓我血液凝固。
何茹嘉癱坐在她家門口的走廊上,淺色連衣裙沾滿了黑色油污,
右腿以一種不自然的角度彎曲著。更可怕的是,她家門口的地面上灑滿了機油,
在燈光下泛著危險的光澤。"何茹嘉!"我沖過去,小心翼翼地避開油漬。她抬頭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