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電影系學生耿成毅在舊貨市場的角落里發現了那盒錄像帶。
它被隨意丟在一堆過時的卡帶和黑膠唱片中間,
灰藍色的外殼上沒有任何標簽,只在側面用黑色馬克筆潦草地寫著“7.15”幾個數字。
“老板,這個多少錢?耿成毅拿起錄像帶,塑料外殼冰涼光滑的觸感讓他莫名打了個寒顫。
? 攤主是個滿臉皺紋的老人,他瞇著眼看了看“二十塊吧,反正沒人要。
”耿成毅掏出手機掃碼付款時,老人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那只手干枯如樹皮,卻出奇地有力。
“小伙子,這帶子……”老人欲言又止,渾濁的眼里閃過一絲耿成毅讀不懂的情緒,
“你最好別看”耿成毅笑了笑,輕輕掙脫老人的手“我是電影系的,
就喜歡收集這種老式媒介” 老人搖搖頭沒在說話,轉身去招呼其他顧客了。
耿成毅把錄像帶塞進背包,心想這大概有是攤主為了抬價耍的小把戲。
回到租住的公寓已是傍晚。耿成毅的房間不大,但是收拾得很整齊,
墻上貼滿了經典電影的海報。他從床底下拖出一個老舊的錄像機,
這是他在二手市場淘來的寶貝,為了研究膠片時代的電影語言。
錄像帶插入機器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里格外清晰。耿成毅按下播放鍵,屏幕先是雪花點,
然后突然跳出一段畫面。是一個空蕩蕩的房間,墻壁刷著慘白的油漆,角落里放著一把木椅。
畫面一動不動,像是固定機位拍攝的。耿成毅皺眉,快進了幾分鐘,畫面依然沒有任何變化。
“什么啊,空白的帶子嗎…”他嘟嚷著,正準備停止播放,畫面卻突然切換了。同一個房間,
但現在椅子上綁著一個人。那是個中年男人,西裝凌亂,臉上布滿淤青,嘴巴被膠帶封住。
他的眼睛瞪著老大了,充滿恐懼地盯著鏡頭。耿成毅的心跳驟然加速。
這是…某種實驗電影嗎? 畫面中的男人開始劇烈掙扎,發出沉悶的嗚咽聲。就在這時,
一雙手從畫面外伸了進來,那是一雙戴著黑色皮書套,緩緩地撫過男人的臉頰,
然后猛地撕掉了他嘴上的膠帶。“求求你…我已經把錢都給你了…”男人聲音嘶啞地哀求著。
戴手套的人沒有回答。鏡頭緩緩移動,一個戴著白色陶瓷面具的人出現在畫面中。
面具沒有任何表情,只有兩個黑洞洞的眼眶。面具人手里握著一把手術刀,
在燈光下閃著冷光。耿成毅感到一陣惡寒爬上脊背。這也太TM真實了…不像是表演。
他的手不自覺地抓緊了沙發扶手。錄像中的面具人突然轉向鏡頭,
仿佛能透過屏幕看到耿成毅。他緩緩抬起手,用手術刀在鏡頭前劃了一個十字。
畫面戛然而止,變成一片漆黑。耿成毅呆坐在沙發上,額頭滲出冷汗。
他顫抖著手按下倒帶鍵,想要再看一遍確認。但錄像帶倒到開頭后,
再次播放時卻只有滿屏雪花點,剛才的畫面消失了。“這不可能…”耿成毅反復嘗試了幾次,
結果都一樣。那段恐怖的錄像仿佛從未存在過。窗外一道閃電劃過,緊接著雷聲轟隆鳴。
耿成毅這才發現外面已經下起了大雨。他起身去關窗,
突然注意到書桌上的筆記本不知何時打開了,屏幕上是一個暫停的視頻窗口。
耿成毅確信自己今天沒有用過電腦。他慢慢走進,看到視頻窗口的縮略圖正是那個白色面具。
鼠標指針懸停在播放鍵上,耿成毅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顫抖著。
理智告訴他應該立刻合上電腦報警,但某種病態的好奇心驅使他點了下去。視頻開始播放,
還是那個房間,但角度略有不同。椅子上綁著另一個男人,這次是個年輕人,
穿著快遞員制服。面具人站在他身后,手里拿著…耿成毅猛地合上電腦,胸口劇烈起伏。
那不是道具,不是特效—他看到了鮮血,聽到了真實的慘叫。這是一段真實的謀殺錄像。
2. 他抓起手機撥打了報警電話110,手指幾乎拿不穩電話。“你好,
110報警服務臺”電話那頭傳來女警平靜的聲音。“我…我發現了一盒錄像帶,
里面有人在嘎人…是真的嘎人…”耿成毅的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先生,請你冷靜,
告訴我你的地址…”二十分鐘后,警笛聲劃破了雨夜的寂靜。
兩名穿著雨衣的警察敲開了耿成毅的門。
年長一些的警官出示了證件“我是刑偵大隊的易盛龍,這位是我的同事小李。是你報的警?
”耿成毅點點頭,把警察讓進屋內。他語無倫次地講述了發現錄像帶的經過,
并展示了那盒詭異的帶子。“你說錄像里有謀殺畫面,但現在看不到了?”易盛龍皺眉問道。
“是的,但我的電腦上…”耿成毅轉向書桌,突然僵住了——筆記本電腦不見了。
“什么電腦?”小李警官問道。
到一陣眩暈“剛才還在這里的…我明明看到了第二段錄像…”易盛龍和小李交換了一個眼神。
年長的警官嘆了口氣“耿先生,你最近有沒有服用什么藥物?或者…吸食過什么違禁品?
”“我沒有吸食過違禁品!”耿成毅激動地說,“我說的都是真的!哪家舊貨市場有監控,
你們可以去查我什么時候買的錄像帶!”易盛龍示意同事冷靜“好吧,
我們會把這盒錄像帶帶回局里做技術分析。你能帶我們去那個舊貨市場嗎?”耿成毅點點頭,
隨手抓起外套。就在他轉身的瞬間,余光瞥見臥室門縫下露出一角白色。他走過去推開門,
頓時血液凝固——他的床上放著一個白色陶瓷面具,面具下方壓著一張紙條,
上面寫著(你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警官!”耿成毅驚恐地喊到,
“你們快過來看這個”易盛龍和小李沖進臥室 看到面具后立即變了臉色。
易盛龍掏出對講機“請求支援,可能涉及重大刑事案件。”小李小心地戴上手套,
拿起面具檢查“易隊,這上面…有血跡。”雨下的更大了,
敲打著窗戶如同無數細小的手指在抓繞。耿成毅站在警察中間,
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他意識到,自己已經卷入了一場遠比想象更可怕的噩夢。
警局的審訊室里,耿成毅捧著一次性紙杯,里面的咖啡早已涼透。
錄像帶和面具已被送去檢驗,而舊貨市場的老人也被帶回去問話。易盛龍推門而入,
臉色凝重“耿先生,我們調取了舊貨市場的監控,
確認你今天下午確實從那個老人手里購買了錄像帶。
”耿成毅松了口氣“那你們現在相信我了嗎?”易盛龍沒有直接回答,
而是拿出一張照片推到我面前“你認識這個人嗎?”照片上是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
耿成毅仔細看了看,
倒吸一口氣“這…這是錄像帶里第一個被綁在椅子上的人”易盛龍的眼神變得銳利“你確定?
”“百分百確定!他的表情我永遠忘不了。”耿成毅的聲音顫抖著“他的誰?”“陳付江,
45歲,本地一家建材公司老板”易盛龍沉聲道“三個月前被報失蹤,
家屬支付了200萬贖金后仍下落不明。”耿成毅的手開始發抖,
咖啡濺到在桌面上“所以錄像帶里的是…真正的綁架謀殺?
”“技術部門真在恢復錄像帶數據。
”易盛龍盯著耿成毅的眼睛“但更令人不安的是那個面具。二十年前,
本市發生過一系列連環殺人案,兇手就戴著白色陶瓷面具,
自稱白面人他在一年內殺害了七個人,每次作案都會錄制受害者臨終前的錄像。
”耿成毅感到一陣眩暈“你們抓到他了嗎?”易盛龍搖頭“沒有。1999年12月31日,
第七起案件后,兇手突然銷聲匿跡。案件至今未破。”審訊室的門被推開,
一個年輕警官探頭進來“趙隊,檢驗結果出來了。
面具上的血跡與陳付江的DNA匹配”易盛龍猛地站起身“通知專案組,
立即重啟白面人案件調查!”他轉向耿成毅,眼神復雜“耿先生,
恐怕你得在警局多待一會兒了。這盒錄像帶不僅涉及一起新的謀殺案,
還可能與二十年前的連環殺人案有關。而你…可能是唯一看過兇手最新影像的人。
”耿成毅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他突然想起老人警告他的話“你最好別看”現在他明白了,有些東西一旦看了,
就再也無法回到正常生活中。警局的時鐘指向凌晨三點,窗外的雨依然下個不停。
耿成毅不知道的是,在他公寓樓下的陰影里,
一個戴著黑色棒球帽的男人正仰頭望著他亮著燈的窗口,手里把玩著一個白色陶瓷面具。
男人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他報警了…是的,
計劃很順利…第二階段可以開始了”掛斷電話后,男人從口袋里掏出一張泛黃的老照片。
照片上是兩個男孩站在游樂園里,一個約莫十歲,另一個看上去五六歲。
年長些的男孩樓著弟弟的肩膀,兩人笑得燦爛。男人的手指輕輕撫過年幼男孩的臉,
然后翻過照片。背面用褪色的筆記寫著“小毅和小年,1995年夏”3. 凌晨四點,
市公安局刑偵大隊燈火通明。耿成毅坐在會議室里,面前擺著第三杯咖啡。他眼皮沉重如鉛,
但一閉眼就會看到那個白色面具在黑暗中浮現。易盛龍推開門進來,手里拿著一疊文件,
眼下掛著濃重的黑眼圈。“技術科恢復了部分錄像數據。
”易盛龍將幾張打印的畫面放在桌面上“確認是陳付江遇害的實況錄像。
”耿成毅盯著那些模糊卻血腥的畫面,胃部一陣抽搐。即使已經看過動態影像,
這些靜態截圖依然令人窒息——陳付江扭曲的面容,面具人優雅而精準的切割動作,
還有那把閃著寒光的手術刀。“作案手法與二十年前的白面人案件完全一致。
”易盛龍指著其中一張特寫,
“連刀具的角度都分毫不差”“會不會是模仿犯罪”耿成毅聲音嘶啞。
易盛龍搖搖頭“有些細節從未對外公布。
比如兇手習慣在受害者左耳后劃一個小十字——這是當年法醫才知道的標記。
”會議室的門被推開,一個女警官探頭進來“易隊,舊貨市場那個老人的身份查清楚了。
他叫馬德富是陳付江公司以前的倉庫管理員,五年前被辭退。
”易盛龍立刻站起身“準備審訊。耿先生,你先在休息室待著,有任何需要跟小王說。
”耿成毅點點頭,看著易盛龍匆匆離開的背影。他起身走向洗手間,冷水拍在臉上,
卻洗不掉那種被什么東西盯著的異樣感。抬起頭,鏡中的自己面色慘白,眼下是濃重的陰影。
突然,鏡面似乎模糊了一瞬,一個白色面具的倒影在他肩后一閃而過。“啊!
”耿成毅猛地轉身,身后空無一人。他顫抖著雙手撐在洗手臺上,深呼吸幾次才平靜下來。
走出洗手間時,一個穿著制服的年輕警察正等著他。“耿先生?易隊讓我帶你去休息室。
”耿成毅跟著年輕警察穿過走廊,注意到警局里異常忙碌,電話鈴聲此起彼伏。
經過一間開著門的辦公室時,他無意中聽到兩個警察的對話。“確認了嗎?
真的是他回來了嗎?”“DNA比對結果明天才出來,
但隊長已經通知了當年所有受害者的家屬加強保護。”年輕警察注意到耿成毅放慢腳步,
輕輕推了下他的背“這邊請,耿先生”休息室是一間簡陋的小房間,只有一張沙發和茶幾。
耿成毅剛坐下,就聽到窗外傳來嗒的一聲輕響。他警覺地轉頭,
看到窗臺上放著一個白色信封。心臟狂跳著,耿成毅走到窗前。信封上沒有署名,
只用紅色筆寫著“7.15”。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了信封。
里面是一張泛黃的老報紙剪報。日期是1999年7月15日。
頭條新聞的標題讓耿成毅渾身發冷《第七名受害者出現,白面人殺手仍在逃》。
剪報邊緣用紅筆畫了一個小小的十字架,旁邊寫著一行字“你父親最喜歡這一天”。
耿成毅的手不受控制地發抖。他父親?他父親只是個普通的中學教師,
十年前就因車禍去世了。這和“白面人”有什么關系?門突然被推開,
易盛龍大步走進來“耿成毅那個馬德富——”他注意到耿成毅手中的剪報“這是什么?。
”耿成毅遞過剪報“剛剛有人放在窗臺上的。”易盛龍臉色聚變,
立即拿起對講機“所有人注意!封鎖警局周邊,尋找可疑人員!
”然后轉向耿成毅“你父親叫什么名字。”“耿…耿志遠他是市三中的語文老師。
”耿成毅結結巴巴地回答。“易隊長,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兇手會提起我父親?
”易盛龍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檔案室嗎?
我要調1999年白面人案件全部資料,特別是第七名受害者的信息。還有,
查一下耿志遠與案件的關聯。”掛斷電話,
易盛龍神色復雜地看著耿成毅“第七名受害者叫蘇雨晴,22歲,是師范大學的學生,
她的導師…正是耿志遠。”4. 凌晨六點,耿成毅坐在易盛龍的車上,
前往父親生前工作的市三中。“我們查到你父親在蘇雨晴遇害后不久就辭職了,
之后一直在家寫作,很少出門。”易盛龍一邊開車一邊說“當時警方調查過他,
但沒有找到作案證據。”耿成毅緊握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他的記憶中的父親溫和儒雅,
連大聲說話都很少,怎么可能與連環殺手有關?“我父親去世時我18歲,
他從沒提起過這些事。”耿成毅聲音干澀,“而且他車禍去世時,
法醫報告顯示他體內酒精含量超標…”易盛龍敏銳地看了他一眼“你懷疑那個不是意外?
”耿成毅沒有回答。十年前那個雨夜的記憶突然清晰起來——父親接了個電話臉色大變,
匆忙出門說要去見一個老朋友,然后就再也沒有回來。
警方在城郊水庫邊找到了撞毀的車和父親的尸體。
市三中的檔案室管理員是個滿頭白發的老太太,她推了推老花鏡,仔細查看易盛龍的警官證。
“耿老師啊,我記得。”老太太嘆息著“多好的人啊,蘇雨晴那件事后,他就變了個人似的。
”易盛龍問道“蘇雨晴與耿老師關系怎么樣?”“拿姑娘是耿老師的得意門生,
經常來辦公室請教問題。”老太太回憶道“案發前幾周,我見過他們爭執什么,
蘇雨晴哭著跑出去了”耿成毅的心沈了下去。
這聽起來太像…老太太突然壓低聲音“其實當年警察來調查時,我沒敢說…案發當天,
我看到耿老師很晚才離開學校,衣服上好像有血跡。他說是不小心割傷了手。
”易盛龍和耿成毅交換了一個眼神。離開檔案室后。
易盛龍立刻打電話回局里“申請開館驗尸,目標耿志遠。重點檢查左手腕是否有舊傷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