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許星禾,別鬧了。」他靠在臥室門框上,領帶松垮地掛在頸間,眼神卻冷得像冰,
「你該懂事了,我和年年……」「年年?」我打斷他的話,從抽屜里拿出絲絨戒盒。
鉑金戒指在落地燈下發著冷光,這是我們相戀三周年時他送的,
當時他單膝跪地說「永遠不會讓我掉眼淚」。戒盒被我扔進垃圾桶的瞬間,
他皺起眉:「你又耍什么脾氣?」沒有回答。我轉身拿起剪刀,鋒利的刀刃劃過雪白的婚紗,
綢緞撕裂聲里,七年的光陰碎成滿地殘片。他錯愕的表情映在鏡面里,
像極了七年前那個暴雨夜 ——他渾身濕透地闖進我的出租屋,說「許星禾,我帶你回家」。
「許星禾,鬧夠了就回來......」他的聲音帶著不耐,卻藏著一絲我從未聽過的慌亂。
我剛要開口,身旁的男人突然接過手機。沈硯禮的指尖輕輕刮過我泛紅的耳垂,
對著話筒低笑:「裴總,追著別人老婆不放手?你自己沒有老婆嗎?—」「讓她接電話!」
那邊傳來玻璃杯碎裂的聲響。我看著沈硯禮眼里的戲謔,忽然輕笑出聲。
他俯身替我戴上遮陽帽,帽檐陰影下,唇瓣擦過我耳畔:「抱歉,裴總,
我的新娘現在需要休息。畢竟......」他故意拖長尾音,「明天的婚禮,
她得做最美的女主角。」01水晶燈在頭頂碎成星芒,走廊盡頭的包廂傳來男人散漫的笑。
那是我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裴知遠夾著煙的尾音,總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啞。
「許星禾啊,早玩膩了。」火柴擦燃的輕響混著煙圈吐出,
他的語氣像在談論一件穿舊的襯衫,「七年,狗都嫌煩,何況人?」哄笑聲掀翻包廂,
我攥著禮盒的手指驟然收緊。緞面禮盒邊緣的燙金花紋硌進掌心,
這是我瞞著他跑了三家高定店才定下的款式,內襯里還藏著昨晚寫好的求婚信:「知遠,
這次換我走向你。」「她穿后媽裙那回...... 嘖,」有人吹了聲口哨,「知遠,
你就沒動過真格的?」「動真格?」他輕嗤一聲,打火機在指尖轉了個圈,「玩玩而已,
你們還當真了?」煙圈氤氳中,他側過臉,下頜線在壁燈下冷得像刀。
這個角度我曾無數次親吻,當他把我按在床頭說「星禾,別離開我」時,
睫毛會在眼下投出細碎的影。雨珠砸在戒指上,折射出細碎的光,我轉身將它扔進垃圾桶。
02裴知遠的掌心碾過那姑娘腕間的鉆石手鏈 ——上周他才說「珠寶店新款太俗」,
此刻卻親自為新人戴上。「許星禾,」他用濕巾擦著手,語氣像在談論一場天氣,
「以后別再去我公寓了,年年怕生。」刀叉撞上瓷盤的脆響里,我看見那姑娘耳尖泛起的紅。
她無名指上戴著我挑的「星辰」系列鉆戒,三個月前裴知遠說「這種款式早過時了」,
如今卻戴在新人手上閃著刺目的光。「好聚好散吧。」我將公寓鑰匙放在他面前,
金屬碰撞聲驚得姑娘縮了縮手。這把鑰匙曾打開過他的家門,如今卻成了舊物。
他的眼神從鑰匙移到我無名指上,那里空空地泛著蒼白,再也沒有那枚戴了七年的戒指。
「你認真的?」他挑眉,指尖敲了敲桌面,「鬧脾氣也要有個度,上次你刪我微信,
不還是哭著求我加回來?」周圍傳來低低的笑聲。我看見有人舉起手機偷拍,
大概明天朋友圈又會出現「裴少舊愛失魂落魄」的照片。七年來,
我早已是圈子里「非他不可」的笑柄,連服務生添酒時都多瞥了我兩眼。03起身時,
我的包帶勾住了酒杯。紅酒在純白桌布上洇開,像極了那年他為我擋刀時,
血浸透白襯衫的模樣。他下意識伸手來扶,我卻后退半步避開。那姑娘驚呼著撲進他懷里,
他拍著她后背的樣子,和曾經哄我時如出一轍。「裴總忘了?」我掏出手機,
調出那條轉賬記錄,「上個月您剛給我轉了三百萬,說是『青春補償費』。」
他的臉瞬間冷下來。周圍的竊竊私語突然安靜,那姑娘抬頭看他的眼神里多了絲疑慮。
我望著他眉間跳動的青筋,
忽然覺得這張臉陌生得可笑 ——曾經我以為他眼底的星芒是屬于我的,
原來不過是看客的光。走出會所時,秋雨突然落下來。「許星禾,」他拽住我手腕,
體溫透過皮膚傳來,卻不再有當年的灼熱,「別鬧了,
我明天讓人把你喜歡的那款包送過去......」「送給誰?」04我轉身看他,
雨水順著睫毛滴落,「是送我,還是送你未婚妻?」他瞳孔驟縮,
手指下意識摸向口袋 ——那里曾裝著給我買的胃藥,此刻卻躺著給新人的口紅。
遠處的霓虹照亮他眉間的煩躁,像極了七年前他第一次對我說「我愛你」時的模樣,
只是那時的月光是暖的,此刻的雨是冷的。「裴知遠,」我輕輕抽回手,
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個路人,「你總說我離不開你,」雨水混著眼淚滑進嘴角,咸得發苦,
「其實是你離不開被人仰望的感覺吧?」他愣住的瞬間,出租車停在面前。我坐進車里,
看見他站在雨里,西裝漸漸被浸透,像一尊失了色的雕像。手機在這時彈出消息,
是他的朋友圈更新:「從前車馬慢,一生只夠愛一人」配圖是兩杯交疊的紅酒,
杯沿沾著陌生的口紅印。05我看著他朋友圈的那條,點贊,然后把他所有的消息全部拉黑。
坐上了飛機去找了閨蜜,閨蜜見我心情不好。就帶我去了同學聚會,說:「寶兒,該聚聚了,
不要讓自己沉醉在失戀中。」包間的木門被推開的瞬間,穿黑色大衣的男人攜著冷空氣進來,
領口還沾著夜露。那時他是藝術系公認的天才,而我只是躲在后排畫陶罐的旁聽生。
「沈教授今天不搞學術?」有人笑著遞酒。他接過酒杯時,袖口露出半截銀質腕表,
表鏈上掛著枚褪色的鉛筆頭。我猛地攥緊玻璃杯,指甲掐進掌心 ——那是大二那年,
我在他寫生本里夾過的「幸運簽」,用削尖的 2B 鉛筆刻著「加油」兩個小字。
閨蜜的指甲掐進我腰眼:「看,眼神直勾勾的。」06我裝作醉酒低頭,
卻在發梢遮掩下看見他的皮鞋尖轉向我。「許星禾喝多了?」他的聲音混著冰蘇打氣泡,
清冽得像冬夜的雪。閨蜜的手突然搭上沈硯禮的臂彎:「沈教授,就等你這句話呢!」
她的鉆戒在他深色大衣上劃出細光,語氣里帶著我熟悉的促狹:「我們星禾啊,
最聽學霸的話了。」包間里爆發出哄笑。我看見有人舉起手機偷拍,
大概明天朋友圈又會有「裴少舊愛勾搭上大學教授」的流言。「我去結賬。」
沈硯禮的聲音打斷思緒。他轉身時,大衣下擺掃過我膝蓋。我聞到淡淡雪松香水味,
混著若有似無的鉛筆灰氣息,忽然想起他工作室的窗臺總擺著罐石墨粉,
說「這是藝術的底色」。而裴知遠的衣帽間永遠飄著玫瑰木調,像他換女人一樣頻繁的香型。
07走廊的感應燈次第亮起時,我險些踩空。沈硯禮的手及時扶住我的腰,
掌心透過針織衫傳來溫度。這個觸碰讓我想起裴知遠 last time 抱我時,
指尖還沾著別人的香水味。「當年你畫陶罐總畫歪。」他忽然開口,
電梯鏡面映出我們并排的影子。我穿著舊款駝色大衣,他的黑色剪影像道沉穩的墻。「嗯?」
酒精讓思維有些遲鈍。「后來我在你畫架下放了塊墊高的木板。」他低頭看我,
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的影,和記憶里重疊,「第二天你的罐子突然直了。」電梯門開的瞬間,
我抬頭看他。走廊盡頭的壁燈將他側臉鍍上暖光,那道我曾偷偷描摹過的眉骨線條,
此刻近得能看清毛孔。七年前我在他工作室畫石膏像,總把鼻梁畫得太陡。
他便握住我的手說「要順著骨相的弧度」。08夜風卷著梧桐葉撲在臉上時,我忽然笑出聲。
沈硯禮撐著傘看向我:「怎么了?」「沒什么。」我搖頭,看他袖口的鉛筆頭在風里晃了晃,
「只是突然想起,我大二時總以為你討厭我。」他腳步頓住,
傘骨在路燈下投出蛛網般的影子。遠處傳來救護車的鳴笛,劃破秋夜的靜。
我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混在風里,比當年偷藏他送的炭筆時還要快。「許星禾,」他忽然開口,
傘檐的雨水滴在我手背,「有些事不說,不代表不存在。」手機在這時震動,
是裴知遠的消息:「回家了?」我盯著屏幕輕笑,將傘向沈硯禮那邊靠了靠。
他的肩線比記憶里更寬,能完全擋住襲來的風。身后的會所傳來喧鬧聲,
有人在唱《可惜不是你》,跑調的旋律混著雨珠,碎在他皮鞋尖的水洼里。
09沈硯禮的車停在路口時,我看見后視鏡里自己泛紅的眼尾。他忽然伸手,
指尖掠過我鬢角的碎發。這個動作讓我下意識繃緊身體,卻聽見他低笑一聲:「有片葉子。」
車窗外的霓虹映在他側臉上,琥珀色瞳孔里有我看不懂的光。「謝謝。」我接過葉子,
發現是片完整的梧桐葉,邊緣竟沒有半絲破損。他啟動車子時,
車載音響輕輕響起 ——是德彪西的《月光》,當年我在他工作室睡著時,他總放這首。
裴知遠曾嫌這曲子「太悶」,換成了震耳欲聾的電子樂。后視鏡里,
會所的霓虹漸漸消失在雨幕中。我摸出手機,將裴知遠的消息標記為「已讀」。
沈硯禮的側臉在雨夜中顯得格外清晰,眉骨、鼻梁、下頜線,每一處都像精心雕琢的雕塑。
而我手中的梧桐葉,葉脈間還存著他掌心的溫度。有些緣分,
或許真的像他說的 ——不說出口,卻從未真正消失。10沈硯禮的指尖停在電梯按鍵上方,
離「12 樓」只有半寸距離。「茶?」他的聲音擦過我耳垂,帶著克制的啞,「還是酒?」
電梯門合上的瞬間,我被抵在鏡面角落。他的手掌先于唇落在我腰后,
像當年扶住即將傾倒的畫架那樣穩妥。這個觸碰讓我想起裴知遠的擁抱總帶著掠奪性。
而此刻這人的指尖隔著針織衫輕顫,像在觸碰一件易碎的瓷器。監控紅光在天花板閃了閃。
我在喘息間偏頭,看見鏡中的自己:眼尾泛紅,唇瓣因親吻腫起,
頸間還留著他胡茬蹭過的淡紅痕跡。「疼?」沈硯禮的拇指碾過我下唇,
聲音里帶著壓抑的沙啞。我搖頭,反手環住他的脖頸。他后頸有處淡色的疤,
是大二替我搬畫具時被釘子劃的。這個動作讓我想起裴知遠總嫌我「太黏人」,
而此刻這人卻像要把我揉進骨血里。11房卡刷開的瞬間,我被抵在玄關墻壁上。「許星禾,
」他的手掌托住我膝彎,聲音燙得驚人,「現在說停......」「來不及了。」
我咬住他喉結,嘗到咸澀的汗味。這是七年來第一次,我在親密接觸中感受到真實的心跳,
而不是裴知遠公式化的溫柔。背抵上冰涼的墻面時,我忽然笑出聲。沈硯禮猛地頓住,
琥珀色瞳孔里翻涌著情欲與困惑。我撫過他泛紅的耳尖,
指尖掠過他耳垂上的細痕 ——那是我大二時拽掉他耳釘留下的。這個發現讓我喉嚨發緊,
原來有些痕跡,真的會藏在時光里等一個重逢。「疼?」他的拇指擦過我眼角,
這時才發現我在掉眼淚。「不疼。」我搖頭,將他的手按在心臟位置,「這里在跳,很疼。」
他忽然吻住我,帶著近乎虔誠的溫柔。這次的觸碰不再有之前的掠奪性,
而是像在修復一件破碎的瓷器。我聽見他低低的呢喃混在呼吸里,
是當年我在他畫本里寫過的句子:「你是我未完成的杰作。」12窗簾縫隙漏進的霓虹,
在他背上織出光斑時,我終于看清那些舊痕。「許星禾,」他埋在我頸間,
聲音里帶著破釜沉舟的顫栗,「這次不是錯覺。」我抬頭看天花板,
酒店的水晶燈在情欲里模糊成光暈。七年了,我終于在另一個人的眼睛里,看見了自己的光。
我摸著他后背的舊疤,忽然想起畫室里那幅未完成的自畫像。
那時他總說「等找到靈魂的另一半再畫完」,此刻我終于懂了 。原來有些缺口,
早在相遇時就已經補上。窗外傳來第一聲鳥鳴時,沈硯禮吻了吻我額頭。
13我盯著手機里言蹊發來的聚會照片,裴知遠穿著我去年送的藏青西裝,
站在人群中央笑得疏懶。他左手無名指空空地泛著蒼白,而我戴著沈硯禮送的銀戒,
正在維多利亞港看海豚躍出海面。「知遠,你看,要不你給星禾打電話?」
「誰讓你們給她打電話的。」裴知遠掐滅煙頭的動作在照片里定格。
言蹊的聲音透過屏幕傳來時,我正在給沈硯禮挑領帶。羊絨面料滑過指尖,
忽然想起裴知遠總說「男人的領帶是權力象征」。而沈硯禮的領帶盒里,
永遠躺著我隨手畫的涂鴉絲巾。我數著他指間的繭 ——沈硯禮從身后環住我,
掌心覆上我冰涼的手背:「想回去?」暴雨突至的深夜,
我收到言蹊的消息:「他在你公寓樓下坐了整夜,說你藏了他的東西。」
我刪掉裴知遠的未接來電記錄,將沈硯禮的調色盤墜子貼在唇邊。
14遠處傳來《可惜不是你》的鋼琴改編曲,卻不再有刺痛感。「替我轉告裴先生,
胃藥在沙發左下方第三道縫里,保質期到 2025 年。」發送鍵按下的瞬間,
沈硯禮從身后抱住我,下巴蹭過我發頂:「想好了?」我望著海豚消失的方向,
海面上的漣漪漸漸平復。遠處的陽光穿透云層,在我們交疊的影子里織出金線。
真皮沙發在他身后發出不甘的吱呀,像極了許星禾搬走那天,衣柜門被撞出的聲響。
他指間的煙頭明明滅滅,火星濺在定制西褲上,燙出與她婚紗同款的雪白色焦斑。
「我又不是沒了她不行,誰都不要給她打電話。」煙被碾進地毯的動作帶著發泄式的狠戾,
煙灰蹭過他指腹的舊繭 ——那是七年前替她修畫架時留下的。言蹊看見他喉結劇烈滾動,
領口紐扣崩開一顆,露出鎖骨下方她咬過的淡紅痕跡,此刻正被冷汗洇得發暗。「知遠,
你看她連戒指都......」「老子讓你說話了?」15威士忌杯砸在墻面的脆響里,
這個角度讓言蹊想起三年前的平安夜,許星禾戴著他送的圍巾沖進包廂,
睫毛上的雪花落在他酒杯里,碎成他眼底的星光。「分都分了,」裴知遠扯松領帶,
銀質領帶夾硌進鎖骨,「她最好給我識相點......」話音未落,胃袋突然抽搐起來。
他踉蹌著扶住吧臺,余光瞥見角落的恒溫酒柜 ——許星禾曾在這里貼過「少喝冰酒」
的便利貼,此刻被新換的波爾多酒標蓋住,邊角還露出半截粉色紙邊。
「誰再提她 ——他忽然劇烈咳嗽,鐵銹味漫上喉頭,「老子跟他沒完。」
言蹊看見他攥著吧臺的指節泛白,袖口露出她送的袖扣,藍寶石在昏暗燈光下像枚淤青的眼。
七年來,這是他第一次見裴知遠失控到連偽裝的優雅都撕碎,露出里面千瘡百孔的狼狽。
16暴雨敲打玻璃的聲響里,裴知遠摔門而出。雨水混著冷汗滑進衣領,
他摸向口袋里的胃藥,卻摸到團皺巴巴的紙巾 ——是許星禾上次替他擦嘴時用過的,
邊緣還沾著她的口紅印。胃部的絞痛突然變成鈍刀割肉般的疼,
比當年車禍斷三根肋骨時更讓人喘不過氣。「操......」手機在這時震動,
是陌生號碼發來的照片:許星禾戴著銀戒站在海豚雕塑前,無名指空空地晃著,
像他此刻的左胸。照片背景里,有個穿黑色大衣的男人正替她調整圍巾,
動作熟稔得讓他牙齒發疼。胃藥卡在喉嚨里,吐不出也咽不下。
裴知遠盯著照片里她揚起的嘴角,忽然想起七年前她第一次對他笑的樣子。
那時她站在畫室窗臺前,陽光穿過她發梢照在調色盤上,他忽然就懂了什么叫「心動」。
17指尖敲下「保存」鍵時,屏幕右下角跳出下午三點十七分。
沈硯禮的來電鈴聲混著空調嗡鳴,像杯加了薄荷的冰蘇打,涼絲絲地漫進耳膜。
我望著電腦右下角的時鐘。「腦花配冰粉?」他的聲音帶著笑意,
「記得某個人大四寫論文時,靠腦花續了一個月的命。」銅鍋沸騰的聲響里,
我看見他卷著襯衫袖口,露出腕間的鉛筆頭表鏈。舊店的吊扇在頭頂發出輕響。
穿花襯衫的老板娘端來腦花,眼神在沈硯禮筆挺的西裝上轉了兩圈:「妹夫真貼心,
我們這兒可少見這么講究的先生。」他抬眸看我,琥珀色瞳孔里晃著牛油的光:「她值得。」
這個回答讓我喉頭一緊。銅勺攪開紅湯時,想起裴知遠第一次帶我吃火鍋,
皺著眉用濕紙巾擦了十七次手,最后冷著臉說「這種地方以后別來了」。而眼前這人,
正用公筷替我挑去腦花上的辣椒,指尖沾了紅油也不在意。18冰粉端上來時,
他忽然開口:「大二那年,你在冒菜窗口猶豫了十分鐘。」我咬著吸管看他,
蒸汽模糊了他的眉骨。「你盯著腦花咽口水,」他替我舀了勺冰粉,花生碎落進紅糖漿里,
「卻因為我隨口說『吃內臟不健康』,最后點了青菜。」銅鍋里的氣泡突然炸開。
沈硯禮用公筷夾走我碗里的花椒。這個動作讓我想起同居時,
裴知遠總把我碗里的蔥花挑出來,卻在新人面前說「我女朋友從不吃這些」。
而此刻這人的指尖帶著溫度,替我涮毛肚時的專注神情,像在對待一幅未完成的畫作。
「沒有前女友。」他忽然說,睫毛在蒸汽里投出細碎的影,「只有個從大二開始,
偷偷觀察了七年的小學妹。」冰粉順著喉嚨滑進胃里,涼得讓人想掉眼淚。
我望著他袖口的鉛筆頭,想起畢業那天他塞給我的紙袋,里面裝著我遺落的炭筆,
卻沒敢說出里面夾著的告白信。19老板娘路過時,往我們桌上添了盤紅糖糍粑。
「看你們就想起我和老伴兒,」她擦著桌子笑,「當年他也是穿得人模狗樣,
陪我蹲路邊吃串串。」沈硯禮夾起糍粑蘸豆粉,遞到我面前時忽然停頓:「要吹吹嗎?」
這個細節讓我徹底潰堤。七年來,第一次有人把我當作需要被照顧的小孩,
而不是「懂事的女朋友」。裴知遠總說「成年人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
卻在胃痛時喊著「許星禾去哪兒了」。離開時,沈硯禮替我系好圍巾。夜風卷著火鍋香撲來,
他的大衣披在我肩上,帶著雪松與煙火氣的混響。路過街角的便利店時,
他忽然停步:「等我。」玻璃門開合的輕響里,我看見他在冷飲柜前彎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