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深處的空氣粘稠而沉重，像是某種活物在呼吸。秦陽的登山靴踩在濕滑的巖石上，
發出令人不安的咯吱聲。他調整著頭頂的探照燈，光束穿透黑暗，照亮前方蜿蜒的洞穴通道。
"你確定是這條路？"秦陽回頭問道，聲音在洞穴中回蕩。蘇瑤蹲在地上，
纖細的手指撫過石壁上的古老符號，她的側臉在燈光下顯得格外專注。
"這些符號和我們在瑪雅遺址發現的幾乎一樣，"她輕聲說，聲音里帶著秦陽熟悉的興奮，
"它們指向同一個方向。"秦陽看著她，胸口泛起一陣熟悉的刺痛。三年了，
自從那次學術爭論導致他們分手后，他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這種感覺。但現在，
在這個地下兩百米的洞穴里，所有記憶都鮮活如昨。"我們該回去了，"秦陽看了看手表，
"氧氣只夠四小時了，而且——""而且什么？"蘇瑤站起身，拍了拍牛仔褲上的灰塵，
那雙杏眼在黑暗中閃閃發亮，"你害怕了？大名鼎鼎的秦教授也會害怕？"秦陽苦笑。
她總是這樣，用激將法刺激他。三年前在尤卡坦半島的考古現場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我不是害怕，"他深吸一口氣，"我是擔心你的安全。
這個洞穴系統比我們預想的復雜得多，而且——"一聲尖銳的金屬斷裂聲打斷了他的話。
兩人同時轉頭，只見他們身后二十米處的安全繩突然繃斷，像一條死蛇般垂落下來。
"怎么回事？"蘇瑤的聲音突然緊繃。秦陽快步走過去檢查斷口，手指觸碰到繩子的瞬間，
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爬上來。"切口太整齊了，
像是被什么鋒利的東西——"洞穴深處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像是無數只腳在巖石上爬行。秦陽猛地抬頭，探照燈掃過黑暗，捕捉到幾個快速移動的黑影。
"快走！"他一把抓住蘇瑤的手腕，拉著她向洞穴深處跑去。蘇瑤踉蹌了一下，
但很快跟上他的步伐。"那是什么？"她氣喘吁吁地問。"不知道，但肯定不是蝙蝠。
"秦陽的聲音緊繃。他感覺有什么東西擦過他的后頸，冰冷而濕潤。
他們轉過一個狹窄的彎道，秦陽突然停下，差點讓蘇瑤撞上他的后背。面前是一個分叉路口，
左右各有一條通道。"左邊，"蘇瑤果斷地說，"符號指向左邊。"秦陽猶豫了一秒，
點頭同意。他們沖進左側通道，身后的窸窣聲越來越近。通道逐漸變窄，
最后他們不得不側身前進。秦陽能感覺到蘇瑤急促的呼吸噴在他的脖子上，溫熱而急促。
突然，蘇瑤發出一聲驚呼。秦陽回頭，只見她的腳陷入了一個隱蔽的坑洞中。"我卡住了！
"她掙扎著，臉色蒼白。秦陽蹲下身，用力掰開卡住她腳踝的巖石。"忍著點，"他低聲說，
感覺到蘇瑤的手指深深掐進他的肩膀。一聲尖銳的嘶叫從他們來時的方向傳來，
秦陽的血液瞬間凝固。那聲音不屬于任何已知的地底生物。"快！
"他終于將蘇瑤的腳拔了出來，但她的登山靴留在了洞里。蘇瑤顧不上疼痛，
赤著腳跟上秦陽。通道突然向下傾斜，他們幾乎是滑下去的，最后跌入一個寬敞的洞室。
秦陽迅速爬起，將蘇瑤拉到身后，用探照燈掃視四周。"天啊..."蘇瑤輕聲驚嘆。
洞室中央是一個天然形成的溫泉，水面泛著詭異的藍綠色熒光。
四周的石壁上刻滿了與入口處相似的符號，但更加密集復雜。最令人不安的是，
地面上散落著幾具白骨，有的還穿著現代的探險裝備。秦陽蹲下檢查最近的一具尸體。
"死亡時間不超過一年，"他低聲說，"看這個傷口..."他指向尸體的頸部，
那里有一個整齊的圓形穿孔，邊緣焦黑。蘇瑤顫抖著靠近他。"我們得找到出路，"她說，
"但首先..."她指向秦陽的后背，"你受傷了。"秦陽這才感覺到背部火辣辣的疼痛。
他伸手摸去，手指沾滿了鮮血。"什么時候...""剛才在通道里，
"蘇瑤的聲音突然變得柔軟，"有什么東西抓了你。"她從背包里拿出急救包，"坐下，
讓我看看。"秦陽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背對著她坐下。
蘇瑤的手指輕輕掀開他被撕裂的襯衫，觸碰傷口的瞬間，他倒吸一口冷氣。"對不起，
"她輕聲說，"傷口很深，但幸好沒有毒。"她的聲音突然哽咽，"秦陽，
我們不該來的..."秦陽轉身面對她，看到她眼中的淚水在熒光下閃爍。
他伸手擦去她臉頰上的淚水，這個動作如此自然，仿佛三年的分離從未存在。
"我們會沒事的，"他說，聲音比他自己預想的還要堅定，"我保證。"蘇瑤凝視著他，
突然傾身向前，將額頭抵在他的肩膀上。"我害怕，"她輕聲承認，
"不是怕死...是怕再次失去你。"秦陽的心臟劇烈跳動。他抬起她的下巴，
在幽藍的熒光中尋找她眼中的答案。當他低頭吻她時，蘇瑤沒有躲開。
這個帶著咸澀的淚水和三年的遺憾，在死亡的陰影下顯得格外珍貴。當他們分開時，
洞室突然震動起來，碎石從頂部掉落。溫泉的水面劇烈波動，藍綠色的光芒變得更加明亮。
"地震？"蘇瑤抓緊秦陽的手臂。秦陽搖頭，臉色凝重。
"不像是自然現象..."他的目光被石壁上的符號吸引，那些符號正在發光，
如同被注入了生命。"它們在變化，"蘇瑤驚訝地說，"看！"符號確實在移動，
重新排列組合，形成新的圖案。秦陽突然明白了什么，從背包里掏出相機，
快速拍攝這些變化。"這是某種信息，"他興奮地說，"一種我們從未見過的古老文字系統！
"蘇瑤卻臉色蒼白地指向地面。"秦陽...那些骨頭..."白骨正在緩慢移動，
如同被無形的線牽引著，排列成一個指向洞室另一端的箭頭形狀。"它們在給我們指路，
"蘇瑤的聲音顫抖，"但這怎么可能？"秦陽握緊她的手。"不管這是什么，我們別無選擇。
"他指向箭頭的方向，那里有一個幾乎被鐘乳石掩蓋的狹窄通道。他們小心地繞過溫泉，
向通道走去。就在秦陽彎腰準備進入時，身后傳來水花濺起的聲音。他猛地回頭，
只見溫泉中央出現了一個漩渦，水面下有什么巨大的東西在游動。"快走！
"他推著蘇瑤進入通道，自己緊隨其后。通道蜿蜒向上，空氣逐漸變得清新。
秦陽的心跳稍稍平緩，但那種被監視的感覺始終揮之不去。"我們快出去了，
"蘇瑤在前方說，聲音充滿希望，"我能感覺到氣流！"果然，幾分鐘后，
他們爬出一個狹窄的出口，來到一個半圓形的平臺上。頭頂，透過裂縫，
能看到星光閃爍的夜空。"我們成功了！"蘇瑤轉身擁抱秦陽，卻在看到他表情的瞬間僵住，
"怎么了？"秦陽指向平臺邊緣。那里刻著一個與洞室中相同的符號，但更加巨大，
周圍環繞著十幾個小孔。"這是警告，"他低聲說，"我們不該來這里的。
某種東西...被我們喚醒了。"仿佛印證他的話，
洞穴深處傳來一聲悠長的、不屬于這個世界的嚎叫。聲音穿透巖石，
讓他們的骨髓都為之震顫。蘇瑤抓緊秦陽的手。"無論那是什么，"她堅定地說，
"我們一起面對。"秦陽看向她，在這個生死攸關的時刻，他終于明白，有些感情，
即使被時間掩埋，也從未真正消失。而現在，他們必須活著離開這里，不僅為了自己，
也為了那個在三年前就應該說出口的答案。星光下，他們的影子融為一體，而洞穴深處，
有什么東西正在蘇醒。---1 古老警告嚎叫聲漸漸消散，但洞穴中的回音久久不散。
秦陽感到蘇瑤的手指在他掌心收緊，她的指甲幾乎嵌入他的皮膚。"那到底是什么？
"蘇瑤低聲問，聲音里帶著秦陽從未聽過的恐懼。秦陽搖頭，目光掃過平臺四周。"不知道，
但肯定不是自然形成的。"他指向那些小孔，"這些排列方式...像是某種通風系統，
或者——""或者是發聲裝置，"蘇瑤突然接口，眼睛亮了起來，
"就像瑪雅金字塔里的聲學設計！"秦陽驚訝地看著她。
三年前正是這種即時的學術共鳴讓他們走到一起。即使在恐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