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顏,你竟然還活著!跟我回家!”那個曾將我掃地出門的男人,
如今趾高氣揚地站在我面前。他以為我是那個雨夜里無助哭泣的棄婦。卻不知,
站在他面前的,是坐擁萬貫家財、手握各方勢力的莊園主人。而他,
不過是我精心布置的復仇棋局中,最先落網的獵物。今天,他將親手為我,
撕開林家那層虛偽的畫皮。01雨夜。我被兩個婆子推出孟府側門,她們手勁大得嚇人,
幾乎要把我的胳膊捏出淤青。“滾吧!賤人!再不滾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其中一個婆子啐了口痰。青色衣衫根本擋不住雨水,冰涼刺骨,
我渾身上下幾秒鐘就濕透了。肚子里的孩子猛烈踢了一腳,腹部立刻傳來尖銳的疼痛,
我差點跪在地上。回頭看那扇朱漆大門,我笑了。五年。五年的青春。從歡喜到絕望,
不過是一場鬧劇。雨勢越來越大,冰冷雨水混著淚水往下流。我拖著沉重的腳步,
最后靠在府外那棵老槐樹下。腹痛一陣比一陣強烈,我咬破嘴唇才沒叫出聲。“孟鶴書!
”我死死盯著那座府邸,壓低聲音,“今日之辱,來日必報!
”這句話是我活下去的全部理由。手掌護住肚子,我最后看了一眼這個困了我五年的牢籠,
轉身消失在雨夜中。蘇清顏,死了。三年后。“大人,江南有密信送來。”孟府書房內,
孟鶴書放下剛批閱的公文,管家雙手捧著一封信小心翼翼遞上來。這三年,孟鶴書步步高升。
圣上的賞賜一茬接一茬,官位也躥得飛快。家里妻妾十幾個,嫡子孟柏更是他的心頭寶。
那些舊事,早就被他丟到九霄云外了。孟鶴書打開信封,卻突然僵在原地。字跡娟秀,
內容簡單,但每個字都砸在他心上。“三年前'病逝'的糟糠妻蘇清顏,還活著!
”“在江南露面,形容憔悴,生活潦倒。”孟鶴書攥緊信紙,心里五味雜陳。
當年確實有點愧疚,好歹是發妻,
就那么被趕走…但更多是種怪異的滿足感——果然沒了他孟鶴書,她蘇清顏就什么也不是。
“收拾行囊,明天帶上少爺,南下江南。”孟鶴書吩咐道。 “是,大人。
”信紙被他捏出褶皺,嘴角勾起冷笑。南下“看看”,順便解決這個麻煩。七天后,江南。
“爹爹,究竟要去哪兒啊?”孟柏在馬車上煩躁地問,小臉因為長途跋涉有些疲憊。
“去見個人。”孟鶴書心不在焉地回答,目光始終盯著窗外。按照信上地址,
穿過幾條繁華熱鬧的街市,又拐進幾條僻靜巷子。孟鶴書腦中早已描繪出畫面:破爛茅屋,
或者低矮小院,里面住著一個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的落魄女人。
可眼前的景象直接把孟鶴書打懵了。“這…這…” 一座氣勢恢宏的莊園立在眼前,
守衛排成兩列,肅穆莊嚴,氣勢逼人。孟鶴書和孟柏都愣住了。“大人,怕不是地址錯了?
”隨行護衛小聲嘀咕。 孟鶴書皺緊眉頭。情報有誤?還是有人故意耍他?“上前通報,
就說京城孟大人拜訪。” 護衛去而復返:“主人說不見外客。”“放肆!”孟鶴書怒了,
“老子是朝廷命官,誰敢攔我!”說完徑直朝大門走去。 守衛面面相覷,
竟然真就讓開了路。穿過三重院落,處處是精心設計的花木假山,噴泉流水聲清脆悅耳。
越往里走,孟鶴書心里越發不安。終于,在一處臨水的亭榭,孟鶴書看到了她。 蘇清顏。
湖藍色長裙,月白色輕紗披肩,她正優雅地品茶,不時對旁邊幾個仆婦吩咐幾句。
她身邊站著個年輕男子,兩人說說笑笑,親密無間。更讓孟鶴書吃驚的是,
她膝下坐著兩個三歲大的孩子,一男一女,女娃拿著點心往她嘴里送,男娃拽著她袖子,
炫耀自己的畫作。藥香混著花香,清新宜人。徹底打敗了孟鶴書的想象。
孟鶴書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幾乎認不出眼前這人。可那張臉,那雙獨特的眸子,
明明就是蘇清顏!只是比從前漂亮太多,氣質也完全變了。“清顏!
”孟鶴書壓下心里翻江倒海的震驚,故作威嚴,“你果然還活著!跟我回家!外面這些年,
你受苦了…”孟鶴書本以為她會嚇一跳,或者驚喜交加,畢竟她過去那么容易被他拿捏。
沒想到,她只是慢慢抬了抬眼皮,目光冷得扎人:“孟大人,認錯人了吧?
還是來我莊子上碰瓷?蘇清顏早在三年前就死在你們孟府門外了。
”她旁邊的小男孩立馬站起來,把她護在身后,小手指著孟鶴書:“娘親,
這個兇巴巴的怪蜀黍誰啊?嚷嚷這么大聲,是不是想蹭飯吃?”女孩則放下手里的點心,
輕輕挪到年輕男子身邊,拽著他的衣角,警惕地看著孟鶴書:“小舅舅,
有人闖進來欺負娘親,要不要喊王伯把他們趕出去?”孟鶴書懵了。本來想著自己浪子回頭,
她會感恩戴德,沒想到開場就變成了他高攀不起的現場直播。站在這群人面前,
孟鶴書像個滑稽的小丑,丟盡了臉面。身旁的孟柏瞪著那對孩子,
孟鶴書能清楚感覺到他渾身發抖,眼里嫉妒簡直要噴出火來。“蘇清顏,別裝了!
”孟鶴書咬牙切齒,攥緊拳頭,“我是你丈夫!這些年你躲哪去了?
這兩個孩子又是怎么回事?”02此刻站在亭榭前,看著孟鶴書那張震驚得幾乎扭曲的臉,
我忍不住扯出一個冷笑。“清顏!”孟鶴書急促吸氣,強撐著平穩表情,
“我知道你心里有氣,當年確實有誤會。你跑了這么多年,不該給我個解釋?”我懶得回應,
只輕拂發絲。孟鶴書眼里閃過怒火,又迅速換上他在京城哄騙貴婦們時的假笑:“清顏,
這幾年我官越做越大,朝中已算一方重臣。你若回頭,依然能做我的女人,享盡榮華。
”笑話。這套說辭或許能騙那些虛榮婦人,在我面前簡直可笑至極。“孟大人,
”江一楓站到我身側,語調輕佻,“你情報太差,連基本尊重都沒有,
就想讓我們清顏姑娘回頭?”他手腕一翻,掏出玄鐵令牌,在孟鶴書眼前晃動。場面驟變。
孟鶴書帶來的京城護衛中,一個年長漢子臉色煞白,噗通跪地:“參見武林盟主!
”孟鶴書臉上表情扭曲得像吃了蒼蠅,我暗爽。這才剛開始。內堂簾子掀起,
沈煜澤踱步而出,珠光寶氣,氣場全開。“一楓,怎么回事?擾了清顏妹妹清凈。
”他掃眼孟鶴書,皺眉,“這是誰?”“京城孟大人,”江一楓嘴角噙笑,
“來找清顏'敘舊',順便想從你手上搶走江南絲綢茶葉的供貨源頭。
”沈煜澤嘴角勾起冷笑:“孟大人,京城你或許能橫著走,但在江南,
想動我沈某的合作伙伴,先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我端茶抿一口,開口:“孟大人,
我離開孟府后,躲過追殺暗算,九死一生。生孩子時差點血崩。要不是命硬,又得貴人幫,
早成黃土一捧了。”頓了下,望向那張我曾經癡迷的臉,“這一切,
都要謝謝京城某些'好心人',當然,也少不了孟大人當初的'英明'決斷。
”我每個字都刺在他心上,但還不夠。閉眼回想逃亡路上的點滴。
我用意外掌握的草藥知識救了奄奄一息的云澈,
那個后來成為鬼醫傳人的天才;我靠前世零星商業記憶,
幫初出茅廬的沈煜澤避開致命陷阱;危急時刻,我冷靜利用地形,助江一楓擺脫宿敵圍剿。
這些生死情誼,孟鶴書永遠無法理解。睜眼,看到孟柏站在一旁滿臉不爽。
蕭寧蕭澈被江一楓沈煜澤輪流抱著逗,面前擺滿精致玩具。孟柏眼里的嫉妒都快冒火了。
突然他大哭起來:“爹爹!我也要!我要那個!”指著蕭澈手里的木雕。無人理會后,
狠狠瞪著蕭澈:“你不是我爹的孩子!你娘是壞女人!”我冷眼旁觀。倒是蕭澈,
小小年紀挺起胸膛,毫不怯場:“我娘親天下第一好!你才是壞孩子!小舅舅,把他轟出去!
”江一楓眼神驟冷,殺氣彌漫。孟鶴書連忙拉住孟柏,尷尬賠笑:“犬子不懂事,
清顏別見怪…”話說一半卡住了,因為我連眉毛都沒抬一下。我看出來了,
這是他第一次發現引以為傲的權勢和嫡子身份,在這里屁都不值。
沈煜澤冷冷吩咐下人:“以后孟府的人再來,直接打出去,算我賬上的。
”孟鶴書臉色陰晴不定,剛要說話,外面忽然一陣騷動。護衛慌張跑進來,附耳低語。
我注意到他臉色由震驚變成驚恐。然后灰頭土臉地離開了莊園03我站在二樓的窗前,
冷眼看著他帶著滿臉的憤恨和不甘心帶著孟柏離去。“清顏,你怎么看?
”江一楓站在我身后,手指輕敲著窗臺。“他不會善罷甘休。
”我轉身邁著優雅的步伐回到書案前,繼續整理賬冊。“搬出神氣活現的嫡妻身份失敗,
他下一步會用盡手段查我們的底細,尤其是我這三年到底是怎么起死回生的。”“讓他查去。
”江一楓笑得神秘。“你的過去,是我精心設計的迷宮,他永遠走不到盡頭。”果不其然,
三天后,我們就發現城中多了幾個鬼鬼祟祟的陌生面孔,打探我和莊園的來歷。
沈煜澤派人回報,孟鶴書不僅動用了京城官場關系,還花重金收買了當地幾個地頭蛇,
妄圖一窺我這三年的蹤跡。可惜,所有打探都像石沉大海。“夫人,孟大人那邊又來人了。
”管家王伯小聲在我耳邊說。“這次他們直接收買了咱們廚房的小二。”我搖搖頭,
示意不必擔心:“讓他們查。查到的都是我想讓他們知道的。
”孟鶴書的狠辣手段我再清楚不過。曾經那個懵懂少女早已死去,現在的我,
每一步都走得萬分謹慎。一周后,孟鶴書果然有了新動作。“娘親!
”蕭澈興沖沖跑進我的閨房,小臉紅撲撲的,“今天我在后院玩,
看見一個陌生叔叔偷偷給廚房王婆塞銀子呢!”我撫摸他的小腦袋:“我們澈兒真厲害,
這都被你發現了。”“我聽見他們說話了!”蕭澈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
“那叔叔問寧兒和我的事情,還給王婆說什么'重金酬謝'。”我眼眸微冷,
卻維持著臉上的溫柔:“王婆怎么說的?”“王婆說…”蕭澈模仿著老婦人的腔調,
“'我家少爺小姐可不得了,小姐三歲背千字文,過目不忘;少爺力氣大得很,
上回徒手掀翻后院假山上那塊大石頭,跑起來比獵豹還快呢!'那叔叔眼珠子都瞪圓啦!
”我不禁失笑,這王婆是故意的。的確,蕭寧聰慧過人,蕭澈天生神力,
但也沒到如此夸張的地步。這是我和江一楓商量好的,故意放出去的消息。“澈兒,
你和寧兒都是媽媽的寶貝,有些事情媽媽會慢慢告訴你們。”我親吻他的額頭,“現在,
你只需要記住,不要單獨跟陌生人說話,尤其是那個叫孟柏的孩子,知道嗎?”“知道啦!
”蕭澈拍著小胸脯,“我會保護寧兒的!”我心中一片柔軟。夜里,
我與江一楓、沈煜澤和云澈在密室商議。“孟鶴書今天派人收買了王婆,打聽龍鳳胎的事情。
”我輕輕放下茶杯。云澈冷哼一聲:“他該不會想對孩子們下手吧?”“不會那么簡單。
”我眼睛直視蠟燭微弱的火光,“他在試探孩子們是否真有特殊血脈的跡象。
”沈煜澤敏銳地問:“你是說,他已經有所察覺了?”我點點頭:“孟鶴書不是傻子。
他官場浸淫多年,若沒有一點敏銳度,早就死在權力傾軋中了。
”“那咱們就繼續按計劃行事?”江一楓挑眉。“不錯。”我抿唇一笑,
“讓他一層層揭開我精心準備的'真相'。”接下來的日子,我故意在莊園里各處活動,
給孟鶴書的眼線制造觀察機會。有時,我會在園中與云澈討論醫理:“這種痼疾,
用常規藥方是不行的。須得先用溫和藥引,
再徐徐攻之…”云澈配合我演戲:“師姐果然高明,我這幾年專研醫術,
竟不如你這隨口一說。”有時,我會指揮下人布置院落,
畫出奇門遁甲的雛形:“這兩處位置互為生克,氣脈相連,布置好了能擋外人窺探。
”府上下人對此早已習以為常,孟鶴書的探子卻屢屢吃癟。
他們剛潛入某個角落,就會被奇怪的陣法困住,或者遇到意外驚擾,最后只能灰溜溜地撤退。
孟鶴書大概已經徹底懵了。他記憶中那個只會繡花讀詩的弱女子,
怎么搖身變成了這般深不可測的女強人?我聽說,他經常半夜驚醒,滿頭大汗,
夢中都是我那雙冷漠的眼睛。蕭寧和蕭澈在這段時間也不安生。
孟柏每隔幾天就會被孟鶴書帶來莊園附近,以各種名義接近我的孩子。一天,
幾個孩子在前院玩耍,孟柏趁機接近蕭寧:“你娘親為什么不理我爹爹?他可是朝廷大官呢!
比你那些叔叔厲害多了!”蕭寧睜著澄澈的大眼睛,
輕聲回應:“你是不是因為爹爹更喜歡我們,才說這種話?可是壞孩子是不會被人喜歡的哦。
”孟柏臉色頓時鐵青:“你胡說!”“我沒胡說呀。”蕭寧歪著小腦袋,
“我看到你昨天偷偷跟蹤王伯,想知道他去哪里。你還偷聽我娘親和小舅舅說話,
然后告訴你爹爹…”孟柏惱羞成怒,猛地推了蕭寧一把。蕭寧嬌小的身體踉蹌幾步,
蕭澈見狀立刻沖過來,一把推開孟柏。孟柏身子一歪,撞到了旁邊的架子,
一個名貴花瓶應聲而碎。“哇——”孟柏立刻放聲大哭,想引起我的注意。我恰好路過,
對這一切看得一清二楚。我只淡淡掃了一眼,對下人道:“把碎片清理了。”然后徑直離開,
連看都沒多看孟柏一眼。孟柏瞪大眼睛,一時忘了哭。孟鶴書聞訊趕來,看到這一幕,
臉色難看至極。他的嫡子,在我面前竟然連個下人都不如。“大人別急。
”江一楓攔住想發作的孟鶴書,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令郎無礙就好。
這幾日京城可不太平啊,
聽說有些勢力正暗中較量…”沈煜澤也不緊不慢地出現:“當年追殺清顏妹妹的那些人,
可不是一般角色。據說牽扯到京城某些貴不可言的人物。
”云澈冷眼旁觀:“特殊血脈的傳說,從來都是血腥的。
有些人為此不惜一切代價…”幾人看似無心的閑聊,卻字字句句都鉆進孟鶴書的耳朵里。
我看到他的臉色由青轉白,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爹爹,
我們走吧…”孟柏拽著孟鶴書的衣袖。孟鶴書卻像沒聽見似的,目光盯著我。我知道,
方才那些閑言碎語,一字不落地都進了他的耳,反應比預想中更為強烈。04又過一月,
我被召進莊園主間,江一楓已經在等我。他靠在書桌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