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湘聽完，皺了下眉，她覺得這事也沒什么可撒謊的。
尤其這種關于孩子的，謊說的多了反而容易露餡。
“撒謊的話，她日后更麻煩。”陸世勛似乎是看懂了林楚湘的擔憂，突然開口，“等她去西北時，我自然會跟領導如實匯報。”
而且他如果要把媳婦帶走，他自然有辦法護著。
“行，你們兩口子就商量著來吧。”顧言禮笑了笑，意味深長的看看林楚湘跟陸世勛。
商量好這些后，他們就快速吃餃子。
等跟陸世勛他們分開后，林楚湘又領著林寒星去稱了半斤桃酥，用油紙仔細包好。
回到林家，堂屋里只有周曼紅一人，正歪在藤椅里，嘎嘣嘎嘣地嗑著瓜子，瓜子殼吐了一地。
“讓你買的雞蛋糕呢？”周曼紅頭也沒抬，聲音帶著慣常的不耐煩。
“供銷社今天沒做，去晚了點，人家都準備關門了。”林楚湘的聲音聽不出什么情緒。
她把手里的油紙包往前遞了遞，補充道：“這是我繞到街口那邊才買到的桃酥。”
頓了頓，她又輕飄飄加了一句：“媽要是不喜歡，我明兒再去供銷社問問，看能不能退了？”
周曼紅嗑瓜子的動作停住，斜了她一眼。
肚子里確實空落落的，她一把奪過油紙包，語氣依舊不善：
“行了行了，有的吃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
她迫不及待地拆開油紙包，捏起一塊桃酥就塞進嘴里，咬得咔嚓響，含混不清地吩咐：
“渣渣掉得到處都是……喏，給你姐送兩塊上去。”
林楚湘順著她的目光看向二樓，林玥彤的房門緊閉著，如同往常一樣。
站在樓梯陰影里的吳媽，幾不可察地對她搖了搖頭，臉上帶著一絲無奈和尷尬。
林楚湘胃里瞬間一陣惡心，像是有什么東西堵著，那兩人，肯定又在里面廝混。
她立刻抬手扶住額角，眉頭微微蹙起，臉上適時地露出幾分蒼白和疲憊：
“媽，寒星有點頭暈，吹了點風，我先送他上樓睡覺。”
她說完，也不等周曼紅回話，立刻拉著林寒星的手，快步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周曼紅哼了一聲，沒再說什么，繼續低頭嗑她的瓜子。
房門“砰”地一聲關上，隔絕了外面的嘈雜。
林楚湘松開林寒星，立刻讓他拿出藏好的肥皂和蠟燭。
她劃亮一根火柴，點燃了蠟燭，跳動的昏黃燭光映在她的臉上，忽明忽暗。
她拿起那塊普通的洗衣皂，用小刀小心翼翼地從中間剖開。
然后再拿出兩塊金條按在肥皂上比劃大小。
用小刀在每一半肥皂的內側，仔細地挖出一個剛好能容納一根金條的凹槽后。
再把金條穩穩地放入凹槽中。
接著，用蠟燭將肥皂的切割面湊近火焰，讓表面微微烤軟，變得有些黏性。
然后，她迅速將兩半肥皂合攏，雙手用力地按壓，再用指腹仔細地抹平接縫處，盡量恢復肥皂原有的模樣。
另一塊肥皂也如法炮制。
做好后，兩塊看起來平平無奇的肥皂被放進林寒星那個洗得干干凈凈的舊鋁飯盒里。
“收好，等咱們走的時候，一起帶走。”林楚湘輕聲對林寒星說。
小家伙用力地點了點頭，抱著飯盒，躬下身，塞到了床底下最靠墻的角落。
那里堆著一些雜物，十分隱蔽。
他們剛收拾停當，敲門聲就響了，是秦素素那帶著幾分急切的聲音。
林楚湘起身去開門，秦素素一進來就拉著她的手，臉上堆滿了“關心”，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楚湘啊，我聽說，你、你想改嫁？”
她握著林楚湘的手，捏得很緊：
“你怎么能動這種心思？你可是資本家小姐出身，現在這年頭，誰敢要個二婚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秦素素絮絮叨叨地說著，眼神卻不住地往林楚湘臉上瞟，觀察著她的反應。
見她低頭不語，以為她是聽進去了，心里暗自得意。
只要林楚湘還在林家，老老實實地待著，就能繼續拿著她的工資補貼家用，多好的事啊，可不能讓她跑了。
林楚湘卻忽然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旁人難以察覺的寒色。
她反手握住了秦素素的手，力道比秦素素更大，臉上帶著一絲似笑非笑的表情。
“媽說的沒錯，牧舟死了，我也確實該為自己打算了。”
“所以，之前我存在媽那里的工資，還有我帶來的那些嫁妝，都得麻煩媽先還給我。”
“我那輛自行車，那塊手表，那可都是我自己掙錢買的，不是林家給的。”
“我以后要進新婆家，總不能兩手空空，帶些自己的東西過去，腰桿也能挺直些不是？”
林楚湘語氣溫和，眼神卻異常堅定。
她清楚記得，上輩子林家那些后來價值連城的古董字畫，有多少是她頂著風險去黑市賺來的。
這輩子，她一件都不會留下。
秦素素臉上的笑容僵住了，猛地抽回手：“你、你真要走？”
“林楚湘，你有沒有良心啊！”
“牧舟才走了多久？你對得起他嗎？對得起你們青梅竹馬的情分嗎？”
秦素素的聲音尖銳起來。
“誰對不起誰？”一個冷硬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蘇牧舟沉著臉走了進來，目光如刀子般刮過林楚湘。
秦素素走過去，添油加醋的把林楚湘剛才的話重復了一遍。
然后唉聲嘆氣，“牧舟走了還不到半年，她就要改嫁……”
果然，蘇牧舟臉色沉了下來。
“林楚湘，你太讓我失望了！牧舟尸骨未寒，你就想著另攀高枝？”
“你這水性楊花的性子，真是一點沒改！”
他往前一步，帶著迫人的氣勢：“我替牧舟不同意你改嫁！”
林楚湘看著眼前義正言辭的蘇牧舟，忽然笑了。
“大哥這么關心我？真是難得。”
“不過我想，牧舟若是在天有靈，定是希望我將來能有個好歸宿，而不是守著牌位過一輩子。”
她微微歪頭，眼神帶著一絲玩味：“倒是大哥你，這么不想我離開林家，莫不是……對我有什么別的想法？”
蘇牧舟臉色一變，正要心虛的呵斥。
“啊——！”
隔壁突然傳來林玥彤的聲音。
“蘇哥哥……你快過來，我……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