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星眼睛一亮，小臉上立刻寫滿了期待。
林楚湘嘴角彎彎：“傻小子，咱們去琉璃廠，吃肉餡餃子去！”
“餃子！”林寒星小聲歡呼起來，剛才在家里的那點不愉快瞬間被拋到了九霄云外。
姑侄倆腳下生風，沒一會兒就到了琉璃廠附近那條熟悉的小吃街。
這邊。
陸世勛在老領導書房里，一筆一劃寫完了結婚申請，鄭重地放在了領導的書桌上。
剛走出書房，就被好兄弟顧言禮一把勾住了脖子。
“走走走，換衣服去，憋死我了。”
顧言禮不由分說，將人拉回他自己家，扔了套便服給陸世勛。
“我說，世勛，你剛趴那兒寫什么呢？那么嚴肅，檢討書？”
陸世勛慢條斯理地扣著襯衫扣子，眼皮都沒抬。
“結婚申請。”
顧言禮正給自己倒水，聞言手一抖，水灑了大半。
“咳咳……你說什么玩意兒？”
他轉過身，難以置信地打量著陸世勛，“你？結婚？你這塊硬石頭還能開花？”
陸世勛終于扣好了最后一顆扣子，抬眼看他，神色平靜無波。
“嗯，結婚。”
說完，就邁開修長的雙腿往外走。
“不是……”顧言禮連忙追出去，一邊跑一邊繞著他轉圈，像是看什么稀有動物，“你跟我開玩笑呢吧？石頭成精了？”
陸世勛整理著袖口，語氣淡淡的。
“沒開玩笑。”
顧言禮猛地一拍大腿，聲音都拔高了。
“奇跡啊！鐵樹開花，萬年冰山要融化了！快說，哪家姑娘這么想不開，居然能把你這座碉堡給攻下來了？”
他湊近了，擠眉弄眼，胳膊肘捅了捅陸世勛。
“誰啊？我認識不？”
陸世勛瞥了他一眼，吐出三個字。
“林楚湘。”
顧言禮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像是被點了穴。
他掏了掏耳朵，懷疑自己聽錯了。
“誰？林……林楚湘？”
見陸世勛點頭，顧言禮直接跳了起來。
“不行！絕對不行！”
陸世勛皺眉，“為什么？”
“為什么？”顧言禮一副“你是不是傻”的表情，“林楚湘什么名聲，咱們青城誰不知道？”
“是，長得是頂尖兒的漂亮，號稱是這城里最好看的資本家大小姐。”
“可她結過婚！還對那個蘇牧舟癡心一片，青梅竹馬多少年的感情，就算蘇牧舟犧牲了，她也不可能忘！”
顧言禮湊近了，壓低聲音，“哥們兒，我跟你說，天降是永遠打不過竹馬的，尤其還是個死了的白月光竹馬，你趁早斷了念想。”
陸世勛臉上沒什么表情。
“我不是為了感情。”
“只是爺爺年紀大了，想看我成家。”
他頓了頓，補充道，“而且，我不會愛上她，也不會愛上其他女人。”
顧言禮聞言，表情變得嚴肅起來，指著陸世勛。
“你完了。”
陸世勛不解。
顧言禮痛心疾首，“男人，特別是你這種男人，一旦說出‘我不會愛上她’這種話，那就是要動心！以后百分百要打臉，等著栽進去吧！”
陸世勛冷哼一聲，側過臉。
“不可能。”
顧言禮心里偷笑，嘴上卻不饒人，“我，情場高手顧言禮，看人眼光毒辣得很，這事兒絕對錯不了。”
他眼珠一轉，忽然朝著不遠處的琉璃廠方向一指，故意揚聲喊道。
“哎！林楚湘！”
陸世勛幾乎是下意識地就抬起了頭。
夕陽的余暉暖融融地灑下，不遠處的街角，林楚湘正牽著林寒星的手，安靜地站在那兒。
她微微側著頭，似乎在看什么小玩意兒，光線勾勒出她柔和的側臉輪廓。
一大一小的身影，融在橘色的光暈里，恬靜美好。
顧言禮看陸世勛眼神都直了，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也愣了。
“我去！”
他猛地拍了陸世勛一下，“還真讓你碰上了！這叫什么？緣分吶！”
林楚湘其實沒聽清是誰叫她，只是隱約聽到自己的名字，便疑惑地回過頭。
目光越過人群，不偏不倚，撞進了陸世勛深邃的眼底。
她微微一怔。
林寒星扯了扯她的衣袖，仰著小臉好奇地問。
“姑姑，那個叔叔是誰呀？你認識嗎？”
林楚湘回過神，嘴角牽起一抹淺笑，牽著林寒星的手，從容地走了過去。
“陸同志。”她微微頷首，打了聲招呼。
陸世勛看著她走近，目光落在她身邊的孩子身上，又移回她臉上。
“你怎么在這兒？”
林楚湘坦然道，“家里沒什么吃的了，帶寒星出來看看，順便吃點東西。”
顧言禮在一旁看得嘖嘖稱奇，這兩人之間的氣流……
有點意思。
他立刻上前一步，臉上堆起熱情的笑。
“嫂子好！我叫顧言禮，是世勛的好哥們兒！”
然后他提議，“正好我們也餓了，不如一起去吃點餃子？”
林寒星眨巴著大眼睛，看看顧言禮，又看看林楚湘，奶聲奶氣地發問。
“姑姑，他為什么叫你嫂子呀？”
林楚湘臉上飛快地掠過一絲紅，很快又恢復了鎮定。
她彎腰摸了摸林寒星的頭，聲音溫和。
“這個……我們一會兒再說，先去吃飯好不好？”
于是，三個大人，一個小孩，朝著不遠處的餃子鋪走去。
林楚湘帶他們來的是她上輩子最喜歡的餃子鋪。
一口大鐵鍋架在煤爐上，鍋蓋被蒸汽頂得一跳一跳，白胖的餃子在滾水里翻騰，濃郁的肉香混著面食的香氣飄散開來，勾得人肚子里的饞蟲直叫喚。
攤主是個手腳麻利的胖大嬸，正拿著大笊籬在鍋里攪動。
林楚湘熟門熟路地走到攤前，也不看價錢，直接揚聲：
“胡大嫂，四大碗豬肉白菜的，再給我們一碟醋和辣椒油！”
“好嘞！馬上來！”老板娘熱情地應著，手下動作更快了。
等餃子的時候，林寒星雙手捧著臉，大眼睛亮閃閃的就盯著陸世勛看。
而陸世勛也沒有說什么，他冰冷的目光反而在觀察林楚湘。
就在林楚湘覺得氣氛實在詭異，想開口說什么的時候。
林寒星忽然哦了一聲，然后嚴肅的問陸世勛：
“你是不是想做我姑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