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重生消毒水刺鼻的氣味混著器械的冷冽金屬味,在鼻腔里瘋狂翻涌。
蘇晚的睫毛微微顫動,像折翼的蝶,費了好大勁才緩緩睜開雙眼。
頭頂的白熾燈刺得她瞳孔猛地一縮,雪白的天花板在眼前暈成模糊的光斑,
輸液管里的透明液體一滴一滴,在寂靜的病房里敲出單調又沉重的節奏。她剛想轉動脖頸,
后腦傳來的劇痛如尖銳的電流,順著脊椎一路竄下,塵封的記憶也在這劇痛中轟然炸開。
上一世的畫面如同滿地破碎的鏡片,鋒利又清晰地扎進腦海。
她忘不了顧沉舟西裝袖口若隱若現的暗紋,忘不了被他禁錮在懷中時,
領帶夾硌在后背的冷硬;更忘不了他在書房處理公務時,總把她霸道地圈在腿上的模樣,
還有那些曾讓她倍感壓抑的規矩 —— 手機里異性的聯系方式被盡數清空,
外出必須提前報備,就連公司新來的實習生多看她一眼,第二天就再沒了蹤影。
那個暴雨如注的夜晚,永遠刻在了她的心底。失控的貨車朝著人行道疾馳而來,
千鈞一發之際,她被人狠狠撞開,跌坐在積水里。雨幕中,顧沉舟蒼白的臉漸漸被血色浸染,
他染血的手指死死揪住她的衣角,平日里冷冽的聲音此刻破碎成嗚咽:"晚晚,我愛你,
別離開我..." 救護車的鳴笛聲混著雨聲,他瞳孔里最后的光亮,
成了她此生無法抹去的噩夢。滾燙的淚水順著太陽穴滑進發絲,蘇晚用力咬住下唇,
鐵銹味在舌尖散開。病房的窗簾被夜風吹起一角,清冷的月光灑在顧沉舟棱角分明的側臉上,
襯得他眼下的青黑愈發濃重。他的西裝皺得不成樣子,歪斜的領帶隨意掛在頸間,
顯然是匆忙趕來時隨手扯開的。當那雙琥珀色的眸子終于與她對視,
里面翻涌的情緒幾乎要將她淹沒 —— 是擔憂,是恐懼,更是壓抑到極致的欣喜若狂。
"醒了?" 他的聲音沙啞得可怕,像是硬生生咽下了一把碎玻璃。
蘇晚望著他無名指上的婚戒,內側刻著的 "WS" 字母在月光下泛著微光。曾經,
她無數次想用指甲摳掉這兩個字母,此刻卻感覺心口像是被燙出個窟窿。
"沉舟..." 她的聲音輕得像羽毛,尾音止不住地顫抖。顧沉舟喉結劇烈滾動,
骨節分明的手指懸在她臉龐上方,遲遲不敢落下,仿佛生怕這只是一場一碰就碎的美夢。
這個在商場上呼風喚雨的男人,此刻連睫毛都在微微發顫。他終于握住她的手,
掌心的薄繭擦過她手背,溫度燙得驚人。蘇晚低頭看著交疊的十指,
注意到他虎口處有道新傷,結痂的邊緣還透著血絲。記憶突然閃回,車禍前,
她摔碎的那只青瓷花瓶,鋒利的碎片在他手上劃出的,可不就是這樣的傷口?"怎么了?
" 顧沉舟的拇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她的手腕,這個曾經令她厭煩的親昵動作,
此刻卻讓她眼眶再次發燙。蘇晚深吸一口氣,任由消毒水的氣味刺痛鼻腔:"沒事,
就是覺得,以前的自己太不懂事了。" 她指甲掐進掌心,
強迫自己直視那雙既熟悉又陌生的眼睛,"以后,我會好好愛你的,沉舟。
"病房陷入詭異的寂靜,只有心電監護儀規律的聲響。顧沉舟猛地扣住她的肩膀,
力道大得仿佛要把她揉進骨血里,可眼底翻涌的情緒卻像受驚的飛鳥四散:"晚晚,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他的聲音帶著她從未聽過的脆弱,
仿佛下一秒就會被某個字擊潰。蘇晚抬起手,指尖顫抖著撫上他泛青的下巴,
這個動作讓顧沉舟瞬間僵住。窗外的月光為她鍍上一層銀邊,
她的目光明亮而堅定:"我知道,沉舟。以前是我錯了,我不該誤解你的愛,
不該總是躲著你。這一次,我想重新開始,和你好好過日子。
"一滴溫熱的液體砸在她手背上,蘇晚愣住了。顧沉舟迅速別過頭,喉間溢出壓抑的嗚咽。
這個向來沉穩內斂的男人,此刻像個終于得到救贖的囚徒,顫抖著將臉埋進她頸窩。
蘇晚輕輕環住他的腰,感受著肩頭的濕潤,聽見他帶著哭腔的呢喃:"晚晚,
這次換我學怎么愛你,好不好?" 月光溫柔地籠罩著相擁的兩人,將病房里糾纏的影子,
融成了永恒的形狀。2 改變從醫院回到家后,蘇晚開始努力改變自己。晨光微熹時,
她總要輕手輕腳地掀開印著櫻花圖案的窗簾,指尖拂過布料上細膩的褶皺。
將溫熱的牛奶倒入骨瓷杯時,杯壁凝出的水珠會順著她無名指上的婚戒滑落,
在木質餐桌上暈開小小的水痕。平底鍋傳來的油煎聲里,她專注地用筷子調整溏心蛋的角度,
蛋黃表面泛起琥珀色的光澤,邊緣煎出一圈誘人的焦褐。餐桌上擺著的不僅是早餐,
還有一張用鋼筆寫著 "記得吃維生素" 的便簽,字跡工整得像刻意練習過的,
末尾還畫著個歪歪扭扭的笑臉。顧沉舟對蘇晚的改變感到驚喜,卻又有些不安。
深夜加班回到家,總能看見玄關處亮著暖黃小夜燈,光暈在墻面投下溫柔的弧度。
蘇晚蜷在沙發上打盹,睫毛在眼下投出細小的陰影,
手機屏幕還亮著 "等你回家" 的鎖屏,
壁紙是他們結婚時拍的外景照 —— 彼時她還不愿露出笑容,
此刻卻連睡著時嘴角都微微上揚。他害怕這只是一場夢,害怕蘇晚隨時會變回以前的樣子。
所以,他總是緊緊地盯著蘇晚,生怕她離開自己的視線。有時蘇晚去陽臺澆花,
他會放下手中的文件,隔著玻璃門看著她修剪枝葉的背影,看水珠從葉片上墜落,
在瓷磚上濺起細小的水花。這一天,蘇晚正在廚房做晚餐,蒸騰的熱氣模糊了玻璃移門。
顧沉舟站在門口,靜靜地看著她。她系著新換的天藍色圍裙,
腰間的蝴蝶結隨著翻炒動作輕輕晃動,發梢別著貝殼形狀的發卡,
在暖黃燈光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她翻炒時手腕輕輕晃動,銀色手鏈與鍋鏟碰撞出細碎聲響,
在燈光下折射出星星點點的光。案板上整齊碼著切好的彩椒,紅黃相間的顏色鮮艷奪目,
旁邊放著他最愛的辣醬,瓶身上還貼著她手寫的便利貼:"今晚用半瓶就好"。"沉舟,
過來幫我嘗嘗味道。" 蘇晚轉頭,對顧沉舟笑道。發絲垂落擋住眼睛,她慌忙用手背撩開,
卻在臉頰印上一道醬油漬。這不經意的小動作讓顧沉舟想起大學時她偷吃辣條被抓包的模樣,
那時她也是這樣慌亂地擦拭嘴角。顧沉舟走過去,嘗了一口蘇晚做的菜,
眼中閃過一絲驚艷:"很好吃,晚晚。" 這道菜的咸淡精準到不可思議,
分明是他記憶里母親做過的家常味道。燉煮的火候拿捏得恰到好處,肉塊入口即化,
湯汁裹著濃郁的香氣。他注意到灶臺上擺著的食譜,邊角被翻得卷起毛邊,
上面密密麻麻寫著備注,"沉舟不吃香菜"" 加兩勺醋 " 的字跡被水暈染過,
像是寫的時候掉了眼淚。其中一頁還夾著張泛黃的剪報,
是關于如何復刻兒時味道的烹飪技巧。蘇晚笑了笑,繼續做飯。蒸汽氤氳中,
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陰影。顧沉舟看著她的背影,想起結婚三年來,
餐桌上永遠是冰冷的外賣盒,此刻廚房飄著的飯菜香竟讓他眼眶發燙。油煙機的嗡鳴聲里,
他忽然注意到她后頸貼著的創可貼 —— 大概是被熱油濺到了,卻從未聽她抱怨過。晚上,
兩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蘇晚靠在顧沉舟的肩膀上,感受著他的體溫,心中滿是滿足。
她悄悄數著他襯衫第二顆紐扣的紋路,布料的觸感帶著淡淡的陽光氣息。
電視里播放著無聊的偶像劇,她卻覺得此刻比任何劇情都浪漫。顧沉舟摟著她的腰,
低頭看著她的側臉,鎖骨處還留著上午做飯時濺到的油星,在皮膚表面凝成小小的琥珀。
他鬼使神差地低頭吻了上去。蘇晚沒有拒絕,而是主動回應著他的吻。這是他們結婚三年來,
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接吻。顧沉舟只覺得心中有一團火在燃燒,他聞到她發間淡淡的茉莉香,
想起今天早餐時她悄悄往他咖啡里加的方糖,想起她在菜譜上暈開的淚痕,
想起她深夜等他回家時蜷縮的身影。所有這些細碎的溫暖,在此刻都化作唇齒間的溫柔。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才分開。蘇晚滿臉通紅,像朵蔫了的玫瑰般靠在顧沉舟的懷里,
不敢抬頭。她耳尖泛著動人的緋紅,呼吸還帶著菜肴的香氣。顧沉舟看著她害羞的樣子,
心中滿是歡喜,低頭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晚晚,我愛你。"蘇晚抬起頭,
看著顧沉舟的眼睛,認真地說道:"我也愛你,沉舟。" 窗外的月光透過紗簾灑進來,
將兩人交疊的影子映在墻上,像是一幅永遠不會褪色的畫。電視屏幕的微光在他們身上流轉,
時間仿佛在此刻靜止,只剩下彼此逐漸同步的心跳聲,在寂靜的夜里輕輕回響。
3 危機然而,平靜的生活如同易碎的琉璃,在秋風中悄然裂出細紋。
深秋的梧桐葉打著旋兒飄落,蘇晚抱著牛皮紙袋裝的咖啡豆走出便利店時,
正撞見林浩倚在锃亮的黑色轎車旁。定制西裝包裹著他挺拔的身姿,
腕間那支她送的積家表泛著冷光,與記憶里大學時擠地鐵的青澀模樣判若云泥。"晚晚,
聽說你結婚了,特意來道賀。" 林浩勾起嘴角,喉結卻隨著吞咽動作劇烈滾動。
車窗映出蘇晚驟然失色的臉,那雙曾許諾帶她看遍世界的眼睛,
此刻死死盯著她無名指上的婚戒,像淬了毒的鉤子。蘇晚的指甲深深掐進塑料杯,
冷凝的水珠順著指縫蜿蜒而下。
上一世的記憶如潮水翻涌:暴雨夜林浩摟著模特從酒店走出的畫面,
她蜷縮在民政局門口的狼狽,還有顧沉舟將離婚協議推到面前時,
鋼筆尖劃破紙面的刺耳聲響。"謝謝。" 蘇晚強扯出笑容,
轉身時高跟鞋卻被地磚縫隙卡住。還未等她彎腰,手腕已被滾燙的力道攥住。
林浩身上濃烈的檀木香水混著酒氣撲面而來,溫熱的呼吸掃過耳畔:"晚晚,
我知道你還愛我。當年都是我媽逼我...... 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放開!
" 蘇晚掙扎間挎包墜地,咖啡豆如黑色珍珠般滾落。林浩卻將她抵在便利店櫥窗上,
玻璃映出路人投來的好奇目光。眼眶泛起酸澀時,刺目的車燈突然刺破暮色,
黑色邁巴赫精準地停在三米開外。顧沉舟推門而下,黑色大衣在夜風中獵獵作響。
他慢條斯理摘下手套,冷白的手指在暮色中泛著玉石般的光澤。
林浩的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 他永遠記得,
上次顧沉舟用這雙手折斷商業對手三根手指時,連眉峰都沒動分毫。"顧先生,
我和晚晚是......""以前?" 顧沉舟嗤笑打斷,修長手指挑起蘇晚的下巴。
指尖觸感如浸過月光的寒玉,與林浩灼熱的掌心形成鮮明對比。
"現在她身上每寸肌膚都烙著我的印記," 他忽然咬住她耳垂,聲音低沉得近乎呢喃,
"你碰過的地方,我會用酒精擦到她哭著求饒。"林浩踉蹌后退撞倒垃圾桶,
金屬撞擊聲劃破寂靜街道。蘇晚望著顧沉舟緊攥她手腕暴起的青筋,
燒囈語:"別離開我...... 像媽媽那樣......" 月光落在他濃密的睫毛上,
在眼底投下晃動的陰影,這個商界翻云覆雨的男人,此刻眼中只剩搖搖欲墜的脆弱。
回到別墅,顧沉舟將她抵在玄關墻上。水晶吊燈的光在他眼底碎成寒星,
扯開領帶的動作帶著失控的暴戾:"說你愛我。" 蘇晚卻主動環住他脖頸,
指尖撫過后頸那道淡粉色疤痕 —— 那是幼時被保姆掐出的印記。"我愛你。
" 她將臉埋進帶著淡淡血腥味的肩窩,那是抗焦慮藥物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
顧沉舟的吻如暴雨傾盆落下時,她嘗到他嘴角咸澀的滋味。原來這個偏執如狂的男人,
也會在深夜蜷縮書房,對著她的照片反復確認她真實的存在。4 真相寒夜的書房里,
暖黃臺燈在顧沉舟棱角分明的側臉上流淌,勾勒出溫柔的光影。
他的指尖無意識摩挲著父母的遺照,相框邊緣早已被歲月磨得毛糙。蘇晚輕手輕腳走近,
環住他緊繃的后背,感受到掌下的肌肉在她的安撫下漸漸松弛。隨著相處的深入,
蘇晚逐漸揭開了顧沉舟病嬌性格背后的傷痛。十二歲那年暴雨傾盆的夜晚,
刺耳的剎車聲如同一把利刃,無情地撕碎了他的世界。
當渾身是血的顧沉舟從后座艱難爬出時,父母的生命早已消逝。被送進叔叔家后,
潮濕發霉的閣樓成了困住他的牢籠。表哥們的惡意無處不在,餿掉的飯菜一次次扣在他頭上,
煙頭在他手臂上燙出星星點點的疤痕。直到爺爺拄著拐杖,踹開銹跡斑斑的鐵門,
將渾身惡臭的他緊緊抱在懷里,顧沉舟才第一次嘗到被珍視的滋味。但那段黑暗的過往,
在他心底種下了恐懼的種子,讓他對失去充滿了病態的恐懼,尤其是對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蘇晚心疼地扳過他的肩膀,看著他眼尾還未褪去的紅痕,將臉埋進他溫暖的頸窩:"沉舟,
以后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不會讓你再感到孤獨和害怕。" 溫熱的呼吸拂過他的鎖骨,
顧沉舟突然將她死死按進懷里,骨節分明的手扣住她的后腦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