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旭堯躺在床上算著時辰,想著黎稚今日怎么還沒回來。
正準備叫裴盛去看看,忽聞一陣腳步聲,他連忙在床上躺好。
黎稚暈暈乎乎地倒在床上,摟住裴旭堯的胳膊癡癡地笑,嘴里還嘰里咕嚕地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裴旭堯仔細聽著,她聲音卻越來越小,就這樣倒在床上,睡著了。
她呼吸里帶著清甜的酒味兒,裴旭堯湊過去聞了聞,似乎還帶著一絲不熟悉的脂粉香。
這是上哪兒吃花酒去了?
黎稚喝了酒,面上泛著一抹桃色,裴旭堯忍不住伸出手,想碰一碰她的臉。
“相公……嘿嘿。”
黎稚突然咧開嘴笑了,嚇得裴旭堯連忙收回手,閉眼裝死。
好在她沒醒,只是說著醉話。
“我今日賺錢了,給你買藥回來了……”
裴旭堯側(cè)耳聽著,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你肯定能好起來的。”
這句話倒是說得清楚,落在裴旭堯耳朵里,讓他不禁愣了神。
早上時梅去叫,看到黎稚又緊緊地抱著裴旭堯窩在他懷里,正睡得香甜。
夫人和將軍關(guān)系越來越好了呢。
“夫人,夫人……該起了。”
黎稚感覺頭痛欲裂,她掙扎著起身,發(fā)現(xiàn)自己又摟著裴旭堯睡了一夜。
這次倒也不太慌亂,畢竟一回生二回熟了。
誰讓他身上那么熱乎,比湯婆子還好用。
“唔……”黎稚揉了揉額頭,發(fā)現(xiàn)自己只穿著中衣,外衣都被整整齊齊地掛在衣桁上。
“時梅,昨夜是你幫我脫衣洗漱的?”
時梅扶她下床,遞給她熱帕子擦臉,“不是,夫人昨夜不是讓我回去嗎,說不用在這兒守著。”
“嗯?有嗎?”黎稚完全沒印象了,她用力搓搓臉。
醉月樓的酒入口香甜順滑,喝的時候不覺得,后勁是真大,昨夜直接斷片了。
“夫人昨夜可是出去吃酒了?”
黎稚頓了頓,心虛道:“去見了個朋友,喝了……一點點。”
時梅道:“雖說夫人現(xiàn)在有了老夫人庇佑,但行事還是不能太過囂張,萬一又被抓到把柄,還是免不了一頓責罰。”
黎稚連忙認錯:“知道了知道了,以后不會了。”
待她收拾完畢起了床,桂嬤嬤款著提籃走了進來。
“夫人今日不出門吧?”
黎稚這會兒頭還疼著,搖搖頭道:“不出門。”
“那就好,”桂嬤嬤把提籃放在她面前,笑瞇瞇道,“正好來練練女紅。”
黎稚翻了翻籃子里的布料和絲線,問:“學這個干嘛啊?”
“作為女子怎能不會女紅?”桂嬤嬤把綢布塞到她手里,“今日先學個簡單的紋樣,繡只喜鵲吧。”
黎稚根本沒心思學這個,讓她寫字畫畫還可以,穿針引線實在是沒興趣。
被桂嬤嬤盯著,她只好硬著頭皮一針一針繡著。
“不對,這里錯了,拆掉重來。”
黎稚宿醉還沒醒,本就頭昏腦漲,一會兒功夫手都被扎了好幾次。
她仰天長嘆,可憐巴巴地看著桂嬤嬤,“嬤嬤,饒了我吧,你看我的手都扎流血了。”
桂嬤嬤捧著她的手指看了看,上面確實有著幾個滲血的小針孔。
“學不好女紅,將來要被夫人們笑話的,”桂嬤嬤揉了揉她的手,“夫人執(zhí)筆丹青那么厲害,女紅定也不在話下。”
黎稚心道,給我戴高帽子也沒用,這針線是學不了一點。
她拉著桂嬤嬤的手撒嬌,“嬤嬤,我手好痛,眼睛也好痛,改日再學好不好?”
桂嬤嬤無法,拿起她繡的歪歪扭扭的野雞看了一眼,“罷了,也不急于一時,往后慢慢學吧。”
“桂嬤嬤對我最好啦!”
黎稚生怕被她念叨,連忙提著裙擺往外跑,“眼睛都花了,我去院里透透氣。”
甩開了桂嬤嬤和時梅,黎稚松了口氣。
難得空閑,她折了支柳條,伏在廊橋邊,逗弄著水里的鯉魚。
柳葉輕點水面,蕩起一圈圈漣漪,魚兒們以為有吃的,紛紛過來爭相啄食。
黎稚覺得很有意思,玩兒得不亦樂乎。
“弟妹怎的一個人在這兒賞魚?”
大公子裴良驥搖著把折扇走過來,學著黎稚的樣子趴在欄桿上。
黎稚丟了柳條退后兩步,低頭叫了聲:“大哥。”
裴良驥肆無忌憚地打量著她,笑道:“弟妹很怕我?”
黎稚恨不得掉頭就跑,但此刻也只能站在原地,想辦法應付他。
“是尊重,”黎稚對他行了個禮,“妾身是剛過門的新婦,不宜與外男獨處,先行告退了。”
裴良驥“唰”得合上扇子,松松垮垮地轉(zhuǎn)身靠在欄桿上。
“左右沒人看見,怕什么?”
黎稚又退了兩步,“不合禮數(shù)。”
裴良驥嗤笑了一聲,瞇著眼睛問:“我那弟弟已成廢人了,弟妹如此嬌艷動人,豈不是暴殄天物?”
黎稚沒想到他竟如此大膽,在府中就敢這樣口出狂言。
“大哥慎言。”
裴良驥抬起頭笑了幾聲,壓著聲音道:“我那弟弟滿足不了弟妹的,弟妹可以來找我啊,我這人樂善好施,一向見不得珠玉蒙塵。”
黎稚被驚得睜大了眼,連面子也不顧了,落荒而逃。
她又驚又氣,一口氣跑出了老遠,她靠在墻邊,捂著砰砰直跳的胸口。
沒想到這大公子的惡劣遠超她的預料,竟敢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來了。
要不要去告訴嫂嫂呢?嫂嫂知不知道他還去逛青樓呢?但又要如何解釋自己是怎么知道的。
況且家丑不可外揚,關(guān)上門別人才是夫妻,這種事情自己去說只怕還會落得埋怨,到時候被倒打一耙,說自己勾引大哥不就完蛋了。
黎稚抓了抓腦袋,氣得朝墻根使勁踹了幾腳。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黎稚兀自發(fā)泄著,忽然從墻后轉(zhuǎn)過來一人。
“夫人,你怎么在這兒?”
“時蘭?”
時蘭是當時自己的陪嫁丫鬟,后來被秦氏要走,一直在秦氏的院子里伺候。
黎稚看著她臉上紅腫的掌印,擰眉道:“你的臉怎么了?誰打你了?”
時蘭連忙捂住臉,“沒有,是我自己不小心……”
“你自己不小心把自己扇成這樣了?”
黎稚拉住她的手,看著時蘭驚慌的眼睛里瞬間盛滿淚水。
“簡直欺人太甚,”她拉起時蘭就走,“我去替你討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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