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我是回春堂的大夫,救人無數,實際上,我是個殺手,害人無數。
閣主派下最終任務,生個兒子,從小培養。好主意,謀他的權,篡他的位……我四處打探,
街邊當鋪老板陳燕是個不錯的選擇,長相俊郎,父母雙亡,待人溫厚。
我們兩個的孩子定是人中龍鳳,贏在起跑線上?!扒G楚,你確定要同我成親,生兒育女嗎?
”“陳燕,有沒有人說過你很適合當父親?!薄?.我是個殺手,奈何太厲害了,
任務次次完美完成,提前走上退休之路。閣主看不慣我這副懶散的樣子,給我下達命令。
一年之內,成婚生子。就有資格成為下一代聽雨閣閣主的備選。聽起來好像是個不錯的選擇。
我是晉南水災的孤兒,水災誘發瘟疫,聽雨閣收留了同我一般年歲的孤兒,足足十三個,
培養我們成為合格的殺手。只是最后,唯余兩人。說是殺手,其實是朝廷的走狗,對了,
聽雨閣不是普通的殺手組織,是為朝廷辦事。我們完成第一個任務之后,
可以選擇去大理寺當捕快或者繼續留在聽雨閣當殺手。我本來是想成為大理寺捕快的。
我沒有父母,沒有家人,沒有朋友,只有任務。多年行走在黑夜,早就忘了光亮的溫暖。
有一個家,或許也不錯。經過我深入敵后(媒婆),年紀,長相,脾性,
只要街邊當鋪的年輕老板陳楚最符合。他是家中獨子,父母雙亡,我嫁過去既無婆媳關系,
亦無姑嫂刁難。加之此人脾性又好,待人寬厚,讀書識字,溫潤知禮。這可是媒婆的香餑餑,
我可是花了整整二兩銀子才從媒婆那打探來的消息。也不知為何?這樣好的條件,
居然也會著急成親。我攛掇著媒婆上門提親,他欣然應允。只是提出成婚前同我茶館一敘。
“荊楚姑娘,你確定要同我成婚生子嗎?我不是一個好人?!薄瓣惱习?,這個世道的生意人,
若是好人,可活不久?!卑肷?,他長舒一口氣,“荊楚,你確定要同我成親,生兒育女嗎?
”“陳燕,有沒有人說過你很適合當父親?!?.成婚那日,閣主前來觀禮,
藏在賓客人群中,遠遠瞧見他腰間的白玉玉佩。當年他將我死人堆里撿回去的時候,
我第一眼瞧見的也是這塊白玉玉佩。雖然相隔甚遠,看不真切他的神情,
可是我怎么感覺他渾身上下充斥著雀躍欣喜,這么巴不得我嫁出去?觀禮之后他就離開了,
要是從前的荊楚,就上去追問了??僧吘宫F在成婚了,也是快要當娘的人了,
可不能這么厚顏無恥。我端坐在喜房內,他推門而入,擰著眉,許是喝醉了,
周身環繞著醉醺醺的酒氣。我紅著臉“陳燕,你輕一點,我怕痛?!标愌鄽庑α?,
眉目瞬間舒展開來,“荊楚,你從哪學來的這些虎狼之詞。”我支支吾吾地指著斜角的衣柜,
“我嫌無聊,準備給你找寢衣的……”“現在在我身上,你要不要……仔細看看?
”腦袋哄的一聲炸開了花,臉頰瞬間爆紅。一整晚,我只記得柔軟又濕潤的嘴唇,
寬厚而有力的后背以及他背后被我抓破的紅痕。翌日,我睡到午時才醒來。實在是太累了。
我們住的院子地理位置極好,是巷子深處,離繁華地不遠,又是清幽之處。
樣貌俊美的男子在日頭下——打太極。著實是辣眼睛?!澳阍醯南矚g太極?
”“鍛煉鍛煉身體罷了?!蔽姨统鍪峙?,擦干他額角的汗珠?!疤珮O也會出汗嗎?
”他訕笑道,“許是打了很久。你今日醫館不用出診?”“新婚燕爾,醫館內還有旁的大夫,
他們也不好催促。”用完飯后,他起身出門。我追上去,“相公要去當鋪嗎?
”突如其來的相公使得他耳垂爆紅,“午后過去。”我趁機挽上他的胳膊,言笑晏晏,
“那我陪相公一起去吧?!彼p輕的推開挽在他身上的手,“今日日頭太大,
你留在家里安心靜養吧?!蔽彝犷^抬眸,“那我晚上去接相公吧。我們去逛逛夜里的訪市,
聽說很熱鬧?!闭f罷不等他回答,轉身便走。今日是我們婚后第一次游玩,
可要好好梳洗打扮一番,交流交流感情。否則,我的孩兒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了。
夜里的南街,華燈初上,武夫賣藝,小販吆喝,街邊巷尾燈火通明?!巴叟?,陳燕你看,
他們會噴火?!薄巴庥騻鱽淼膽蚍T了?!被椟S的光亮,并肩而行的夫妻,
想觸碰又不敢觸碰的雙手。時間一晃而過,從初秋到入冬也只是一瞬。
陳燕和我半年內走遍街邊小攤,路邊酒樓。我們的感情也隨之突飛猛進。
具體什么時候發生變化的呢?我也不清楚。或許是細雨朦朧中他來醫館接我,
又或許是大雪紛飛下傾斜的油紙傘。總之,我們感情日漸濃郁,奇怪的是,我們生活和諧,
身體健康,可這孩子依舊沒影。3.有一日,我同陳燕出門閑逛,煙火響起,
忽而街邊雜耍藝人應聲倒地。我急忙上前,眼尖地瞧見他額角皮膚有些粗糙,
把過脈后差人把他拉去回春堂治病。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樣。我始終不放心,
同陳燕再次逛集市的時候,心不在焉?!拔覀內セ卮禾冒??!蔽一仡^與他對視,
他牽起我的手,溫暖又寬厚,“你不是擔心嗎?醫者仁心,病人為重。
”我們到回春堂的時候。我拉住行色匆忙的藥童白術,“剛剛送來的賣藝武夫呢?
”他往內室一指,“荊大夫,朱大夫說那人的病癥得同你商量商量。”陳楚安慰道,
“我在外堂等你,你放心,沒事的?!敝齑蠓蛞娢掖颐^來,連忙制止,“荊楚,別過來,
這人怕是,瘟疫。”我拿起桌邊的帕子圍住,走到病人身旁,穩住他,“瘟疫有救的,
你不要著急,我前些日子一直在研究瘟疫的藥方。”“你的藥方白術已經去煎了,
但是你的瘟疫方子,畢竟還沒試驗過,究竟有幾分作用,尚未可知?!薄澳乔『?。
”朱大夫被我這幅心大的樣子氣的跺跺腳,“荊楚,若無用呢?
你的藥方里面有幾味虎狼之藥,他若死了,你便是辯駁,也要下大獄啊。
”我讓陳燕去把與賣藝武夫接觸緊密的人帶來回春堂。帶回來的足足有八人。我檢查后發現,
全部感染,但癥狀尚輕。多年用毒經驗告訴我,此事不簡單,為何偏偏是他呢?
那位賣藝武夫中原的面龐下又藏匿著怎樣的真相?!疤炝辆蛨蠊侔??!贝耸缕澥麦w大,
若真是我猜測的那樣,誰也承受不住帝王之怒。煎藥,服藥,一番折騰下來,
他們的癥狀已然減輕,也算是不枉費我的日夜鉆研。再次看到陳燕,天光早已大亮。
他滿臉心疼的看著我,眼角猩紅,“還好吧,我們回家先睡一會吧?!蔽椅兆∷氖?,
他也一夜未睡,忙上忙下,“陳燕,你先回去吧,昨夜報官,百姓恐慌,
我擔心朱大夫一人忙不過來?!币坏乐赡塾滞赖穆曇魝鱽?,“大理寺辦案,
閑雜人等速速閃開。”我看著被拎著衣領的太醫和一身正氣的捕快。不由慶幸,
還好我死活不當捕快,官服也太丑了。年輕捕快詢問道,“荊大夫,您確定他的身份?
”“只是猜測?!薄八囊酿^官員等會就到,屆時,您記得如實回答?!蔽胰滩蛔》藗€白眼。
裝腔作勢的宋二寶,不就是區區捕快嘛,神氣什么。大理寺內,他們照例詢問,
陳燕陪在我身邊。西域使臣,大理寺卿,四夷館官員,來的倒是齊。
為首的西域使臣率先問話,“你是誰?”“荊楚,回春堂大夫。
”“瘟疫不應該立刻上報官府?你的方子確定有用?”“總有人身先士卒,大靖子民我不舍,
那就干脆讓西域人頂上。”百姓紛紛叫好。使臣被我如此臭不要臉的言論氣得眼眶發紅,
驚愕地指著我?!澳阍醯娜绱撕耦仧o恥?”“我雖是大靖子民,卻不懂禮教頑固不化,
乃是刁民?!贝嗽捯怀?,大靖人紛紛發笑,就連陳燕也抿著嘴,
使臣被我這幅厚顏無恥的樣子氣得發抖,大理寺卿挺身而出,率先拍桌而起。“荊楚,
你可知他是何人?他可是西域王子,他若死在大靖,你賠上這條命也沒用。
”這家伙竟是西域王子?怔愣的一瞬,陳燕替我回懟道,“西域王子,喬裝打扮來我大靖,
患有瘟疫,你怎知他們不是懷著傳染大靖瘟疫的想法來此?!贝嗽捯怀觯黄瑖W然。是了,
西域王子,喬裝打扮來我大靖,甚至扮作武夫賣藝,患有瘟疫,背后的真相不由令人深究。
使臣插嘴,“大膽刁民,本官問話,哪有你插嘴的份。”百姓紛紛給他一記眼刀,
什么傻逼玩意。陳燕據理力爭,百姓議論紛紛,官員的放水,再加上我的瘟疫方子有用,
功過相抵,我得以被赦免。只是,大理寺卿見著陳燕的模樣眼神中驚愕的神情不似作偽。
看來,我的相公,也是有秘密的人哦。4.我和宋二寶約在茶館包廂,我翹著二郎腿。
他諂媚地倒桌邊的茶水,“楚姐,多年不見,你這還改行當大夫了?”我撇了他一眼,
“宋二寶,我早金盆洗手了,你怎么這么沒出息,還是捕快。”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這不是不厲害嗎?”“我任務完成想退休,閣主覺得我太過懶散,讓我早點成婚生子。
”他驚詫地拍桌而起,“您成婚了?”我安撫道,“年紀到了,自然就成婚了,
你驚訝些什么?”“那閣主呢,我還想著您成為閣主夫人,我好雞犬升天呢?
”我揪住他的耳朵,“你活膩了是吧,我成婚關閣主什么事?還有,你也夠狠的啊,
罵自己是畜生?!薄鞍ググィ憬憬?,痛痛痛。”我這才放下,揪耳朵手也痛,
以后還是下毒吧,省事。他揉揉耳朵,委屈巴巴,“閣主對您這般好,
我還以為你們才是一對呢,這怎的讓您嫁給旁人了?”我忍不住想扇他一耳光,“你瘋了吧,
閣主比我大十二歲,師徒有倫,尊卑有別?!彼^續委屈,“那話本子不都這么寫的嘛,
小徒弟和師傅的愛恨情仇?!蔽覍嵲诓幌牒痛廊酥v話,拉低我智商,
要不是晉南水災就我和他兩個幸存者,我才不搭理他呢,拔腿就要走。他及時叫住我,
“晉南水災的罪魁禍首死了。”我怔住,隨即反應過來,“許文死了?”“今早的消息,
我親自去收斂的尸體。”“哈哈哈哈?!蔽曳潘量裥?,“惡有惡報啊,他終于是死了。
”他欲言又止,“可是,他死于自刎,身上有很多舊傷,仵作查驗,這是許文自己傷的,
初步推斷,他這些年來一直生不如死?!薄罢l干的?”“我不知,但是閣主一定知道些什么,
您要不去問問?”“哪怕是有人阻攔,但當年要不是閣主攔著我,許文早就死了,
何至于茍活到今日?!闭f罷轉身要走。“當年的事情,閣主也是萬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