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紫荊花下的前世情緣紫荊花盛開時,舒婉常站在庭院角落那株紫荊樹下,手持舊信箋,
指尖輕輕摩挲著泛黃紙張,目光迷離地掉落于花影斑駁處。信紙褶皺間,盡是歲月的吻痕。
信箋上的字跡,端秀而古雅,雖經百年風雨,卻依舊字字清晰,其墨色暈染,
仿佛能透過歲月的河流,窺見往昔舊夢。這封信,舒婉在整理祖屋舊物時發現,無名無款,
僅寥寥數語:"春雨潤紫荊,花下香盈袖。念卿如滿月,朝暮皆不朽。
"她心中莫名產生一種奇怪的感覺,就像是冬天的梅花剛盛開就被人隨意的摘下,丟棄。
卻又有魔力一般撥動著她的心弦,不由心跳加快。這種感覺捉弄著她,
不禁想起回祖宅的原因,
大概就是一個從農村走出的女孩子在高樓的世界里成為日夜奔波的牛馬,
被人壓榨完最后一絲價值,只能回鄉下茍延殘喘……這是誰寫的呢?
淡淡的疑惑蔓延在淅淅瀝瀝的雨幕之中。剛被生活挫敗的舒婉急切的想拋開自己的煩惱,
尋求一絲慰藉,回到祖宅在翠綠鄉間也許能滿足她的需求呢?
于是漂泊異鄉的游子帶著滿腔苦緒,
像個臨陣脫逃的士兵慌不擇路的逃離了高樓的冷酷的世界。說來已經有十多年沒回來了吧,
她悠哉悠哉的想著。彼時正值暮春,雨絲如織,她養的幾簇紫荊花于庭院角落簌簌綻放。
紫荊花很美,在雨中它們緊緊抓住枝頭,任憑風雨拍打,也不肯輕易凋零。
花瓣上掛著晶瑩的水珠,像是鑲上了珍珠,在風中微微搖曳。舒婉看著這雨打濕這花,
那信上的優美的句子順口而出:“春雨潤紫荊,花下香盈袖?!焙軆灻赖脑?,
信的主人想必也是看到了這樣的風光,才著筆寫下,
那剩下的兩句倒像是個癡情種默默等著自己心愛的人。愛人……?她怎的浮現一抹哀痛,
沒談過,沒享受過,倒是學生時代有過那么一兩個暗戀對象?!坝腥嗽趩??
我是接受委托來打掃衛生的?!彼粗昀锏钠G紅,胡思亂想,
斑駁白墻外傳來清脆的青年音,活力十足。“啊,好,稍等片刻?!笔嫱窕剡^神答道,
是家里哪位長輩委托來的呢?舒氏在本地是一個大姓,據說祖上出過一位王爺的妃子,
喚什么記不太清了,族譜里沒有她的記載,但是卻代代相傳,那妃子給族里帶來了不幸,
這才抹去了她的痕跡。她快步走到門口,推開門的瞬間,看到門外站著一個青年男子。
他身著簡單的素衣,打著把油紙傘,一頭烏黑的短發略顯凌亂,卻掩不住眉眼間的靈動。
青年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露出兩顆小小的虎牙,顯得格外陽光。
他手中提著一個略顯破舊的竹籃,里面裝著各色打掃工具,顯然是個勤快的伙計。
“歡迎歡迎,請進吧?!笔嫱駛壬碜屗M來。青年走進院子,四處打量著,
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這宅子真大,好氣派??!”舒婉微微一笑,沒有說話,帶著他往里走。
青年一邊走一邊好奇地四處張望,片刻后,他的目光停留在了舒婉手中的信箋上,
迎著舒婉疑惑的目光,說道:“這信封看起來很古舊,說起來我家里也有這樣的東西。
”她頓時來了興趣,問道:“是不是一些詩呀之類的?”頓了頓,又說“說起來也很奇怪,
這信無名無姓,似乎歷經滄桑,卻不曾磨去它的字跡?!薄班拧闶前?,
上面的許多字卻都模糊了,畢竟是老古件了?!鼻嗄晷σ饕鞯暮^去。
舒婉見此也就收起自己的好奇心,將那舊信箋收進自己的口袋。舒婉將他帶到客廳,
讓他先放下工具,自己去準備茶水。青年放下竹籃,環顧四周,
目光落在了墻上掛著的一幅家族畫像上。畫中是一位身著華麗宮裝的女子,面容端莊而美麗。
青年的眉頭微微皺起,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他輕輕嘆了口氣,
仿佛在自言自語:“原來,她真的存在。”舒婉端著茶水走了過來,
看到青年站在畫像前發呆,便輕聲問道:“你在看什么?”青年嚇了一跳,轉過身來,
尷尬地笑了笑:“沒什么,只是這幅畫很特別?!备汩L的很像。舒婉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也是一愣。她知道這幅畫是先祖的畫像,但沒想到這個青年會對它這么感興趣。
或許是因為自己居然和畫上的女子有七分相似?“這是我家先祖的畫像,”舒婉解釋道,
“媽媽說她是我們舒家的榮耀,但是吧,
我覺得一個被族譜除名的人至少稱不上榮耀……”青年點了點頭,
眼神中閃過一絲深意:“她長得真美,感覺像是從畫里走出來的一樣?!笔嫱窨粗?/p>
突然覺得他眼熟,像是在哪里見過,但又想不起來。只當他是在套近乎。她搖了搖頭,
把這種感覺甩開,招呼青年喝茶。青年坐下后,自我介紹說他叫林清風,是本地的清潔工,
因為祖上跟舒家有些淵源,所以族里有人找他來幫忙打掃祖屋。兩人一邊喝茶一邊聊天,
林清風說他父母早逝,自己經常在幫各家各戶做一些手工活。隨著聊天的深入,
舒婉發現林清風對舒家的歷史似乎很了解,甚至比她這個舒家后人還要清楚。
他提到了一些舒家的舊事,比如那位畫像的先祖的才情,以及她與淮王顧之逸的愛情故事。
舒婉聽得入神,眼睛也亮了起來。她沒想到這個青年竟然對舒家的歷史如此熟悉,
仿佛他親身經歷過一般。那位王妃居然是這般充滿傳奇色彩的人!舒婉心中不由懊悔,
自己先前居然對祖先不敬。林清風看著舒婉專注的神情,眼神微微變化,
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跋却驋咝l生吧,我的時間不多了。”舒婉也沒要求什么,莞爾一笑,
幫助他清理雜物,挑選出有用的物品。待屋子煥然一新,
舒婉才央求著他:“能不能再多說一些王妃的故事,從小到大,我還是第一次了解。
”“那讓我多看看這屋吧,我已經好久沒來過了?!笔嫱翊饝耍凑皇菂⒂^而已,
又不是什么很大的事。他們邊走邊說,當走到紫荊樹下時,林清風突然停住了腳步。
他抬頭看著那株紫荊樹,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舒婉也抬頭看去,只見紫荊花開得正盛,
花瓣在雨中顯得格外鮮艷。林清風輕輕地嘆了口氣,仿佛在緬懷著什么。“你怎么了?
”舒婉關切地問道。?林清風搖了搖頭,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沒什么,
只是這紫荊花讓我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他轉過身,看著舒婉說道:“我想,
應該快到離開的時候,雨也快停了?!笔嫱裾f道:“要不我送送你吧?”“不用,
我家離這里很近,話說,她的故事你聽了這么多,卻不想知道名諱嗎?
”他的話語就像被雨打濕并打落在地上的紫荊花那樣沉悶,帶著淡淡的憂傷。舒婉反應過來,
她是指自己的祖先啊?!澳敲此薄笆嬗衽?,一個淮王思思念念的女人。”林清風走了,
沒有打傘,那些零零落落的雨仿佛在避開他,身上散發著一種憂郁的氣息,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舒婉站在門邊看著他的背影在雨水中打濕,撇過頭望著艷美的紫荊花。
他在哀傷些什么呢?是舒玉奴的命運嗎?林清風說“舒玉奴本應與淮王共度一生,
但命運卻在他們最幸福的時刻,無情地將他們拆散。”可是為了百年前的事跡哀傷值得嗎?
她算是吃足了自己先祖的瓜。雨天的青磚濕滑滑的。舒婉關上門正準備回屋去,
哪想腳下不穩,跌倒在院子里,腦袋碰著地上的青石。只來的及驚叫一聲 便覺眼前昏暗,
失去了意識。那口袋里的信箋滑落出來,閃著紫色的光耀,將她全身包裹。
那簇簇紫荊花依然在雨下搖曳微紅。2 穿越時空的紫荊緣舒婉感到一陣暈眩,
周圍的景色開始模糊,她仿佛被卷入了一個旋渦。她的意識在飛速旋轉,
眼前的一切都變得虛幻起來。她的身體逐漸變得輕盈,仿佛要飄向另一個世界。
她的耳邊響起了一陣低沉的吟唱,像是來自遙遠的時空,又像是在她的心中回蕩。再睜眼,
周遭景致變幻,雕欄畫棟換了模樣,庭院中有一女子端坐,身姿清雅,著湖色羅裙,
容色靜美,與舒婉極其相似,那女子想來就是舒婉的先祖舒玉奴。舒玉奴手持素絹團扇,
扇面繪著折枝紫荊,她輕搖團扇,朝舒婉嫣然一笑。舒婉錯愕間,
見舒玉奴身后立著一名男子,身姿清瘦,眉目疏朗,周身似有淡然書卷氣?!邦櫼葜?/p>
你來啦。”被稱作逸之的男子手持折扇,扇墜輕輕晃動,眉眼間滿是溫柔。舒玉奴盈盈起身,
輕步挪至顧逸之身旁,兩人相對而立,目光交織,宛如靜謐湖面上泛起的漣漪,層層疊疊,
訴說著深情。似乎這一對比翼雙飛的雀兒,無視了舒婉的存在。顧逸之?是淮王吧!
舒婉看向顧逸之,眼眸清澈,似有星辰于其中閃爍。真的很帥啊,
那種溫文爾雅的翩翩公子形象,如果她是玉奴肯定也會愛上這樣的男人。
他輕輕握住美人的纖纖素手,低聲對舒玉奴道:"今日紫荊花下,你那首詩甚是雅致。
"舒玉奴垂首,耳尖泛起紅暈,其聲如蚊蚋:"淮王謬贊了,玉奴不過是隨性而寫。
"顧之逸輕笑,眼中滿是寵溺:"玉奴所寫,皆是心聲,我甚是喜歡。
"舒婉望著眼前的深情畫面,心中隱隱作痛,那是一種跨越時空的悲歡。
似乎這里沒有她的身影,只是一團空氣。這似乎只是一場幻夢,
而舒婉只是一名過客……似乎是哀嘆,那初始聽到的低吟變成了嘆息。
隨著聲音而來的是大量關于舒玉奴的回憶。舒玉奴與顧之逸青梅竹馬,自幼一同長大,
情誼深厚。每至紫荊花開,顧之逸總會折一枝紫荊花送給舒玉奴,
她則會將花瓣夾于詩箋之中。她讀著他寫的情詩,輕輕笑著。
他則一筆一劃將自己的情緒夾雜在那淡墨之間。可惜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舒玉奴身為當朝宰相嫡長女,自幼便與淮王許下婚約,兩家門當戶對,
在那個注重門閥的時代,這段聯姻被寄予厚望。舒玉奴在閨房中精心刺繡,
繡的卻常是紫荊花,它們如她心中的憧憬,代表著與淮王未來的美好。
她深知等待她的是一場政治婚姻,可命運在她與顧逸之相遇時悄然轉變。顧逸之,
帝王的第五子,天賦異稟。他年幼時便能通讀古文,過目不忘,舉一反三,
被眾人視為未來明君的不二人選。他的才情在宮中傳開,引得無數羨慕嫉妒恨??伤救耍?/p>
卻從未想過爭奪皇位,只想守護他的玉奴共度余生。隨著皇子們逐漸長大,
太子之位的爭奪戰暗潮洶涌。顧逸之的聰慧成了他人眼中的威脅,暗流涌動間,
他多次成為暗算目標。
而宰相嫡女的身份又將自己的父親和那一脈的官員拉著淮王走上爭奪帝位的不歸路。
舒玉奴看在眼里,滿心愧疚,她明白自己成了顧逸之的累贅,
將他困在了本不屬于他的權謀漩渦中?!耙葜行┰?,我一直想對你說。
”玉奴抱著顧逸之,將頭埋進他的胸膛,輕輕說道。她能聽到他有力的心跳,
那節奏就像是生命中最動人的鼓點,讓她感到無比安心。
“我知道你向來不喜歡那些權謀爭斗,可你有沒有想過,在殿堂之外,在京都之外的土地上,
有那么多人還在流離失所。他們每天都在苦苦掙扎,連一口飽飯都吃不上。
你本可以成為一位偉大的帝王,帶領這個國家走向繁榮,而不是被困在我的身邊。
”顧逸之輕撫著玉奴的秀發,他的眼神溫柔而深邃。他明白玉奴話中的意思,
知道她一直在為了那些百姓著想。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將玉奴抱得更緊了。“玉奴,
你是我最珍貴的人。但你說得對,我不能只屬于你一個人?!彼p聲說道,
聲音中帶著一絲堅定,“我會為了你,也為了那些需要我的百姓,去爭取這天下的萬里河山。
我要讓你成為這世上最尊貴的女子,讓所有人為你喝彩,為你傾倒。我要讓這天下,
都看到你的光芒。”玉奴抬起頭,望著顧逸之的眼睛。她知道,顧逸之會為了她而做出改變,
他不再只是為了逃避,而是愿意站出來承擔責任?!耙葜?,我愿意與你一起面對這一切。
”玉奴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但她的眼神卻是堅定的。她相信顧逸之,
相信他能夠成為一位英明的君主。會為了盛開的紫荊花將所有的偷花賊都打跑。
顧逸之微微一笑,他用手指輕輕擦去玉奴眼中的淚水。“別哭了,我的玉奴。
我們會一起走過這段艱難的路,無論前方有多少風雨,我都不會讓你一個人面對。
”他像是在安慰委屈的小貓,聲音像清澈的泉水一樣緩緩淌進面前可人兒的內心。
“我相信你,淮王殿下?!庇衽p聲說道,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哽咽。顧逸之點了點頭,
他輕輕吻去玉奴眼中的淚水。這一刻,他們的心緊緊相連。“命運總是戲弄的。
”想要成為天下共主,可不能只是說說,那些來自其他視線射來的暗箭。黨羽的排擠,
皇帝的目光,未知的刺客。這些都將成為潛在的危險。3 紫荊花殤,
愛別離這是一次突如其來的刺殺,敵人想要破解淮王與宰相一系的政治聯盟,
將目光投向了他的女人。這不是第一次刺殺,顧逸之早就有了防備,
派自己最信任的侍衛保護自己的王妃。但是隱藏在平日里的毒蛇亮出了利牙。
舒玉奴的侍女中出了個叛徒,將毒下入飯食,迫害了自己的主子。“逸之,
我是你命中注定的劫難,紫荊花會代替我永遠陪著你?!笔嬗衽硎苤貍?,瀕臨死亡,
躺在顧逸之懷中,望著他那雙驚慌失措卻又滿含深情的眼睛,心中滿是眷戀與不舍。
她能感受到生命正從自己體內悄然流逝,而她所愛的人,即將獨自面對這殘酷的世界。
顧逸之緊緊抱著她,淚水不受控制地滑落,滴在她的臉頰上。他聲音顫抖:“玉奴,
別這么說,我會想辦法,一定會有辦法的!你不能離開我!”他眼神中滿是絕望與恐懼,
仿佛失去了她,自己也將失去整個世界。舒玉奴輕輕搖頭,
臉上帶著一絲淡淡的微笑:“逸之,別為我難過。我這一生,能遇到你,已是極大的幸運。
只是……”她的聲音越來越微弱,像是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只是,你要好好活下去,
為了天下百姓,也為了你自己。”顧逸之知道,她所言非虛。他心中明白,
舒玉奴一直希望他能走出小愛,去成就一番大業??墒乾F在,面對即將失去摯愛的痛苦,
他實在難以接受。他俯下身,輕輕吻住玉奴的嘴唇,想要將靈魂都融入她體內,
將她從死亡邊緣拉回。舒玉奴回應著他的吻,她能感受到他的愛,他的絕望。
她用盡最后的力氣,環住他的脖子,將自己緊緊貼在他懷里。她心中默念:“逸之,
愿你一生平安,愿你成就大業,愿你……別再記起我?!鳖櫼葜畱阎械氖嬗衽珴u漸沒了氣息,
他感覺自己的心仿佛被狠狠撕裂。他仰天長嘯,聲音中滿是悲痛與不甘。
紫荊花在風雨中飄搖,花瓣如血般鮮艷,卻也如血般凄涼。
顧之逸哽咽:"你說過紫荊花是最美的花,
如有來世我會將它作為我們相逢的信物"眼眶泛紅,待葬事了卻,他將花苗種于庭院,
日日悉心照料,以此寄托對舒玉奴的思念。回憶如煙散去,這是處凈白的空間。
淚流滿面的舒婉跌坐在地上,耳畔邊舒玉奴那輕柔的聲音輕輕說著:“你是我的轉世,
如果可以,幫我跟他說一聲,玉奴會永遠等著我的淮王殿下。
”可能是接受了玉奴記憶的緣故,她身臨其境的感受到了那種憂傷和眷戀,
情不自禁的抽噎著。空間里寂靜,舒婉點點頭,淚水模糊了視線。
4 白茫中的紫荊花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里,只有一簇紫荊花悄然張開著自己的枝葉。
那嬌小的花朵在空曠無垠的純白背景中顯得格外醒目,
每一朵都像是用最細致的畫筆勾勒出來的,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嬌柔與堅韌。
紫荊花低下了頭,任由一個男人輕輕撫摸著它的花瓣。男人的動作輕柔而小心,
仿佛害怕驚擾了這份寧靜中的精靈,他的指尖在花瓣上輕輕滑過,
仿佛在感受著花兒傳遞的無聲細語。緩緩抬起頭,將喜愛從眼里收斂。
他捕捉到了一陣細微的女人抽泣聲。男人抬起頭,眼神在四周游離,試圖找出聲音的來源。
他緩緩地撇過頭,然后折下了一支紫荊花,就如同是在黑暗中找到了一絲光明的指引。
他循著那若有若無的哭聲邁出了腳步,隨著他的步伐,
就像是有一支無形的畫筆在純白的紙上點下了一抹濃墨。這濃墨并非突兀,
而是在這白茫茫的世界中悄然綻開,緊接著,色彩開始在空間里蔓延。起初是淡淡的綠意,
像是初春時分剛剛破土而出的嫩芽,隨后是各種花卉的斑斕色彩,它們像是被喚醒的夢境,
在這片空間中逐漸清晰起來。閣樓殿宇在這色彩的渲染中矗立起來,
它們的輪廓從模糊到清晰,仿佛是從天邊逐漸拉近的畫卷。待舒婉聽到腳步聲,抹去眼淚,
才發覺四周的閣樓殿宇矗立,而自己正跌坐在一芬香的花園里,姹紫嫣紅開遍,
蜜蜂蝴蝶飛舞。她能感受到花朵的芬芳撲鼻而來,那是一種混合著甜蜜與清新的香氣,
讓人不自覺地沉醉其中。就在這時,一個男人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視線里。這個男人緩緩下蹲,
動作優雅而從容。舒婉仰著頭看著他,他的發絲如墨般漆黑,又如瀑布般垂至腰間,
被束于冠中,但幾縷碎發卻調皮地隨風輕揚。他的身姿挺拔修長,面容清俊,劍眉星目,
眉宇間英氣逼人,卻又帶著幾分深沉內斂。男人熾熱的目光落在舒婉身上,
卻又有著難以掩飾的溫柔。舒婉不由得看愣了神。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
這種感覺既陌生又熟悉。或許是因為她接受了玉奴的記憶,
她在這個男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安全感,就像回到了家一樣。
而顧之逸看著舒婉泛紅的眼眶,他的眼神中滿是詫異。這張臉,他朝思暮想的臉,
此刻竟從他的夢中逃到了現實。他的心中涌起一陣慌亂,但很快就被鎮定所取代。
他柔聲說道:“姑娘,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你又為何在這。”他的聲音溫和而富有磁性,
每一個字都像是經過精心雕琢,帶著一絲絲的關切。話語間,他拉開了間距,
將那支紫荊花放在舒婉的面前。他的手指修長而干凈,動作輕柔地將花枝遞到舒婉的手中。
然后,富有磁性的聲音再次響起:“我的愛人說,她不喜歡花期的短暫,卻獨愛這紫荊。
”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眷戀與懷念?!盎赐醯钕?,我是淮王妃舒玉奴的親妹妹,
昨天在家中酣睡,現在蘇醒,卻不知道為什么在這……”舒婉咽了咽口水,慌忙的說道。
要是說什么穿越,什么后世會被當成妖怪的吧……而且在玉奴的記憶中,
確確實實存在一個親妹,不過已經失蹤了十七年。現在應該是在玉奴祖先離世之后,
還不知道具體情況,如果可以我還是想回去。舒婉只是一瞬間便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實,
這年頭穿越言情文她上班摸魚的時候看得不少。“顧鎮旭……你不講信用!
”眼前的男人輕聲呢喃,他伸出手想為舒婉抹去眼淚,卻僵在半空,隨即放下。
玉奴她怎么從來沒有談及過你,顧逸之心里有數,
這個跟玉奴七分相似的女人或許是自己的好哥哥,如今的皇帝陛下用來敲打自己的。
我都沒有越界,你卻將手伸向玉奴的家族。好哥哥,你等著吧,別讓我找到機會。
舒婉身子微顫,她察覺到顧逸之眼里一閃而過的暴戾。或許,
淮王的溫柔是只對舒玉奴一個人的?!澳阋院缶驮谶@里生活吧,淮王府里都是值得信任的人,
舒氏一事我來處理。”顧逸之意識到自己嚇到了舒婉,立馬收斂住體內的情緒,輕聲說道。
“林如雨?”“殿下我在?!被赐跗骄彽暮魡咀约旱氖绦l,林如雨瞬間出現在院墻上,
對著他拱手行禮。“去查查我的安排是不是有什么漏洞,
還有給這位玉奴的妹妹安排房間和一些丫鬟?!薄笆?,如雨告退。
”戴著下半鬼面的侍衛身形一閃,消失得無影無蹤。
只留下顧之逸與舒婉兩個沉默的人面面相覷,
這時一個蒼老卻有力的聲音打破了這寧靜的氛圍:“殿下,你怎么又在這花園里發呆呢?
”“王嬤嬤,你來的正好,她是玉奴的妹妹,以后會住在府上,你來安排吧。
”顧逸之看見蒼老的身影,頓時心里松了口氣,面對這張頂著玉奴面龐的女人,
他心里苦水翻涌,正極力遏制體內的傾訴感。幸好,王嬤嬤來了,
他能短暫的找個地方整理一下混亂的思緒。王嬤嬤的身影從花園的甬道上緩緩走來。
她身著一件洗得發白的粗布衣裳,頭上戴著一頂簡單的布帽,臉上布滿了歲月的溝壑,
每一道皺紋都像是歲月刻下的痕跡,記錄著她多年來的風霜。盡管年事已高,
但王嬤嬤的身形依然硬朗,步伐穩健,每一步都顯得那么從容不迫。王嬤嬤是顧家的老人,
自顧之逸的父親那一代起便在府中,如今已年過六旬,卻依舊精神矍鑠。
她看著被舒婉拾起的紫荊花,微微一怔,打量一番舒婉,隨即輕咳一聲,打破僵局:“殿下,
有幾位前來拜訪的賓客在前廳等著,是肖公子他們。”“嗯,好?!鳖櫼葜c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