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317歲的吸血鬼,在街角開了一家咖啡店打發時間。平安夜那晚,
一個叫沈幼薇的人類女孩闖了進來——她鼻尖凍得通紅,點了一杯馴鹿拉花的拿鐵,
還笑嘻嘻地說自己快死了。更糟的是,她一眼就識破了我的身份。按理說,
我應該立刻搬家消失才對。可當她用那雙亮晶晶的眼睛問我'明天還能來嗎',
我居然鬼使神差地點了頭。01 初遇馴鹿女我盯著咖啡機冒出的熱氣發呆,
這已經是我開的第37家咖啡店了。沒辦法,當你是一個活了317歲的吸血鬼,
總得找點事情打發時間。每隔十年我就得換個地方,免得鄰居們發現我從來不會變老。
"又要到圣誕節了啊......"我摸著吧臺上的刻痕,每一道都代表一年,一道道刻痕,
像監獄的鐵欄桿。玻璃門突然被推開,冷風卷著雪花灌進來。
"歡迎光臨......"我抬頭時愣住了。一個裹著紅圍巾的女孩站在門口,
鼻尖凍得通紅,睫毛上掛著雪花。她搓著手哈氣的樣子,像一只誤闖進狼窩的小兔子。
"請給我一杯熱拿鐵!"她蹦到吧臺前,圍巾下露出醫院的胸牌,"要拉花的!
""拉花要什么圖案?"我機械地擦著咖啡杯。三百年來我見過無數人類,
早就不該有什么情緒波動了。"能畫一只馴鹿嗎?"她眼睛亮晶晶的,"我叫沈幼薇,
是對面醫院的護士!今天平安夜還要值夜班,
太慘了......"我注意到她手腕上還有留置針的膠布。奇怪,護士也會生病?
"您的咖啡店怎么半夜還開著呀?"她托著腮看我拉花,圍巾滑下來露出蒼白的脖子。
我能清晰看見她頸動脈的跳動,血液的香氣讓我牙根發癢。"反正我也睡不著。
"我故意把咖啡推得很遠,怕控制不住自己。天知道我已經多久沒吸活人的血了,
現在都是喝醫院偷來的血包。02 白血病的秘密"好喝!"她灌了一大口,嘴唇沾著奶泡,
"您開店多久了?""剛開張。"我撒謊。實際上這家店我已經經營八年了,
只是每隔一段時間就假裝轉讓,再換一個身份重新"接手"。她突然湊近:"騙人!
這吧臺的磨損程度至少五年以上。"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如果吸血鬼還有心跳的話。
這個人類觀察力太強了。"你經常一個人值班?"我轉移話題。"嗯,
因為其他護士都......"她的笑容突然黯淡,"都有家人要陪嘛。
"我注意到她說這話時,無意識地摸著左手無名指。那里有一圈淡淡的痕跡,
像是長期戴戒指留下的。"您知道嗎?"她突然說,"我可能活不過明年春天了。
"咖啡勺當啷掉在地上。"急......急性白血病。"她笑著說出這個詞,
好像在討論天氣,"所以我才偷溜出來喝咖啡,化療可痛苦了......"我僵在原地。
三百年來我見過太多死亡,但第一次有人笑著對我說自己要死了。"你不害怕嗎?
"我聽見自己問。"怕啊。"她晃著腿,"但哭也沒用嘛。對了,
您身上有一股特別的味道......"她突然探身過來,鼻尖幾乎碰到我的鎖骨。
我條件反射地后退——吸血鬼的本能。"是墓地的鈴蘭花香!"她眼睛突然睜大,
"教科書上說過,吸血鬼身上會有這種味道!"我的咖啡杯碎了。
"開......開玩笑的啦!"她哈哈大笑,"您反應也太大了!
"但她的眼神告訴我:她知道。"我要回去值班了。"她跳下高腳凳,圍巾掃過我的手臂,
"明天還能來喝咖啡嗎?"我張了張嘴,三百年來第一次結巴:"隨......隨你便。
"看著她蹦蹦跳跳穿過馬路,雪花落在她發間像星星。我突然意識到:這是我317年來,
第一次期待明天。關店后,我鬼使神差地去了醫院。凌晨三點,
我發現她穿著病號服蜷縮在病床上睡著了。我撿起毯子蓋在她身上,突然被她抓住手腕。
"吸血鬼先生......"她迷迷糊糊地說,"您的血......能治病嗎?
"我觸電般縮回手。這就是人類,知道真相后第一個想到的永遠是利益。但下一秒,
她說:"如果會傷害您......就算了。"雪花輕輕敲打著窗戶。317年來,
我第一次感到有什么東西在胸口跳動——那大概就是人類所說的"心痛"。
03 血之誘惑昨晚她問我"你的血能治病嗎"之后,我本該立刻消失,搬去另一個城市,
再換一個身份。三百年來我一直是這么做的——每當有人類發現我的秘密,我就會逃走。
可這次,我居然鬼使神差地來了醫院。"化療很難受吧?"我盯著她手背上的淤青。
"超——級難受。"她做了一個夸張的鬼臉,"像有一萬只螞蟻在啃骨頭。"她試圖坐起來,
卻疼得抽了口氣。我下意識扶住她,隔著病號服都能摸到凸出的肋骨。太瘦了,
瘦到我甚至擔心咬下去會硌到牙。"給你帶了咖啡。"我從保溫杯倒出深褐色液體,
"加了雙倍糖。"幼薇捧著杯子,突然皺起鼻子:"這味道......是血?
"我的手抖了一下。該死,我忘了洗杯子,昨晚喝過的血袋殘留氣味還在。"別緊張啦。
"她居然笑了,"我們血液科護士對血腥味最敏感了。"她小口啜飲著,
"不過為什么是熱的?吸血鬼不是喝冷血嗎?""......""哦!
"她眼睛突然亮起來,"你是特意為我加熱的?"我轉過頭去看窗外。雪還在下,
把整個世界都蓋住了。三百年來我第一次感到尷尬——居然被一個人類小姑娘看穿了心思。
"你知道嗎?"她突然說,"我前夫從來沒來醫院看過我。"我轉回頭。
她正用吸管攪動著咖啡,盯著杯子里旋轉的漩渦。"查出白血病那天,他送了我一枚鉆戒。
"她伸出左手,無名指上有一圈淡淡的白色痕跡,"第二天就帶著保險單消失了。
"我握緊了拳頭。人類總是這樣,自私、懦弱、丑陋。我見過太多為了永生出賣愛人的人,
也見過更多因為恐懼拋棄病患的家屬。"所以......"她抬起頭,笑得眼睛彎彎的,
"謝謝你來看我。"窗外的雪突然下得更大了。04 生死抉擇第三天,我帶了一束鈴蘭花。
幼薇正在吐,化療的副作用讓她幾乎站不穩。我站在洗手間門口,
聽著里面撕心裂肺的干嘔聲,突然想起1793年巴黎瘟疫時那些垂死的人類。"別進來!
"她喊得破了音,"太丟人了......"我直接推開門。她癱坐在馬桶邊,
臉上全是淚痕,嘔吐物沾在睡衣上。看到我時,她慌亂地用袖子擦臉,卻把穢物抹得更臟了。
"走開啊!"她聲音帶著哭腔。我蹲下來,用濕巾擦她的臉。
三百年來我第一次做這種事——吸血鬼不該有憐憫之心。"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她抽噎著問。我沉默地把她抱回床上。她輕得像片落葉,仿佛下一秒就會消失。
第五天夜里,她發高燒了。我坐在病床邊,看著她因為痛苦而扭曲的臉。
監護儀發出刺耳的警報,護士們沖進來給她打退燒針。"家屬請出去!"有人推我。
我站著沒動。突然,幼薇滾燙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腕。"別走......"她燒得神志不清,
"我一個人......害怕......"我反握住她的手。她的皮膚燙得嚇人,
讓我想起陽光——那個會把我燒成灰燼的東西。"37.8度!"護士驚呼。
我低頭看著幼薇痛苦的表情,突然做了一個瘋狂的決定。等所有人都離開后,
我鎖上了病房的門。幼薇還在昏睡,睫毛被汗水打濕成一簇一簇的。我輕輕撥開她的衣領,
露出蒼白的脖頸。那里的血管清晰可見,隨著微弱的呼吸輕輕跳動。我的獠牙伸了出來。
三百年來我第一次對活人產生吸血沖動——但不是為了進食。傳說吸血鬼的唾液能止痛,
血液能治愈。雖然從沒試過,但......我俯下身,獠牙刺破了她頸部的皮膚。
"唔......"她發出一聲嗚咽。我立刻停下。該死,我在干什么?如果轉化失敗,
她會變成沒有理智的怪物!如果成功......她將永遠被困在22歲,
看著所有愛的人死去。正當我準備抽身時,她的手突然按住了我的后腦勺。
"繼續......"她輕聲說,眼睛還是閉著的,"不疼了......"我震驚地發現,
她滾燙的體溫正在下降,監護儀上的數字逐漸恢復正常。更可怕的是——我嘗到了她的記憶。
雪地里獨自哭泣的小女孩,訂婚宴上被套上戒指的瞬間,
確診白血病時醫生憐憫的眼神......還有,昨晚我離開后,
她在日記本上寫的那行字:"如果是他咬我,我愿意。"05 吸血鬼的告白我猛地推開她,
嘴唇上還沾著她的血。幼薇茫然地睜開眼睛,手指輕輕碰了碰脖子上的傷口。
那里已經止血了,只留下兩個細小的紅點,像是被什么尖銳的東西輕輕扎過。"咦?
不發燒了......"她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聲音輕飄飄的,"也不疼了。
"監護儀上的心率平穩下來,體溫顯示36.7°C。我盯著那串數字,喉嚨發緊。
三百年來,我從沒用自己的血救過人類——不是不能,而是不敢。因為一旦開始,
就停不下來了。"你剛才......是不是咬我了?"她歪著頭問,眼睛里閃著好奇的光,
好像我不是什么危險的怪物,而是一個會魔法的圣誕老人。"沒有。"我硬邦邦地回答,
轉身去開窗。冷風灌進來,沖淡了房間里血的甜腥味。"騙人。"她笑了,指著自己的脖子,
"這里還有牙印呢。"第二天,醫生查房時盯著幼薇的化驗單看了足足五分鐘。
"奇怪......"他推了推眼鏡,"白細胞計數居然回升了?"幼薇沖我眨眨眼,
我假裝沒看見。護士來抽血時,針頭扎進她的血管,暗紅色的血緩緩流進試管。我站在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