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血墨幻契指尖的鋼筆突然折斷,墨水濺在掌心時竟泛起細密的血珠。蘇晚猛地縮回手,
血腥味順著鼻腔涌上來,像有人把鐵銹碾碎了塞進她的肺里。她死死盯著那滴血,
心跳聲大得震耳欲聾。“你臉色很難看。”對面傳來低沉的男聲,語氣不帶溫度,
“要紙巾嗎?”蘇晚抬頭,撞進一雙漆黑的眼睛。顧沉舟坐在她斜對角,
西裝袖口露出半截腕表,金屬鏈扣反射著冷光。他遞來的紙巾懸在空中,像是施舍。
她喉頭發緊,前世婚禮上他也是這樣,居高臨下地伸出手。“不需要。”她抓起書包站起身,
椅子與地面摩擦出刺耳聲響。顧沉舟眉頭微皺,指節叩了下桌面,“你最近總躲著我。
”“我沒有義務配合你的幻覺。”她聲音發顫,指甲掐進掌心。空氣驟然凝固。
兩人之間不足兩米的距離仿佛被拉成深淵。蘇晚忽然感覺胸口一滯,像是被人攥住了心臟。
她踉蹌著扶住桌沿,視線里翻涌出陌生的記憶——婚禮當天,她穿著白色婚紗站在鏡前,
身后映出顧沉舟的臉。他沒有笑。“你怎么回事?”他的聲音也變了,帶著一絲慌亂。
蘇晚想開口,卻發現自己張不開嘴。眼前的景象開始扭曲,圖書館的燈光像融化的蠟油,
天花板塌陷下來,把她吞沒。她睜開眼時,正躺在自己的身體里喘息。不對。
她低頭看向自己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袖口是深色西裝面料。她僵硬地轉頭,
看見自己的臉蒼白如紙,正靠在椅背上劇烈喘氣。
“這是……”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從對面傳來。顧沉舟猛地站起來,撞翻了椅子,
“你做了什么?”“我才想問你做了什么!”她咬牙,喉嚨里泛起苦澀。兩人同時抬手扶額,
頭痛如裂。蘇晚的意識忽明忽暗,
能清晰感受到對方思維的碎片——她看到他深夜站在她病房外,
拳頭緊握到青筋暴起;而他也看到了她在重生那天蜷縮在被子里流淚,指甲摳破了掌心。
“停下!”顧沉舟抓住她的手腕。“放開我!”她甩開他,卻被突如其來的眩暈擊中,
整個人向后倒去。他伸手接住她,動作比想象中更快。“你還好嗎?”他低聲問。她愣住,
這個語氣……不是記憶中的冷漠。“你剛才叫我‘晚晚’。”她喃喃。顧沉舟瞳孔一縮,
迅速松開手,“你聽錯了。”蘇晚撐著桌子站起來,腿還在抖。
她望著眼前這個和自己靈魂交換過的男人,忽然意識到一件事——他們之間的關系,
似乎從一開始就不只是敵意。“我們錯過了下午的課。”她低聲說。“嗯。
”他整理了下領帶,神色恢復平靜。“為什么會發生這種事?”她追問。他沉默片刻,
“你說呢?”陽光透過玻璃窗灑進來,照在他側臉上。蘇晚忽然發現,
他的影子比常人要淡一些,仿佛隨時會消散。她剛想開口,一陣刺痛從太陽穴炸開。
“你到底是誰?”她脫口而出。顧沉舟看著她,眼神復雜,“你不記得了嗎?”她怔住。
我不記得了嗎?窗外傳來鈴聲,驚飛一群白鴿。羽毛飄落在桌上,其中一根輕輕貼在她手背,
冰冷如雪。她低頭看著那根羽毛,耳邊響起一個不屬于任何人的聲音:“你們本該是一體。
”鈴聲還在響,但蘇晚已經聽不見。她的視線定格在顧沉舟的側臉,
仿佛第一次看清這張曾令她心碎的容顏。他沒有再說話,只是起身收拾書包,
動作利落卻有些遲疑。“我們……走吧。”他說。蘇晚點點頭,跟在他身后走出圖書館。
陽光刺得她睜不開眼,風掠過耳際,帶著初春的涼意。2 靈魂互換第二天清晨,
創業社招新現場人頭攢動。蘇晚站在攤位后,手里拿著一份策劃案。
這是她重生后的第一份正式計劃——校園創意市集,鼓勵學生展示原創作品,
推動校內創業氛圍。“這項目太理想化了。”有人冷聲插話,“資源有限,
優先支持能帶來實際效益的活動。”她抬頭,正對上一身西裝革履的顧沉舟。
他站在學生會戰略部的攤位前,身后是整齊劃一的工作牌和流程圖。他的目光掃過來,
依舊冷靜疏離。“你什么意思?”蘇晚皺眉。“意思很明確。”顧沉舟走近兩步,
“學生會負責統籌全校活動,必須考慮整體影響。你的創意市集缺乏可行性評估,
占用場地卻未必能吸引足夠參與度。”“那是我的事。”她不甘示弱,“你憑什么干涉?
”“因為下周還有迎新晚會籌備,場地使用需要協調。”他語氣不帶感情,
“我建議你調整時間安排。”“你這是壓制!”蘇晚聲音拔高,引來周圍同學側目。
兩人再次對視,空氣中仿佛有火花迸裂。會議室內,氣氛劍拔弩張。“我堅持我的方案優先。
”蘇晚拍桌而起,“創意市集不僅能活躍校園文化,還能為貧困生提供義賣平臺!
”“但你忽略了預算控制和人流管理。”顧沉舟靠在椅背上,語氣平穩卻不容反駁,
“如果出現混亂,責任誰來承擔?”“你總是這樣,用所謂的‘理性’否定一切熱情!
”她咬牙切齒,“你以為所有人都像你一樣冷漠嗎?”“我不是——”“你就是!
”兩人同時站起,距離驟然拉近。就在這時,一股熟悉的暈眩感襲來。蘇晚只覺眼前一黑,
再睜眼時發現自己坐在對面,正穿著顧沉舟的西裝。而原本站在對面的顧沉舟,
此刻正驚愕地低頭看著自己纖細的手指。“怎么回事……”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從對面傳來。
“又來了。”顧沉舟低聲說,嗓音里透著一絲無奈。“你還打算繼續吵嗎?”蘇晚忍不住問。
“你現在也明白了吧。”他忽然笑了,“不是所有事情都能隨心所欲。”她愣住,
胸口一陣悶痛。“現在你是顧沉舟。”她低聲說,“而我是蘇晚。”互換后的第一天,
蘇晚接手了學生會戰略部的事務。她才發現,顧沉舟每天要處理多少瑣碎卻關鍵的細節。
凌晨三點還在核對預算表,白天又要出席各種協調會議。他的筆記本密密麻麻寫滿批注,
連休息時間都被壓縮到極限。她開始理解,他的“冷漠”,其實是克制。另一邊,
顧沉舟以蘇晚的身份參加創業社內部討論。他驚訝于她策劃案的邏輯性和執行力,
每一個環節都經過深思熟慮,甚至連備用方案都準備了三套。他從未想過,她可以如此耀眼。
兩人被迫通力合作,將因互換而延誤的進度一點點補回。深夜,會議室燈光昏黃。
“這里的數據需要重新核算。”蘇晚揉了揉太陽穴,聲音沙啞。“我知道。
”顧沉舟遞來一杯溫水,“你臉色很差。”“你也一樣。”她接過杯子,指尖觸到他的手背,
微涼。兩人同時縮回手,空氣突然變得微妙。“你說……‘心鏡幻契’到底是什么?
”她輕聲問。“我不知道。”他望著窗外夜色,“但每次觸發,
似乎都在讓我們看見彼此的另一面。”她沉默片刻,剛想開口,一陣劇烈的頭痛猛然襲來。
“不對勁……”她扶住額頭,視線模糊。“別硬撐。”他伸手扶住她肩膀。
就在指尖相觸的一瞬,熟悉的光芒再次浮現。身體被撕扯的感覺席卷全身,意識如墜深淵。
當她恢復知覺時,已回到自己的身體。而顧沉舟也變了回來。“剛才……”她喘息著開口。
“好像比上次更虛弱。”他低聲說,額角滲出冷汗。兩人對視,
皆從對方眼中看到擔憂與疑惑。“不能再觸發了。”她說。“嗯。”他點頭。
可心底某個角落,卻悄悄松動了。3 誤會重重窗外,月光灑進房間,
照在桌上那份尚未完成的策劃案上。風吹過紙頁,輕輕翻動。月光透過窗簾縫隙灑在書桌上,
蘇晚揉了揉酸痛的脖頸,視線落在那張被翻皺的策劃案上。
她的指尖還殘留著昨夜互換后的余溫,仿佛還能感受到顧沉舟掌心的溫度。她怔了怔,
趕緊將思緒拉回現實。“不能再觸發了。”她低聲自語,聲音卻有些發澀。第二天清晨,
校園創意市集的籌備會議安排在十點。她提前半小時到會議室,卻發現顧沉舟已經坐在那里,
西裝筆挺,一如往常地冷靜自持。他抬頭看了她一眼,目光溫和了些,“你臉色不太好。
”“你也一樣。”她輕聲回應,拉開椅子坐下。兩人默契地開始整理資料,
誰也沒再提昨晚的事。可空氣中彌漫的情緒,卻比以往更柔軟了一些。
籌備工作推進得順利許多。他們分工明確,一個負責統籌流程,一個專注細節優化。
一次校媒采訪中,記者問及活動主創團隊的合作模式,
顧沉舟毫不猶豫地說:“蘇晚的構想是整個項目的核心,我只是協助落地。”蘇晚愣了一下,
隨即嘴角微微揚起。那一刻,她突然覺得,或許這一世的顧沉舟,
并非前世那個冷漠疏離的男人。然而,誤會總是在不經意間滋生。周末的社團聯合聚會上,
燈光璀璨,人群熙攘。蘇晚穿著沈星幫她挑選的小禮服,站在角落與創業社成員交談。
她本以為顧沉舟也會來,畢竟今晚是籌備組最后一次集體亮相。可直到舞會開場,
她仍未見他的身影。“他臨時有事,不能來了。”陳宇拍拍她的肩,“家族那邊有點急事。
”蘇晚點點頭,沒說什么。可翌日清晨,
她在圖書館門口親眼看到顧沉舟和一名女生并肩走來,談笑風生。
那女生是學生會新來的干事,面容清秀,舉止大方。她的心猛然一沉。
顧沉舟看見她時愣了一下,正欲開口,卻被她冷冷打斷:“不用解釋,我明白。
”“蘇晚——”她轉身離開,腳步堅定。午后,陽光灼人,蘇晚獨自走在校道上。
她腦子里亂成一團,腦海中不斷浮現昨夜他對她說的話,還有今晨那一幕的畫面。
她不愿承認自己在意,可胸口的疼痛騙不了人。就在這時,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你到底要躲我到什么時候?”顧沉舟的聲音從背后傳來,語氣里帶著壓抑的焦躁。
“我沒有躲你。”她沒有回頭。“那你昨天為什么不來聚會?今天又避開我?”他走近一步,
聲音低沉,“蘇晚,我想告訴你那天晚上發生的事,但你不給我機會。
”“我已經不想聽解釋了。”她終于轉過身,眼神冷淡,“顧沉舟,
你不必再勉強自己挽回什么。我們之間……早就結束了。”話音未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