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漬在飄窗臺漫成血泊形狀時，喬治聽見樓下的驚呼聲。七歲的喬西正趴在公園棋攤，
肉手懸在殘局棋盤上三寸。賣糖老頭煙斗里的火星子濺到孩子袖口。"這局我壓五十！
"穿貂皮的女人甩出鈔票。老頭用豁牙咬住煙嘴："娃娃輸了可不許哭。
"喬西突然抓起紅車砸向黑將，塑料棋子嵌進梧桐樹皮。人群炸開的瞬間，
喬治看見兒子眼底閃過的金光——像他上周砸碎的那支溫度計里的水銀。
艾琳的美甲掐進丈夫胳膊："你非要毀了他？"她指的是布魯斯的名片。燙金邊角，
正割裂診斷書上"注意缺陷多動障礙"的字樣。診室里突然傳來脆響。喬西用壓舌板，
在候診椅擺出立體棋局。護士的口紅，正在"皇后"臉上淌血。
1.盲棋疑云布魯斯捏碎海鹽餅干撒在棋盤："吃下去。"喬西蜷在真皮椅里啃指甲，
突然抓起白王塞進嘴。玉棋子崩斷他乳牙時，
血珠濺在1997年的冠軍合影上——那個穿背帶褲的男孩眼睛是兩個黑洞。
"林深后來把卒子種進了靜脈。"布魯斯轉動尾戒，戒面蘇聯國徽的反光切過喬西瞳孔。
監控屏前的喬治喉結滾動。他看著兒子被按在特訓室背棋譜，
窗臺上桃木卒子正在糖霜里發霉。深夜，艾琳掀開獎杯柜后的暗格。
褪色鐵盒里除了哮喘噴霧，還有張泛黃照片：布魯斯摟著少年林深，
背后的棋院招牌缺了"德"字。
2.血色殘局大胡子棋手的金鏈子卡進棋盤縫："小雜種會后悔摸棋。
"喬西吐出嚼爛的棒棒糖棍。糖渣粘在對方袖扣的黑曜石上。第七步落子時，
裁判的哨子被血沫糊住——大胡子竟咬碎了后槽牙。"你毀了我最后的棋局！
"俄語咒罵混著獎杯砸地的脆響。布魯斯在包廂擦拭前蘇聯棋鐘，
秒針卡著喬西尿褲子的滴答聲。領獎臺射燈下，男孩正把橙汁倒進冠軍獎杯，
液體漫過刻著"林深"的舊劃痕。保潔大爺突然用掃帚柄戳地："馬跳日！"喬西瞳孔驟縮。
這招式和賣糖老頭上周教的如出一轍。3.金絲鳥籠檀香熏出喬西的噴嚏。
卡斯帕羅夫簽名照，突然砸碎在棋墩上。布魯斯用戒尺挑起男孩下巴："再偷吃公園的野食，
就把你牙一顆顆敲下來喂狗。"喬治在監控里數到第49次走神。特訓室的單向玻璃，
映出兒子用鼻血在棋盤畫符。那些歪扭線條拼起來，竟是林深的名字。手機突然震動。
陌生號碼發來療養院視頻：穿拘束衣的少年，正用蘑菇擺出西西里防御陣型。
"喬治先生想看更刺激的嗎？"第二條短信彈出時，艾琳正把哮喘噴霧砸向獎杯柜。
玻璃碴紛飛中，她看見丈夫偷偷抹去"林深杯"冠軍銘牌上的灰塵。
4.暗潮初涌梅雨把棋院走廊泡成沼澤。喬西的考勤表，被紅叉蛀出五子棋。
他蹲在窗臺接雨水下快棋。雨滴在銹鐵欄上，
敲出《天鵝湖》節拍——和賣糖老頭收音機里的旋律一模一樣。布魯斯突然拽著他撞進密室。
霉斑爬滿的檔案袋里滑出針管，管壁殘留著藍色結晶。"林深當年就是注射這個才能下盲棋。
"教練的鱷魚皮鞋碾碎蟑螂。"現在該你了，小天才。"地下車庫的感應燈癲癇般閃爍。
喬西看見父親在和紋身男交易。那人袖口的棋形刺青，正在監控死角游走。
當奔馳大G碾過水洼時，
父親的唇語："新型神經興奮劑...兒童象棋協會認證..."后備箱里的棋盒突然彈開。
三十年前款式的桃木卒子滾進污水，底部的"林"字正在融化。
5.菌絲棋語喬西的指甲縫里，鉆出白色菌絲。清晨的陽光穿過培養皿，照見蘑菇傘蓋上，
浮現的西西里防御陣。布魯斯用鑷子夾起菌蓋："林深種的蘑菇會哭，
你猜他的眼淚是什么味道？"地下實驗室的冷氣噴在喬西后頸。他看見玻璃柜里，
泡著前蘇聯的腦神經切片。穿防護服的男人，正往針管灌藍色液體，
針尖反光里晃著賣糖老人的臉。"該打營養針了。"布魯斯的聲音，像生銹的棋鐘。
喬西掙扎時，碰翻培養架，菌菇雨點般砸落。某顆蘑菇裂開的瞬間，他看見林深正用菌絲，
在水泥地上擺王車易位。6.雨夜對殺梅雨把棋院澆成潮濕的棋盤。喬西蹲在屋頂排水口，
雨水在他掌心沖出柏林防御陣型。
突然有金屬棋子砸進水洼——喬納森的白金袖扣刻著雙頭鷹徽記。"廢物配野棋。
"喬納森踢翻喬西的桃木卒子，金絲鏡鏈纏住他手腕。"聽說你爸在買蘇聯興奮劑？
"暴雨中傳來奔馳大G的轟鳴。喬治正把冷藏箱遞給紋身男，
箱面凝結的水珠拼出林深的名字。喬西突然將卒子塞進對方領口。桃木底部的菌絲瘋長，
瞬間纏住喬納森的金鏈。當救護車刺破雨幕時，
喬西正嚼著帶泥的蘑菇——傘蓋上的紋路和布魯斯的針管圖案一模一樣。
7.記憶閃回鎮靜劑讓喬西看見1979年的莫斯科。冰封的涅瓦河面上，
少年布魯斯正在用冰錐鑿棋子。克格勃的槍聲驚飛烏鴉時，他吞下刻著國徽的尾戒。
病床監控儀的曲線，突然變成后翼棄兵譜，喬西聽見林深在唱《喀秋莎》。
艾琳撕開兒子衣袖，菌絲正在靜脈處開花。
手機突然播放匿名視頻：喬治在銷毀1997年的兒童賽錄像，
鏡頭閃過林深用棋盤砸裁判的慢動作。"媽媽，林深是我哥哥嗎？"喬西吐出帶孢子的血沫。
獎杯柜突然炸裂。刻著林深名字的碎片，割破艾琳腳踝。混著血的金漆在地上，
拼出西里爾字母"復仇"。8.棋盤之下地鐵隧道深處藏著廢棄棋室。賣糖老人掀開棋盤，
下面壓著泛黃的《真理報》。1985年新聞照片里，布魯斯站在克格勃學院門口，
胸牌寫著"腦神經改造計劃003號"。喬西的菌絲鉆進通風管。
孢子煙霧中浮現林深的幻影。穿拘束衣的少年，
正用輸液管擺棋："他們給蘑菇注射棋譜基因時，你猜先爛掉的是腦子還是良心？
"布魯斯的鱷魚皮鞋聲由遠及近。
老人突然塞給喬西生銹的棋鐘："你爸當年用它換了三支興奮劑。"鐘擺晃動的陰影里，
喬西看見喬治，正把針管扎進林深手臂。9.雙王對弈跨江大橋的鋼索繃成棋盤格。
喬西和喬納森在懸索上對弈。江風掀開后者衣領——頸動脈處的棋形紋身正在滲血。
"你不過是林深的替代品！"喬納森砸碎白金棋子。飛濺的金屬片劃破喬西眼皮。
菌絲順著血液瘋長，在空中織出柏林墻倒塌的新聞畫面。
布魯斯在橋頭舉起針管："該注射新配方了。"喬治突然沖出車流，
冷藏箱砸在橋面迸出藍色冰晶。艾琳的尖叫刺破夜空時，喬西看見林深正站在賣糖老人身邊。
他們腳下的蘑菇叢，擺出將死雙王的殘局。江水倒映著對岸棋院的霓虹招牌，
缺了"德"字的"天元棋院"像張咧開的血口。10.菌絲囚籠林深的指尖滴著菌液，
在拘束衣上畫出馬頭形狀。喬西的菌絲鉆進鐵窗縫隙，孢子在空中拼出1997年的棋譜。
"他們給我注射斯大林格勒戰役的士兵腦髓。"林深的聲音，像生銹的齒輪。
"現在我的血管里，還流著坦克燃油。"布魯斯突然踹開鐵門，鱷魚皮鞋碾碎滿地蘑菇。
熒光試劑潑在墻上，顯露出兒童失蹤名單——每個名字都對應棋院檔案里的冠軍照片。
喬西后退時，撞翻培養架。某顆蘑菇炸開的孢子云里，他看見自己嬰兒時的腳踝，
刺著003號條形碼。"驚喜嗎？"布魯斯晃著針管。"你不過是林深2.0。
"艾琳的尖叫，從監控器炸出。畫面里喬治正用打火機燒毀親子鑒定書。
火苗吞沒"生物學父子關系不成立"的結論時，喬西的菌絲突然纏住布魯斯脖頸。
11.地鐵殺局腐臭的穿堂風掀起《真理報》殘頁。喬西攥著生銹棋鐘，
秒針卡著隧道深處的水滴聲。喬納森的白手套突然拍在潮濕墻面："你以為林深是殉道者？
他當年可是自愿簽的改造協議。"地鐵震顫讓頂燈忽明忽暗。喬西的菌絲鉆入鐵軌縫隙，
孢子熒光照亮暗格里的蘇聯儀器——正是新聞照片里，克格勃的腦波控制器。
喬納森的金鏈子突然勒住他脖子："讓你看看真正的神經博弈。"顯示屏亮起的瞬間。
喬西看見喬治，在監控室按下紅色按鈕。電流順著鐵軌竄來。菌絲在劇痛中，綻放成蘑菇云。
布魯斯的狂笑從廣播溢出："三號實驗體腦域開發突破90%！
"12.血色復盤喬西吐出帶芯片的血塊，金屬表面刻著西里爾字母"重生"。
暴雨砸在療養院鐵窗上，他正用菌液在墻面復原林深的最后一局。突然有棋子破窗而入，
桃木卒子上的"林"字，正滲出藍色液體。"你爸用這個換了奔馳車。
"賣糖老人濕漉漉地翻進窗，掏出1985年的注射器。培養皿里的蘑菇突然集體轉向。
菌蓋拼出喬治的銀行流水——每筆進賬都對應喬西的賽事日程。
布魯斯的戒尺抽裂空氣："該教你打真正的興奮劑了。"喬西掙扎時撞翻試劑架，
藍色液體漫過林深的病歷本。
1997年的診斷書顯出新字跡："患者出現棋子形狀內臟鈣化"。
13.暴雨洗棋跨江大橋的鋼索在雷雨中嗡鳴。喬西和喬納森，在懸索上對砸棋子。
白金騎士撞碎桃木卒子，碎屑在閃電中化作磷火。
布魯斯舉著改裝步槍："該采集最終實驗數據了。"喬西的菌絲纏住避雷針。電流順著菌網，
灌入喬納森的金絲眼鏡。鏡片炸裂的瞬間，他看見對方虹膜里，嵌著微型棋盤。
"你不過是我的克隆體！"喬納森撕開襯衫，胸口紋著和林深一模一樣的條形碼。
喬治突然駕車撞斷護欄。冷藏箱里的藍色結晶，在雨水中暴漲成菌柱。
艾琳的哭喊刺破雨幕時，橋面突然塌陷成棋盤格。三十年前的蘇聯實驗日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