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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的位置 : 靜閱文字網 > 娛樂圈 > 《不溫不火的我們熱戀了》_精選章節

    精選章節

    發表時間: 2025-05-17 19:37:10

    1 第一章:暴雨中的意外相遇深秋的雨裹著寒氣,

    像無數冰針砸在江疏臨單薄的牛仔外套上。那雨絲仿佛帶著惡意,專挑布料的縫隙鉆,

    順著紋理滲入。涼意順著脊椎蜿蜒而上,如同一條冰冷的小蛇,凍得他牙齒不住打顫,

    上下顎撞擊的聲響在寂靜的雨夜格外清晰。他抱緊懷里的吉他,指節在琴箱上壓出青白的痕,

    粗糙的琴身傳來熟悉的觸感,卻無法驅散心底的寒意。手機屏幕在雨幕中忽明忽暗,

    最新消息停在半小時前 —— 原定合作的音樂制作人發來消息,

    說有更知名的歌手愿意降價合作,委婉地終止了與他的約定。江疏臨盯著那行字,

    喉嚨里泛起苦澀,“江老師,很抱歉,

    這次合作只能先擱置了……” 屏幕上的文字像是無情的嘲諷。他顫抖著手指,

    想要回復些什么,卻又覺得一切都那么無力,最終默默鎖屏,任由手機在口袋里被雨水浸透。

    霓虹燈在積水里碎成斑斕的光斑,倒映著街邊櫥窗里璀璨的珠寶與精致的衣裳。

    江疏臨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潮濕的牛仔褲緊緊貼在腿上,每一步都帶著黏膩的不適感,

    仿佛雙腿被無形的枷鎖束縛。他的目光掃過櫥窗,

    玻璃上自己的倒影與那些奢華的展品形成鮮明對比,恍惚間,

    他仿佛聽到了無數個聲音在耳邊響起。“就你還想當歌手?別做夢了!” 高中時,

    班上嘲笑他的同學這樣說。“玩音樂能有什么出息,不如早點找份正經工作!

    ” 親戚們的話語帶著輕蔑。喉嚨發緊,胸腔里像是堵著團浸了水的棉花,

    這已經是本月第三次被放鴿子,酒吧駐唱的微薄收入根本支撐不起他的音樂夢想。

    他的視線漸漸模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眼前的街景在雨幕中暈染成一片混沌。

    雨勢愈發兇猛,狂風如同暴怒的野獸,卷著枯葉和塑料袋瘋狂拍打著路燈桿。

    街邊行道樹在風中劇烈搖晃,枝葉相互撕扯發出沙沙的悲鳴。

    江疏臨想起三年前背著吉他離開家鄉時的場景,父親氣得摔碎的瓷碗在地上炸開的聲響,

    母親紅著眼眶塞進行李箱的皺巴巴的零錢,還有發小那句 “別犯傻了,音樂能當飯吃?

    ” 此刻,這些記憶如潮水般涌來,與眼前的狼狽交織在一起。“你非要走?走了就別回來!

    ” 父親憤怒的聲音在耳邊回蕩。“疏臨,在外面要是累了,

    就回家……” 母親哽咽的叮囑也同時響起。那時他站在家鄉破舊的站臺上,

    望著遠方發誓要闖出一片天,可如今在這繁華都市的雨夜,他卻像條被雨淋濕的流浪狗。

    “砰!”江疏臨被路邊凸起的磚塊絆倒,整個人重重摔進積水里。泥水濺滿褲腿,

    膝蓋在粗糙的水泥地上擦出刺痛的傷口,火辣辣的痛感迅速蔓延,

    仿佛有無數根細小的針在扎著傷口。吉他也脫手而出,琴頭重重磕在水泥地上,

    發出令人心碎的悶響。“不!” 江疏臨撕心裂肺地喊出聲,聲音在雨夜中顯得格外凄厲。

    他狼狽地撐起身子,手掌按在冰冷潮濕的地面上,指尖傳來砂礫硌手的粗糙感。

    看著琴頭裂開的紋路,喉間發出壓抑的嗚咽。這把吉他陪伴他走過無數個日夜,

    陪他在地下通道賣唱,陪他在出租屋里寫歌,是他最珍貴的伙伴,

    如今卻在這冰冷的雨夜受傷。“對不起,對不起……” 江疏臨顫抖著將吉他抱在懷里,

    淚水混著雨水滑落,滴在琴身上,“我沒能保護好你……” 他輕輕撫摸著裂開的琴頭,

    仿佛在安撫受傷的老友,在這無人的雨夜,只有他和這把受傷的吉他,

    孤獨地承受著命運的重擊。就在這時,一束刺目的車燈突然刺破濃稠的雨幕,

    如同利劍劈開黑暗。一輛黑色轎車緩緩在江疏臨面前停下,雨刷器規律地擺動,

    掃開玻璃上的雨水,露出車內隱約的輪廓。江疏臨渾身濕透地癱坐在地上,

    狼狽地用手背胡亂抹了把臉,睫毛上掛著的雨珠簌簌落下,滴在他單薄的牛仔外套上,

    暈開深色的水痕。滿心都是絕望與無助,他甚至沒有力氣起身,只是茫然地望著那輛轎車,

    不知道這突如其來的停下,是命運的善意,還是另一場捉弄。車窗緩緩降下,

    暖黃的車內燈光傾瀉而出,照亮了駕駛座上的人。男人眉眼清冷,眼尾微微上挑,

    濃密纖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的陰影,像是精心描繪的水墨畫。黑色大衣襯得他氣質疏離,

    仿佛與這喧囂的塵世格格不入,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人物。他的鼻梁高挺如刀削,薄唇緊抿,

    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嘴角微微向下的弧度,給人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覺。然而,

    在看到江疏臨的瞬間,那雙深邃如寒潭的眸子微微一縮,

    漆黑的瞳孔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訝,眉頭也微微皺起,

    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他意外的景象:“上車。”江疏臨愣了愣,雨水順著發梢不斷滴落,

    浸濕了他的衣領,順著脖頸滑進衣服里,帶來一陣寒意。他本能地想要拒絕,

    在這現實的社會里,一個陌生人的好意,總讓人覺得充滿了未知與不安。

    新聞里那些關于陌生人陷阱的報道在腦海中閃過,警惕心瞬間升起。“不用了,謝謝。

    ” 他聲音沙啞,帶著幾分戒備,試圖撐起身子自己離開,卻因膝蓋的傷口而疼得臉色發白,

    又跌坐回原地。可又是一陣冷風卷著雨絲撲來,凍得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渾身的力氣仿佛都被這場雨抽走了。男人靜靜地看著他,車內暖光勾勒出他側臉冷峻的輪廓,

    卻讓他的眼神多了幾分柔和:“你膝蓋在流血,別逞強。” 這句話帶著不容置疑的語氣,

    卻又隱隱透露出一絲關切。江疏臨咬咬牙,最終抱著吉他鉆進后座。車門關閉的瞬間,

    外界的風雨被隔絕在外。車內暖氣撲面而來,江疏臨貪婪地感受著這份溫暖,

    身體卻仍止不住地微微顫抖。他這才看清男人手腕上戴著的銀質腕表,

    表盤上精致的紋路在暖光下泛著冷冽的光澤,與男人身上的氣質相得益彰。

    男人專注地看著前方,修長的手指搭在方向盤上,骨節分明,指甲修剪得整齊干凈,

    透著一種優雅的力量感。男人的側臉線條流暢而硬朗,下巴處泛著淡淡的胡茬,

    為他清冷的氣質增添了一絲煙火氣。“去醫院?” 男人發動車子,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像是大提琴奏出的音符,在車內緩緩流淌,帶著一種令人心安的沉穩。

    他的目光在后視鏡里掃過江疏臨狼狽的模樣,看到他膝蓋處滲出的血跡,

    眼神中閃過一絲關切。“不用。” 江疏臨低頭擦拭臉上的雨水,發絲黏在蒼白的臉上,

    顯得格外落魄。他的聲音悶悶的,帶著一絲沙啞,還有未從絕望中緩過來的疲憊,

    “麻煩送我到梧桐街。” 他報出自己租的地下室地址,那是個潮濕陰暗的小空間,

    墻壁上時常會滲出細密的水珠,霉味總是揮之不去。可那是他在這座城市里唯一的棲身之所,

    承載著他所有的夢想與孤獨。男人微微皺眉,手指在方向盤上輕輕敲擊了兩下,

    似乎在思索什么:“傷口不處理會感染,醫院離這不遠。” 他的語氣依舊平淡,

    卻帶著一種不容辯駁的意味。江疏臨抱緊懷里的吉他,搖搖頭:“真不用,

    我自己回去處理就行。” 他不想欠陌生人太多,也不想在這狼狽的時候,

    暴露自己更多的脆弱。吉他裂開的琴頭硌著他的胸口,那鉆心的疼,反而讓他覺得踏實。

    男人沉默了片刻,車內只有車輪碾過積水的沙沙聲。過了一會兒,

    他輕聲開口:“你抱著的吉他…… 很貴吧?” 這突如其來的問題,讓江疏臨一愣,

    他下意識地將吉他摟得更緊,像是在守護最珍貴的寶物:“對我來說,比什么都重要。

    ”男人嘴角微微動了動,似笑非笑:“那就更該去醫院,你要是倒下了,誰來照顧它?

    ” 這句話意外地讓江疏臨心里一顫,在這冰冷的雨夜,這個陌生男人的話,

    竟讓他感受到一絲溫暖和理解。但江疏臨還是固執地搖頭:“送我到梧桐街,

    我…… 我真的沒事。” 他的聲音漸漸弱下去,最后幾個字幾乎淹沒在雨聲里。

    男人深深看了他一眼,沒再說話,只是轉動方向盤,朝著梧桐街的方向駛去。

    車內又陷入沉默,只有暖氣輕微的嗡鳴聲和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男人沉默了一瞬,

    指節在真皮方向盤上輕叩兩下,雨刷器規律地切割著玻璃上的雨簾,仿佛在丈量沉默的長度。

    車子緩緩啟動,車輪碾過積水時發出細碎的沙沙聲,像極了三年前江疏臨在地下通道賣唱時,

    硬幣投入琴箱的輕響。后視鏡里,男人目光再次掃過江疏臨懷里破損的吉他,

    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這把吉他…… 對你很重要?” 他的聲音平靜,

    尾音卻帶著 barely-there 的顫音,像是老舊黑膠唱片里漏出的電流聲。

    江疏臨抬起頭,后視鏡里男人的瞳孔映著街燈的橙黃,竟讓他想起老家灶膛里將熄的余火。

    他輕輕撫摸著吉他上蛛網狀的裂痕,

    指腹蹭過第三品格處那塊經年的磨損 —— 那是他初到異鄉時,

    用生銹的鑰匙刻下的五線譜片段。“它陪我從老家到這里,陪我熬過無數個吃不上飯的日子。

    ” 他的拇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琴頸,那里還留著母親縫在琴包內襯的棉線,“有次臺風天,

    我抱著它躲在橋洞里,雨水順著琴弦往下滴,它差點就廢了。” 話音未落,

    琴弦突然發出一聲幽咽般的輕響,仿佛在應和記憶里的風雨。男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無名指上的銀戒蹭過方向盤邊緣,發出細碎的金屬輕響。車子轉過一個霓虹閃爍的路口,

    路燈的光影在他側臉切割出明暗交界線,讓江疏臨想起曾經在畫展里見過的立體派肖像。

    “我注意到你手機屏幕上的消息。” 他突然開口,語氣淡然得像是在評論天氣,

    卻讓江疏臨渾身一僵,后頸的寒毛因警惕而豎起,“被放鴿子這種事,在這個圈子里很常見。

    ”雨刷器突然加速,仿佛在驅趕某種無形的壓抑。江疏臨盯著男人手腕上的銀表,

    表盤上的月相圖案正緩緩轉動,像極了音樂制作人辦公室里那盞昂貴的古董鐘。

    他自嘲地笑了笑,嘴角扯出的弧度卻比哭還難看:“是啊,已經習慣了。

    ” 他的指尖劃過吉他的音孔,那里還貼著張褪色的演唱會門票 stub,

    “上個月剛簽的 livehouse 演出,臨開場前說場地被網紅包場了。

    ” 話音里帶著破罐破摔的釋然,卻在尾音泄露了不甘的顫抖。男人沒有立刻接話,

    車載音響里飄出德彪西的《月光》,鋼琴聲在雨幕中融化成液態的銀。過了好一會兒,

    他忽然伸手調低音量,古典樂的尾音如游絲般消散在暖風中:“音樂這行,

    運氣比才華更重要。” 他的聲音低沉下去,像是把往事混著威士忌咽下,

    “我剛做導演的時候,拿著劇本在創投會門口蹲了半個月,保安以為我是送外賣的。

    ” 說到這里,他忽然笑了,嘴角揚起的弧度讓冷峻的面容柔和下來,“有天暴雨,

    我躲在垃圾桶旁邊改劇本,雨水把紙都泡爛了,后來是個清潔工阿姨給了我塊塑料布。

    ”江疏臨盯著男人后頸露出的一截鎖骨,那里有道淡色的疤痕,像道未愈合的琴弦。

    他突然想起自己吉他琴箱底部的刻痕 —— 那是十七歲時和父親爭吵,

    被煙灰缸砸出的凹痕。“所以,你覺得我是運氣不好?” 他試探著問道,

    膝蓋的傷口突然開始灼燒,像是要把這些年的委屈都焐熱。男人輕笑一聲,

    胸腔震動的低頻聲線混著雨點擊打車頂的沙沙響,在封閉車廂內織成一張潮濕的音網。

    車子碾過減速帶時輕微顛簸,便利店暖黃的光暈像融化的黃油,正正落在他左側顴骨,

    照亮睫毛投下的陰影 —— 那道陰影恰好落在江疏臨昨夜寫的旋律草稿紙上,

    像極了五線譜第三間的降 B 音符。“或許吧。” 男人指腹摩挲著方向盤上的木紋裝飾,

    忽然用指節敲了敲中控臺,“但運氣這東西,有時候是長眼睛的。” 他的尾音拖得極輕,

    像琴弦上震顫的泛音。江疏臨被男人這句話說得有些發怔,后槽牙無意識地咬住下唇內側,

    嘗到鐵銹味。他低頭時,吉他裂痕在便利店燈光下呈現出琥珀色的紋路,

    像母親縫補圍裙時的針腳。手中的燙金名片邊緣硌著掌心,

    凸起的紋路恰好劃過掌紋里的 “創作線”—— 這是他十六歲時在街頭算命攤聽到的術語。

    “你為什么要幫我?” 他突然問道,膝蓋傷口的刺痛混著車載香薰的雪松味,

    讓語氣多了幾分鋒利,“就因為一場意外?”雨刷器在玻璃上劃出扇形的空白,

    男人的瞳孔在那片空白里忽明忽暗,像老式放映機卡頓的畫面。“我看過很多人,

    ” 他轉動方向盤避開路邊積水,袖口滑下露出腕骨處的舊疤,“有的人眼神里的光,

    會被現實磨成煙灰。” 他忽然伸手調低暖氣,冷霧在車窗內側凝結成細小的水珠,

    “但你的眼神……” 后視鏡里的目光掃過江疏臨泛紅的眼角,“還在燒。

    ” 這句話讓江疏臨后頸發麻,想起十二歲偷藏父親煙盒里的火柴,

    劃燃時那簇短暫卻熾烈的火苗。

    載音響不知何時切到了涅槃樂隊的《Smells Like Teen Spirit》,

    Kurt Cobain 撕裂般的嗓音撞在雨幕上。江疏臨的指尖深深陷入吉他琴頸,

    那里還留著三年前在地下通道被醉漢踢中的凹痕。“我媽總說我眼睛太亮,” 他忽然開口,

    聲音混著雨聲碎成薄片,“亮得不像能在這世道活下去的人。” 話一出口便驚覺坦誠,

    慌忙低頭撥弄琴弦,卻彈出一聲走調的 G 和弦。男人沉默著拐上高架橋,

    橋下江水正卷著落葉狂奔,像極了老家村口漲潮的河。“我二十歲時在錄像廳打工,

    ” 他忽然說道,指節敲了敲自己左胸,“每天對著銀幕想,

    要是能把那些故事拍成自己的電影就好了。” 雨珠在他睫毛上聚成小水滴,

    “有天凌晨收工,看到個流浪歌手在巷子里彈破吉他,

    臉上全是血 —— 后來才知道他被搶了。” 車子穿過隧道時,他的聲音被混響放大,

    “但他還在笑,邊彈邊唱,唱得比任何明星都用力。”江疏臨盯著男人后頸新長出的碎發,

    突然想起自己吉他包夾層里的創可貼 —— 那是母親寄來的,

    每次受傷他都會貼在琴箱內側,像某種秘密的勛章。“你說你在籌備音樂短片,

    ”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顫抖,像臺風天里勉強立住的燭火,“是什么樣的故事?

    ” 高架橋的路燈依次掠過車窗,在他臉上織出明暗交替的琴格。

    男人的拇指按了按方向盤上的喇叭按鈕,遠處江面傳來貨輪的汽笛聲。“關于夢想和堅持,

    ” 他的聲音忽然低沉,像是揭開結痂的傷口,“一個無名歌手在暴雨夜被合作方拋棄,

    抱著吉他在街頭崩潰。” 雨刷器突然加速,仿佛要掃去某種具象的悲傷,“但他不知道,

    路過的車輛里,有個人正在找這樣的眼神 ——” 他忽然轉頭,

    瞳孔里映著江疏臨錯愕的表情,“那種被現實按在泥里,卻還在倔強抬頭的眼神。

    ”這句話像把生銹的鑰匙,突然擰開了江疏臨心底某個生銹的盒子。

    他想起十七歲在縣城禮堂演出,臺下只有三個觀眾,其中一個是來查崗的教導主任。

    但當他彈響第一個和弦時,禮堂屋頂的灰塵落在琴弦上,像撒了把星星。“所以,

    你覺得我合適?”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里有破繭的輕響,膝蓋的血卻在這時滲透了牛仔褲,

    在布料上洇出暗紅色的月相。“我只是給你一個試唱的機會。

    ” 男人從西裝內袋摸出 U 盤時,帶出一張皺巴巴的演唱會門票,

    江疏臨瞥見那是十年前 Coldplay 的上海場。

    U 盤外殼刻著 “Take 5” 的字樣,金屬邊緣有牙印般的咬痕,“最終的決定權,

    在音樂本身。” 他忽然搖下車窗,雨絲卷著梧桐樹的苦香撲進車廂,“就像這把吉他,

    ” 他指了指江疏臨懷中的琴,“裂痕不是瑕疵,是它活過的證據。

    ”江疏臨接過 U 盤時,觸到男人指尖的溫度 —— 比車內暖氣低兩度,

    像早春融雪的溪水。他想起母親總說他的手太涼,適合彈吉他卻不適合握方向盤。“謝謝。

    ” 兩個字滾過喉嚨時,帶出一聲未成形的嗚咽,像吉他弦枕下藏著的泛音。車窗外,

    梧桐街的路牌在雨幕中若隱若現,路燈把 “梧桐” 二字的陰影投在吉他裂痕上,

    恰好拼成個歪歪扭扭的音符。車子滑入狹窄的巷道,

    兩側老舊居民樓的防盜網掛著褪色的紅襪子,像無數面微型旗幟。“到了。

    ” 男人的聲音里帶著某種難以察覺的嘆息,車頭燈照亮前方斑駁的單元門,

    墻皮剝落處露出二十年前的涂鴉:一個歪歪扭扭的吉他圖案,旁邊寫著 “夢想不死”。

    江疏臨望著那行褪色的字,突然想起謝璟行名片上的吉他撥片圖案,心臟猛地漏掉半拍。

    “后天下午三點,來工作室試唱。” 男人遞出名片時,指尖在背面輕輕敲了三下,

    “地址在背面,別記錯。” 江疏臨注意到背面用鉛筆寫著 “19 樓 1907”,

    數字末尾拖著小尾巴,像未寫完的休止符。“別讓我失望。” 男人補充道,

    語氣里混著導演的威嚴與某種同病相憐的柔軟,倒車鏡里的側臉被巷口路燈切成兩半,

    一半隱在陰影,一半亮如白晝。推開車門的瞬間,雨絲像銀針般扎進頸窩,

    但江疏臨卻感覺不到冷。他抱著吉他站在雨里,看黑色轎車的尾燈在巷道盡頭拐了個彎,

    消失前的剎那,

    搖下一條縫 —— 他聽見《Smells Like Teen Spirit》的尾奏,

    混著男人低低的哼唱。低頭時,U 盤和名片在掌心焐出溫度,

    與吉他裂痕的紋路形成奇妙的共振。潮濕的地下室樓梯間飄來霉味,

    卻第一次讓江疏臨感到親切。他摸出鑰匙時,指腹擦過吉他琴箱內側的創可貼,

    忽然笑了 —— 那笑帶著雨水的咸澀,卻也有晨光初現的清透。遠處傳來第一聲雞啼,

    混著未歇的雨聲,像極了他寫過的最溫柔的間奏。當鑰匙插入鎖孔的瞬間,

    他聽見自己心跳的節奏,與記憶中那個暴雨夜的吉他泛音,終于合上了拍。

    2 第二章:錄音室里的心動三天后,江疏臨站在一棟老舊居民樓前,仰頭望著斑駁的墻面。

    九月的陽光被樓體切割成菱形碎片,

    在墻面上投下蛛網般的陰影 —— 那些陰影恰好落在他昨夜新寫的歌詞手稿上,

    像極了吉他六弦譜上的延音線。墻皮剝落處露出底下暗紅色的磚塊,如同老人皸裂的傷口,

    縫隙里竟長出幾株苔蘚,嫩綠色的芽尖倔強地朝著陽光生長。梧桐樹葉簌簌落在肩頭,

    他盯著頂樓那扇生滿鐵銹的窗戶,窗格間耷拉著褪色的窗簾,隨風輕輕晃動,

    想起謝璟行在名片背面潦草寫下的地址 ——「云杉路 37 號,六樓」,字跡力透紙背,

    最后那個句號洇開小片墨漬,像極了他琴箱底部的凹痕。他伸手摸向褲袋,

    指尖觸到 U 盤冰涼的外殼,那是前天夜里他反復聆聽的短片配樂小樣。

    金屬表面殘留著體溫,邊緣處被他摩挲得微微發燙,

    刻著的 “Take 5” 字樣泛起溫潤的光澤,讓他想起母親納鞋底時磨亮的頂針。

    “Take 5”,是爵士樂里經典的節奏停頓,此刻卻像是命運給予他的一次喘息機會。

    他輕輕抽出 U 盤,在陽光下轉動,看著光影在刻痕間流轉,

    忽然想起謝璟行說過的話:“運氣這東西,有時候也會自己找上門。” 而這個 U 盤,

    或許就是運氣叩響的門環。他伸手拂去肩頭的落葉,

    指尖觸到布料上的雨漬 —— 那是暴雨夜留下的痕跡,如今已洗得發白,

    卻在陽光下顯露出隱約的琴譜形狀,仿佛命運的隱喻。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那個雨夜的狼狽、吉他的破損、謝璟行突然的出現,都成了此刻站在這里的鋪墊。

    他握緊 U 盤,將它重新放回褲袋,深吸一口氣,邁步走向樓道。

    樓道里彌漫著潮濕的霉味,混合著腐朽木頭與陳年灰塵的氣息,像把舊鑰匙插入時光的鎖孔。

    墻皮剝落處露出泛黃的報紙,

    1998 年的頭條新聞在歲月里蜷曲成標本:“華語電影新浪潮” 的標題下,

    是年輕導演舉著膠片攝影機的黑白照片,那人袖口露出的腕骨疤痕,竟與謝璟行的如出一轍。

    江疏臨不禁駐足,仔細端詳那張照片,想象著當年的輝煌,

    也猜測著謝璟行與這位導演的淵源。他踩著吱呀作響的木質樓梯向上,

    每一步都伴隨著木板的呻吟,仿佛在傾聽整棟樓的呼吸。鞋底蹭過臺階邊緣的積灰,

    驚起幾只蟑螂倉皇逃竄,卻在轉角處遇見一盆垂死的綠蘿 —— 藤蔓從開裂的花盆里擠出,

    沿著扶手蜿蜒向上,葉片上布滿褐色斑點,卻仍有新葉在頂端萌發。這盆綠蘿讓他心頭一動,

    仿佛看到了自己,在困境中掙扎,卻從未放棄生長。中途經過四樓時,

    他聽見屋里傳來嬰兒的啼哭和女人煩躁的呵斥聲:“再哭就把你扔出去!

    ” 緊接著是瓷器碎裂的脆響。江疏臨猛地攥緊樓梯扶手,掌心的汗漬滲進木紋,

    想起三年前在出租屋寫歌時,樓下夫妻吵架摔盤子的聲音,

    曾被他采樣進《雨夜即興》的間奏里。生活的瑣碎與無奈透過薄薄的門板撲面而來,

    卻也讓他莫名心安 —— 這人間煙火氣,何嘗不是創作的養分?“或許,真實的生活,

    才能孕育出打動人心的音樂。” 他喃喃自語,聲音在樓道里回蕩。頂樓的鐵門虛掩著,

    門縫里透出暖黃的燈光,夾雜著若有若無的吉他泛音,像是從另一個時空飄來的召喚。

    江疏臨深吸一口氣,聞到混雜其中的雪松香水味,那是暴雨夜留在他外套上的氣息,

    此刻竟像老友般親切。掌心的汗漬在門把手上洇開淡痕,冰涼的金屬觸感讓他微微一顫,

    忽然想起謝璟行遞名片時,指尖擦過他掌心的溫度。“準備好了嗎?” 他在心里問自己,

    然后輕輕推開了門。一股混合著雪松、舊木料與冷萃咖啡焦香的氣息撲面而來,

    仿佛走進一只被歲月焐熱的樂器盒。屋內比想象中寬敞,斜頂天窗漏下的光束里,

    懸浮著無數細小塵埃,在陽光的照射下翩翩起舞,宛如一場微型的星辰運轉。

    墻角堆著幾臺老式 Betacam 攝像機,機身布滿劃痕和斑駁的銹跡,

    像是被歲月啃食過的骸骨 —— 其中一臺的取景器上還貼著泛黃的便利貼,

    字跡模糊卻仍可辨:“第 17 次 NG,演員哭不出來,我卻想笑。

    ” 江疏臨忍不住輕笑出聲,想象著當時拍攝現場的情景。錄音設備擠在右側靠墻的操作臺,

    機架上的旋鈕泛著包漿般的光澤,每一道劃痕都是故事:某個旋鈕邊緣缺了口,

    像是被牙齒咬過;推子上纏著褪色的紅膠帶,可能是某次緊急維修的痕跡。

    調音臺屏幕閃爍著微弱的藍光,仿佛某種深海生物的呼吸,規律而神秘。

    操作臺上散落著幾張樂譜,邊角卷起,

    上面布滿密密麻麻的音符和修改痕跡 —— 用紅筆圈出的副歌部分,

    赫然寫著 “此處需撕裂感”,與江疏臨昨夜在 U 盤中聽到的編曲段落完全吻合。

    謝璟行正蹲在地上調試麥克風支架,黑色毛衣下擺掀起一角,露出后腰蒼白的皮膚,

    在逆光中近乎透明,

    仿佛能看見皮膚下青色的血管 —— 那形狀讓江疏臨想起吉他的音梁結構,

    隱秘而支撐著整個樂器的靈魂。他的頭發微微凌亂,幾縷發絲垂落在額前,

    專注的神情讓他周身散發著一種別樣的魅力,像是正在調弦的樂手,

    每一個動作都帶著儀式感。聽見開門聲,他抬起頭,睫毛在眼窩投下扇形陰影,

    嘴角微微上揚的弧度讓江疏臨想起昨夜夢里那只停在吉他弦上的蝴蝶,輕盈而充滿希望。

    “來了?” 男人的聲音從陰影里浮上來,帶著清晨露水未干的清冽,

    又像是陳年威士忌在橡木桶里發酵的醇厚。他起身時帶起一陣微風,

    香水的尾調混著若有若無的煙草味輕輕裹住江疏臨 —— 那煙草味來自他指間的半截香煙,

    煙灰正簌簌落在磨破的牛仔褲上,卻被他渾然不覺。江疏臨這才注意到他今天換了銀質腕表,

    表鏈在手腕上松松地繞了兩圈,隨著動作晃出細碎的光,

    表盤上的羅馬數字 “XII” 恰好對準腕骨疤痕,像是某種隱秘的刻度。“來了。

    ” 江疏臨聽見自己的聲音比想象中平穩,卻在尾音泄露了顫音,像極了吉他弦枕上的泛音。

    他將吉他小心擱在折疊椅上時,琴箱磕到金屬椅腿,發出一聲清響,

    驚得窗邊麻雀撲棱棱飛走 —— 那只麻雀撞在玻璃上的聲響,

    曾被他采樣進《城市候鳥》的前奏。謝璟行抬眼望他,目光掃過吉他裂痕,瞳孔微微收縮,

    像是看到久別重逢的老友。“這把琴,跟著你吃了不少苦。” 謝璟行走到吉他旁,

    伸手輕輕撫摸著琴身,“但這些痕跡,都是它的勛章。”江疏臨點點頭:“是啊,

    它比我更懂堅持的意義。”謝璟行指了指隔音室,玻璃上貼著泛黃的便簽,

    褪色的字跡寫著「保持呼吸」—— 每個字都被不同顏色的筆跡覆蓋過,

    最上面一層是用熒光筆寫的 “別慌”。“設備有點舊,但不影響錄制。

    ” 他伸手敲了敲麥克風支架,金屬桿發出嗡鳴,與遠處教堂的鐘聲形成奇妙的和聲,

    “先試唱一首吧,隨意選你擅長的。” 他的語氣平淡,卻在 “擅長” 二字上稍作停頓,

    像是在撫摸琴弦前的調音。江疏臨深吸一口氣,問道:“你覺得,什么樣的音樂,

    才算得上是好音樂?”謝璟行微微一愣,

    隨即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能讓人聽見自己心跳的音樂,就是好音樂。

    就像你那天在雨里抱著吉他的樣子,那一刻的執著與不甘,就是最動人的旋律。

    ”這番話讓江疏臨心頭一震,喉嚨不再干澀 —— 他忽然想起暴雨夜車內的對話,

    想起那句 “裂痕不是瑕疵,是它活過的證據”。手指撫過吉他弦,

    第一根 E 弦發出清亮的響,與隔音室玻璃上的 “呼” 字共振。謝璟行轉身時,

    西裝口袋里掉出一張照片 —— 年輕男人摟著抱著吉他的少年,

    背景是 1998 年的電影節紅毯。江疏臨彎腰撿起時,發現照片背面寫著:“致小謝,

    永遠不要熄滅眼中的光 —— 林野”。那個名字如驚雷般在心底炸開,

    江疏臨想起論壇里關于謝璟行的傳聞:他是傳奇導演林野的關門弟子,而林野,

    正是那臺 Betacam 攝像機主人的名字。謝璟行回頭時,恰好撞上他震驚的眼神,

    嘴角揚起的弧度多了份苦澀:“那是我師父,他教會我 ——” 他指了指江疏臨的吉他,

    “音樂不是商品,是心跳的頻率。”陽光穿過天窗,在謝璟行發頂鍍上金邊,

    他身后的 Betacam 攝像機忽然反射出一道光,正好落在江疏臨吉他的裂痕上。

    那一刻,仿佛三十年的時光在此刻交匯:1998 年的膠片光影,

    2023 年的數字錄音,還有始終未變的,眼中的光。江疏臨深吸一口氣,指尖按上琴弦,

    聽見謝璟行輕聲說:“開始吧,讓我聽聽,你的心跳。”隔音室的門合上時發出沉悶的聲響,

    像是墜入深海前最后一聲浪響,將外界的喧囂隔絕在外。

    江疏臨的手指在麥克風支架上輕輕游走,粗糙的金屬表面布滿深淺不一的劃痕,

    某道刻痕里嵌著半片干涸的紅漆,宛如凝固的血跡或是激情創作時飛濺的顏料。

    他的指尖撫過那些溝壑,觸感像極了母親手掌上的老繭,又像是吉他琴弦磨出的凹痕。

    他忽然想起三年前在地下通道,一個醉酒的男人摔碎啤酒瓶,

    暗紅的玻璃碴混著酒水在他琴箱周圍鋪成詭異的花紋。那時他蹲在滿地狼藉中,

    小心翼翼地撿起琴箱,發現箱體側面被劃出一道細長的口子,就像此刻支架上的紅漆,

    在歲月里留下無法磨滅的印記。“也許每道傷痕,都是故事的見證。” 他喃喃自語,

    聲音在隔音室里輕輕回蕩。他對著話筒呵氣,白色霧氣在玻璃上洇開,模糊了外界的景象。

    透過這層朦朧,他看見謝璟行在監聽室戴上黑色耳機,那動作像給眼睛蒙上一層天鵝絨,

    只余下鼻梁的剪影在光影里起伏。男人專注的側臉線條硬朗,下頜的弧度透著一股堅毅,

    讓他想起暴雨夜車燈照亮的輪廓 —— 同樣冷峻,卻在某個瞬間釋放出令人心安的溫度。

    “不知道他在耳機里,聽到的世界是什么樣的。” 江疏臨心里想著,

    目光不自覺地落在謝璟行腕間的銀表上。表盤上的羅馬數字在燈光下閃爍,

    像極了五線譜上跳動的音符。他忽然有些緊張,喉結微微滾動,伸手理了理有些凌亂的頭發。

    前奏從耳機里漫上來,是他再熟悉不過的《暗夜微光》。

    昨夜他在地下室里抱著吉他反復打磨的旋律,此刻在錄音室的聲學環境里呈現出陌生的質感,

    仿佛從粗糙陶器變成剔透琉璃。低頻的鼓點像心跳般撞擊著胸腔,江疏臨閉上眼,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暴雨夜摔碎的琴頭,

    那清脆的斷裂聲仿佛還在耳邊回響;梧桐街地下室的霉斑,

    每到陰雨天就會瘋狂生長;還有制作人對話框里冰冷的文字,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痛他的心。

    “路燈熄滅的巷口,我數著心跳往前走……”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顫音里裂成兩半,

    一半是十七歲在街頭賣唱的少年,懷揣著對音樂的熱愛和夢想,

    眼神里滿是純粹與堅定;一半是此刻站在聚光燈邊緣的困獸,在現實的打擊下,

    依然不肯放棄心中的執念。唱到副歌部分,他的聲音微微顫抖,

    仿佛要將心底最柔軟的部分剖開給人看,那些在深夜里獨自流淚的時刻,

    那些被人否定的瞬間,都化作歌聲里的力量。“我是暗夜的微光,

    跌進泥里也倔強生長……” 他的氣息開始不穩,鼻腔里突然泛起地下室潮濕的霉味,

    眼前浮現出母親佝僂著背,在昏暗的燈光下為他縫補演出服的畫面。

    母親布滿皺紋的手穿梭在布料間,嘴里還念叨著:“咱疏臨以后肯定能成大歌星。

    ” 那一刻,他的聲音帶著哭腔,卻更加堅定。謝璟行坐在監聽椅上,

    食指無意識地敲擊著膝蓋,節奏與音樂的節拍漸漸重合。耳機里的聲音像裹著蜜糖的刀刃,

    少年清澈的聲線里埋著砂礫般的沙啞,在副歌部分突然綻放出燎原之勢。

    他的目光落在隔音室玻璃上,江疏臨纖長的睫毛上沾著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的水珠,

    隨著旋律顫動時,讓他想起工作室窗外那株被臺風折斷卻仍在開花的月季,堅韌而頑強。

    屏幕上的音頻波形如心電圖般起伏,在最高音處掀起劇烈的峰值,

    像一顆心臟在胸腔里撞出的火花,充滿了生命力。謝璟行的思緒飄回到二十歲那年,

    在破舊的錄像廳打工,看著銀幕上的光影流轉,心中滿是對電影的渴望。那時的他,

    何嘗不是在黑暗中尋找微光的人?江疏臨的歌聲,像一把鑰匙,打開了他記憶深處的盒子。

    “原來音樂真的能跨越時空,直擊人心。” 謝璟行摘下耳機,輕聲說道。

    他起身走到玻璃前,看著江疏臨沉浸在音樂中的模樣,仿佛看到了曾經的自己。一曲終了,

    空氣里還懸浮著未散的尾音,在隔音室里回蕩,久久不愿離去。江疏臨睜開眼,

    睫毛上的水珠終于墜落,在臉頰劃出透明的痕跡。

    他看見謝璟行摘下耳機的動作慢得像是電影特寫,指節捏著耳罩兩側,

    金屬框架在陽光下折射出冷光。兩人隔著玻璃對視的剎那,

    有什么東西在寂靜中轟然炸裂 —— 謝璟行的瞳孔微微收縮,像是被琴弦突然撥動的震顫,

    而江疏臨聽見自己心跳如鼓,聲響大到懷疑隔音室的墻壁會因此共振。隔音室的門被推開時,

    帶進來一縷混合著陽光的灰塵,光線在兩人之間交織成網。

    謝璟行遞來的礦泉水瓶上凝著水珠,指尖擦過江疏臨手背的瞬間,

    電流般的觸感讓后者猛地攥緊瓶身。塑料瓶發出不堪重負的輕響,瓶蓋上的鋸齒硌進掌心,

    卻比不上男人此刻眼神里的灼熱。那眼神仿佛能看穿他的靈魂,讓他無處遁形,

    卻又莫名感到一種被理解的溫暖。“這首歌叫什么?” 謝璟行的聲音比平時低了半度,

    尾音像是浸在溫水里的琴弦,帶著微微的嗡鳴,仿佛還沉浸在剛才的音樂中。

    他的目光緊緊盯著江疏臨,像是要從對方的眼神里找到答案,

    “我很少聽到這樣能讓人共情的歌聲。”“《暗夜微光》。” 江疏臨低頭盯著瓶蓋,

    旋開時發出 “啵” 的一聲,像是打破某種微妙的平衡,“寫的是…… 在低谷時,

    渴望遇見光的心情。” 他忽然意識到這句話的雙關意味,耳尖瞬間燒起來,

    好在低頭喝水的動作掩蓋了表情。冰涼的礦泉水順著喉嚨流下,卻無法澆滅臉頰的燥熱。

    喉結滾動時,他聽見謝璟行輕輕吸氣的聲音,像是被什么突然擊中,

    這細微的反應讓他的心不由自主地揪緊。謝璟行沉默了片刻,

    目光落在操作臺上散落的樂譜上,那些被反復修改的痕跡,

    像極了江疏臨歌聲里的掙扎與堅持。“你知道嗎?” 他緩緩開口,

    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音樂最動人的地方,不是技巧,而是真實。你做到了。

    ” 他頓了頓,又說:“就像我師父說的,音樂是心跳的頻率,你的這首歌,

    讓我聽見了你的心跳。我想起第一次聽到師父作品時的震撼,和剛剛聽你唱歌的感覺很像,

    那是一種靈魂被觸動的共鳴。”江疏臨抬起頭,對上謝璟行的目光,在那雙深邃的眸子里,

    他看到了從未有過的肯定。這一刻,所有的委屈、迷茫和堅持,都有了意義。

    他握緊手中的礦泉水瓶,瓶身的水珠順著指縫滑落,滴在牛仔褲上,暈開深色的痕跡,

    如同他的音樂夢想,在歲月里留下深深淺淺的印記。“謝謝您的認可,

    其實這首歌也是唱給所有在黑暗中堅持的人。” 他的聲音有些哽咽,但眼神卻無比堅定。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窗外的風穿過破舊的窗欞,掀起操作臺角落的樂譜。紙張嘩啦作響,

    露出背面用鉛筆寫的歌詞片段:「你是我未拆封的隱喻」

    —— 那是謝璟行昨夜失眠時隨手寫的句子,此刻被風掀開,像一封遲來的情書。

    謝璟行忽然笑了,那笑容從眼角漫開,像是冬雪初融時的溪流,

    讓他整張臉的輪廓都柔和起來。江疏臨這才發現,男人笑起來時眼角會出現細微的紋路,

    像被歲月輕輕吻過的痕跡,右眼角那顆淚痣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粉色,

    像朵倔強生長的小花開在蒼白的雪地里。“我決定了,就用這首歌拍音樂短片。

    ” 謝璟行的聲音帶著某種破釜沉舟的堅定,他伸手關掉還在閃爍的調音臺,

    屏幕暗下去的瞬間,

    兩人的倒影在玻璃上重疊 —— 江疏臨微張的唇瓣與謝璟行緊抿的嘴角交疊,

    仿佛命運將他們的軌跡悄然編織成和弦。“而且,主角就是你。” 他的話語擲地有聲,

    尾音卻帶著不易察覺的顫音,像吉他弦突然繃直的震顫,讓江疏臨的心臟漏跳一拍。

    這句話像一顆流星劃過夜空,在江疏臨耳中激起轟鳴。他猛地抬頭,

    撞進謝璟行深邃的眼眸里,那里有晨光初綻的暖意,也有暗潮涌動的深邃,

    虹膜邊緣細碎的金斑在陽光下明明滅滅,像極了他昨夜寫在歌詞本上的 “星塵” 意象。

    窗外的陽光不知何時斜切進來,在男人側臉鍍上一層金邊,

    照亮他微顫的睫毛 —— 每根睫毛都投下細小的陰影,在眼下織成半透明的簾幕,

    遮擋住眼底翻涌的情緒。錄音室里的塵埃在光束中起舞,宛如無數 tiny 的螢火蟲,

    其中一粒恰好落在江疏臨手背上,像枚微型的月光圖章。他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震耳欲聾,

    像是要從喉嚨里蹦出來,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礦泉水瓶標簽,塑料紙邊緣被磨出毛邊,

    像極了他第一次在 livehouse 演出時,緊張到揉皺的演出單。

    “為什么…… 選我?” 江疏臨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沙啞得像是被雨水浸泡過的琴弦,

    每個字都裹著清晨露水般的顫抖。他不敢相信幸運會降臨在自己身上,

    過往的經歷讓他習慣了被拒絕和否定 —— 音樂制作人說他 “不夠商業化”,

    酒吧老板嫌他 “曲風太喪”,甚至連街頭流浪歌手都笑他 “抱著破琴做白日夢”。

    謝璟行伸手撥弄了一下麥克風支架,金屬關節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發出輕微的 “咔嗒” 聲,像是命運齒輪開始轉動的預兆。“因為你的眼睛。

    ” 他輕聲說,聲音溫柔得仿佛能滴出水來,指腹輕輕敲了敲自己心口的位置,

    “當你唱歌的時候,這里在發光。”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江疏臨懷里的吉他上,

    眼神中閃過一絲懷念,“我見過太多漂亮的嗓子,

    卻很少看見這樣的 ——” 他比劃出心臟跳動的手勢,“這樣真實的心跳。

    ”江疏臨感覺有什么東西在胸腔里轟然炸開,溫暖的潮水漫過心臟,

    眼眶突然被某種酸澀的熱意填滿。他想起三年前在地下通道唱歌時,

    那個駐足聽完他整首歌的老人,臨走時往他的琴箱里放了一張皺巴巴的百元大鈔,

    說:“孩子,你的眼睛會發光。” 此刻,謝璟行的話讓他仿佛回到了那個瞬間,

    那些被現實打壓的委屈和不甘,在這一刻都變得值得 —— 原來真的有人會看見,會懂得,

    會珍惜這份笨拙的、倔強的光芒。“我……” 江疏臨開口,卻被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

    謝璟行從口袋里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屏幕,

    眉頭微微皺起 —— 屏幕上跳動著 “張總?星耀娛樂” 的字樣,

    備注名后面跟著三個感嘆號,像是某種警示。“抱歉,我得接個電話。” 他說,

    然后轉身走到窗邊,背對著江疏臨,黑色毛衣在逆光中呈現出柔和的輪廓,

    后頸露出的皮膚白得近乎透明。“喂,張總…… 對,

    關于投資的事……” 謝璟行的聲音壓得很低,尾音帶著職業性的溫和,

    手指卻在窗臺上敲出急促的節奏,像是暗涌下的波濤。

    資方要求…… 流量明星……”“藝術價值和商業回報……” 這些話語像冰錐般刺入耳膜,

    讓他剛剛升起的希望蒙上一層陰影。窗外的梧桐葉突然劇烈搖晃,

    一片枯黃的葉子撞在玻璃上,又被風卷走。江疏臨低頭看著自己在地面上的影子,

    影子邊緣被陽光切割得模糊,像幅未完成的水墨畫。他握緊吉他琴頸,

    指腹觸到第三品格處的刻痕 —— 那是他用生銹的鑰匙刻下的第一個和弦,

    當時他在心里對自己說:“總有一天,會有人聽見我的聲音。”謝璟行忽然轉身,

    手機已經放回口袋,眉梢卻凝著一抹深色,像是烏云壓境前的預兆。他看著江疏臨,

    眼神里有掙扎,有堅定,還有某種孤注一擲的決絕,像是即將踏上戰場的戰士。

    “明天早上十點,來這里簽合同。” 他的聲音里帶著破釜沉舟的果決,

    伸手從抽屜里抽出一份文件,啪地拍在操作臺上,“如果現在退縮,就永遠別碰音樂了。

    ”這句話像重錘敲在江疏臨心上,他抬頭對上謝璟行的目光,

    后者的瞳孔里燃燒著兩簇小小的火焰,讓他想起暴雨夜車燈刺破雨幕的剎那。

    他忽然想起《暗夜微光》的副歌結尾:“當命運按下靜音鍵,我用骨血彈響自己的弦。

    ” 于是他點點頭,喉嚨里滾出一個無比堅定的 “好” 字,聲音里帶著破繭而出的清透。

    謝璟行的嘴角微微上揚,伸手扯松領帶,銀質領帶夾在陽光下劃出一道冷光。“記住,

    明天別遲到。” 他說,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還有 ——” 他指了指江疏臨的吉他,“給你的老伙計換套弦吧,

    我可不想聽它在鏡頭前哭鼻子。”江疏臨笑了,這是今天第一次真正的笑,

    嘴角揚起的弧度讓睫毛上的水珠終于墜落,在地面濺起細小的光斑。他抱起吉他,

    琴箱上的裂痕在夕陽下泛著溫潤的光,像道即將愈合的傷口。走到門口時,他忽然轉身,

    看見謝璟行正彎腰整理散落的樂譜,陽光穿過他指間的縫隙,在地面織出金色的網格。

    “謝先生。” 江疏臨聽見自己的聲音前所未有的清亮,“謝謝你,讓我看見光。

    ”謝璟行抬頭,兩人的目光在塵埃飛舞的光束中交匯。

    光束里的微塵如同被聚光燈照亮的舞臺演員,在他們之間跳起一支無聲的圓舞曲。

    他沒有說話,喉結微微滾動,只是輕輕點頭,

    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腕間的銀表 —— 表盤上的月相恰好走到圓滿的位置,

    銀色的月光圖案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像個溫柔的隱喻,仿佛預示著某種圓滿的開始。

    窗外的風再次掀起樂譜,那張寫著 “你是我未拆封的隱喻” 的紙張輕輕飄起,

    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最終落在江疏臨腳邊,像是命運遞來的邀請函。

    江疏臨彎腰拾起紙張,指尖觸到鉛筆留下的淺淺凹痕,仿佛能感受到謝璟行書寫時的心境。

    他看著謝璟行,陽光透過他黑色的毛衣,在地板上投下細密的陰影,

    宛如一張由光線編織的網。他忽然注意到男人后頸有一顆淡淡的痣,藏在柔軟的發梢里,

    像一顆不小心墜落的星子,為他冷峻的氣質增添了一絲神秘與溫柔。男人的肩膀微微緊繃,

    從他簡短的回答中,江疏臨能感覺到電話那頭的交談并不順利,

    偶爾蹙起的眉頭和握緊的拳頭,都透露出壓抑的情緒。剛才的對話還在耳邊回響,

    “主角就是你” 這句話不斷在腦海中盤旋,他感覺自己像是做了一場不真實的夢,

    直到手指觸到口袋里的 U 盤,感受到那冰涼的金屬質感,才意識到這一切都是真的。

    “剛才的話沒有騙你,我也不會爽約!” 謝璟行說,語氣恢復了一開始的平淡,

    卻在尾音處不自覺地帶出一絲堅定,“明天下午兩點來試妝,順便聊聊分鏡。

    ” 他走到操作臺邊,拿起一張便簽紙,鋼筆尖劃過紙面發出沙沙的聲響,寫下一串號碼,

    字跡剛勁有力,每個筆畫都像是用力量鐫刻而成,“這是我的私人號碼,有問題隨時聯系。

    ” 他將紙條遞給江疏臨時,指尖再次不經意地相觸,

    短暫的接觸卻讓江疏臨的心跳再次加速,仿佛有一道電流從指尖傳遍全身。江疏臨接過紙條,

    小心翼翼地將它折好,放進襯衫口袋,那里還放著母親寄來的護身符。“謝謝。

    ” 他輕聲說,聲音里帶著真摯的感激,“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 他想起自己在地下室里無數個日夜的堅持,那些被退稿的作品,那些無人問津的演出,

    此刻都化作了前進的動力。他暗暗在心里發誓,一定要抓住這次機會,證明自己的實力,

    也為了不辜負眼前這個男人的信任。謝璟行看著他,眼神里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像是欣慰,

    又像是期待,更夾雜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感同身受。“我相信你。” 他說,

    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仿佛冬日里的暖陽,“記住,明天別遲到。

    ” 他的話語雖然簡單,卻讓江疏臨感受到了沉甸甸的信任,這份信任如同巨石,壓在心頭,

    卻也成為了他前進的支撐。江疏臨點點頭,抱緊懷里的吉他,琴身的溫度透過衣服傳來,

    讓他感到安心。走向門口時,他的腳步還有些虛浮,像是踩在云端。推開門的瞬間,

    九月的陽光撲面而來,帶著一絲秋天的涼意,卻也驅散了他心中的忐忑。他回頭看了一眼,

    謝璟行站在逆光里,身影被陽光勾勒出清晰的輪廓,黑色的毛衣邊緣泛著金色的光暈,

    仿佛一幅美麗的剪影畫。那一刻,他忽然覺得,這個老舊的錄音室,斑駁的墻壁,

    生銹的設備,或許真的會成為他夢想開始的地方,就像一顆種子找到了合適的土壤,

    即將破土而出。下樓時,江疏臨的腳步比上來時輕快了許多,每一步都充滿了力量。

    梧桐樹葉在風中沙沙作響,像是在為他鼓掌,又像是在訴說著祝福。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紙條,

    嘴角忍不住上揚,露出了久違的笑容。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他身上,

    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隨著他的步伐跳躍閃爍。不管未來如何,至少此刻,

    他感覺自己抓住了一絲光,一絲可能改變命運的光。這束光,或許會照亮他前行的道路,

    讓他在音樂的世界里不再迷茫。而在這棟居民樓的頂層,謝璟行望著江疏臨離去的背影,

    久久沒有移開視線。樓道里傳來江疏臨漸漸遠去的腳步聲,一下又一下,像是敲在他心上。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情緒,有對過往的懷念,也有對未來的期許。然后,

    他轉身回到操作臺前,拿起那張寫有歌詞片段的樂譜,手指輕輕拂過上面的字跡,

    仿佛在觸摸一段塵封的記憶。他的思緒回到了自己初入這行的日子,同樣的懷揣夢想,

    同樣的四處碰壁,而江疏臨的出現,就像是看到了曾經的自己。他凝視著樂譜,陷入了沉思,

    思考著接下來的拍攝,思考著這個年輕人的未來,

    夢想的不解之緣3 第三章:拍攝現場的曖昧升級清晨五點的海邊還浸在濃稠如墨的夜色里,

    潮濕的霧氣如同一張巨大的網,籠罩著整個海岸線。咸腥的海風裹挾著細密的水珠,

    撲在江疏臨臉上,像無數只冰涼的小手在輕輕摩挲。他裹緊那件洗得發白的牛仔外套,

    布料上還殘留著地下室的霉味,以及昨夜反復練習時的汗水氣息。踩著細膩的沙粒緩緩走來,

    每一步都留下深深的腳印,又迅速被海風撫平,仿佛他從未存在過。

    手電筒的光束奮力劈開薄霧,在沙灘上投下搖晃不定的影子,

    宛如一個孤獨的舞者在黑暗中獨舞。遠處傳來海浪拍打礁石的悶響,低沉而有節奏,

    像是巨獸沉睡時不均勻的呼吸,讓人既害怕又著迷。那聲音一下又一下,撞在他的心口,

    讓他想起這些年在音樂路上獨自面對的無數個難眠之夜。謝璟行早已出現在拍攝地點,

    他身著黑色沖鋒衣,衣角被海風掀起,獵獵作響。兜帽隨著風不斷晃動,

    卻始終無法完全遮住他專注調試三腳架的身影。他彎腰時,發梢垂落下來,遮住了眉眼,

    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銀色腕表在微弱的晨光里忽明忽暗,

    表盤上精致的紋路在黑暗中若隱若現,如同他深不可測的內心。

    江疏臨看著他熟練地調整設備,那些動作帶著一種獨特的韻律,

    就像他在指揮一場無聲的交響樂。“來了?” 他直起身,睫毛上不知何時凝著細密的水珠,

    晶瑩剔透,不知是清晨的露水,還是被海風卷起的浪花。

    江疏臨的目光不經意間落在他眼下淡淡的青黑上,那抹青黑像是一幅未完成的水墨畫,

    訴說著昨夜的疲憊。他想起昨天深夜,透過工作室虛掩的門縫,

    看到謝璟行還在專注地修改分鏡,臺燈昏黃的光暈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孤獨又堅定。

    那時的謝璟行,眼神中透著一股執著,筆尖在紙上沙沙作響,

    仿佛要將所有的想法都傾注其中。就在這時,攝像助理踩著晨霧匆匆跑來,

    保溫桶在他手中晃蕩,豆漿的香氣從縫隙中溢出,在寂靜的海灘上彌漫開來。

    塑料杯相互碰撞的聲音清脆悅耳,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也為這略顯冷清的拍攝現場增添了一絲人間煙火氣。“謝導,江哥,喝點熱乎的暖暖身子吧,

    這海風太刺骨了。” 助理喘著粗氣說道,臉上還帶著未褪去的困意。謝璟行接過豆漿,

    抿了一口,眉頭微微舒展:“辛苦你了,小周,等會兒拍攝時多留意設備,

    別讓海水濺到上面。” 江疏臨也接過一杯,溫熱的液體順著喉嚨流下,驅散了些許寒意,

    他輕聲說了句 “謝謝”,聲音在晨霧中顯得格外清晰。天邊漸漸泛起魚肚白,

    淡淡的曙光如同溫柔的畫筆,在海面上輕輕涂抹。江疏臨換上了白色亞麻襯衫,

    輕薄的布料被海風掀起又重重貼回脊背,勾勒出他清瘦的腰線。每一次布料的飄動,

    都像是在訴說著他內心的不安與期待。他小心翼翼地踏上礁石,

    礁石表面覆著潮濕滑膩的海藻,踩上去讓人忍不住打個寒顫,仿佛下一秒就會滑倒。

    他抱緊吉他,指腹輕輕摩挲著琴身熟悉的紋路,那一道道紋路就像他音樂路上的坎坷與回憶。

    謝璟行曾經說過的 “要讓樂器成為身體的延伸” 在他耳邊回響,讓他鼓起勇氣站穩,

    準備迎接拍攝。當鏡頭對準他的瞬間,所有排練過無數次的動作突然變得無比僵硬。

    他的身體緊繃,仿佛被無形的繩索束縛住。余光瞥見謝璟行舉著攝像機專注的模樣,

    他的喉嚨莫名發緊,心跳也開始加速。謝璟行半跪在沙灘上,黑色沖鋒衣的下擺沾滿沙粒,

    耳后碎發被汗水黏在皮膚上,卻依然全神貫注地調整機位,

    那認真的神情讓江疏臨既緊張又心動。“放松,別去想鏡頭,就當這里只有你和音樂。

    ” 謝璟行的聲音突然傳來,像是一陣溫暖的風,吹散了他心中的緊張。“情緒再飽滿一點!

    ” 謝璟行的聲音穿透呼嘯的海風傳來,尾音被浪聲無情地扯得支離破碎。

    那聲音就像一把重錘,敲在江疏臨的心坎上。江疏臨深吸一口氣,咸澀的海風灌進肺里,

    帶著大海特有的腥味。他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地下室漏雨的夜晚,

    雨水順著墻壁緩緩流下,打濕了他的樂譜和夢想;想起摔碎的琴頭,

    那清脆的斷裂聲仿佛還在耳邊回蕩;還有此刻近在咫尺的溫熱目光,如同春日的暖陽,

    給予他力量。歌聲帶著破繭般的決然沖出口腔,每一個音符都飽含著他的情感與渴望。然而,

    演唱結束后,謝璟行卻搖了搖頭,喊了聲 “停”,聲音中帶著一絲失望。

    第三次 NG 時,謝璟行摘下防風鏡,鏡片上蒙著一層厚厚的水霧,

    將他的眼神暈染得柔和而朦朧。他大步走來,褲腳沾滿了潮濕的沙子,

    每走一步都留下一串深深的腳印。“不是技巧問題。” 他伸手虛點江疏臨胸口,袖口滑落,

    露出半截白皙的腕骨,骨節分明。“這里要空出一塊地方,讓觀眾看見你藏著的傷疤。

    ” 他的聲音裹著海風的粗糲,卻在每個字尾泛著不易察覺的溫柔,

    仿佛在安撫一只受傷的小獸。江疏臨能感受到他呼出的氣息,帶著淡淡的咖啡味,

    那是熬夜工作的味道。“你要把那些委屈、不甘,還有對夢想的執著,

    都毫無保留地展現出來,別藏著掖著。” 謝璟行繼續說道,眼神中滿是期待,

    “我相信你能做到,就像那天在錄音室一樣,讓我再次看到你眼里的光。

    ”潮水不知何時悄然漲了上來,帶著咸澀的海腥味漫過礁石根部。江疏臨唱到副歌時,

    琴弦突然發出刺耳的走音,仿佛被掐住喉嚨的嗚咽。原來是海風卷著半片扇貝殼,

    如同一把微型手術刀,

    琴箱舊裂痕旁劃出細長的白痕 —— 那里原本凝結著他用 502 膠水反復修補的痕跡,

    此刻新傷疊舊痕,像道正在滲血的傷口。那聲音像冰錐刺入耳道,讓他指尖猛地抽搐,

    歌聲也隨之顫抖。謝璟行立刻放下攝像機,沖鋒衣下擺掃過沙面發出刺啦聲響。

    鞋尖踢起的沙粒打在江疏臨腳踝上,微微發疼,卻比不上他望向吉他時眼底的心疼。“先停。

    ” 他的聲音裹著海風的粗糲,卻在尾音處輕輕一顫。蹲下身時,黑色沖鋒衣拉鏈刮過礁石,

    露出后頸那顆淡褐色的痣,隨著動作若隱若現,如同夜空中一顆神秘的星星,

    又像他藏在冷峻外表下的溫柔。“琴頸有點受潮。

    ” 他從背包掏出一塊邊緣磨毛的藏藍色絨布,那布料看起來年代久遠,

    邊角處繡著褪色的音符圖案,“這是我師父的琴布。” 指尖掠過琴弦時,

    江疏臨注意到他無名指根部有塊淡色繭子,形狀恰好吻合吉他琴頸的弧度。

    絨布蹭過金屬品絲發出細微的沙沙聲,像春蠶啃食桑葉,又像深夜里有人在耳邊輕輕安慰。

    謝璟行忽然抬頭,睫毛上還凝著未干的水霧:“三年前我拍《暗潮》時,

    男主的吉他在暴雨里泡了三小時,最后是用吹風機救活的。” 他嘴角揚起一抹苦笑,

    “有時候樂器比人還脆弱,卻也比人更頑強。”當第十三次拍攝開始時,

    天空中的云層已經壓得很低很低,鉛灰色的云團在海平面投下巨大陰影,

    仿佛一幅巨大的水墨畫。海面上浮起詭異的青灰色,原本溫順的浪花突然變得躁動不安,

    如同被激怒的猛獸,瘋狂地撲在礁石上,濺起兩米高的水墻。

    水花帶著碎石子砸在江疏臨鎖骨處,刺痛讓他猛地攥緊琴頸,

    卻在這時聽見謝璟行隔著浪聲大喊:“別躲!讓海水進來!”冰涼的海水灌進衣領,

    襯衫徹底濕透,布料纖維吸飽水分后變得沉重,卻讓白色亞麻呈現出半透明的質感,

    隱約透出鎖骨下方淡青色的血管,像株在深海里倔強生長的珊瑚。

    江疏臨忽然想起謝璟行說過的 “要讓痛苦成為音符的鹽”,于是他張開嘴,

    任由浪花撲進嘴里,咸澀的液體混著海風的粗糲,在舌尖化作顫抖的顫音。

    唱到 “我在深淵里仰望黎明” 時,喉嚨突然發緊,

    眼前晃動著謝璟行熬夜時手邊涼透的咖啡杯,杯壁上凝結的水珠滑落在分鏡稿上,

    暈開小片墨漬,像極了他琴箱底部的凹痕。“咔!” 攝像機的紅色指示燈熄滅,

    謝璟行踩著布滿海藻的礁石大步走來,褲腿上的綠色藻絲隨著動作簌簌掉落,

    散發著潮水特有的腥甜氣息。“你的眼神不夠堅定。” 他伸手扶住江疏臨肩膀,

    掌心的溫度透過潮濕的布料滲進來,驅散了幾分海風的涼意。

    拇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江疏臨肩胛骨,那輕輕的觸感,讓江疏臨的心跳漏了一拍,

    仿佛被琴弦突然撥動。“想象這是你最后一次站在臺上。” 謝璟行的聲音低啞,

    帶著某種破釜沉舟的決絕,“臺下空無一人,只有海浪是聽眾。

    但你要讓全世界聽見 ——” 他指尖叩了叩江疏臨的心口,力度不輕不重,

    卻讓那里泛起一陣麻癢,“這里在燃燒。” 海風掀起他額前碎發,

    露出眉骨處一道淺色疤痕,那是二十歲拍紀錄片時被三腳架撞傷的印記,

    “我第一次在電影節獲獎時,臺下有一半人在玩手機。但我知道,總有那么幾個人,

    會被你的光刺痛眼睛。”在咸澀的海風中,江疏臨聞到他領口混著雪松與硝煙味的汗濕氣息,

    那是連續熬夜剪輯的味道,也是孤注一擲的味道。謝璟行忽然伸手撥正他歪斜的琴頭,

    指腹擦過新劃出的白痕:“這條疤別補了,” 他說,“留著它,就當是大海給你的勛章。

    ” 遠處傳來沉悶的雷聲,第一滴雨點砸在攝像機鏡頭上,暈開一朵透明的花。

    謝璟行抬頭望了眼天色,從背包里扯出防水罩扔給助理:“準備第十五次拍攝,

    這次我們和暴雨賽跑。”江疏臨低頭看著琴箱上新舊交錯的傷痕,手指撫過貝殼劃出的白痕,

    觸感像極了母親縫補圍裙時的針腳。潮水在他腳踝處打了個旋,帶走幾粒沙子,

    卻留下一片碎貝殼,恰好嵌在礁石縫隙里,反射著微弱的天光,像枚被遺忘的音符。

    謝璟行在三米外架好機位,沖他比了個手勢,沖鋒衣兜帽終于被風吹落,

    露出額角晶瑩的汗珠,在即將到來的暴雨前閃著光。那一刻,江疏臨忽然覺得,

    眼前這個渾身沾滿海藻的男人,比任何時候都更接近他寫在歌里的 “暗夜燈塔”。

    天邊突然炸開一道閃電,如同一條銀色的巨龍,劃破黑暗的天空。

    那道閃電的光芒照亮了整個海面,將翻涌的浪濤染成詭異的青白色。緊接著,雷聲滾滾而來,

    仿佛天神擂動著千萬面戰鼓,震得海面都在顫抖。謝璟行的臉色驟變,

    他抬頭望向烏云密布的天空,眼神中充滿了擔憂與焦急。“快下來!要漲潮了!

    ” 他的喊聲被狂風無情地撕成碎片,消散在呼嘯的海風中,

    每個字都像是被鋒利的刀刃割裂,難以完整地傳遞到江疏臨耳中。江疏臨慌亂后退,

    腳底的海藻突然打滑,那滑膩的觸感如同抹了油的冰面。他整個人向后仰去,

    身體失去平衡的瞬間,

    數畫面:地下室里未完成的樂譜、母親布滿老繭的手、還有謝璟行遞來那張寫著希望的名片。

    恐懼與絕望如同潮水般涌來,他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么,

    卻只抓到一把潮濕的海風。千鈞一發之際,謝璟行撲過來,他的黑色沖鋒衣在風中獵獵作響,

    像一面展開的旗幟。他一把抓住江疏臨的手腕,兩人的身體因為慣性,

    順著礁石斜坡快速滾進沙灘。江疏臨摔進一團帶著體溫的潮濕布料里,

    鼻尖重重撞上結實的胸膛,嘗到了鐵銹味的咸腥。

    那味道混合著謝璟行身上雪松與硝煙味的汗濕氣息,在他鼻腔里炸開。

    謝璟行的手臂像鐵環般緊緊箍住他的腰,另一只手迅速墊在他后腦,防止被尖銳的貝殼劃傷。

    他們倒在潮水邊緣,海浪已經漫過謝璟行的靴筒,冰涼的海水灌進江疏臨褲管,

    寒意瞬間蔓延全身,仿佛千萬根細小的冰針在皮膚上刺扎。“你…… 沒事吧?

    ” 謝璟行的聲音就在耳畔,帶著劇烈的喘息,熱氣噴灑在江疏臨的耳邊,癢癢的。

    他的心跳透過緊貼的胸膛傳來,急促而有力。江疏臨仰頭,撞進一雙被海水浸濕的眼睛,

    那眼睛里瞳孔翻涌著風暴,仿佛藏著無盡的擔憂與關切。睫毛上的水珠正滴在他泛紅的臉頰,

    涼涼的,像是清晨的露珠。兩人的心跳震得胸腔發麻,分不清是海浪的轟鳴,

    還是心跳聲在耳邊回蕩。潮水不斷拍打著他們的身體,每一次沖擊都像是命運的鼓點,

    敲擊著他們緊繃的神經。江疏臨剛想開口,又一個浪頭打來。謝璟行本能地將他往懷里帶,

    兩人的鼻尖輕輕擦過,溫熱的呼吸在冷風中凝成白霧。那一瞬間,時間仿佛靜止了,

    整個世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聲和心跳聲。遠處的雷聲更近了,震耳欲聾,

    卻掩蓋不住兩人擂鼓般的心跳聲。謝璟行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顫抖的陰影,

    江疏臨看見他喉結滾動,聽見他用氣音說:“抓緊。” 那聲音低沉而有力,

    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卻又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像是在害怕失去什么。

    海水已經漫到腰間,冰冷的海水讓他們的身體微微顫抖。謝璟行扶著江疏臨起身時,

    手指在他掌心多停留了半秒。那半秒,仿佛一個世紀那么漫長,兩人的眼神交匯,

    千言萬語盡在其中。謝璟行的眼神中有著擔憂、關切,

    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緊張;而江疏臨的眼神里,則是感激、依賴,

    以及那悄然滋生的別樣情愫。他們踩著不斷上漲的潮水往岸上跑,謝璟行始終護在他身后,

    目光緊緊盯著江疏臨濕透的襯衫下隱約的蝴蝶骨。他想起剛才掌心殘留的體溫,

    那溫暖的感覺仿佛還在,讓他的內心泛起陣陣漣漪。天邊的烏云裂開縫隙,

    幾縷陽光穿透雨幕,灑在兩人交疊的影子上,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

    仿佛是命運為他們此刻的相遇與心動留下的印記。在奔跑的過程中,

    江疏臨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遠。他想起第一次見到謝璟行的那個暴雨夜,

    自己狼狽地摔在積水里,吉他琴頭撞在路邊的石階上,發出清脆的斷裂聲。是謝璟行停下車,

    向他伸出援手。那時的謝璟行,眼神中帶著疏離與審視,卻在看到他破損的吉他時,

    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惜。從那之后,謝璟行就像一道光,

    照亮了他原本黑暗迷茫的音樂之路。

    他記得謝璟行在錄音室里說 “音樂是心跳的頻率” 時的專注神情,

    記得謝璟行深夜修改分鏡時臺燈下的剪影,而現在,在這洶涌的潮水邊,

    在這驚心動魄的時刻,他對謝璟行的感情似乎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那不僅僅是對伯樂的感激,

    更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心動,如同種子在潮濕的土壤里悄然發芽。

    謝璟行看著前方奮力奔跑的江疏臨,內心也在翻涌。他一直專注于自己的導演事業,

    將全部的熱情都傾注在鏡頭與光影之間,很少對人動感情。但江疏臨的出現,就像一顆石子,

    打破了他內心的平靜。他欣賞江疏臨對音樂的執著,喜歡他唱歌時眼里閃爍的光芒,

    那光芒讓他想起年輕時的自己,懷揣夢想,不懼風雨。更心疼他一路走來的艱辛,

    那些在地下室里孤獨創作的夜晚,那些被人否定卻依然堅持的時刻,都讓他感同身受。

    剛才將江疏臨護在懷里的那一刻,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不想讓這個少年受到任何傷害,

    這種保護欲來得如此突然,卻又如此強烈。當他們終于跑到安全地帶,氣喘吁吁地停下來時,

    謝璟行看著江疏臨被海水打濕的頭發貼在額頭上,發絲間還夾雜著細小的沙粒。

    他的眼神中滿是關切,伸手想要幫他拂去頭發,卻在中途停住,只是輕聲說道:“沒事了。

    ” 聲音里帶著一絲疲憊和慶幸,疲憊于這場突如其來的危機,慶幸于兩人都安然無恙。

    江疏臨抬起頭,看著謝璟行被海風吹得通紅的臉頰,睫毛上還掛著未干的水珠,

    在陽光下閃爍。他突然笑了,那笑容燦爛而溫暖,仿佛能驅散所有的陰霾。“謝謝你。

    ” 他真誠地說道,聲音里飽含著感激和其他復雜的情感,那情感如同潮水,在心中翻涌。

    謝璟行微微一愣,隨后也笑了。那笑容在陽光的照耀下,格外迷人,像是冬日里的暖陽,

    融化了兩人之間那層若有若無的那層有關“陌生人”的隔閡。“不用謝。” 他說,

    “我們是一個團隊,我不會讓你出事的。” 這句話讓江疏臨的內心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

    自己不再是一個人在奮斗了。在這潮起潮落的海邊,在這場驚心動魄的危機中,

    有些東西已經悄然改變,如同潮水退去后留在沙灘上的貝殼,雖然微小,

    卻閃耀著獨特的光芒。此時,遠處的海面上,一艘漆成朱紅色的漁船緩緩駛過,

    船身斑駁的油漆在陽光下閃爍著舊時光的痕跡。船上的漁民們大聲交談著,

    爽朗的笑聲隨風飄來,帶著特有的方言腔調。“阿強,今遭這網魚獲不少咧!”“那可不,

    等賣了錢,給娃買個新書包!” 他們的對話混著海浪聲,質樸得如同岸邊的礁石。

    這些生活在海邊的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簡單而樸實的生活,

    與此刻江疏臨和謝璟行內心的波瀾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江疏臨望著漁船漸漸遠去的背影,

    看它慢慢變成海平面上一個小點,最終消失在云與海的交界處。他想起小時候,

    自己站在老家的田埂上,望著遠方的火車,也曾有過這樣的憧憬。此刻,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牛仔褲口袋里的 U 盤,那里面存著他未完成的新歌小樣。

    他在心中默默許下心愿,希望有一天,自己的音樂也能像這艘漁船一樣,

    載著夢想駛向更廣闊的天地,被更多人聽見。而謝璟行則倚著礁石,

    黑色沖鋒衣的衣角還在往下滴水。他低頭看著手機屏幕,指尖輕輕滑動,

    回放著剛才拍攝的畫面。鏡頭里,江疏臨在海浪中唱歌的片段被雨水暈染得朦朧,

    卻意外地呈現出一種詩意的美感;還有兩人滾落沙灘時,那慌亂又緊緊相握的手,

    在慢鏡頭下充滿了戲劇張力。“這次意外的漲潮打亂了拍攝進度,

    但也讓他捕捉到了一些意外的精彩瞬間。他拿出手機,翻看剛才拍攝的畫面,

    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江疏臨湊過來,他身上潮濕的亞麻襯衫還帶著海水的咸澀味。

    “這些畫面真的很棒。” 他興奮地說,眼中閃爍著光芒,手指點著屏幕上自己摔倒的鏡頭,

    “你看這個角度,海浪和閃電把氛圍烘托得太好了!” 謝璟行轉頭看著他,

    發現少年睫毛上還沾著細小的沙粒,在陽光下一閃一閃。兩人的目光再次相遇,

    空氣中又彌漫起一絲微妙的氣氛,仿佛有電流在兩人之間無聲地流淌。就在這時,

    攝像助理氣喘吁吁地跑過來,額頭上滿是汗珠,手里還緊緊抱著剛才的保溫桶。“謝導,

    江哥,你們沒事吧?” 他焦急地問道,眼神在兩人身上來回打量,看到他們只是衣服濕透,

    才松了一口氣。謝璟行點點頭,“沒事,就是拍攝被打斷了。” 他看了看天空,

    云層依然厚重,像一塊巨大的鉛塊壓在頭頂,“今天可能沒辦法繼續拍了,先回去吧。

    ” 攝像助理應了一聲,開始收拾設備,三腳架碰撞的聲音在空曠的海灘上回響。

    江疏臨有些失落,他踢著腳下的沙子,看著沙粒被海風卷走。

    他原本還期待著能完成今天的拍攝任務,想象著成片出來時的模樣。

    謝璟行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的溫度透過潮濕的布料傳來。

    “別灰心,” 他說,聲音里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力量,“天氣預報說明天是大晴天,

    我們早點來,一定能拍完。” 江疏臨抬起頭,看著謝璟行堅定的眼神,

    對方睫毛上未干的水珠折射著微弱的光,心中的失落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動力。

    “好!” 他堅定地說,聲音在海灘上回蕩。在返回的路上,江疏臨坐在車里,

    看著窗外不斷后退的風景。海浪依然在拍打著海岸,發出低沉的聲音,

    像是一首永不停歇的歌。他的思緒又回到了剛才在海邊的種種經歷,

    那些與謝璟行的近距離接觸,謝璟行護著他時有力的手臂,還有鼻尖擦過時那溫熱的呼吸,

    那些曖昧的瞬間,讓他的心跳又開始加速。他不禁想,自己對謝璟行的感情,

    到底會走向何方呢?這種從未有過的悸動,像一顆種子在心底生根發芽,

    卻又帶著未知的忐忑。而謝璟行專注地開著車,握方向盤的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

    余光卻時不時地瞥向身旁的江疏臨。他看到江疏臨若有所思的表情,時而皺眉,

    時而嘴角上揚,心中也在想著同樣的問題。他知道,自己對江疏臨的感情已經不再單純。

    從第一次在雨夜相遇,到今天在海浪中拼命護住對方,

    那些點點滴滴的片段在腦海中不斷閃現。他踩下油門,車子加速向前,

    風從半開的車窗灌進來,吹亂了他的頭發,卻吹不散心中那團亂麻般的思緒。回到工作室后,

    老式空調發出嗡嗡的運轉聲,混合著電腦主機的散熱風扇輕響,

    在狹小的空間里織成一張白噪音的網。謝璟行扯下濕透的沖鋒衣,

    露出里面同樣被海水浸透的黑色高領毛衣,衣角還沾著幾粒頑固的沙粒。

    攝像助理小周將三腳架靠墻放好,金屬碰撞聲驚醒了蜷縮在角落的橘貓,

    它不滿地 “喵” 了一聲,尾巴掃過堆著舊膠片盒的紙箱。“謝導,素材都導進硬盤了。

    ” 小周擦著汗,從保溫桶里摸出最后一杯豆漿,“江哥要喝嗎?已經涼透了。

    ” 江疏臨正蹲在飲水機前接熱水,白色亞麻襯衫經過海水浸泡后愈發透明,

    隱約透出脊椎的弧度。他搖搖頭,

    目光卻被墻上貼滿的分鏡手稿吸引 —— 那些用紅筆反復涂改的線條,

    像極了他琴譜上被橡皮擦破的紙頁。工作室里一片安靜,

    只有鼠標滾輪滑動的咔嗒聲和偶爾的按鍵敲擊聲。江疏臨坐在謝璟行旁邊的折疊椅上,

    膝蓋幾乎要碰到對方的電腦桌。屏幕藍光映在他臉上,

    正播放著自己在海浪中唱歌的畫面:濕透的劉海黏在額角,

    睫毛上的水珠隨著顫抖的尾音墜落,琴箱被浪花拍打得發出共鳴般的震顫。

    他突然用手肘輕輕撞了撞謝璟行,耳尖泛紅:“我剛才表現得是不是不太好?

    ” 他小聲問道,聲音里帶著不安,“感覺唱高音的時候氣息都亂了。”謝璟行暫停視頻,

    轉頭時帶起一陣雪松混著海水的氣息。他的銀質腕表在屏幕幽光下泛著冷光,

    表盤上的月相圖案恰好轉到盈虧交界。“不,你表現得很好,很真實,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

    ” 他將進度條拖回某個片段,畫面里江疏臨在雷暴中閉眼歌唱,閃電照亮側臉的瞬間,

    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陰影,“你看這個鏡頭,當雷聲蓋過歌聲時,

    你皺眉的樣子……”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面上敲擊出節奏,“就像音樂與自然在對抗,

    這種沖突感太珍貴了。”在整理素材的過程中,謝璟行突然按下空格鍵。

    屏幕定格在第三次 NG 后的畫面:他伸手虛點江疏臨胸口,袖口滑落露出蒼白腕骨,

    而江疏臨仰頭望著他,睫毛上還掛著未干的水珠,眼神里有困惑也有信任。背景中,

    海浪正撲上礁石,水花在兩人身后炸開,形成一道晶瑩的屏障。

    “這個……” 謝璟行喉結滾動了一下,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江疏臨,發現對方也盯著屏幕,

    喉結同樣不自然地動了動。畫面里兩人的倒影在攝像機鏡頭的反光中重疊,

    像極了命運的隱喻。江疏臨突然起身去飲水機續水,玻璃杯與金屬龍頭碰撞發出清脆聲響。

    他盯著水面泛起的漣漪,想起謝璟行指尖虛點在他心口時的溫度,那觸感比海水更令人戰栗。

    轉身時,他看見謝璟行正在刪除廢片,卻把那段畫面單獨拖進了加密文件夾,

    動作快得像在藏匿一個秘密。夕陽的余暉透過蒙著灰塵的窗戶灑進來,

    在地面切割出菱形光斑。謝璟行的黑色轉椅吱呀轉動,他揉了揉眉心,

    腕表指針正好指向七點十七分。“今天就到這里吧,大家都累了,回去好好休息。

    ” 他的聲音帶著疲憊,卻在瞥見江疏臨時不自覺地放軟。小周利落地收拾好設備,

    臨走前擠眉弄眼地瞥了兩人一眼:“謝導,江哥,明天早上六點海邊見?

    ”江疏臨也準備起身,帆布包的帶子卻被桌角勾住。就在他彎腰解帶子時,

    聽見謝璟行低沉的聲音:“江疏臨,等一下。” 那聲音像重錘敲在他心上,

    解帶子的手指突然變得笨拙。他重新坐下,看著謝璟行將電腦屏幕轉向自己。

    夕陽為對方側臉鍍上金邊,睫毛的陰影在眼下搖晃,像不安分的蝴蝶。“怎么了,謝導?

    ” 他問道,發現謝璟行握著鼠標的指節泛白,桌面擺著的冷萃咖啡杯已經凝結出大片水珠。

    謝璟行深吸一口氣,金屬轉椅發出細微的摩擦聲:“我想和你聊聊接下來的拍攝計劃,

    還有……” 他停頓了一下,

    目光掃過程序員留下的便利貼 —— 上面用熒光筆寫著 “情緒是最好的濾鏡”,

    “還有我們之間的關系。” 這句話讓江疏臨的心猛地一跳,

    電腦主機的嗡鳴聲突然變得震耳欲聾。“我知道,這段時間我們一起工作,相處得很愉快。

    ” 謝璟行轉動著鋼筆,筆尖在桌面敲出不規律的節奏,“從暴雨夜撿到你摔破的吉他,

    到今天在海浪里……” 他的聲音突然沙啞,想起江疏臨摔進他懷里時,

    鼻尖擦過自己鎖骨的觸感,“我也能感覺到,我們之間似乎產生了一些特別的感情。

    ” 他終于直視江疏臨的眼睛,那里有潮汐般的動蕩,

    “我不想讓這種感情影響到我們的工作,但我也不想忽視它。

    ”江疏臨的帆布鞋在地板上蹭出細小的聲響,他想起謝璟行熬夜改分鏡時,

    總會無意識地咬鋼筆帽;想起對方指導他唱歌時,呼吸噴灑在脖頸的溫度。

    “我……” 他的聲音發顫,喉嚨像被吉他弦勒住,“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說,但是我知道,

    和你在一起工作,我很開心。” 他鼓起勇氣抬頭,夕陽正好照進謝璟行眼底,

    將那片深邃染成琥珀色,“而且我不想失去這種感覺。”謝璟行的鋼筆突然滾落桌面,

    在寂靜中劃出長長的弧線。他伸手抓住江疏臨的手腕,皮膚相觸的瞬間,

    兩人都感受到對方劇烈的心跳。“那我們就先保持這樣吧,

    ” 他的拇指輕輕摩挲著江疏臨手腕內側的血管,“在工作的同時,也好好感受這種感情。

    ” 窗外的夕陽恰好沉入地平線,最后一縷光掠過他腕間的疤痕,“等音樂短片拍完,

    我們再好好考慮接下來的事情,好嗎?”江疏臨點點頭,喉結重重滾動。

    他起身時帶倒了折疊椅,金屬撞擊聲驚飛了窗外的麻雀。走出工作室時,

    巷口的路燈剛剛亮起,暖黃色的光暈里,他摸出手機,

    屏幕自動彈出謝璟行的號碼 —— 那串數字被他反復輸入又刪除,

    此刻終于有了存進通訊錄的勇氣。而在工作室里,謝璟行望著江疏臨離去的背影,

    手指無意識地撫過剛才觸碰過的手腕位置。電腦屏幕上,

    那段被珍藏的畫面仍在循環播放:海浪、閃電、交疊的身影,還有兩顆即將相撞的心跳。

    他摘下眼鏡揉了揉鼻梁,發現鏡片上不知何時蒙了層水霧,就像初見那天,

    江疏臨睫毛上凝結的雨珠。

    4 第四章:深夜靈感的火花工作室的空調發出老式鐘表般的嗡鳴,

    金屬葉片轉動時帶著細微的卡頓,像極了謝璟行那臺收藏多年的機械相機快門聲。

    混合著電腦主機的低響,在凌晨三點織成一張細密的聲網,將狹小的空間包裹得密不透風。

    懸浮的灰塵在臺燈暖黃的光暈里起舞,宛如被困在琥珀中的古老昆蟲,

    見證著這里每一個不眠的夜晚。墻角堆疊的舊膠片盒上,爬滿了時光的紋路,

    最頂層的盒子邊緣微微翹起,仿佛在訴說著無數個被封存的故事。膠片盒上貼著褪色的標簽,

    “2015 年秋?街頭紀實”“2018 年冬?雪山拍攝”,

    字跡模糊得如同謝璟行那些未能實現的拍攝計劃,在歲月里漸漸褪色。

    江疏臨癱坐在皮質轉椅上,脖頸處的襯衫紐扣不知何時解開兩顆,露出纖細的鎖骨,

    那里還殘留著白天海邊拍攝時被咸澀海水侵蝕的淡淡紅痕。他盯著屏幕上跳動的音符,

    視網膜被藍光灼得發痛,咖啡因在血管里掀起細微波瀾,卻沖不散太陽穴處的鈍痛。

    玻璃杯里的冰塊早已融化,褐色的咖啡液表面浮著一層油膜,倒映著他疲憊的面容。

    他的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吉他弦,金屬品絲上還留著謝璟行昨夜調試時的體溫,

    那溫度仿佛帶著某種魔力,讓他的手指舍不得離開。恍惚間,他想起三年前在地下通道,

    寒風吹過破舊的琴箱,那時的琴弦冰冷刺骨,哪有此刻這般帶著溫度的觸感。那時的他,

    蜷縮在昏暗的角落里,對著寥寥無幾的行人彈唱,琴箱里的零錢少得可憐,而現在,

    他的音樂即將以全新的形式呈現。謝璟行坐在斜對面的轉椅上,白襯衫領口松開兩顆紐扣,

    露出精致的鎖骨,隨著呼吸輕輕起伏。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青黑的陰影,

    像兩片被雨水打濕的蝶翼。指腹反復摩挲著劇本邊緣,紙頁發出脆弱的沙沙聲,

    仿佛隨時都會在他的焦慮中碎成齏粉。當第十二次刪掉分鏡旁的批注時,

    鋼筆尖在紙上洇開墨團,像他此刻混沌的思緒,雜亂無章又找不到出口。

    他想起上個月投資方撤資的電話,對方冰冷的聲音仿佛還在耳邊回響,“謝導,

    你這藝術追求換不來票房”,此刻這句話又在腦海中盤旋,讓他愈發煩躁。

    他的目光掃過墻上掛著的各種獎項,那些榮譽證書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有些黯淡,

    曾經的輝煌似乎也無法驅散此刻的陰霾。“休息一下吧,這樣下去也沒靈感。

    ” 他摘下銀邊眼鏡,對折時鏡腿發出清脆的 “咔嗒” 聲,

    那聲音在寂靜的工作室里格外突兀。手指按壓睛明穴的力度大得幾乎要在皮膚上留下紅痕,

    暴露出他內心的煩躁與無奈。江疏臨抬頭,看見他后頸的碎發被汗水黏成一縷,

    在臺燈下泛著珍珠母貝的光澤,那光澤卻無法掩蓋他眼底深深的疲憊。“謝導,

    你都三天沒好好睡過覺了。” 江疏臨輕聲說道,語氣里帶著擔憂,“再這樣下去,

    身體會垮的。你忘了上次拍攝,你因為過度疲勞暈倒在現場的事了嗎?”“再試最后一次。

    ” 江疏臨的聲音沙啞得像砂紙,帶著連日熬夜的嘶啞與堅持。然而,在觸及琴弦的瞬間,

    聲音卻突然清亮起來,仿佛干涸的河床突然涌出清泉。第一聲 G 調響起時,

    他自己先愣了愣 —— 那是暴雨夜謝璟行車內播放的古典樂片段,

    此刻竟鬼使神差地從指尖溢出。旋律如解凍的溪流,帶著初春的清冽與冬末的悵惘,

    在琴箱里共鳴出溫暖的震顫,仿佛喚醒了沉睡已久的靈魂。記憶如潮水般涌來,那天雨夜,

    車窗外的雨幕模糊了視線,車內的音樂卻格外清晰,謝璟行專注開車的側臉,

    在昏黃的路燈下忽明忽暗。他記得謝璟行隨著音樂輕輕點頭的樣子,那時他就覺得,

    這個男人對音樂有著獨特的理解。謝璟行的鋼筆 “啪嗒” 墜地,

    驚醒了桌角那只沉默的機械人偶。那是他十二歲時用壓歲錢買的舊貨,

    芭蕾舞者的裙擺永遠朝著光源方向傾斜,此刻卻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聲響輕輕搖晃了一下。

    他猛地起身,轉椅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滾輪碾過地毯上干涸的咖啡漬,

    在米色纖維間壓出深褐的月牙形軌跡,像某種隱秘的星圖。然而,在靠近江疏臨時,

    他卻驟然放輕腳步,仿佛怕驚飛一只停在琴弦上的蝴蝶。“等等,這段再重復一遍。

    ” 他的喉結滾動,目光死死鎖住江疏臨顫動的指尖,眼神中燃燒著熾熱的渴望,

    “從降 B 調開始的部分。”“這旋律... 太妙了,

    你是怎么想到把古典樂和民謠融合的?這種創意簡直絕了!” 謝璟行的聲音里充滿了驚嘆,

    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吉他弦在江疏臨指腹下發出蜂鳴般的顫音,

    仿佛是他內心激動的回響。謝璟行閉上眼睛,睫毛在眼瞼投下扇形陰影,

    身體隨著旋律輕輕搖晃,仿佛整個人都沉浸在音樂編織的夢境中。

    當旋律行至第三小節的變調,

    他突然抓住江疏臨的手腕 —— 那里還留著海邊拍攝時被貝殼劃傷的淡疤,

    此刻在他掌心微微發燙。“這里!” 他的指尖敲在吉他側板上,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用滑音銜接,像海浪漫過礁石的延綿感。”“就像我們在海邊拍攝時,

    浪花一次次沖擊礁石,卻又一次次退去,那種執著和堅韌。

    這種感覺和音樂想要表達的太契合了!” 江疏臨補充道,聲音里帶著對那天經歷的回味,

    同時也為自己能創作出這樣的旋律感到自豪。江疏臨的心跳驟然漏了一拍,

    謝璟行的掌心覆在他手背,溫度透過皮膚傳來,帶著常年握筆的薄繭。

    那薄繭摩挲著他的皮膚,讓他想起小時候在街頭賣唱,粗糙的琴箱邊緣磨出的水泡。

    兩人的手指交疊著按在三品和弦上,謝璟行的鼻尖幾乎要碰到他發旋,

    雪松香水混著咖啡冷掉的苦澀,在狹小的空間里發酵成某種令人眩暈的氣息。這一刻,

    時間仿佛靜止,只有彼此的呼吸和心跳聲在空氣中交織。“你的手... 很適合彈琴。不,

    應該說,你的手是為音樂而生的。” 謝璟行的聲音低沉而溫柔,打破了這短暫的寂靜,

    語氣中充滿了贊美與欣賞。“有了!” 謝璟行突然睜眼,瞳孔里跳動著興奮的火花,

    仿佛黑暗中突然綻放的煙花。他拽過桌上的速寫本,鋼筆在紙頁上疾走,畫出交錯的分鏡框,

    筆尖劃破紙頁邊緣,留下一道不規則的裂痕。

    “高潮部分用三組蒙太奇 —— 你在暴雨中彈唱的特寫,我調試機器時的手部特寫,

    還有琴箱裂痕與膠片齒輪的疊化。” 他的聲音越來越快,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然,

    “旋律在副歌處加入弦樂鋪底,就用你剛才即興的變奏!

    我們要讓觀眾看到音樂與影像的完美融合,讓他們沉浸在這個故事里!”“太棒了!

    這樣的呈現一定會讓觀眾眼前一亮!我已經迫不及待想看到成片的效果了!

    ” 江疏臨也激動起來,眼中閃爍著光芒,對未來的拍攝充滿了期待。

    江疏臨看著他發亮的眼神,忽然想起第一次試唱時,謝璟行說 “你的眼睛里有光”。

    此刻男人的瞳孔映著臺燈暖光,像浸在蜂蜜里的琥珀,眉峰揚起的弧度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然。

    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替謝璟行拂開落在睫毛上的筆屑,指尖觸到他發燙的皮膚時,

    兩人同時觸電般縮回手。那觸感仿佛帶著電流,從指尖傳遍全身,

    讓他的心臟在胸腔里瘋狂跳動。“謝... 謝導,你太投入了。

    我差點以為你要把紙劃破了。” 江疏臨結結巴巴地說道,臉頰泛起紅暈,

    耳尖的溫度仿佛能點燃空氣。謝璟行別過臉,耳尖也微微發紅,喉結不自然地滾動了一下,

    鋼筆在指間轉了個圈又停下,“咳... 繼續討論拍攝方案吧。不過你放心,

    這次一定會是一部驚艷的作品。” 他的聲音刻意放得沉穩,

    卻在說到 “驚艷” 二字時不自覺加重了語氣,嘴角不經意上揚的弧度,

    暴露了內心那份已經壓抑不住的悸動。桌面上散落的便簽紙被空調風吹得微微翻動,

    其中一張悄悄露出一角,上面潦草寫著 “江疏臨 —— 特寫鏡頭”,字跡被反復描粗,

    仿佛寫的人在紙上傾注了無數心思。工作室陷入短暫的沉默,

    只有空調外機在窗外發出單調的嗡鳴。江疏臨的目光無意間掃過謝璟行襯衫領口,

    那里沾著一點咖啡漬,形狀像極了他們今天拍攝時的那片海。他突然想起白天在礁石上,

    謝璟行也是這樣專注地調整機位,海浪打濕了他的褲腳,他卻渾然不覺。“謝導,

    你說……” 江疏臨開口,聲音在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如果投資方還是不滿意怎么辦?

    ”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摳著吉他上的舊裂痕,那是他在地下通道被醉漢砸傷留下的痕跡。

    謝璟行抬起頭,銀邊眼鏡滑到鼻尖,露出那雙帶著血絲卻依然明亮的眼睛。“他們不懂。

    ” 他伸手推了推眼鏡,金屬鏡腿在臺燈下泛著冷光,“音樂不是流水線產品,

    你的歌聲里有靈魂,這比什么都重要。”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

    “就像你今天即興彈奏的那段旋律,它能直擊人心,這就是最珍貴的東西。” 說著,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擊,敲出的節奏恰好是那段旋律的節拍。“對…… 對不起。

    ” 江疏臨的耳尖燒得通紅,像被夕陽染紅的晚霞。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問題或許讓氣氛變得沉重,卻在謝璟行突然笑起來時愣住。

    那笑容從眼角漫開,犁出兩道細小的紋路,讓他想起工作室窗外春日的柳枝,柔軟而溫暖。

    “該說抱歉的是我。” 謝璟行低頭整理速寫本,

    卻在翻頁時露出背面的涂鴉 —— 兩個交疊的人影,一個抱著吉他,一個舉著攝像機,

    被海浪般的音符環繞。那涂鴉的筆觸稚嫩卻充滿熱情,仿佛是孩童描繪心中最美好的夢想。

    “這是……” 江疏臨湊近去看,鼻尖幾乎要碰到紙張。謝璟行慌亂地合上本子,

    卻不小心扯破了邊角,“沒什么,隨手畫的。”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自然,

    耳后泛起的紅暈卻出賣了他。江疏臨突然覺得喉嚨發緊,

    他想起謝璟行總是在深夜獨自修改分鏡,想起他為了一個鏡頭在海邊反復調試設備的身影,

    那些畫面與眼前的涂鴉重疊,讓他心中泛起一陣暖流。晨光不知何時漫上窗臺,

    將謝璟行的側臉切成明暗兩半。陰影處的輪廓冷峻如刀削,光亮處的皮膚卻泛著柔和的光澤。

    江疏臨的眼皮重得像灌了鉛,連續熬夜的疲憊如潮水般涌來,吉他滑落在地毯上發出悶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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