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夫君失蹤五年,回來后卻失憶了。他不認我們的孩子,對我也終日冷淡。我并不氣餒,
我相信只要我真誠待他,他一定能重新愛上我。在每日的相處中,夫君與我的關系逐漸好轉。
在我以為日子會越來越好的時候,卻得知了夫君要和別人私奔的消息。我去到書房,
準備寫下和離書卻突然失去了意識。黑暗中,有誰輕輕撫過我的眼睛,“娘子,
別哭…”1、陸山回來了。我聽到消息的時候正在買菜。“高興傻了啊齊丫頭?
快跟著我去見你男人啊。”張家嫂子拉著我往家門口奔去。門口熱熱鬧鬧的里三層外三層,
我一眼就看見了其中最高的那人。周圍人為我分開一條路,我怔怔往前走,
那人轉身與我對視。是他,是他。我撲進他的懷里,“陸山,我…”一股力量將我推開,
我踉蹌幾步被嬸子扶住。“陸小子你怎么回事?”我還沒反應過來,
嬸子們已經憤憤不平開始罵起陸山來。我愣愣看著陸山,他卻并不看我,
只是仰著頭看著門口陸家的牌子。半晌,他才又回頭開口:“不好意思,我失憶了。
”嬸子們罵聲一停,見我還是沒說話,便開始七嘴八舌給我解釋起失憶的意思。
林嬸將我推進陸山的懷里,“陸小子,失憶了沒關系,你只要知道這是你娘子,
你要好好對她。”嬸子們叮囑完陸山后對我使著眼色,說著有事便離開了。我帶著陸山進屋,
陸山轉頭看我,“你好,能和我講講從前的事么?”2、我和陸山,
其實沒有什么驚心動魄的過去。陸山是鎮里的大夫,
我和他的第一次見面就是他替我姐姐看病。后來家里人生病,他也來瞧過幾回。
但我和他也僅僅是點頭之交。直到那次,祖父想強行將我許配給鎮里的富商做小妾,
陸山挺身而出,他給了祖父很多錢,說愿意娶我為妻。我問他為什么幫我,
他卻只說是和我有緣。婚后我與他一同經營著醫館,如同每對平凡夫妻那般平淡恩愛。
但后來,我生病了。誰都沒料到我病得那樣嚴重。陸山拜托林嬸子照顧我,
自己出去替我找藥。陸山走了很久。我躺在床上沒有意識,
只有林嬸子的眼淚砸在手上的時候會微微動一下。這個時候,村子里來了個道士。
道士說我是中邪了,他給我喂了一顆丹藥,吃了之后我竟真的好了起來。這時我才知道,
陸山已經幾個月沒有回來了。我擔憂陸山出了意外,便收拾好東西決定去找他。
道士聽說了之后跟著我一起去,我們跋涉一個月左右,終于在一片山林之中發現了陸山。
我和陸山相擁落淚,我正打算向陸山介紹這個道士,回頭卻發現道士已經不見了蹤跡。
陸山說這片山林有很多罕見的草藥,他找到了我需要的那株,
但他不管哪個方向都走不出這片山林。陸山說的沒錯,我和他兜兜轉轉幾個月,
都無法走出這片山林。直到那道士又找到了我們,他說自己和陸山有緣,要將陸山收為弟子。
這可是大機緣,我鼓勵陸山答應,陸山看起來卻很猶豫的樣子。道士和陸山交談一夜,
陸山出來時用力抱了抱我,送了我一盆鳳凰花,說花開之時就是他回來的時候。
陸山和道士一起將我送出山林,然后便隨著道士一起走了。
我回到鎮里之后才發現自己懷孕了。我生下了女兒,我將女兒取名為陸蘭曉。
鳳凰花早就開了,但陸山一直沒有回來。
直到今天…3、我希望陸山能從我的話中想起來從前,但陸山一直很平靜,
只有在我提到女兒的時候挑了挑眉,看起來感興趣的模樣。也許可以讓他見見女兒?
我剛這樣想,門口便傳來聲響。這個時候應該是女兒過來了。來得正好,
我連忙過去打開門蹲下身。“娘親!”一個小身影撲了進來。我接住將她抱起,
女兒剛想說話,便發現了一旁的陸山,她馬上將頭埋進我的脖子。我拍拍她的背,“曉曉,
這是爹爹。”曉曉聽到這里耳朵動了動,抬起眼看了陸山一下,又扭頭埋進我懷里,
過了一會又抬頭看陸山一下,這次沒再轉頭了。女兒看著陸山笑了起來。
我示意陸山抱抱女兒,卻見陸山站在一旁無動于衷的樣子。甚至見女兒伸手,他還后退一步。
壞了。果然女兒眼睛里泛起了淚花,我連忙親親她的小臉,拍著她哄了起來:“曉曉,
你爹剛回來有點累了,曉曉先去房間看書好不好呀。”曉曉點點頭,
我抱著她去到廚房拿給她一個桂花糕,曉曉吃了之后便高興地去看書了。回到房間,
陸山看著窗臺的花。我笑起來靠近,“陸山你看,這個花都已經開了好久了,
你…”“齊鄉芙,那孩子是誰的?”4、那一瞬間,我的耳畔嗡嗡作響,大腦一片空白。
陸山這話是什么意思?曉曉當然是他的孩子!我撐著桌子僵硬轉身和陸山的視線對上,
他看起來很真誠的樣子,好像只是單純的疑惑。是了,陸山失憶了,他只是失憶了。
我重復幾遍終于冷靜下來,我深吸一口氣緩慢吐出,“曉曉當然是你的孩子。”出乎意料,
陸山聽到這個回答皺起眉頭看我一眼,說了句他累了便出門了。晚上,
陸山說他還沒有恢復記憶,沒辦法和我夫妻相待。我點點頭,將他帶到他之前的房間,
他向我道了聲謝便進門了。我看著他的背影,覺得有一絲荒唐。我等了他幾年,
我從來沒想過,我們再見面會是這樣的畫面。回到房間的時候,女兒已經在床上等著我了。
我抱起女兒蹭蹭她的臉。不來也好,這幾年他沒回來,女兒都是跟著我睡的,
他要是來我房間才不好呢。我接過書開始給女兒講起故事來。女兒慢慢睡著了,
我放下書也躺了下來。夜色如水,鳳凰花在月亮的照耀下泛出光亮,
鳳凰花的影子漸漸靠近床邊。影子一點點攀上女人伸出的手,圍著那只手打轉幾下,
沿著胳膊繞著圈向內蔓延,逐漸籠罩了整張床。夜深了。5、“娘子、娘子…”是誰?
是誰在叫我。“我好想你,我好想你,娘子…”我陷入一片柔軟,有什么東西將我包裹住,
我被緊緊抱住,像陷入了一朵云,又像回到了娘親的懷中。那樣自由,那樣輕松。
我流下淚來,而眼淚也被輕柔舔舐。我睜開眼睛,藍天白云,綠草如茵,蝴蝶飛舞。風一吹,
我飛了起來,我在云朵之間遨游。突然間,風變成了黑紗,它緊緊裹住我,
我的眼前一片黑暗,四肢逐漸僵硬。“不要、不要離開我…”醒過來,醒過來!
我急促呼吸著睜眼,女兒牢牢扒在我身上。我將她抱下來,替她蓋上被子,起身洗漱。
走到院子發現陸山已經收拾好自己,一副準備出門的樣子。見我出來,陸山對我點點頭,
“齊鄉芙,我要出門。”我對他笑笑,“叫我鄉芙就好。
”得到回應之后陸山擺擺手起身走了。我看著門口回不過神來,這次他回來,
我竟然感覺到一種陌生感。如果他不回來就好了,不回來的話…意識到自己在想什么,
我趕忙擺擺手打散了思維。我怎么能這樣想。好歹當初也是陸山救了我,
現在他失憶了我怎么能這樣忘恩負義。我們成親的時候也沒有感情基礎,
現在他失憶了就相當于回到我們最初的時候。這樣一想,我便覺得自己好受了許多。我相信,
我可以打動陸山的。出門的時候大家歡聲笑語,我一打聽,
嬸子說是今晚會有戲班子來這里表演。好機會,正好可以借此和陸山交流感情。
吃飯的時候我便和陸山說了這件事,陸山看起來也挺有興趣的樣子,
我便約好晚上咱們仨一起過去。6、“從今后,你無牽無掛上康莊,奴酸酸楚楚入羊腸,
忘情再無情意長。”“忘情只為有情長,有情長~”臺上人抬手飲盡盅中孟婆湯,
我隨著她的動作落下淚來。陸山在一旁慌慌張張想找東西替我擦眼淚,女兒拿給他一張手帕,
他便接過遞給我。我拿起帕子擦臉。真丟臉,明明想好了這次要好好和陸山交流感情的。
我卻在臺上人的表演中逐漸沉迷。相愛卻被迫分離陰陽兩隔,只有生人飲盡孟婆湯忘卻前塵,
死者才能復生。最終生人飲湯,死者復生,愛人重逢卻變為陌路。那我和陸山呢?
我和陸山最后也會如此么?我想轉頭看看陸山。卻突然發現周圍變得這樣安靜。
今晚許多人來看表演,場面一直很熱鬧,就算大家沉浸在演出中,也絕不會這樣安靜。
仿佛天地之中只剩我一人。有什么東西輕輕落在我的耳旁,我僵硬拿著帕子蓋著眼睛。
“娘子…”“娘親!”我猛地睜眼,手一松,帕子從我手上滑落被陸山接住。
曉曉抱著我的腿,“娘親,戲班子都走了,咱們也回家吧。
”我抱起她點點頭往家的方向走去。察覺到身邊人沒有跟上,
我回頭發現陸山還拿著帕子站在原地。我和曉曉對視一眼,我將曉曉放下,
我們便笑著跑過去。“走啦,我們回家啦。”7、陰差陽錯,那次看戲之后,
我和陸山的關系還是漸漸好了起來。陸山最近寫了些故事拿去賣,沒想到一下子火了,
陸山回來的時候總會給我和曉曉帶點小東西。這天,我還是照常在醫館,
突然林嬸的女兒山云跑了進來,“齊姐姐,齊姐姐,大事不好了!”我給她倒了一杯水,
山云順了下氣,湊到我耳邊說:“齊姐姐,我剛剛看到陸大哥帶著一個陌生的姐姐去客棧了!
”我還沒說話,山云便抱住我,“沒關系姐姐,陸大哥不好,我們不要他,
以后你做我家姐姐,我會把曉曉當做我的親孩子看待。”我看著山云的小身板笑出聲,
這娃娃。我覺得其中一定有什么誤會,便讓她不要告訴別人,山云拍拍胸膛向我承諾會保密。
回家的時候,陸山已經在院子里了。陸山遞給我一把扇子,我輕輕摸過扇子上面的竹林圖,
陸山給我講起了他今天發生的事。最近陸山總愛和我分享他的所見所聞,
我也是在這個時候才發現,原來陸山還有這樣嘮叨的一面。但陸山講完了,
卻沒有提到那個女子。于是我便直接問了出來。陸山聽到愣了一下,反應倒也平靜,
他說那女子是他失憶后認識的朋友,因家里出事了,所以來這里投奔他。我點點頭沒有多問。
我相信陸山。8、晚上,我回到房間,看著窗臺上的鳳凰花,這花最近開得越發艷麗了。
我輕輕觸碰了下花瓣,花輕輕顫動著。不知道為什么,明明陸山和我親近起來是好事,
我心里卻總覺得空落落的。明明我是希望失憶的陸山和我重歸于好的,
但是有時候看著他靠近,我竟然有種后退一步的沖動。我嘆了口氣。突然一陣風刮起,
鳳凰花的葉子一下子吹到我的臉上蓋住我的眼睛。不痛,我眨了眨眼,眼前一片漆黑。
我笑著后撤一步。算了,別想那么多,也許只是不習慣,慢慢來就好了。日子一天天過去,
我雖然鼓勵好自己,但是我和陸山的關系卻僵在原地沒有進展。
陸山問我是不是介意那女子的事,我只是搖搖頭。老實說,我也不明白我是怎么了。
9、最近鎮子上許多人染上風寒,來醫館的人多了起來。天色漸晚,我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一位僧人慢慢走進醫館。我放下東西開始取他要的東西。
虎頭骨三十兩、雄黃一兩、天雄一兩…我拿好僧人需要的藥材,他卻并不接過,
我疑惑看他一眼。“施主,這是給你的。”我低頭看看藥材,又看看僧人,
僧人后退一步張口念著什么。好痛、好痛…我彎下腰一手撐在柜臺上,另一只手按著太陽穴。
太痛了,好像許多錘子在錘我的腦袋。眼淚砸在藥材上,模糊中,
我仿佛看見藥材突然幻化成一朵花。那朵花逐漸變大,花包裹住了我,疼痛消失了。“娘親,
娘親,你怎么了…”我動了動手指,手指便馬上被人握住。“齊丫頭你醒了!”我睜開眼,
周圍都是人。我起身看著熟悉的環境,是我家。曉曉撲上來抱住我,我拍了拍她的背。
王嬸子說她是在去醫館取藥的時候發現我昏倒在地,便馬上喊人一起把我送回來的。
我問王嬸子周圍是否還有別人,嬸子搖搖頭。我勸著嬸子們走了,獨自去醫館看了一圈。
桌上沒有藥材的存在,藥柜里那幾樣藥也沒有少。難道昨天的經歷,只是夢么?
10、我懷疑我被臟東西纏上了。我決定去附近的寺廟看看。
我望著前方朱紅的外墻停下腳步。我竟然,莫名的不想過去。有人陸陸續續從我身邊經過,
“齊丫頭,你也來寺廟?”我轉頭一看,是王家嬸子。我還沒說話,王嬸子便自顧自講起來,
說她家小子最近總一個人自言自語,所以來廟里求張符保平安。王嬸子說完,
便問我來這里是怎么了。我下意識搖頭,說自己只是想隨處逛逛,不知怎么就走到這里來了。
“那敢情好,齊丫頭你正好和我一塊去拜拜,你之前不還暈倒了么?正好去去晦氣。
”我借口有事,回絕了王嬸子的提議。王嬸子走了。我抬手按住胸口。撲通、撲通、撲通。
一種不安莫名從我心頭涌起。我要回家。11、我剛打開房門,女兒便滿臉淚痕撲了上來。
我趕緊接住她,“曉曉,發生什么了么?”女兒卻怎么都不肯說,我觀察著她按著腿的手,
將她腿上的褲子往上一撈。上面青紫一片。是誰!我馬上拿出藥箱替女兒擦藥。
女兒見隱瞞不過,這才小聲開口:“娘親,是爹爹摔的。”陸山,他怎么能這樣對女兒!
門忽然被推開,“鄉芙,你看得見陸蘭曉么?”陸山神色匆匆,他馬上靠近我,
我擋在女兒身前怒視面前的男人,“你還有臉問我。”女兒抓住我的衣襟,
我回握住女兒顫抖的手。我看著陸山的臉,發現他真的變得好陌生、好陌生。“鄉芙,
你讓我摸摸她,你讓我摸摸她。”現在才來關心女兒,晚了。我緊緊護住女兒,
不讓他靠近分毫。拉扯一陣,陸山冷靜下來,他深呼一口氣,“鄉芙,是我糊涂了,抱歉。
”我冷冷看著他“你該向曉曉道歉。”于是陸山又蹲下來,“曉曉,是爹錯了,
你能原諒爹么?”曉曉沒有說話,我將陸山趕出房間。我替曉曉上完藥,安撫她睡下。
曉曉是我的軟肋。我不能容忍任何人傷害她。12、我與陸山的關系落至冰點。這天,
曉曉說想吃桂花糕,我便出門去買。我剛打開門,就看見林嬸在我屋前踱步。
林嬸一見我出來,一跺腳,連忙將我拉回府里。“齊丫頭,我剛剛聽到,陸山要和人私奔!
”我愣愣看向林嬸,林嬸呸了一口,“千真萬確,我親眼看到的,在后山樹林里,
那姑娘問陸山要不要和她走,陸山答應了。”“齊丫頭,你好好想想吧,
到底還要不要和陸山過。”林嬸拍了拍我的背,緊緊握了握我的手后離開了。我和陸山,
怎么會到了這個地步。我不明白。晚上,陸山回來,這幾天因為女兒的事情,
我們幾乎沒有再說過話了。但今晚,陸山卻一直問我喜不喜歡他。有意義么?能改變什么么?
如果我說喜歡他,難道他就不走了?我沒有回答,于是陸山也沒有追問。飯后,
我去到書房。既然陸山要離開,那我也不會再將自己耗在他身上。我要和離。13、“娘親,
你怎么還不醒呀。”我迷糊著睜眼,下意識將曉曉攬進懷里。我怎么睡著了? 我昨晚,
好像是要去書房…我為什么要去書房?曉曉揪著我的一縷頭發打著圈,
我撈起她的褲子想看看她的傷。腿上光滑一片,一點痕跡都沒有了。“娘親,
是爹爹給我上藥了,現在一點都不痛了。”曉曉說著便跳下床蹦跳幾下,
看起來的確完全好了的樣子。曉曉又過來拉住我的手晃動起來,“娘親,我好餓,
爹爹做好飯了,我們快去吃吧。”我點點頭穿上外袍抱起曉曉去到桌上,我四處看看,
并沒有發現陸山的身影。“娘親,爹爹有事出去了。”曉曉抱住我的脖子,“好想爹爹哦,
爹爹今天什么時候回來呀?”怎么一會不見,他們兩人關系這么好了?算了,
陸山和曉曉關系好也是好事。我眨眨眼,總感覺忘了什么。14、晚上,陸山回來了,
我笑著招呼他坐下。他愣愣靠近。我看著他呆傻的模樣笑了起來,“怎么這樣看我?
我臉上有什么么?”陸山搖搖頭,我轉身準備去叫女兒過來。“鄉芙。”我回頭看向陸山,
陸山張了張口,卻并沒有說話。陸山今天怎么這么奇怪?我到他面前伸出手摸摸他的額頭,
沒發燒啊。陸山紅了臉,還是沒說話。我瞪他一眼,“陸山,你到底想說什么啊?”這下,
陸山的臉又白了起來。變戲法呢?我轉身要走,陸山拉住我,遞給我一個盒子。噗,
扭捏這么久,原來是要送我禮物。我打開盒子,里面是一張紙。信?
我疑惑看陸山一眼將它展開。和離書三個字印在我的眼中。什、么?我手一松,
盒子落在地上發出聲響。“你怎么敢!”很熟悉的聲音。在那一瞬間,
我好像什么都聽不見了,只有風聲。只有風聲。一陣輕柔的風遮住了我的眼睛。
我的眼前一片黑暗。“別看…”這個聲音、這個聲音,是陸山。
“別哭…”有什么東西輕輕擦去我的淚。“是你么?陸山,是你么?”沒有人回應。
我卻笑了起來,我知道,這是陸山。“娘親!爹爹!”一片黑暗中出現了一個發光體。
是曉曉。曉曉一點點靠近,光亮逐漸消失,仿佛有什么東西從我身上剝離。身旁發出動靜,
暈倒在地的陸山醒了過來。他站起身與我對視,看著他這熟悉的視線,我落下淚來。
陸山幾步上前緊緊抱住我,又將地上的女兒抱起來。“鄉芙,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我點點頭。“我們再也不要分開。”番外1、陸杉這是陸杉的第三十九次相親。
陸杉將搖搖欲墜的眼鏡扶正,將女人們面前的合同收回來,“這就是我的要求,
如果你們之中有誰覺得可以的話,我們現在就簽訂合同結婚。”幾位女士對視幾眼,
相繼離開了。一個女人匆匆返回來沖他笑笑,他轉頭望著這人也露出微笑。
女人伸手將杯子里的水潑在他面上轉身離開了。陸杉習以為常拿出帕子將臉上的水擦干凈。
回到家,父親又拿出一本冊子,讓他挑選明天的相親對象,他隨手指了幾個,
父親便又開始聯系。陸杉回到房間嘆一口氣。相親真難。女人到底在想什么呢?陸杉不知道。
他從小就不和女人打交道。母親早早和父親離婚,走的時候他拉住母親的手,
母親便蹲下來看著他。他覺得自己該說些什么,母親一直看著他,于是他最后猶豫著張口。
“媽媽,我想喝玉米排骨湯。”于是母親嘆了口氣,掙脫他的手,最后看了他一眼便離開了。
他再也沒有了母親。父親在母親走之后逐漸消沉,比以前更愛喝酒了,
一有不順心就開始砸東西。客廳里父親在發瘋,臥室里陸杉戴著耳機在看書。媽媽說過,
只要這本書看完就沒事了。只要這本書看完,媽媽就會端著玉米排骨湯來到他房間。
喝了湯的晚上會是他睡得最好的一個晚上。想到湯的滋味,他咂了咂嘴。“砰!
”他的房門被父親一腳踹開,父親幾步過來提起他,父親的嘴巴張張合合,他愣愣盯著。
耳邊一陣撕扯感,他的耳機被拽下。“她不要你了,那個狠心的婆娘,她不要你了!”是了,
母親已經走了。陸杉一點點長大,他已經比父親還高了。那次父親喝酒,
又沖進他房間想要揍他,他一把將父親推倒在地。那個時候他突然發現,
原來父親是這樣弱小。自那次之后,他們倒是能和諧相處了。現在他逐漸到了三十歲,
父親認為他該結婚了,便開始給他介紹各種女生。結婚?他從來沒考慮過這個,父親一提,
他也覺得他的確該結婚了。他開始列舉結婚對象的要求。首先第一條是干凈。
他希望結婚對象從來沒有談過戀愛,就像他一樣。其次要會照顧人,廚藝一定要好。
學歷盡量高一點,最低要大學本科。然后性格需要溫婉,老實本分,不要朝秦暮楚。
…最后一條是合約生效時,陸杉70%的財產歸女方管理。若陸杉出現出軌,家暴,
則全部財產歸女方所有。他列了整整五頁的合同。但沒有人能看完第一頁。
陸杉將合同放在床頭閉上眼睛,如果可以,能給他一個好的結婚對象么?陸杉睜開眼,
發現自己站在大街上,好多人圍著他。“陸家小子,你終于回來了。”“陸小子,
你干啥去了,咋這么久沒聲息,你知道不,齊丫頭都等你好久了。”他從來沒見過那么多人,
他僵在原地隨著人群來到一間住宅。他看看周圍人的穿著,又看著住宅上的“陸家”。
他穿越了?人群突然安靜,他隨著大家的目光回頭看。一個很漂亮卻柔弱的女人,
他看著那個女人逐漸靠近,那個女人抱住了他,他下意識推開。他看著人群張口指責他,
女人看著他,要哭不哭的樣子。他覺得自己該說些什么,于是他開口:“不好意思,
我失憶了。”女人帶著他回家了,女人說她叫齊鄉芙,女人開始給他講起從前的過往。
齊鄉芙?這不是,他看的書里的故事么?齊鄉芙和丈夫陸山三世情緣,這是第二世,
這世齊鄉芙身體不好,陸山便學習藥理,后來齊鄉芙生病,陸山外出采藥失蹤,
回來的時候齊鄉芙已經有了孩子,但陸山并不介意,將孩子視若親子養大,
他們依舊恩愛一世。陸山不介意,但陸杉介意。他最討厭的便是這種水性楊花之人。
他讓齊鄉芙帶自己去見孩子,孩子的確挺可愛,但陸杉看著孩子,
卻在想孩子的生父到底是誰。他問齊鄉芙,卻沒想到齊鄉芙竟然說孩子是他的。太過分了,
是看他失憶了,所以就編造謊言來騙他么?該不會書里的陸山,就是這樣被齊鄉芙騙的吧。
他對齊鄉芙沒了好印象,但齊鄉芙卻一直對他很好。他看著齊鄉芙的眼睛,
齊鄉芙抱著女兒對他笑笑。從來沒有人對他這樣好。他想的義正言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