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樓上新搬來一個大小姐。她開著瑪莎拉蒂，穿著定制高定禮服，來我家——蹭飯。
她說我做的飯比五星級酒店還好吃，說我是她人生里唯一的“味覺救星”。
我以為她是隨口哄我，直到那天晚上，她醉醺醺地倚在我廚房門口，
說了一句——“你知道嗎？我每次吃到你做的飯，就覺得世界還有點溫柔。”從那天開始，
她越來越頻繁地來蹭飯、蹭沙發、蹭我，最后蹭進了我的生活里。可我不是她的誰，
她是沈家的掌上明珠，而我，只是個靠做外賣撐日子的落魄廚子。我努力退開，
她卻步步緊逼。直到我才發現，我以為是她來蹭飯，結果她是來“救命”的。
她第一次敲我家的門，是在一個冬天的晚上。我剛把一鍋雞蛋掛面撈出來，
撒上蔥花、淋點醬油，準備就著電視新聞吃下這頓遲來的晚餐。“咚咚咚。
”一陣毫無預警的敲門聲，硬生生把我從面湯香里拉出來。我皺了皺眉，
套上拖鞋打開門——眼前站著個女人。穿著不合時宜的裸背禮服，
肩上還搭著一件看起來價值不菲的披肩，眉眼冷艷，紅唇卻噙著一點無措。她……有點眼熟。
“你家，能借碗飯吃嗎？”我盯著她看了好幾秒，才想起她是誰。樓上新搬來的鄰居。
聽說是沈氏集團的大小姐，名字好像叫——沈一澄。可她這身打扮，
怎么看都不像是來借飯吃的。“你要干嘛？”“吃飯。”她語氣很平靜，
“我剛從一個無聊的宴會上溜出來，現在特別餓。”“你家沒人做飯？”“我不會。
”她看著我手里的面碗，忽然輕輕一笑，“你這個聞起來……挺香的。”我沉默了三秒，
然后轉身進了廚房，盛了碗面遞給她。她也不客氣，換了雙拖鞋坐下，
三口兩口就把那碗面吃得干干凈凈。吃完，她擦了擦嘴，認真看著我：“我明天還能來嗎？
”我愣住。她抿著唇，忽然勾了下嘴角：“我可以付錢。”我盯著她的眼睛，
好半天才冷冷地說了句：“明天你要吃，自己買菜。”她笑了，那笑像是寒冬里開出的花，
柔軟得不真實。—這一晚，我沒想太多。可第二天晚上，她真的又來了。
還帶著一袋精挑細選的菜，和一張打印好的菜單，
上面寫著：“今晚想吃番茄牛腩、芥蘭炒蝦仁、雞蛋羹，謝謝主廚！
”我看著她一臉無辜的樣子，真想拒絕。但手卻不爭氣地接過了菜單。我不知道這算什么。
只是從那天起，她三天兩頭就往我家跑——說是蹭飯，其實也蹭茶、蹭沙發，
有時候還蹭我床上的抱枕睡午覺。我開始有點警覺。這個女人——不簡單。而我，
似乎已經開始中招。沈一澄第三次來，是一個下雨天。她撐著一把黑傘，
站在門外時整個人像剛從畫里走出來。濕漉漉的頭發貼在臉頰邊，襯得那雙眼睛格外亮。
“你還真是說來就來。”我倚著門框，看她那身明顯不是防雨的羊絨風衣已經被打濕。
“我沒車。”她不動聲色地瞥了我一眼，聲音低下來：“也不想讓司機來接。
”“你手機沒了？”“關機了。”我看了她一會兒，嘆了口氣，讓開門：“進來吧。
”她在玄關脫了鞋，順手把傘掛好，動作利落得不像個千金大小姐，
倒像個常年在外漂泊的浪子。“你要吃什么？”“你昨天說過，今天試試燉魚。
”她一邊擦著頭發，一邊從塑料袋里拿出兩條活蹦亂跳的桂魚，“我在市場買的，
老板說你做魚特別厲害。”我挑了挑眉：“你在市場提我名字了？”她聳聳肩，
似笑非笑地說：“我說我租你樓上，老板一聽就說，是你那小子啊，會做菜。
”我嘴角抽了下，轉身進了廚房。—我燉魚的時候，她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地盯著我背影。
那目光太明顯，像一道火，燒得我后背發緊。“你以前學過做菜？”我沒回頭，
只淡淡應了聲：“學過。”“在哪里？”“國內，國外都學過一點。”“聽起來挺厲害的。
”她頓了頓，忽然換了語氣，“為什么會回到這里？”“你想知道的太多了。
”我把魚放進鍋里，聲音淡得像一道冷風。她也不惱，反倒輕笑：“是啊，
我就是個愛八卦的女人。”“你不怕我趕你走？”“你會嗎？”她站起來，走到廚房門口，
靠在門邊，側臉被暖黃的燈光映出柔和的弧度，“你看起來是個不太會拒絕人的人。
”我看了她一眼，沒說話。她卻突然靠近一步，聲音低下來：“你一個人住，不怕孤單？
”我沒答。她忽然伸手，在我圍裙上沾了點醬汁，然后抬起指尖舔了舔：“味道不錯。
”我喉頭一緊。她這動作不算露骨，但不知為何，我卻像被電流竄了一下。
我轉身避開她的視線：“飯快好了。”她退開，像是什么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坐回沙發上。
我卻在廚房里站了很久，才壓住心頭那點莫名的躁動。—晚上，她吃完飯沒急著走。
而是窩在沙發上看我家那臺舊得要命的電視，還順手蓋了我一條毛毯。
我端著洗好的碗看她：“你是不是把我家當自己家了？”她撐著腦袋，
目光懶散：“你不覺得這樣挺好的嗎？”我皺眉：“你到底想干什么？”她沒有立刻回答。
片刻后，她忽然坐起身，認真地看著我：“郭不聽，你想不想重新開一家自己的餐廳？
”我神情一變：“你怎么知道我以前有店？”“查你很難嗎？”她咬著吸管，語氣漫不經心，
“你在H市‘昭南’實習過，后來回國開過一家‘野味小館’，在食評圈小有名氣，
但兩年前突然關了。”我沒說話。她盯著我：“我查過原因——你因為一起食安糾紛被連坐，
那天你不在場，但你還是背了鍋。”我終于抬起眼：“你到底是誰？”她輕輕一笑，
從包里掏出一份文件遞給我：“我是沈一澄，沈氏集團董事之一。
這是我私人基金想投的項目——‘個人高端定制家庭廚房’，你是我選定的第一位合作人。
”我盯著她：“你這幾天來蹭飯，是故意接近我？”她搖頭，
目光平靜：“第一次確實是偶然，第二次以后，就是認真了。”“為什么是我？
”“因為你做飯時的樣子。”她看著我，語氣忽然低下來，“你知道你眼睛里有多認真嗎？
像是全世界都安靜了。”我垂下眼。這女人太聰明，也太主動，叫人防不勝防。她來蹭飯，
或許根本不是因為餓，而是——另有目的。
可我偏偏防不住她那句低聲的：“你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味道。”她提出投資我廚房那晚，
我沒立刻答應。畢竟，我不喜歡欠誰的人情，尤其是像沈一澄這樣的女人。她太聰明，
太有手段。和她談生意，就像在薄冰上跳舞，一不小心就會墜進深淵。可她并沒有催我。
那之后，她反而更頻繁地來——一會兒是說想學怎么處理鮑魚，一會兒說電飯鍋不會用，
甚至有天直接抱著一袋水果坐在廚房門口，說：“今天不吃飯，我就看你做菜。
”我嘴上不說，心里卻是明白的。她是在拉近關系，不動聲色地試探我這口“廚房”，
是不是值得她投資。而我——也在不自覺地，被她一點點剝去防備。
她不是那種典型意義上的溫柔，但她有種極致的專注感。她看我切菜、翻鍋時的眼神，
像是我在創造什么絕世藝術品，而她是唯一的觀眾。那天深夜，她又一次坐在沙發上，
看我做菜。廚房里只剩刀聲和鍋鏟聲。她忽然輕聲問：“你是不是一直不相信我？
”我沒有回頭，只淡淡地說：“你是沈家的人。”“可我現在，在你這兒，連間房都沒有，
只能蹭沙發。”我頓了一下。她慢慢起身，走到廚房門口，靠近我身后。“郭不聽，
”她的聲音貼在我耳后，帶著一點顫意，“你知道嗎？你做飯的味道，
是我小時候唯一的記憶。”我手一顫，刀差點切到手指。
她繼續說：“我小時候最喜歡一個保姆阿姨，她會每天給我做晚飯，
炒蛋、紅燒肉、蒸玉米……可后來她被我爸辭退了。”“為什么？
”“她說我不是我爸的親生女兒。”我猛地回頭，看她那雙通紅的眼睛。“你說，我信她，
算不算叛逆？”我看著她，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么。她的眼淚沒有掉下來，只是笑了笑，
然后轉身回到沙發上。“晚飯我不吃了，今天食欲不好。”我那一晚，整夜沒睡。她給我的，
不止是一段往事。還有一個清晰的信號——她來找我，不只是為了蹭飯。她，是在找“家”。
我一直以為，沈一澄的世界離我太遠。直到我媽的病情加重，我才發現，
她悄悄做了那么多事。那天我去醫院交費，護士告訴我，
住院費和藥費都已經被人“預付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