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媳倆在院門外等了好一會,呂珍珠才姍姍來開門。
兩人都做好狗頭金被閨女/小姑子事先藏起來的準備了。
因為呂珍珠這人藏得太深了。
居然連姑爺因公殉職了都瞞得死死的,她還有什么不敢做的。
三人各懷鬼胎,沉默地進了屋里。
徐小草滿屋找呂枝枝,她不是擔心孩子,而是想找閨女問話:“珍珠,我的小六呢?”
“小六在供銷社門口那會就睡著了,我只能提前把她帶回來,反正媽也認識路。
她現在躺床上睡午覺呢,咱們說話小聲點,別吵醒她了。”
徐翠花現在對閨女說的話,那是半個字都不會相信了,但慈母人設還是要演下去:
“既然小六睡著了,老二媳婦你還是不要再去吵她了。”“珍珠,現在說說你的事,我和你二嫂要不是耳尖聽到你鄰居們說閑話,我們都不知道姑爺他年紀輕輕就沒了。”
“媽,你們現在知道了,他也不能死而復活,一切還要往前看。”
“可你一個女人家家,沒了男人又沒一兒半女那可怎么活?這老天爺真是瞎了眼,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我可憐的閨女,你的命怎么這樣苦?”
呂珍珠現在有房有錢,要男人做什么?
要來天天圍著男人孩子灶臺轉?
“偉人都說了,女人能頂半邊天,為什么一定要依附男人才能活?”
“珍珠,聽媽的話,趁你還年輕,再找個男人,說不準以前是陸茂那人不能成生養。”
“我已經答應陸家給陸茂守孝三年!”
“你沒個孩子守什么守?他們陸家憑什么要求你守孝三年?三年變數大著呢,三年后你年紀也不小了。”
“媽,這你不用擔心,我是嫁出去的女兒,以后日子是好是差都是我自己負責。”
徐翠花平生最討厭子女忤逆反駁她,于是痛心疾首狂捶胸口:“珍珠,你說這話是挖媽的心肝,是怪爸媽沒用?你就算出嫁了,七老八十了,也還是爸媽的閨女。”
“那媽你給我錢買輛自行車吧!”
“買自行車做什么?”
呂珍珠打直球道:“方便我每周末回娘家拉糧食和蔬菜。”
“家里哪有這個錢?對了,我和你二嫂聽說陸茂沒了是有那什么賠償金的,你分了多少?分少了媽可不答應,媽得找陸家說理去。”
“媽,那錢是買命錢,自然是誰生的陸茂,誰拿那筆錢。”
“你傻呀,你跟了他,沒有七年也有六整年,你吃藥也為他吃了四五年,你哪里分不得。”
呂珍珠還以為媽不知道她吃了那么些年的藥,是藥三分毒,有誰心疼過她,只有算利益時,才會拿出來當砝碼:
“賬不能這樣算的,那陸茂也養了我六七年,分了賠償金那就意味著要給陸家二老養老,我不想!”
因為是當著徐小草的面,徐翠花自然是敲山震虎,違心地向著陸家二老說話:
“當人兒媳婦,哪有不給公婆養老的。”
如果她是親家母,她肯定會怪女兒是克夫命,揪著她為婆家當牛做馬。
“媽,這是我的事,您就不要再管了。”
呂珍珠真的很反感徐翠花事事都要刨根問底。
不把她逼瘋,那是誓不罷休。
打著關心她的旗幟,來摸她的底。
要是讓老媽知道她手里還有一份臨時工的名額,媽肯定會想方設法要走,給三個哥哥的其中一人。
還有現在住的房子。
只要她嫁人了,她手上什么東西都得自動歸娘家所有。
“行行行,我不管,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沒什么打算,準備混吃等死。“
徐翠花又忍不住念叨道:“你這樣,還不如找個人嫁了,再生幾個孩子,人生就圓滿了!”
“媽,都說了您別管了,你健忘的速度真快。”
“唉,我老咯,不中用了,子女都嫌棄了…”
呂珍珠懶得再搭理她。
陸茂他媽都比她這親媽事少。
陸母不慈,她可以遠離,但親媽不行。
*—*
呂枝枝在房間里就聽到她們的吵吵聲。
她是真心疼姑姑。
攤上這樣沒邊界感的媽。
為了防止以后呂二山和徐小草跟爺奶一個德行。
她以后肯定會更嚴厲調教他們兩口子。
后面徐翠花閑不下來,拉著徐小草就給呂珍珠搞衛生。
“瞧你這家里亂得跟個狗窩一樣,媽幫你收拾收拾。”
徐小草只當婆婆是想自己找金子,于是賣力配合著。
把干凈整潔的房子翻得亂七八糟烏煙瘴氣的。
呂珍珠見狀好心累,只能跟在她們婆媳屁股后面把她們弄亂的東西擺放整齊。
可親媽徐翠花嘴里還說著:“這些家具都還不錯,等過幾天讓你爸借隊里的牛車拉回家里用,一趟怕都拉不完。”
“……”這房子還是賣了吧,她嚴重懷疑媽下次再來公社就是帶人綁她回去再婚賣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