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薇蹲在女廁所最里面的隔間，死死咬住下唇不讓眼淚掉下來。
門外傳來刺耳的笑聲和手機拍照的"咔嚓"聲，
她知道自己此刻的狼狽模樣正在被實時上傳到校園論壇。1"沈大小姐，怎么不說話了？
平時在老師面前不是挺能裝的嗎？"林美琪甜膩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來，
伴隨著其他女生附和的笑聲。念薇的手指緊緊攥住校服裙擺，布料在她掌心皺成一團。
這是本周第三次了，自從高二分班和林美琪同班后，她的校園生活就變成了噩夢。"砰！
"隔間門被猛地踹了一腳，念薇渾身一顫。"出來吧，我們好好聊聊。
"林美琪的聲音突然變得溫柔，卻讓念薇更加恐懼。上一次她用這種語氣說話，
是在往念薇課桌里倒紅墨水之前。念薇深吸一口氣，顫抖的手指解開隔間門鎖。門開的瞬間，
一桶冰水迎頭澆下，刺骨的寒冷讓她驚叫出聲。"哈哈哈！看啊，落湯雞！
"林美琪舉著手機，鏡頭對準渾身濕透的念薇。她身邊的跟班們笑得前仰后合。
水珠順著念薇的發(fā)梢滴落，精心扎起的馬尾辮已經(jīng)散開，那只她最愛的蝴蝶發(fā)卡掉在地上，
被林美琪一腳踩碎。"聽說這是沈子謙送你的生日禮物？"林美琪用腳尖碾著發(fā)卡的碎片，
臉上的笑容逐漸扭曲，"真可惜呢。"聽到這個名字，念薇猛地抬頭。
沈子謙——她名義上的"哥哥"，實際上是家里保姆的兒子。這個秘密只有沈家人知道，
但林美琪對子謙病態(tài)的迷戀已經(jīng)持續(xù)了兩年。"你、你別碰那個..."念薇終于開口，
聲音細如蚊吶。林美琪瞇起眼睛，突然一把抓住念薇的衣領："怎么？心疼了？
你以為你是誰？不過是個靠家里有錢的廢物！子謙哥哥對你那么好，你配嗎？
"念薇被她拽得踉蹌，后背撞上洗手臺。冰冷的瓷磚透過濕透的校服傳來刺骨的寒意。
"我...我和子謙只是...""只是什么？兄妹？"林美琪湊近，
香水味混合著口香糖的薄荷氣息噴在念薇臉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根本不是親兄妹。
"念薇瞳孔驟縮。這個秘密...她怎么會知道？看到念薇的反應，
林美琪得意地笑了："很驚訝？上次去你家'偶遇'子謙哥哥時，
不小心聽到了你爸媽的談話。"她松開念薇，優(yōu)雅地整理了下自己的校服領結，
"一個保姆的兒子，裝什么大少爺。"念薇的指甲陷入掌心。她不能反駁，也不敢承認。
父親說過，這個秘密關系到子謙的未來，絕對不能外泄。"所以，
"林美琪俯身撿起發(fā)卡的碎片，在念薇眼前晃了晃，"從今天開始，離我的子謙哥哥遠一點。
否則..."她突然用力，碎片尖銳的邊緣劃過念薇的臉頰，留下一道細細的血痕，
"下次就不只是發(fā)卡了。"疼痛讓念薇倒吸一口冷氣，但她沒有哭，只是死死盯著林美琪。
"喲，還敢瞪我？"林美琪揚手就要打，卻被廁所外突然響起的上課鈴聲打斷。"算你走運。
"她冷哼一聲，將發(fā)卡碎片扔進馬桶，按下沖水鍵，"我們走。
"當林美琪和她的跟班們離開后，念薇終于癱坐在地上。冰冷的水漬在地面蔓延，
像她逐漸擴散的絕望。她顫抖著摸向臉頰，指尖沾上一點猩紅。
鏡中的自己狼狽不堪：校服濕透貼在身上，頭發(fā)凌亂，右臉的血痕已經(jīng)凝結。
最讓她心痛的是那只蝴蝶發(fā)卡——十四歲生日時，子謙跑遍全城為她找到的限量款，
現(xiàn)在正躺在下水道里。"念薇？你怎么在這？"熟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念薇渾身一僵。
沈子謙站在女廁所門口，眉頭緊鎖。作為學生會主席，他經(jīng)常在課間巡視教學樓。
念薇慌忙轉身，不想讓他看到自己這副模樣。"我...我沒事，
只是不小心..."子謙已經(jīng)大步走進來，脫下校服外套披在她肩上："又是林美琪？
"念薇沒有回答，但顫抖的肩膀已經(jīng)說明一切。子謙的眼神暗了下來，他輕輕抬起念薇的臉，
看到那道傷痕時，拳頭攥得發(fā)白。"這次我不會再忍了。"他的聲音低沉得可怕，
"我要去找校長。""不要！"念薇抓住他的手腕，"她...她知道你的身世。
如果鬧大了，爸爸會..."子謙的身體僵住了。三年前，念薇的母親因病去世，
父親沈建國娶了現(xiàn)在的繼母。為了家庭和睦，沈建國讓子謙以養(yǎng)子身份進入沈家，
實際上他是沈家老保姆的孫子。這個秘密一旦曝光，不僅會影響沈家聲譽，
更會毀了子謙的前程。"那就這樣任由她欺負你？"子謙的聲音里壓抑著怒火。
念薇勉強擠出一個微笑："我習慣了...而且快高考了，再忍忍就好。
"子謙看著她強顏歡笑的樣子，胸口一陣刺痛。他蹲下身，輕輕抱住念薇："對不起，
都是因為我...""不是你的錯。"念薇靠在他肩上，終于讓眼淚落下來，"從來都不是。
"上課鈴早已響過，空蕩蕩的廁所里只剩下抽泣聲和水滴落地的聲響。子謙輕拍著念薇的背，
像小時候她做噩夢時那樣。那時候的念薇還會哭著找他安慰，現(xiàn)在的她卻連哭都小心翼翼。
"我們回家吧，我給你請假。"子謙幫她擦干眼淚。念薇搖搖頭："不用了，
下節(jié)是張老師的課..."她沒說完，但子謙明白。張麗華是林美琪的干媽，
也是他們的班主任。如果念薇無故缺席，只會給林美琪更多找茬的借口。"那我送你去教室。
"子謙堅定地說，幫她整理好頭發(fā)，用紙巾輕輕按干臉上的水漬。
當念薇裹著子謙的校服外套走進教室時，全班的目光齊刷刷投來。林美琪坐在座位上，
沖她露出勝利的微笑。張麗華正在寫板書，回頭看到狼狽的念薇，皺了皺眉。"沈念薇，
你怎么回事？校服呢？""老師，她...""我問的是沈念薇，不是你，沈子謙。
"張麗華打斷子謙，"高三了還這么不注重儀表，像什么樣子。"念薇低著頭走向座位，
耳邊是同學們的竊竊私語。她的座位上有用紅筆畫的丑陋涂鴉，寫著"假千金"三個字。
林美琪的跟班們掩嘴偷笑，而林美琪本人正得意地轉著筆。"好了，打開課本第58頁。
"張麗華像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繼續(xù)講課。念薇默默坐下，濕透的裙子黏在椅子上，冰冷刺骨。
課本上的字跡在她眼前模糊成一片。三年了，這樣的場景重復了無數(shù)次。老師的視而不見，
同學的冷眼旁觀，林美琪變本加厲的欺凌...她曾以為忍到畢業(yè)就能解脫，
卻不知道最黑暗的時刻還未到來。2"根據(jù)期中考試成績和綜合素質評定，
今年清華保送生的推薦名單已經(jīng)初步確定。"張麗華站在講臺上，推了推眼鏡，
"我們班有一個名額，經(jīng)過校領導討論，決定推薦——"教室里安靜得能聽見針落的聲音。
念薇低著頭，指尖無意識地在課本邊緣劃著。她知道自己成績年級第一，
各類競賽獎項也拿了不少，但保送這種事..."沈念薇同學。"聽到自己的名字，
念薇猛地抬頭，對上張麗華不情不愿的表情。周圍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
更多的是不滿的嘀咕聲。"憑什么又是她？
是家里有錢嗎...""聽說她爸給學校捐了棟樓..."這些話語像毒蛇般鉆入念薇耳中。
她的視線不經(jīng)意間與林美琪相遇，后者眼中的嫉恨讓她不寒而栗。
"保送生還需要通過清華的最終審核，名單會在下周公示。"張麗華繼續(xù)說，
"其他同學也不要氣餒，高考還有機會。"下課鈴響起，張麗華前腳剛離開教室，
林美琪就帶著她的跟班圍住了念薇的座位。"恭喜啊，沈大小姐。
"林美琪甜膩的聲音里滿是諷刺，"又要靠家里的關系進清華了？"念薇默默收拾書本，
沒有回應。她知道任何回答都會成為林美琪繼續(xù)攻擊的借口。"怎么不說話？
看不起我們這些要靠自己努力的人？"林美琪一把按住念薇正在整理的課本，
"還是說...你心虛了？""請讓一讓，我要去圖書館。"念薇盡量保持聲音平穩(wěn)。
林美琪冷笑一聲："裝什么清高？誰不知道你那個'哥哥'..."她故意壓低聲音，
"其實是你們家保姆的野種？"這句話像一把刀刺進念薇胸口。她終于抬起頭，
直視林美琪："不許你這么說子謙！""喲，終于有反應了？"林美琪得意地笑了，"怎么，
我說錯了嗎？要不要我告訴全校同學，你們沈家的'少爺'其實是個冒牌貨？
"念薇的手在桌下攥成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她不能沖動，
不能讓林美琪得逞..."美琪，適可而止。"沈子謙的聲音從教室后門傳來。
他走到念薇身邊，輕輕按住她的肩膀，"校長找你，關于下周演講比賽的事。
"林美琪的表情瞬間變得甜美："子謙哥哥！我只是在恭喜念薇呢。"她撩了撩頭發(fā)，
"對了，我報名了你的英語輔導班，以后請多指教哦～"子謙冷淡地點點頭，
拉著念薇快步離開教室。直到轉過走廊拐角，念薇才長舒一口氣，雙腿發(fā)軟幾乎站不穩(wěn)。
"沒事了。"子謙輕拍她的背，"我送你回家吧。"念薇搖搖頭："不用，
我約了化學老師答疑。"她勉強笑了笑，"而且...我不想讓林美琪覺得她贏了。
"子謙擔憂地看著她："保送的事...""我會憑實力爭取的。"念薇打斷他，
"我的成績和獎項都是真實的，不怕任何人質疑。"看著念薇堅定的眼神，
子謙終于點點頭："那放學等我，一起回去。"目送子謙離開，念薇轉身走向教師辦公室。
她沒注意到，身后不遠處的樓梯間，林美琪正死死盯著她的背影，眼中閃爍著惡毒的光芒。
"干媽，你一定要幫我！"教師休息室里，林美琪拉著張麗華的手臂撒嬌，
"那個保送名額明明應該是我的！"張麗華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別胡說，
沈念薇的成績確實比你好。""可她憑什么？"林美琪撅起嘴，
"我聽說她爸給學校捐了不少錢...""這..."張麗華有些猶豫，"確實有這回事。
新實驗樓的設備就是沈氏集團贊助的。"林美琪眼睛一亮："那不就是賄賂嗎？干媽，
你是班主任，能不能...改一下推薦名單？"張麗華嚇了一跳："這怎么行！
名單是要公示的！""又不是讓您直接改。"林美琪湊近，聲音甜得發(fā)膩，
"您不是說還要清華審核嗎？如果在審核材料上做點手腳...""美琪！
"張麗華嚴肅地看著她，"這是違法的！"林美琪不以為然地撇撇嘴："那又怎樣？
您忘了上次家長會，我爸給您的那張購物卡？"張麗華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去年林美琪父親確實給過她一張價值不菲的購物卡，作為"照顧"女兒的謝禮。
看到干媽動搖，林美琪乘勝追擊："再說了，沈念薇性格那么內向，
就算上了清華也成不了什么大器。我就不一樣了，
以后肯定會記得干媽的栽培..."張麗華的眼神閃爍不定。她看了看四周，
確認沒人注意這邊，才壓低聲音說："...你想怎么做？"林美琪露出勝利的微笑，
從書包里掏出一個U盤："我早就準備好了。這里有沈念薇初中時的心理評估報告，
上面寫著她'有輕度社交障礙'。清華最看重綜合素質，
如果知道他們的保送生是個連話都說不清楚的怪胎..."張麗華接過U盤，
手微微發(fā)抖："這...這是真的嗎？""當然是真的。"林美琪面不改色地撒謊，
"您只要在提交材料時，把這份加進去就行了。
""可是...""干媽～"林美琪抱住張麗華的手臂，"您最疼我了，對不對？
而且我爸說了，如果我能保送清華，他會給學校再捐一筆錢，
您也能..."張麗華的眼神逐漸變得堅定。她將U盤塞進口袋："...下不為例。
"林美琪甜甜地笑了，眼中閃爍著陰謀得逞的喜悅。一周后，保送生公示欄前擠滿了學生。
念薇站在人群外圍，不敢靠近。子謙拍拍她的肩："去吧，看看結果。"念薇深吸一口氣，
慢慢走向公示欄。當她的目光落在名單上時，
心臟幾乎停跳——上面赫然寫著"林美琪"三個字。
"這...這不可能..."念薇的聲音顫抖著。周圍的同學投來或同情或幸災樂禍的目光。
林美琪站在不遠處，
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保送通知書："看來清華的老師還是很有眼光的嘛～"念薇站在原地，
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三年的隱忍，無數(shù)個熬夜學習的夜晚，
那些本該屬于她的榮譽...一切都在這一刻崩塌。"我去找校長。"子謙臉色鐵青，
轉身就要走。念薇拉住他："等等..."她的聲音異常平靜，"先弄清楚怎么回事。
"就在這時，張麗華走了過來："沈念薇，校長要見你。"校長辦公室里，
念薇站在寬大的紅木辦公桌前，聽著校長遺憾的解釋。
"清華審核組認為你的心理素質不適合直接保送，所以..."校長推了推眼鏡，
"不過你的成績很好，高考一樣能考上理想的學校。"念薇抬起頭："請問校長，
清華是根據(jù)什么判斷我心理素質不合格的？""這..."校長有些尷尬地看了眼張麗華，
"張老師提交的材料里有一份你的心理評估報告...""我能看看嗎？"校長猶豫了一下，
從文件夾里抽出一張紙遞給念薇。紙上赫然是一份偽造的心理評估，
稱沈念薇有"社交障礙"和"輕度抑郁傾向"。念薇的手微微發(fā)抖，
但聲音異常清晰："校長，這份報告是偽造的。我從未做過這樣的心理評估。
"張麗華立刻反駁："沈念薇，注意你的言辭！這份材料是學校正規(guī)渠道獲得的！""是嗎？
"念薇直視張麗華，"那請問是哪家醫(yī)院出具的？哪位醫(yī)生簽的字？"張麗華一時語塞，
臉色變得難看。校長皺起眉頭："張老師，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在氣氛劍拔弩張之際，
辦公室門被推開，沈子謙帶著一位中年男子走了進來。"校長，
這位是市人民醫(yī)院心理科主任王醫(yī)生。"子謙的聲音冷靜而有力，
"他可以證明念薇從未在他們醫(yī)院做過任何心理評估。"王醫(yī)生點點頭："確實如此。
而且這份所謂的報告格式完全不符合我院標準，簽名也是偽造的。"張麗華的臉色瞬間慘白。
林美琪不知何時也來到了辦公室門口，看到這一幕，轉身就要溜走。"林美琪同學。
"校長嚴厲地叫住她，"這件事，你知情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林美琪身上。
她的眼神慌亂地游移，最終落在張麗華身上："是...是干媽讓我這么做的！
她說只要我能保送清華，我爸會給學校捐錢，她也能升職！""你胡說什么！
"張麗華猛地站起來，臉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凈凈。校長重重拍了下桌子："夠了！
"他轉向念薇，語氣中帶著歉意，"沈同學，這件事學校會嚴肅處理。
你的保送資格會重新審核...""不必了。"念薇平靜地說，聲音卻堅定得讓所有人驚訝，
"我會參加高考，憑自己的實力考上清華。"她轉身離開辦公室，
三年的委屈和隱忍在這一刻化作了決絕的力量。身后傳來校長訓斥張麗華和林美琪的聲音，
但念薇已經(jīng)不在乎了。走廊上，子謙追上她："念薇，你還好嗎？
"陽光透過走廊的窗戶灑在念薇臉上，她抬起頭，
三年來第一次露出了真心的微笑："我很好，比任何時候都好。"因為就在剛才，
她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3高考倒計時30天的橫幅掛在教學樓最顯眼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