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數過冷宮磚石嗎？"楚明月染血的指甲劃過青磚，"三百零九塊，
每塊都刻著你的死狀。"我撫過腰間玉玨突然輕笑："少了一塊。"袖中暗箭射穿她掌心，
"你跪著的那塊...刻的是你的結局。"沈不言踹開殿門，劍尖挑著滴血的詔書。
楚明月卻瘋狂撕開衣襟，露出與我心口一模一樣的——"胎記？"我瞳孔驟縮。"雙生咒。
"她咳著血大笑，"我死...你..."寒光閃過，沈不言斬落她頭顱："殿下，
咒術解了。"1 重生之痛我死了。冰冷的石板貼著我的臉頰，十指被鐵鉗夾得血肉模糊。
楚明月的笑聲從頭頂傳來，甜得像摻了蜜的砒霜。"姐姐，你以為你能贏過我？
"她繡著金線的裙擺掃過我的臉，"福星只能有一個，那就是我。"我想反駁，
但喉嚨早已被熱炭燙壞，只能發出"嗬嗬"的聲響。"對了，你那個忠心耿耿的沈侍衛，
臨死前還在求我放過你呢。"楚明月蹲下身，紅唇幾乎貼上我的耳朵，"我讓人當著他的面，
把你——""公主，吉時到了。"門外傳來宮女的聲音。楚明月遺憾地站起身："可惜了，
沒能讓你聽完。不過沒關系，姐姐就在這兒好好聽著萬民朝拜我的聲音吧。"宮門轟然關閉，
我被留在黑暗中。遠處傳來山呼海嘯般的歡呼："福星公主千歲！"鮮血從我嘴角溢出。
若有來世......我猛地睜開眼睛，四周溫暖濕潤，身體被緊緊包裹著。
這是——母后體內？我重生了？而且回到了出生前？劇烈的宮縮突然襲來，
母親的身體在用力。前世我是遲了一刻鐘才出生的，而楚明月搶先落地，
被欽天監認定為"福星"。不！這次我一定要先出生！我用盡全身力氣向下擠，
頭部感受到強烈的壓迫感。我要先出去！我必須比楚明月先見到這個世界！
2 福星初現一陣天旋地轉后，刺眼的光亮襲來。"生了！是個公主！
"產婆驚喜的聲音響起。我立刻放聲大哭，不是嬰兒無意識的啼哭，
而是刻意為之的響亮哭聲。我要讓所有人都注意到我的存在。果然，
父皇的聲音從外殿傳來："讓朕看看朕的小公主！"我被裹進明黃色的襁褓，送到父皇懷中。
就在這時，殿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嘩。"陛下！御花園的枯梅開花了！
"一個小太監激動地沖進來，"就在小公主出生那一刻！"父皇大喜："天降祥瑞！
這是朕的福星啊！"我心中暗喜，卻哭得更大聲了。父皇連忙輕拍我的背："哦哦，
不哭不哭，朕的小福星。"一刻鐘后，當楚明月出生時，所有人的注意力已經都在我身上了。
她的哭聲被我的"祥瑞"完全掩蓋，欽天監甚至沒去看她的生辰八字。"雙鳳臨朝，
長者為尊。"欽天監監正跪在父皇面前，"大公主出生時天降異象，必是真正的福星。
"就這樣，我，楚明昭，成為了大梁朝尊貴的"福星公主"。而我的"好妹妹"楚明月，
從出生起就活在我的陰影下。3 姐妹暗斗十年后。"公主，
二公主又把您最喜歡的玉簪摔碎了。"我的貼身宮女青嵐小聲稟報。我正對著銅鏡梳妝，
聞言只是微微一笑："無妨，妹妹年紀小，不懂事。"鏡中的少女明眸皓齒，
額間一點朱砂痣更添福相。這十年我精心經營"福星"形象，
每逢干旱我必"偶然"提議挖井的位置，邊境有戰事我必"天真"地說出制勝策略。
滿朝文武無人不信服我的福星之名。而楚明月，在我的刻意縱容下，成了驕縱任性的代名詞。
"母后的生辰宴準備得如何了？"我放下玉梳。"按公主的吩咐，已經安排好了。
"青嵐眼中閃過一抹了然。我滿意地點頭。今日，我要送給楚明月一份"大禮"。宴席上，
我坐在母后身側，乖巧地為她布菜。楚明月姍姍來遲，眼睛紅紅的似乎剛哭過。"明月，
怎么來晚了？"母后關切地問。"兒臣為母后準備了一份特別的禮物，所以耽擱了。
"楚明月怯生生地說，目光卻瞥向我，帶著挑釁。我心中冷笑。
前世她就是在這場宴會上獻上一曲驚鴻舞，贏得滿堂喝彩。看來今生她又要故技重施。
"兒臣想為母后獻舞一曲。"楚明月果然說道。音樂響起，楚明月翩翩起舞。
就在她即將完成最后一個高難度旋轉時，她的裙擺突然"嗤啦"一聲裂開大半。"啊！
"楚明月驚叫一聲，狼狽地跌坐在地。滿堂嘩然。我立刻起身，
脫下自己的外袍快步上前裹住她："妹妹沒事吧？有沒有傷著？"楚明月抬頭瞪我，
眼中滿是怨毒。她當然知道是我做了手腳，但她沒有證據。"明昭真是個好姐姐。
"父皇欣慰地說。我低頭掩去嘴角的笑意。這只是開始，楚明月。前世的債，
我要你一一償還。4 權謀布局清晨的陽光透過雕花窗欞灑進寢殿，
我正執筆在宣紙上勾勒一幅山水，青嵐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公主，
二公主昨夜又責罰了兩個宮女。"她聲音壓得極低，遞上一張沾血的帕子，
"這是從浣衣局找到的。"我接過帕子，指尖輕撫上面的血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楚明月還是和前世一樣，稍有不順就拿下人出氣。前世她在我面前偽裝得極好，
直到最后才露出真面目。今生我早早派人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這些罪證將來都會成為壓垮她的稻草。"大皇子今日何時進宮？"我放下帕子問道。
"回公主，大皇子殿下辰時會來向皇后娘娘請安。"我輕輕點頭："去準備些茶點，
我要與大哥共進早膳。"青嵐領命退下，我起身走到妝臺前，精心挑選了一支素雅的玉簪。
大皇子楚承睿是眾皇子中最正直的一個，前世也是最后一個對楚明月失望的人。
若要徹底摧毀楚明月，必須先從大哥入手。御花園的涼亭里，我親手為楚承睿斟茶。
"昭兒今日怎么有興致邀我品茶？"楚承睿笑著接過茶杯。他今年二十有三，
眉目間已有了幾分父皇的威嚴。"大哥忙于朝政，妹妹想見一面都難。"我佯裝委屈地撇嘴，
"莫非大哥做了太子，就不認我這個妹妹了？"楚承睿失笑："胡說八道。父皇尚未立儲，
這話傳出去可不好。"他環顧四周，壓低聲音，"況且二弟三弟都盯著那個位置呢。
"我心中一動。二皇子楚承澤，前世最后站在楚明月那邊的人。這一世我得多加防備。
"大哥，我昨日讀《孫子兵法》，有一處不明，想請教你。"我故意岔開話題，
與他討論起兵法來。楚承睿眼中閃過驚訝，隨即興致勃勃地為我講解。
5 冷宮幽影正說話間，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凄厲的慘叫。楚承睿猛地站起身："怎么回事？
"我故作茫然："聲音好像是從西偏殿那邊傳來的。"我們循聲趕去，剛拐過一道回廊，
就看見楚明月手持藤條，正狠狠抽打一個跪在地上的小宮女。那宮女不過十二三歲年紀，
背上已經血跡斑斑。"你這個賤婢！竟敢把我的裙子洗壞！"楚明月面目猙獰，
哪還有平日嬌弱可人的模樣，"今天不打死你，難消我心頭之恨！""明月！
"楚承睿厲聲喝道。楚明月渾身一僵，轉頭看見我們，臉色瞬間煞白。
她手中的藤條"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大、大哥..."她結結巴巴地說，
隨即眼淚說來就來，"這宮女弄壞了母后賜我的裙子，我一時氣急..."我快步上前，
脫下披風裹住那瑟瑟發抖的小宮女："傷得這么重，得趕緊傳御醫。"我抬頭看向楚承睿，
眼中含淚，"大哥，妹妹也是一時沖動..."楚承睿眉頭緊鎖，
目光在楚明月和宮女之間來回掃視，最終沉聲道："明月，身為公主，如此苛待下人，
成何體統？""是她先——""夠了！"楚承睿打斷她，"回去抄寫《女誡》十遍，
三日內交給我檢查。"說完，他讓侍衛抱起那小宮女，他們往太醫院方向走去。
楚明月站在原地，雙手緊握成拳。等楚承睿走遠，她猛地轉向我，
眼中怒火幾乎要噴出來："是你設計的對不對？"我睜大眼睛，一臉無辜："妹妹在說什么？
我只是和大哥在附近品茶...""少裝蒜！"她逼近一步，聲音從牙縫里擠出，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福星？呵，早晚有一天——""妹妹們這是在做什么？
"一個清朗的男聲突然插入。我們同時轉頭，看見二皇子楚承澤不知何時站在不遠處，
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們。楚明月立刻換上委屈的表情："二皇兄，
大姐她...""我們正要去太醫院看看那個受傷的宮女。"我打斷她，向楚承澤福了一禮，
"二皇兄要一同去嗎？"楚承澤的目光在我和楚明月之間轉了一圈，
最后落在我身上："好啊，正好我也有事要找王御醫。"離開前，我回頭看了楚明月一眼。
她站在原地，臉色陰晴不定。經此一事，楚承睿心中對她的印象已經大打折扣。
而這只是開始。6 暗流涌動三日后，我在藏書閣翻閱古籍時，青嵐匆匆趕來。"公主，
二皇子往這邊來了。"我眉頭微挑，繼續低頭看書。不多時，腳步聲臨近，
一股淡淡的龍涎香飄來。"皇妹好雅興。"楚承澤在我對面坐下，"看的什么書？
"我合上書冊，露出封面：《西域志》。"二皇兄有事？
"他眼中閃過一絲訝異："皇妹對西域感興趣？""聽聞西域三十六國風物殊異，心向往之。
"我微笑道，"尤其是樓蘭國的葡萄美酒，據說甘醇無比。"楚承澤眸光一閃："正巧，
三日后西域使者來訪，皇妹若有興趣，可一同接見。"我心中警鈴大作。
楚承澤前世從未對我如此親近，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但面上不顯，
只裝作驚喜："那真是太好了。"楚承澤離開后，青嵐低聲道："公主，
二皇子為何突然示好？""黃鼠狼給雞拜年。"我冷笑一聲，"去查查西域使者中有哪些人，
尤其是與二皇子有往來的。"7 毒計揭曉三日后，我在御花園"偶遇"西域使者團。
為首的使者高鼻深目，正用蹩腳的官話與楚承澤交談。
"...樓蘭王...禮物..."斷斷續續的詞句傳來。我裝作賞花，慢慢靠近。
楚承澤看見我，招手示意："皇妹來得正好，這位是樓蘭王子阿爾罕殿下。
"我向那年輕王子行了一禮，用流利的樓蘭語說道："愿真主保佑您，尊貴的王子殿下。
"阿爾罕王子瞪大眼睛，隨即驚喜地回了一長串話。我微笑著與他交談，
余光瞥見楚承澤臉上閃過的震驚。"沒想到皇妹精通樓蘭語。"離開時，
楚承澤意味深長地說。"略懂而已。"我謙虛道，心中卻暗自警惕。
他今日特意引我與西域使者相見，必有所圖。轉過一道回廊，
我猛然停步——楚明月站在假山后，臉色鐵青。顯然，她看到了剛才的一幕。
"姐姐真是好本事，"她咬牙切齒地說，"連番邦蠻語都會說，
難怪把父皇和皇兄們哄得團團轉。"我故作驚訝："妹妹也想學？我可以教你啊。
""少假惺惺了！"她猛地扯住我的袖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二皇兄是我的盟友，你休想染指！"原來如此。我心中冷笑，前世楚明月確實與楚承澤勾結，
沒想到這一世他們這么早就聯手了。"妹妹言重了。"我輕輕抽回袖子，
"我只是碰巧遇見罷了。""你！"她還要說什么，遠處卻傳來宮女的聲音："二公主，
皇后娘娘找您。"楚明月狠狠瞪我一眼，轉身離去。我看著她怒氣沖沖的背影，
嘴角微微上揚。她越失控，對我越有利。回到寢宮，青嵐遞上一封密信："公主，查到了。
二皇子與西域幾位使者私下有往來，似乎在謀劃什么。"我展開信紙，
快速瀏覽后放在燭火上燒掉："繼續盯著，尤其是他和楚明月的接觸。"夜深人靜時，
我獨自站在窗前，望著皎潔的明月。
前世的記憶在腦海中翻涌——楚承澤最后帶兵包圍皇宮的場景，楚明月得意洋洋的臉，
還有沈不言渾身是血卻仍擋在我身前的樣子...沈不言...我心頭一顫。
按照前世的時間，應該快遇到他了。這一世，我絕不會再讓他為我而死。
8 福星反擊次日清晨，我剛梳洗完畢，一個小太監慌慌張張跑來："公主，不好了！
二公主在御書房向皇上告狀，說您私通西域使者，意圖不軌！"我手中的玉簪一頓，
隨即笑出聲來。楚明月啊楚明月，你這是自掘墳墓。"更衣，"我站起身，
"我去會會我的'好妹妹'。"當我踏進御書房時，
楚明月正跪在父皇腳邊哭訴："...大姐用番邦密語與那使者交談許久，
兒臣擔心...""明昭來了。"父皇抬頭，神色復雜地看向我，
"明月說你與西域使者密談，可有此事？"我緩步上前，行了一禮："回父皇，
兒臣確實與樓蘭王子交談了幾句。"我從袖中取出一卷圖紙，
"樓蘭王子贈我西域三十六國的地圖，兒臣正想獻給父皇。"父皇展開地圖，
眼前一亮："這是...西域各城的布防圖？""正是。"我微笑道，"阿爾罕王子說，
樓蘭愿與大梁永結盟好，特獻此圖以示誠意。兒臣用樓蘭語向他保證，大梁必不負盟友之誼。
"父皇龍顏大悅："好！明昭不愧是我大梁福星！"他轉向楚明月，臉色沉了下來，"明月，
你可知誣陷皇姐是何罪過？"楚明月臉色煞白："父皇，兒臣只是擔心...""夠了！
"父皇拂袖，"回去閉門思過，沒有我的允許，不得出寢宮半步！"楚明月含淚退下，
臨走時看我的眼神如淬了毒的刀子。我垂眸掩去眼中的冷意。這只是開始，妹妹。前世的債，
我要你連本帶利地還回來。9 權謀交鋒當晚，青嵐告訴我，
楚明月在寢宮里砸碎了所有能砸的東西。我聽著這消息，
輕輕撫摸著一支玉簪——和當年楚明月從我這里搶走的那支一模一樣。"公主，二皇子求見。
"青嵐突然進來通報。我眸光一沉："讓他進來。
"楚承澤一進門就笑道："皇妹今日好手段。"我佯裝不解："二皇兄此話何意？
""明月的性子我了解，她不會無緣無故去告狀。"他在我對面坐下，
"皇妹是故意激怒她的吧？"我心中警鈴大作，面上卻不顯："二皇兄說笑了。妹妹年紀小，
有些任性罷了。"楚承澤深深看了我一眼，忽然壓低聲音："皇妹若有意那個位置，
不妨與我合作。"我心頭一震。他竟如此直白地提及奪嫡之事！"二皇兄慎言。"我沉下臉，
"立儲之事，自有父皇定奪。"他輕笑一聲，起身告辭："皇妹考慮考慮。你我聯手，
勝算更大。"他離開后，我攥緊了手中的帕子。前世楚承澤也是這般拉攏我，
被我拒絕后便倒向楚明月。這一世，我得更加小心。10 毒香陰謀次日清晨，宮女來報，
楚明月被解除了禁足。我毫不意外，她向來最會裝可憐博同情。"公主，要采取什么措施嗎？
"青嵐問道。我搖頭："不必。讓她先得意幾天。"我望向窗外盛放的牡丹，"去打聽一下，
近日可有新入宮的侍衛？"按照前世的時間，沈不言應該就在這幾日入宮當值了。
想到那個為我而死的少年，我的心微微發緊。午后，我去御書房給父皇送親手熬的蓮子羹，
遠遠看見楚明月從里面出來，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看見我，她故意放慢腳步。"姐姐，
"她壓低聲音，"你以為贏了一局就很了不起嗎？告訴你，二皇兄已經答應幫我了。
咱們走著瞧。"我微微一笑："妹妹說笑了。兄弟姊妹和睦相處才是正理。"她冷哼一聲，
揚長而去。我注視著她的背影，直到她轉過回廊，才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瓷瓶，交給青嵐。
"把這個放進二公主每日用的熏香里，分量要輕，不可讓人察覺。"青嵐會意，將瓷瓶藏好。
那是一種能讓人情緒逐漸失控的藥物，前世楚明月曾用在我身上。今生，我要讓她自食其果。
三日后，宮中傳出消息，楚明月在御花園鞭打宮女，被路過的幾位大臣親眼目睹。父皇大怒，
罰她抄寫《女則》百遍。我站在窗前，看著楚明月怒氣沖沖地回到寢宮，
將一方繡帕撕得粉碎。那帕子上繡著"福星高照"四字——原本是父皇賜給我的，
被她硬要了去。我輕輕撫摸著腕上的玉鐲，唇角微揚。這只是第二步，妹妹。好戲還在后頭。
11 雨中重逢雨已經下了整整三日。我倚在窗邊，聽著雨滴敲打琉璃瓦的聲音，
手里把玩著一枚白玉棋子。青嵐匆匆進門，裙角沾滿了泥水。"公主，找到了！
"她氣喘吁吁地遞上一張紙條，"那少年侍衛今日在西苑當值。"我指尖一顫，
白玉棋子落在棋盤上，發出清脆的聲響。終于找到他了——沈不言，
前世為我而死的少年侍衛。"備傘，我要去西苑。"青嵐面露難色："可是公主，
這么大的雨...""備傘。"我重復道，語氣不容置疑。半刻鐘后，我站在西苑的回廊下，
遠遠望見那個熟悉的身影。沈不言穿著普通侍衛的服飾，筆直地站在雨中守衛。
雨水順著他的臉頰流下，他卻紋絲不動，像一柄出鞘的劍。前世初見，他也是這般站在雨里。
那時我可憐他，賜了他一把傘。沒想到這一時善舉，換來他至死相隨的忠誠。"去問問，
那個侍衛犯了什么錯，為何要在雨中罰站？"我對身旁的小太監道。小太監匆匆跑去詢問，
很快回來稟報："回公主，那侍衛昨日沖撞了二公主，被罰在雨中站三個時辰。
"我眼神一冷。楚明月已經開始對沈不言下手了？比我預計的早了許多。"去告訴他，
福星公主傳他問話。"當沈不言跪在我面前時，我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了。
他比記憶中更年輕，約莫十七八歲的樣子，眉眼如畫，只是右臉頰上有一道新鮮的鞭痕，
還在滲血。"你叫什么名字？"我明知故問。"回公主，卑職沈不言。"他聲音低沉，
帶著些許沙啞。"為何沖撞二公主？"沈不言抬起頭，
黑曜石般的眼睛直視著我："卑職沒有沖撞二公主。二公主鞭打一個小宮女，
卑職只是上前勸阻。"我心頭一震。這和前世一模一樣——他永遠看不得弱者受欺負，
哪怕對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起來吧。"我轉身對青嵐道，"帶他去太醫院治傷，
然后..."我頓了頓，"安排他到明德殿當值。"沈不言猛地抬頭，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明德殿是我的寢宮所在，能在那當值的侍衛都是千挑萬選的心腹。"公主，
這不合規矩..."一旁的侍衛統領猶豫道。我冷冷掃他一眼："本宮的話，就是規矩。
"12 及笄之變回到寢宮，我換下被雨水打濕的衣裳，思緒卻久久不能平靜。
找到沈不言比預計的早，這意味著許多事情的發展已經因我的行動而改變。
我必須加快步伐了。五日后是我和明月的及笄禮，按照前世記憶，
楚明月會在那天設計讓我當眾出丑。前世我毫無防備，狼狽不堪。今生，我要讓她自食惡果。
"公主，禮服送來了。"青嵐領著幾個宮女進來，捧著一件華美絕倫的禮服。
大紅色的錦緞上繡著金鳳，每一片羽毛都用珍珠點綴，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我輕撫禮服，
唇角微勾："好生收著，別讓任何人靠近。"及笄禮前夜，我故意支開所有宮女，
獨自在寢殿待到深夜。果然，子時剛過，青嵐悄悄進來。"公主料事如神，"她低聲道，
"二公主的貼身婢女剛剛潛入了我們的偏殿。"我放下書卷："她動了什么手腳？
""在禮服的接縫處做了手腳，只要公主一走動，線就會崩開。"我輕笑出聲。
和前世一模一樣的手段，連位置都沒變。楚明月啊楚明月，你果然毫無長進。
"按原計劃行事。"我吩咐道。及笄禮當日，我早早起床，卻沒有穿上那件華美的禮服，
而是選了一件素雅的淡青色衣裙，只在袖口和領口繡著簡單的云紋。"公主，
這..."青嵐有些遲疑。"無妨。"我對著銅鏡，將一支白玉簪插入發髻，
"今日我要讓所有人記住，福星公主不需要華服也能光彩照人。"前世的羞辱，
今生我要加倍奉還。13 舞衣裂變典禮在太和殿舉行，滿朝文武齊聚。
當我身著素衣步入大殿時，所有人都愣住了。楚明月一身華服站在母后身側，
眼中閃過一絲錯愕，隨即是掩飾不住的得意。
她一定以為我發現了禮服的問題卻來不及準備新的，只能穿得如此樸素。"明昭，
你怎么..."父皇微微皺眉。我盈盈下拜："兒臣昨夜夢見先祖訓示，
說女子德行重于衣飾。兒臣思及國庫近年開支，決定簡樸行事，以表孝心。
"父皇龍顏大悅："好！朕的福星果然不同凡響！"楚明月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
她沒想到我竟能將計就計，把劣勢轉為優勢。典禮進行到一半，
按慣例我和楚明月都要展示才藝。前世我跳了一支舞，卻在旋轉時禮服崩裂，當眾出丑。
今生我早有準備。"兒臣近日研習書法，想為父皇母后獻上一幅字。"宮人抬上案幾，
鋪開宣紙。我執筆蘸墨，在眾目睽睽之下揮毫寫下"福澤天下"四個大字。筆力遒勁，
氣勢磅礴，完全不像閨閣女子的手筆。滿堂喝彩聲中，我看見楚明月的臉扭曲了。稍后，
楚明月一襲煙霞色舞衣踏入大殿中央，輕薄紗裙上綴滿細碎晶石，
隨著她的步伐折射出炫目光彩。她下巴微揚，朝我投來一個挑釁的眼神，
她為這一刻準備了整整三個月。"兒臣愿為母后獻上一曲《霓裳羽衣舞》。"她盈盈下拜，
聲音甜得能滴出蜜來。絲竹聲起，楚明月翩然起舞。她確實跳得極好，腰肢柔軟如柳，
足尖輕點如蜻蜓掠水。滿座賓客無不屏息觀賞，
我甚至聽到幾位夫人小聲贊嘆："二公主這舞姿，簡直天仙下凡..."我端坐席間，
指尖輕輕摩挲著茶杯邊緣，默數著她的節拍。
快了...就快到那個動作了...14 姐妹對決楚明月旋身躍起，
裙擺如花綻放——這是整支舞最精彩的高潮，一個連續三圈的騰空旋轉。
前兩個旋轉完美無缺，她的臉上已經浮現出勝利的笑容。
就在第三個旋轉即將完成時——"嗤啦——"一聲布料撕裂的脆響傳遍整個大殿。
楚明月的舞衣從腰側一直裂到大腿，內襯的白色綢褲暴露無遺。她驚叫一聲，
失去平衡重重跌坐在地，發髻散亂，珠釵叮叮當當滾落一地。滿堂嘩然。"啊呀！
"幾位年長的命婦立刻用袖子掩面。"這、這成何體統！"禮部尚書胡子都氣得翹了起來。
我猛地站起身，臉上瞬間換上驚慌與關切的表情，迅速脫下自己繡著金鳳的云錦外袍，
三步并作兩步沖到楚明月身邊，將她狼狽不堪的身子緊緊裹住。"妹妹沒事吧？有沒有傷著？
"我聲音顫抖，手上卻暗暗用力掐住她的手腕，在她耳邊用只有我們能聽見的聲音低語，
"這滋味如何？比得上你前世對我做的萬分之一嗎？"楚明月猛地抬頭，
眼中的震驚迅速化為滔天怒火。她嘴唇顫抖，似乎想說什么，卻被我提高的聲音打斷。
"快傳御醫！妹妹怕是扭傷了腳踝！"我轉頭呼喚宮女，同時手上力道又加重三分，
疼得她倒抽冷氣。"明昭真是個好姐姐。"父皇欣慰的聲音從主座傳來，"來人，
扶二公主下去更衣。"楚明月被宮女攙扶起來，臨走時回頭瞪我，眼中的怨毒幾乎化為實質。
我佯裝沒看見，只是憂心忡忡地望著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側殿門后。
"大公主真是仁厚啊...""可不是，二公主平日那般驕縱，
大公主還如此待她...""福星公主果然名不虛傳，
這氣度..."群臣的竊竊私語飄進我的耳朵。我低頭抿茶，掩去嘴角一抹冷笑。
15 權謀暗涌"皇妹這戲演得不錯。"一個低沉男聲突然在我身側響起。我心頭一跳，
抬頭對上二皇子楚承澤似笑非笑的眼睛。他不知何時離席，此刻正站在我身旁，
手里把玩著一枚白玉扳指。"二皇兄此話何意？"我放下茶盞，面露困惑。楚承澤俯身，
在我耳邊輕聲道："明月舞衣的裂口太過整齊，不像是意外。"他溫熱的氣息噴在我耳畔，
"皇妹好手段。"我后背一涼，卻不動聲色地拉開距離："二皇兄多心了。妹妹舞姿太投入，
衣料承受不住也是常事。"他低笑一聲，目光意味深長："但愿如此。
只是..."他忽然抓起我的手腕，拇指在我掌心輕輕一劃，"皇妹下次要做這等事，
記得把證據處理干凈。"我瞳孔驟縮。他松開手，
一枚小小的紅色絲線飄然落地——是我派人做手腳時不小心留下的證據！楚承澤后退一步，
他意味深長地補充道，"順便一提，臣弟很期待皇妹接下來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