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冰冷的床上,任由醫生抽走我的血液。我已經習慣了這種痛苦。自從我流產之后,
我就成了他的藥引。他身患重病,需要我的血液來維持生命。我原本以為,他是愛我的,
所以才會娶我。可是,現在我才明白,我只是他續命的工具。我的存在,
只是為了給他提供血液,延續他的生命。我感到絕望,感到悲哀。難道,我的一生,
注定要這樣度過嗎?--第一章:冰冷的采血臺「躺好,別亂動。」
我順從地平躺在診療床上,不銹鋼臺面透過薄薄的病號服傳來刺骨的涼意。
這已經是我這三年來第二十八次躺在這張床上了,
每一次的流程都爛熟于心——護士會先在我的左臂肘窩處涂上冰涼的消毒液,
然后那根閃著寒光的針頭就會刺入我的靜脈,暗紅色的血液順著透明軟管緩緩流出,
灌入那個標著我名字的專用血袋。「今天抽400cc。」
護士的聲音從口罩后面悶悶地傳來,她甚至沒有抬頭看我一眼。我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
比平時多了100cc。今天是我流產后的第七天,按理說應該好好休養,
可是周慕白早上親吻我額頭時溫柔地說:「小晚,今天該去醫院了,我陪你。」「李護士,」
我輕聲問道,「我上周剛流產,抽這么多血會不會...」「周先生已經和主任打過招呼了。
」護士打斷我的話,手上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您的血型特殊,儲存條件苛刻,
必須定期采集。」我側頭看向站在一旁的周慕白,他穿著熨帖的深灰色西裝,
英俊的面龐上滿是心疼。見我看他,立刻走過來握住我的右手。「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他的拇指輕輕摩挲著我的手背,聲音低沉溫柔,「都是為了那些病人,你知道的,
他們需要你這種稀有血型。」我勉強笑了笑,
卻注意到他今天戴了我送的那條藍寶石袖扣——那是我們結婚一周年時我花光積蓄買的禮物。
他總是這樣,在采血日特意戴上這對袖扣,像是某種無言的安慰。「慕白,
為什么每次都要抽這么多?」我望著逐漸鼓脹的血袋,突然問道,
「紅十字會獻血不是一次最多300cc嗎?」周慕白的指尖微不可察地僵了一瞬,
但很快又恢復了溫柔的撫摸。「因為你的血型太特殊了,RH陰性加上那個罕見的抗原組合,
全城可能就你一個人。」他俯身在我耳邊輕語,溫熱的氣息拂過我的耳垂,
「醫院需要建立充足的儲備,這是救人命的事。」我點點頭,不再多問。
周慕白總是有辦法讓我信服,從我們第一次在大學圖書館相遇時就是如此。
那時我正踮著腳夠最上層的一本醫學專著,他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我身后,
輕松取下那本書遞給我。「《血液病學》?」他當時挑了挑眉,「醫學生?」「只是感興趣。
」我紅著臉回答,卻被他深邃的眼睛吸引,那瞳孔里仿佛藏著整個星空。
針頭拔出時帶出一絲血跡,護士熟練地貼上膠布。周慕白立刻接過棉球,
輕輕按在我的針眼處。「我自己來就行。」我想接過棉球,卻被他躲開。「別動。」
他的語氣不容拒絕,動作卻輕柔得像在對待易碎的瓷器,「你每次抽完血都會頭暈。」確實,
一陣熟悉的眩暈感正在襲來。我閉上眼睛,聽見護士小聲對周慕白說:「周先生,
這次的藥引...」「噓!」周慕白厲聲打斷,隨即又恢復溫柔,「去準備營養劑,
我太太需要補充鐵元素。」藥引?這個詞像一根細針,悄無聲息地刺入我的腦海。
我假裝沒聽見,但心跳已經不受控制地加速。走出醫院時,周慕白細心地為我披上外套,
摟著我的肩膀走向停車場。陽光照在他完美的側臉上,
我卻突然覺得身邊這個同床共枕三年的男人,陌生得可怕。「回家好好休息。」
他為我系好安全帶,在我額頭落下一吻,「媽晚上會送補湯來。」我點點頭,
靠在車窗上假裝小憩,腦海中卻不斷回放著護士那句未完的話。藥引...什么意思?
第二章:抽屜里的秘密醫生囑咐我臥床休養一周,周慕白卻反常地堅持讓我在家休息半個月。
他親自把筆記本電腦搬進臥室,說這樣我處理設計稿就不用下床。這體貼來得太刻意,
就像三年前他突然出現在我畢業答辯現場,捧著花說「嫁給我」一樣令人措手不及。
「公司有個緊急項目,我得去趟上海。」周慕白臨走前吻了我的額頭,「媽每天會來送湯,
記得喝。」我乖巧點頭,卻在門關上的瞬間掀開被子。腳踩在地毯上時,小腹傳來一陣抽痛。
流產的陰影還在,但更強烈的是那個縈繞在腦海的詞——藥引。書房是周慕白的圣地,
婚后他從不讓我整理那里的文件。我拖著虛弱的身體推開門,檀木書桌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我翻遍每個抽屜,最后在書架第三格發現暗格。里面藏著一個黑色保險箱,密碼鎖閃著微光。
「結婚紀念日...」我喃喃自語,輸入0928。鎖應聲而開。十二個牛皮紙袋整齊排列,
每個都標注著日期——正是我每次獻血的記錄。最底下壓著一本皮質日記本,
扉頁寫著「林小晚觀察記錄」。我雙手發抖,
翻到最后看到一段觸目驚心的文字:「林小姐體質特殊,
其血液中CD34+細胞含量是常人三倍,可延緩我兒病癥惡化。必須盡快促成婚事,
孕期造血功能增強時采血效果最佳。」紙頁上有干涸的水漬,像是誰的眼淚。我跌坐在地,
三年來的一幕幕在眼前閃回——周慕白每次在我月經期后格外溫柔的關懷,
婆婆每周三雷打不動送來的補湯,還有那個雨天,他渾身濕透出現在我公司樓下,
說「突然好想你」。原來都是算計。我顫抖著摸出手機,拍下每頁內容。
窗外傳來汽車引擎聲,我慌忙把一切復原,剛躺回床上,婆婆就推門而入。「小晚,
今天燉了當歸烏雞湯。」她笑容慈祥,眼角皺紋里藏著審視,「慕白說你最近氣色不好。」
我盯著那個保溫桶,突然意識到這可能不是關懷,而是飼養員對牲口的投喂。
第三章:閨蜜的警告「你瘋了嗎?這種事怎么能發在微信上說!」蘇雯沖進咖啡廳時,
墨鏡都遮不住她眼下的青黑。她抓起我面前的美式猛灌一口,手指冰涼得像死人。
我把照片推到她面前:「你認識可靠的私家偵探嗎?」蘇雯翻看照片的手在抖,
咖啡漬沾在了邊緣。她突然壓低聲音:「你流產不是意外。」我手中的叉子當啷掉在盤子上。
「周家男人活不過35歲。」蘇雯從包里抽出一個文件夾,「這是我從醫院檔案室偷拍的,
周慕白父親、祖父、曾祖父...全部死于同一種血液病。」
文件上的死亡證明像一排多米諾骨牌,最上方是周慕白去年體檢報告——「造血功能異常,
CD34+細胞持續減少」。「他們需要特殊血型女性定期供血。」蘇雯抓住我的手,
指甲陷進我肉里,「你記不記得大三那年突然暈倒,是周慕白送你去醫務室的?」
我渾身發冷。那次我因為通宵趕設計作業暈倒在走廊,
醒來時校醫說「多虧你男朋友及時送來,還堅持要驗血型」。「他從那時候就盯上你了。」
蘇雯塞給我一張名片,「趙明,我前同事,現在做調查記者。」我盯著名片上的電話號碼,
突然想起一件事:「上周你說在婦幼保健院見到慕白...」蘇雯的表情凝固了。
她慢慢從手機調出一段視頻,畫面里周慕白和一位女醫生站在走廊角落,
女醫生搖頭說「這次胚胎著床位置不好,保不住」。「他們在討論我的孩子?」
我聲音嘶啞得像被砂紙磨過。蘇雯按住我發抖的手:「下周三是慕白生日,
他一定會回家吃飯。我帶你去見趙明。」玻璃窗外,一輛黑色奔馳緩緩駛過,
車牌尾號728,和周慕白公司的備用車一模一樣。第四章:醫院偶遇我借口復查婦科,
獨自去了市中心醫院。候診區電視正在播放周氏藥業的新藥發布會,
周慕白西裝革履地站在臺上,背后大屏幕寫著「造血干細胞突破性研究」。「下一位,
林小晚。」我跟著護士走進診室,卻在拐角處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周慕白正和一位白發醫生走進VIP電梯,他今天明明說要參加董事會議。
我閃身躲進消防通道,從樓梯間狂奔下樓。透過七樓玻璃窗,
我看見周慕白在血液科主任辦公室,桌上攤開的是我的病歷。「RH陰性血本來就稀缺,
流產后造血功能需要三個月恢復。」老醫生的聲音透過半開的窗縫傳來,
「現在采血效率只有之前的60%。」周慕白背對著我,
但我看見他右手在桌面上輕叩——這是他極度不耐煩時的小動作。「那就再等兩周。」
他的聲音冷得像手術刀,「如果指標不回升,考慮再次受孕。」我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那個每次事后都體貼地問我「要不要喝水」的丈夫,
那個在我流產時紅著眼眶說「我們還年輕」的愛人,此刻正在討論如何讓我再次懷孕,
就為了抽取更有效的血液。「周總,您太太的體檢報告顯示輸卵管輕微粘連...」
醫生欲言又止。「必要時可以做試管。」周慕白轉身時,陽光照在他半邊臉上,
另外半邊陷在陰影里,「她體質特殊,錯過這個...」一陣眩暈襲來,
我踉蹌著撞上消防門。聲響驚動了護士,她探頭張望時,周慕白已經聞聲轉頭。
四目相對的瞬間,他臉上陰鷙的表情來不及收起,又迅速切換成驚喜。「小晚?你怎么在這?
」他快步走來,手自然地搭上我的腰,「不是說好等我陪你來復查嗎?」我強忍惡心,
晃了晃手里的B超單:「突然想起來要拿報告。」他目光掃過單子,
嘴角微不可察地放松:「我正好來找陳主任討論新藥臨床試驗。走吧,送你回家。」
電梯下降的三十秒里,他手機亮了一下。鎖屏通知顯示「蘇小姐:資料已收到」。
我的心沉到谷底——蘇雯什么時候有他的聯系方式?
第五章:補品里的真相我開始偷偷收集證據。婆婆送來的補湯,我假裝喝掉,
實則倒進密封袋藏進冰箱夾層;周慕白換洗的西裝口袋,
我趁他洗澡時翻找;甚至他書房那個保險箱,我每天都會檢查是否有新文件。「小晚,
你最近總心不在焉。」周慕白從身后環住我,下巴擱在我頭頂。鏡子里,
我們像一對再普通不過的恩愛夫妻。我擠出一絲笑:「設計稿截稿日快到了。」
他吻了吻我發梢,左手無名指的婚戒硌得我肩膀生疼。
這枚戒指內側刻著「M&W Forever」,求婚時他說是「慕白和小晚的永恒」,
現在想來,或許只是「藥引(Medicine)與血(Wine)的契約」。
趙明的調查比預期快。我們在咖啡館見面時,這個胡子拉碴的男人直接推過來一份檢測報告。
「補湯里含促排卵成分和鐵劑。」他指著色譜圖上的峰值,
「這種組合會讓人短期內血紅蛋白升高,但長期服用會導致肝衰竭。」我胃里翻涌,
想起每次喝完湯后異常充沛的體力和隨之而來的劇烈頭痛。「還有更勁爆的。」
趙明調出幾張照片,「上周五,你丈夫在四季酒店見了這個女人。」
照片上的女人約莫四十歲,穿著白大褂,正是我在醫院見過的醫生。
但下一張照片讓我血液凝固——女人遞給周慕白一個保溫箱,上面印著「生物樣本專用」。
「她叫梁美娟,是周氏藥業首席研究員。」趙明壓低聲音,「專攻干細胞定向培養。」
我渾渾噩噩回到家,發現周慕白罕見地提前下班了。餐桌上擺著我最愛的黑森林蛋糕,
蠟燭的光暈在他臉上跳動。「三周年快樂。」他微笑著遞過絲絨盒子。
盒子里是一對紅寶石耳釘,在燈光下像兩滴血。
我突然想起抽屜里那本觀察記錄上寫的:「經期后第三天采血效果最佳,建議贈禮安撫情緒。
」「謝謝。」我強忍顫抖讓他幫我戴上,冰涼的指尖擦過我耳垂時,
我在他袖口聞到一絲醫院消毒水的味道。深夜,我假裝熟睡,聽見周慕白輕輕起身去了書房。
保險箱開啟的電子音在寂靜中格外清晰,接著是紙張翻動的沙沙聲。月光透過窗簾縫隙,
照在床頭那杯牛奶上——每晚睡前,他都會雷打不動地為我熱一杯牛奶。
第六章:消失的體檢報告我借口復查身體,獨自去了另一家私立醫院。
掛號時護士驚訝地說:「林小姐?您上個月不是剛做過全套體檢嗎?」
我愣在原地——流產后的這一個月,我根本沒出過門。「能幫我調出報告嗎?」我強裝鎮定。
電腦屏幕上的數據讓我如墜冰窟:血常規顯示我血紅蛋白異常偏高,
婦科檢查欄赫然寫著「子宮形態正常,無近期妊娠痕跡」。最下方醫師簽名是梁美娟,
周氏藥業那位研究員。「這不可能...」我摸著平坦的小腹,
那里明明有過一個存在了九周的小生命。B超單上模糊的小圓點,
周慕白貼在辦公桌上的胎心監護圖,還有手術室里刺骨的冰冷,難道都是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