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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選章節

    發表時間: 2025-05-17 23:25:29

    第一章子彈破空而來的瞬間,祁正陽猶豫了。那零點幾秒的遲疑像被無限拉長,

    他能清晰地看到子彈旋轉著穿過空氣,銅質彈頭在陽光下泛著冷光。他的視線越過子彈,

    看到被自己護在身后的程教授——那位研究量子通信技術的國寶級科學家,

    此刻正驚恐地睜大眼睛,嘴唇微張,似乎想說什么。"來不及了..."祁正陽的肌肉繃緊,

    身體卻像灌了鉛般沉重。三天的連續蹲守,兩天只靠泡面充饑,

    他的反應速度比平時慢了半拍。就在這生死攸關的一刻,世界突然靜止了。

    子彈懸停在距離他胸口不到二十厘米的空中,程教授臉上的驚恐表情凝固了,

    連遠處樹梢上振翅欲飛的麻雀也定格在半空。祁正陽困惑地眨了眨眼,

    發現自己的手腳又能活動了。"這是..."沒等他想明白,一陣天旋地轉襲來。

    眼前的場景如打碎的鏡子般片片剝落,取而代之的是一間狹小的兒童臥室。

    墻上貼著褪色的《大鬧天宮》海報,書桌上散落著幾個泥塑的孫悟空玩偶。

    祁正陽低頭看向自己——他穿著國安局的黑色作戰服,腰間配槍完好無損。

    但房間里的景象卻如此熟悉,那是他二十年前的臥室。"你是誰?為什么在我房間里?

    "一個稚嫩的聲音從身后傳來。祁正陽猛地轉身,看到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小男孩站在門口,

    手里抱著一只臟兮兮的兔子玩偶,警惕地盯著他。

    男孩瘦小的身軀套著一件明顯大一號的"齊天大圣"T恤,頭發亂蓬蓬地支棱著,

    左臉頰上還有一道新鮮的擦傷。

    但那雙眼睛——明亮、倔強、無畏——祁正陽一眼就認出了那是童年的自己。

    "我..."祁正陽張了張嘴,突然不知如何解釋。他的目光落在男孩懷里的兔子玩偶上,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那是他八歲生日時爺爺送的禮物。那年夏天,

    他親眼目睹一只老鷹抓走了鄰居家養的兔子,便立志要"保護所有弱小的動物"。

    爺爺笑著說他是"小英雄",送了他這個玩偶,告訴他"英雄首先要保護好自己"。

    "你是小偷嗎?"小正陽挺起胸膛,盡管聲音發顫,卻勇敢地向前邁了一步,"我不怕你!

    孫悟空什么都不怕!"祁正陽鼻子一酸。他慢慢蹲下身,與男孩平視:"我不是小偷。

    我是...未來的你。""騙人!"男孩撇嘴,"大人就愛騙小孩。

    我長大了要當孫悟空那樣的英雄,才不是你這樣的大人!"祁正陽苦笑。

    他摘下胸前的國安徽章,遞給男孩:"看,這是我的工作證。國安警察,專門抓壞人的。

    "男孩將信將疑地接過徽章,翻來覆去地看,眼睛漸漸亮了起來:"真的嗎?

    你真的在抓壞人?像黑貓警長那樣?""比黑貓警長還厲害。"祁正陽輕聲說,

    突然萌生一個念頭,"但是小陽,當英雄很辛苦的。要不...咱們長大當個企業家?

    或者網紅?那樣又賺錢又風光。"男孩的表情立刻垮了下來,把徽章扔回給他:"我才不要!

    那些人都假惺惺的!我要當真英雄,保護小兔子不被老鷹抓走!

    "祁正陽胸口發緊:"當英雄會疼的。你看你臉上的傷,是不是今天保護'小兔子'弄的?

    "男孩下意識摸了摸臉頰的擦傷,卻驕傲地昂起頭:"這點傷算什么!

    二郎神打妖怪還斷過胳膊呢!我現在只能保護幾只兔子,等我長大了,

    要保護幾百只、幾千只!""你知道我每天吃什么嗎?泡面!經常三天吃不上一頓熱飯。

    "祁正陽繼續"恐嚇"道,"而且沒人知道你是英雄,干得再好也沒人給你鼓掌。

    "男孩歪著頭想了想,突然笑了:"那有什么關系?孫悟空被壓在五行山下五百年,

    誰給他鼓掌了?可他還是要打妖怪!"他抱起兔子玩偶,聲音稚嫩卻堅定,

    "我知道當英雄會疼,但我想保護它們。老鷹抓兔子的時候,兔子多疼啊。

    "這句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祁正陽記憶深處塵封的匣子。他想起自己選擇報考警校的那天,

    想起國安局來學校選拔時老教官說的話:"我們這一行,不求聞達于世,只求山河無恙。

    "一滴淚水不受控制地滑落。

    祁正陽伸手揉了揉男孩亂糟糟的頭發:"你說得對...你做到了。比你想象的還要多。

    ""多少?"男孩眼睛亮晶晶的。祁正陽深吸一口氣:"十四億只兔子,

    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的森林。"男孩驚訝地張大嘴,隨即興奮地跳起來:"太棒了!

    我就知道我能行!"他突然停下來,狐疑地看著祁正陽,"所以你真的是未來的我?

    那你到底是干什么的?"祁正陽站起身,

    整了整制服:"你就是關公、二郎神、哪吒..."他的聲音漸漸飄遠,

    眼前的景象開始模糊,"我得走了,還有很多兔子需要保護..."世界再次旋轉起來。

    祁正陽感到胸口一陣劇痛——子彈重新開始飛行,準確命中了他的左胸。在倒下的瞬間,

    他清晰地聽到程教授的驚呼,聽到遠處支援隊友的腳步聲,聽到歹徒被制服時的掙扎聲。

    鮮血從傷口汩汩流出,但他嘴角卻浮現出一絲微笑。

    "原來...這就是當英雄的感覺..."意識逐漸模糊之際,

    他耳邊響起了自己剛成為國安警察時的宣誓詞:"我們是誰?我們是隱秘戰線下的無名英雄,

    干驚天動地事,做隱姓埋名人。只為山河無恙,國泰民安..."黑暗吞噬了最后一絲意識,

    但祁正陽心中無比平靜。他想起了那個抱著兔子玩偶的小男孩,

    想起了他閃亮的眼睛和倔強的宣言。"我等自當奮不顧身,

    前赴后繼..."他沒有違背兒時的誓言。

    第二章 隱線傳承祁正陽感到自己漂浮在無邊的黑暗中。胸口的劇痛已經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異的輕盈感。他試圖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正站在一條陌生的走廊里。

    走廊盡頭有一扇半開的門,里面傳出說話聲。那聲音莫名熟悉,讓他心頭一顫。

    "這小子太莽撞,不適合我們這行。"一個低沉沙啞的男聲說道。

    祁正陽不由自主地向門口走去。透過門縫,他看到一間簡樸的辦公室,

    墻上掛著中國地圖和幾幅書法作品。一個兩鬢斑白的男人背對著門口坐在辦公桌前,

    肩背挺得筆直,即使坐著也像一柄出鞘的利劍。

    辦公桌對面站著個年輕人——那是五年前的自己!祁正陽立刻認出了那身警校學員制服,

    還有自己那時總是不服輸般微微揚起的下巴。"許處長,

    我認為自己有足夠的能力勝任國安工作。"年輕的祁正陽聲音里帶著壓抑的激動,

    "我在警校各項成績都是優等...""警校成績?"被稱作許處長的男人冷笑一聲,

    轉過身來。祁正陽終于看清了他的臉——那是一張被歲月和風霜雕刻過的面孔,

    右眉上有一道明顯的疤痕,眼睛卻亮得驚人,像能看透人心。"你知道國安是干什么的嗎?

    不是穿著制服在街上抓小偷,不是破幾個案子就上電視受表彰。

    "許衛國——祁正陽現在完全想起來了,這是他進入國安局后的第一位導師,

    也是帶他入行的引路人。一股暖流涌上心頭,他多想再次見到這位嚴師益友啊。"我知道!

    "年輕的祁正陽漲紅了臉,"國安工作是隱蔽戰線,是保護國家安全,

    是...""背得挺熟。"許衛國打斷他,從抽屜里取出一個文件夾,"祁正陽,22歲,

    警校偵查系應屆畢業生。父親是中學物理教師,母親是市醫院護士。從小崇拜英雄人物,

    大學期間三次見義勇為,兩次受傷。"他啪地合上文件夾,"告訴我,你為什么想加入國安?

    "年輕的祁正陽站得筆直:"為了保衛國家,保護人民!""口號喊得響亮。

    "許衛國搖搖頭,"回去吧,你不適合。""為什么?

    "年輕人聲音里的委屈和憤怒讓門外的祁正陽都感到心疼,"就因為我'太莽撞'?

    見義勇為有錯嗎?"許衛國站起身,他的身高并不出眾,

    但那股不怒自威的氣勢讓辦公室里的空氣都為之一凝。"見義勇為沒錯,

    但國安工作不是逞英雄。"他走到年輕祁正陽面前,突然伸手推向對方胸口。

    年輕的祁正陽本能地側身閃避,同時抓住許衛國的手腕想要反制。

    但許衛國的手像游魚般一滑,反而扣住了他的脈門。"反應不錯。"許衛國松開手,

    "但國安人員首先要學會控制自己的本能。有時候,最勇敢的行為不是出擊,

    而是忍耐;不是表現,而是隱藏。"門外的祁正陽看得入了神。這一幕他記憶猶新,

    正是這次談話改變了他對國安工作的理解。當時的自己年輕氣盛,滿腦子英雄主義幻想,

    是許衛國一點一點把他打磨成合格的國安警察。辦公室里的年輕祁正陽似乎也受到了觸動,

    他低下頭,聲音輕了許多:"許處長,請您給我一個機會。我...我可以學。

    "許衛國盯著他看了許久,突然問道:"如果你看到一個歹徒正在傷害無辜群眾,

    但你的任務是潛伏偵查,暴露身份會導致整個行動失敗,你會怎么做?

    "年輕的祁正陽張了張嘴,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這個問題直指他性格中最矛盾的部分。

    門外的祁正陽忍不住輕聲回答:"我會記住自己的首要任務。"仿佛聽到了一般,

    年輕的祁正陽幾乎同時說出了同樣的話。許衛國眉毛微微揚起。"記住不等于能做到。

    "老警察走回座位,"下周一來報到吧,試用期三個月。"他頭也不抬地揮揮手,

    "出去的時候把門帶上。"年輕的祁正陽驚喜地敬了個禮,轉身離開。

    門外的祁正陽想跟上年輕的自己,卻發現場景再次變換。這次他站在一個訓練場邊。

    炎炎烈日下,十幾個年輕人正在接受嚴苛的訓練。其中就有汗流浹背的祁正陽,

    他的作訓服已經濕透,臉上沾滿泥土,卻仍然咬牙堅持著。"快點!蝸牛都比你快!

    "一個教官模樣的人厲聲喝道,"國安不需要廢物!"祁正陽記得這是入局后的第一輪特訓,

    為期三個月的魔鬼訓練淘汰了近一半的學員。那時的訓練強度遠超警校,

    不僅要學習各種偵查與反偵查技術,還要接受極限體能和心理抗壓測試。場景快速切換,

    像按了快進鍵的電影:——深夜的教室里,

    年輕的祁正陽埋頭苦讀境外法律和外語;——模擬審訊室中,

    他面對各種心理施壓面不改色;——射擊場上,他的子彈準確命中靶心;——電腦前,

    他學習最先進的網絡追蹤技術...最后畫面停在一個陰雨天。訓練基地的后山上,

    許衛國和祁正陽面對面站在懸崖邊。雨水打濕了兩人的衣服,但誰都沒有動。

    "這叫'信任墜落'。"許衛國解釋道,"背朝懸崖倒下去,你的搭檔會接住你。

    "祁正陽看向懸崖下方——雖然只有五六米高,但摔下去也足以造成嚴重傷害。

    他的搭檔是同期學員林曉,一個看似瘦弱卻意志堅定的女生。"如果她接不住呢?

    "年輕的祁正陽問。"那就說明你們還不夠了解彼此,不夠信任對方。"許衛國面無表情,

    "國安工作不是單打獨斗。很多時候,你的生命就掌握在搭檔手里。

    "年輕的祁正陽轉向站在崖邊的林曉。女孩比他矮半個頭,雨水順著她的短發滴落,

    但她的眼神堅定無比。"我數到三。"許衛國說,"一、二..."沒等數到三,

    年輕的祁正陽突然向后倒去。那一瞬間,門外的祁正陽看到年輕人臉上閃過一絲恐懼,

    但更多的是決絕。林曉準確地接住了他。兩人一起跌坐在泥濘的地上,卻相視而笑。

    "為什么不等數到三?"許衛國問。年輕的祁正陽爬起來,

    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真正的任務中,敵人不會給你準備時間。"許衛國嘴角微微上揚,

    這是祁正陽記憶中老警察第一次對他露出近似滿意的表情。"記住今天的感覺。

    國安工作就是這樣——你必須無條件信任戰友,而他們也會同樣信任你。"場景再次變換。

    這次是在一間簡樸的宿舍里,許衛國和年輕的祁正陽面對面坐著,中間擺著一壺茶。

    窗外已是深夜,看來是特訓結束后的某個晚上。"知道我為什么選中你嗎?

    "許衛國啜了一口茶問道。年輕的祁正陽搖搖頭:"我一直以為您最初并不看好我。

    ""因為你身上有股勁兒。"許衛國放下茶杯,"那種明知道會輸也要上的傻勁兒。

    國安工作需要的不僅是智慧和技術,更需要這種精神。"他指了指自己眉上的疤痕,

    "這是我第一次出任務時留下的。"祁正陽從沒見過許衛國如此坦誠地談論過去。

    門外的他也豎起耳朵,生怕漏掉一個字。"那是三十年前了。"老警察的聲音變得低沉,

    "我和我的導師負責監視一個境外間諜。我們跟蹤了他兩周,掌握了大量證據。

    就在收網前一天,我發現他準備對一個科研人員下手。

    "許衛國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邊緣:"按照程序,我應該先報告,等待指令。

    但我擔心來不及...就擅自行動了。""您救下了那個科研人員?"年輕的祁正陽問。

    "救下了。"許衛國苦笑,"但驚動了整個間諜網絡,導致主犯逃脫。

    我的導師為這件事承擔了責任,提前退休。"他指了指眉上的疤痕,

    "這是那個間諜留給我的紀念。"房間里陷入沉默。

    門外的祁正陽感到胸口發悶——許衛國從未向他提起過這段往事,

    原來老警察年輕時也曾犯過類似的錯誤。"我們這一行,"許衛國緩緩說道,

    "最難的往往不是面對危險,而是克制沖動。有時候,為了更大的目標,

    必須忍受眼前的痛苦。"他直視年輕的祁正陽,"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年輕人點點頭:"意思是...我們可能要眼睜睜看著一些壞事發生,只為抓住更大的魚。

    ""不僅如此。"許衛國搖頭,"還意味著你可能永遠得不到認可和表彰。

    你的功績無人知曉,你的犧牲無人喝彩。你能接受這樣的生活嗎?

    "年輕的祁正陽沒有立即回答。門外的祁正陽知道,那時的自己確實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年少時的英雄夢與殘酷的現實產生了激烈碰撞。"我能。"最終,年輕的祁正陽抬起頭,

    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只要知道自己在做正確的事,就夠了。"許衛國盯著他看了許久,

    突然從口袋里掏出一枚徽章放在桌上。"這是我導師留給我的。現在它是你的了。

    "徽章在臺燈下泛著微光——那是一枚普通的國安徽章,背面刻著"隱姓埋名"四個小字。

    "記住,從今天起,你不再是為個人榮譽而戰。"許衛國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嚴肅,

    "你是隱秘戰線上的無名戰士。你的名字無人知曉,你的功績永世長存。

    "年輕的祁正陽鄭重地接過徽章,手指微微顫抖。

    門外的祁正陽下意識摸向自己胸前的同一枚徽章——他一直隨身攜帶著這個信物,

    即使在最危險的任務中也不曾取下。場景開始模糊,祁正陽感到自己又被拉回那片黑暗。

    耳邊響起許衛國的聲音,越來越遠:"干我們這一行,

    最大的榮耀就是...不需要榮耀..."第三章 平凡堅守黑暗漸漸散去,

    祁正陽感覺自己站在一條繁華的商業街角落。初春的陽光帶著幾分慵懶,照得人睜不開眼。

    他眨了眨眼,

    發現自己又回到了五年前——那是他成為正式國安干警后接到的第一個監視任務。

    街對面停著一輛不起眼的灰色轎車,車窗貼著深色膜。祁正陽不由自主地向車子走去,

    透過前擋風玻璃,他看到車里坐著兩個人——年輕的自己和搭檔林曉。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那是他和林曉第一次搭檔出外勤,監視一個涉嫌向境外出賣工業機密的工程師。

    任務看似簡單,卻讓他們學到了職業生涯中最重要的一課。

    車內的祁正陽正調整著望遠鏡焦距,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雖然空調開著,

    但緊張讓他的手心濕滑。副駕駛座上的林曉嚼著口香糖,看似放松,

    眼睛卻始終沒離開過街角那棟寫字樓。"目標通常12點出來吃午飯,"林曉看了眼手表,

    "還有七分鐘。"年輕的祁正陽點點頭,喉結滾動了一下。

    他穿著便裝——深藍色夾克和牛仔褲,看起來像個普通的上班族,

    但緊繃的肩膀線條出賣了他的緊張。"放松點,"林曉遞給他一瓶水,

    "你看起來像是要拆炸彈。""我只是...不想搞砸第一次任務。"祁正陽接過水瓶,

    卻沒喝。林曉輕笑:"許處沒告訴你嗎?監視工作99%的時間都是枯燥的等待,

    1%的時間是瘋狂的忙碌。我們只要做好準備就行。"祁正陽想起許衛國確實說過類似的話,

    但真正身處其中,感覺完全不同。三天前,當他拿到自己的國安警官證時,

    那種興奮和自豪難以言表。而現在,坐在悶熱的車里盯著一個可能永遠不會出現的"目標",

    英雄夢似乎有些褪色。"出來了!"林曉突然壓低聲音。祁正陽渾身一激靈,

    望遠鏡差點脫手。寫字樓門口,一個穿深色風衣、拎著公文包的中年男子正左右張望。

    正是他們的監視目標——某軍工企業高級工程師張文斌,涉嫌向境外出賣新型材料數據。

    "跟計劃A走,"林曉迅速發動車子,"我開車尾隨,你隨時報告位置。

    "祁正陽按下耳麥:"'燕子'呼叫'巢穴',目標已出洞,沿東方向移動,請求指示。

    "耳機里傳來指揮部冷靜的回應:"'巢穴'收到,繼續監視,保持距離。

    "張文斌沒有像往常一樣去常去的餐廳,而是拐進了一條小巷。林曉嘖了一聲:"改路線了。

    計劃B?"年輕的祁正陽迅速翻出地圖:"巷子另一頭通向美食街,那里人多,容易跟丟。

    我建議繞到前面去。"林曉點頭,熟練地打方向盤拐入另一條路。

    祁正陽驚訝于她的冷靜和果斷——林曉只比他早入行半年,卻表現得像個老手。

    "你是怎么...做到這么淡定的?"車子在紅燈前停下時,祁正陽忍不住問。

    林曉盯著紅燈倒計時,嘴角微翹:"上個月我監視一個毒販,跟了三天三夜,

    最后發現他只是在籌備女兒的生日派對。"她轉頭看向祁正陽,

    "這一行最大的敵人不是目標,而是自己的想象力。"綠燈亮起,林曉輕踩油門。

    車子平穩地滑入美食街外圍的停車帶,正好看到張文斌從巷子口走出來,

    左右張望后走進一家餃子館。"漂亮!"祁正陽忍不住贊嘆。林曉停好車,

    關掉引擎:"現在開始輪班監視。你先吃午飯,兩小時后換我。"她從后座拿出兩個保溫桶,

    遞給祁正陽一個:"食堂王阿姨特制的牛肉面,監視標配。"祁正陽接過保溫桶,

    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沒想到看似隨性的林曉竟如此細心。打開蓋子,濃郁的香氣撲面而來。

    "謝謝,不過..."祁正陽猶豫了一下,"我們不應該一起盯著嗎?

    萬一目標突然離開..."林曉已經大口吃起面來:"首先,餓著肚子反應會變慢;其次,

    監視是馬拉松不是短跑;最后,"她指了指餃子館的窗戶,"我們坐在這個位置,

    他出來不可能看不到。"祁正陽不得不承認她說得有道理。他低頭吃面,

    眼睛仍不時瞟向餃子館。面條確實美味,但他食不知味,每一根神經都緊繃著。兩小時后,

    林曉接過監視任務,祁正陽則負責記錄張文斌的一舉一動。下午三點,

    目標離開餃子館返回公司;五點半準時下班,

    乘坐地鐵回家;七點在小區門口的超市買了些日用品...一切看似平常,

    但祁正陽和林曉沒有絲毫松懈。"你覺得他真的在傳遞情報嗎?"晚上九點,

    當他們在張文斌住所對面的車里繼續監視時,祁正陽忍不住問。林曉打了個哈欠:"不知道。

    我們的工作是記錄他的行為模式,找出異常。判斷是分析組的事。"祁正陽點點頭,

    繼續通過望遠鏡觀察對面五樓的窗戶。張文斌正在書房里,似乎在用電腦。"換我了。

    "林曉拍拍他肩膀,"你休息會兒。"祁正陽剛要讓出位置,突然看到張文斌接了個電話,

    然后匆匆關上窗簾。"有情況!"兩人異口同聲。林曉立刻撥通指揮部:"'燕子'報告,

    目標突然拉上窗簾,行為異常。""收到,"耳機里傳來回應,"繼續監視,增援已在路上。

    "接下來的半小時,祁正陽感到每一秒都被拉得無限長。張文斌的公寓靜悄悄的,

    窗簾紋絲不動。就在他們以為可能是虛驚一場時,窗簾突然拉開一道縫,一個黑影閃了出來。

    "后門!"林曉喊道,"他要跑!"兩人迅速下車,按事先偵查好的路線包抄小區后門。

    祁正陽心跳如鼓,但訓練有素的肌肉記憶讓他動作干凈利落。當他拐過最后一個轉角時,

    正好看到張文斌鬼鬼祟祟地走向一輛停在暗處的黑色轎車。"站住!國安!

    "祁正陽本能地喊道,就要沖上去。一只冰涼的手猛地拉住他手腕。林曉把他拽回墻角,

    壓低聲音:"你瘋了?我們任務是監視取證,不是抓捕!"祁正陽這才反應過來,臉頰發燙。

    黑色轎車已經啟動,緩緩駛離。"記住車牌了嗎?"林曉問。"東A·XJ792,

    "祁正陽脫口而出,"深黑色奧迪A6,右前燈有輕微刮痕。"林曉挑眉:"不錯嘛,

    新兵蛋子。"他們迅速返回監視車,向指揮部報告了情況。很快,增援小組接手了后續跟蹤,

    而祁正陽和林曉則被命令繼續留守原地,觀察張文斌住所。"我們搞砸了,是不是?

    "祁正陽沮喪地問。林曉搖頭:"恰恰相反。目標異常行為證實了我們的懷疑。

    現在就看增援小組能不能順藤摸瓜了。"凌晨三點,指揮部終于下令撤回。

    連續36小時的監視讓兩人筋疲力盡,但任務成功的喜悅沖淡了疲憊。"去吃宵夜嗎?

    "回局里的路上,林曉問道,"我知道有家面館通宵營業。"祁正陽剛想答應,

    突然想起什么:"等等,今天是你的生日對吧?入職檔案上看到的。"林曉明顯愣了一下,

    隨即笑了:"不愧是偵查系高材生,記性真好。""那這頓我請,"祁正陽說,

    "就當生日禮物了。"面館很小,但干凈溫暖。熱騰騰的牛肉面上桌時,

    祁正陽才意識到自己有多餓。兩人狼吞虎咽地吃完第一碗,又各自加了第二碗。"說真的,

    "祁正陽邊吃邊問,"你為什么選擇這一行?"林曉攪動著面條,

    思考了一會兒:"我父親是老國安。我十二歲那年,他執行任務時犧牲了。

    葬禮上只有家人和幾個同事,沒有媒體報道,沒有公開表彰。"她抬頭看向祁正陽,

    "那時我才知道,他口中的'辦公室工作'其實是多么危險而重要。"祁正陽放下筷子,

    不知該說什么。"后來我讀了他的日記,"林曉繼續道,聲音平靜,

    "最后一頁寫著:'今日又阻止了一起恐怖襲擊陰謀,無人知曉,但萬家燈火因此依舊明亮。

    足矣。'"面館昏黃的燈光下,祁正陽看到林曉眼中閃爍的光芒。

    他突然明白了許衛國所說的"隱姓埋名"意味著什么。"你父親是英雄。"他輕聲說。

    林曉微笑:"不,他只是個盡職的國安警察。就像我們即將成為的那樣。"兩人碰了碰面碗,

    像碰杯一樣。那一刻,祁正陽感到有什么東西在心中悄然改變。英雄夢不再需要鮮花和掌聲,

    只需要知道自己在守護什么。場景開始模糊,面館的燈光漸漸暗去。

    祁正陽感到自己再次被拉入黑暗,但心中卻前所未有地明亮。

    耳邊回響著林曉的聲音:"敬無名英雄..."第四章 子彈與泡面黑暗漸漸褪去,

    祁正陽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站在一條昏暗的地下停車場通道里。

    潮濕的空氣中彌漫著機油和混凝土的氣味,遠處傳來水管滴水的回聲。"正陽,

    檢查你的通訊設備。"熟悉的女聲從身后傳來。祁正陽轉身,

    看到林曉正調試著手中的監控設備。她比上次"見"到時長了幾歲,

    齊肩短發利落地別在耳后,眼角多了幾道細紋,但眼神更加銳利。

    她穿著便裝——黑色高領毛衣和戰術褲,腰間隱約可見配槍的輪廓。

    記憶如電流般擊中祁正陽——這是兩年前那次保護程教授的任務!那次他差點送命,

    左肩上至今還留著子彈的疤痕。"通訊正常。"年輕的祁正陽回答道。他站在林曉身旁,

    同樣全副武裝,但神情比初次任務時沉穩許多。他檢查完裝備,

    抬頭看向林曉:"情報可靠嗎?真有人要刺殺程教授?"林曉點點頭,

    眼睛沒離開監控屏幕:"境外組織盯上了他的量子通信研究。線報說他們今天會行動,

    就在教授參加完研討會返回酒店的路上。"祁正陽皺眉:"為什么不直接取消行程?

    ""上面決定將計就計,引蛇出洞。"林曉終于抬起頭,"我們的任務是確保教授安全,

    同時盡可能活捉襲擊者。"年輕的祁正陽嘴角微微上揚:"所以這次不只是監視了?

    ""別高興太早,"林曉白了他一眼,"記住程序優先。許處特別交代,

    看好你這個熱血青年。"提到許衛國,祁正陽的表情嚴肅起來。老處長一年前退休了,

    把團隊交給了他們這些年輕人。

    祁正陽下意識摸了摸胸前的國安徽章——許衛國臨別時送給他的那枚。監控器上,

    一個紅點正在移動——程教授的車隊已經離開研討會場,預計十分鐘后到達。"各小組注意,

    '信鴿'已出發,重復,'信鴿'已出發。"耳機里傳來指揮中心的聲音。

    林曉迅速分配任務:"正陽,

    你負責東側入口;我守西側;三組在停車場待命;四組控制制高點。"她頓了頓,"記住,

    除非教授生命受到直接威脅,否則不要暴露位置。我們要的是整個網絡,不是一兩個小嘍啰。

    "祁正陽點頭,熟練地檢查手槍保險。兩人默契地碰了碰拳頭,各自就位。

    躲在暗處的祁正陽注視著這一切,心跳加速。

    他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那次任務是他職業生涯中最接近死亡的一次,

    也是他與林曉關系轉折的關鍵點。年輕的祁正陽藏身在一根混凝土柱后,

    視野正好覆蓋停車場入口。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的呼吸平穩而緩慢,

    手指輕搭在扳機護圈上,既不會誤觸,也能在需要時迅速反應。遠處傳來引擎聲。

    一輛黑色轎車緩緩駛入停車場,后面跟著兩輛安保車。

    祁正陽通過耳機輕聲報告:"東側無異常,'信鴿'已進場。

    "車隊在預留的VIP車位停下。安保人員迅速下車,形成保護圈。

    程教授——一位六十多歲、頭發花白的學者——從中間車輛走出,

    在保鏢護送下向電梯間走去。一切看似平靜,但祁正陽的神經依然緊繃。太安靜了,

    安靜得反常。按照情報,襲擊者應該已經..."砰!"一聲槍響打破了寂靜。停車場西側,

    一個穿著維修工制服的男人突然掏出手槍,擊倒了一名保安。與此同時,

    另外兩個方向也冒出槍手,形成交叉火力。"行動!"林曉的聲音在耳機中炸響。

    年輕的祁正陽如離弦之箭沖出掩體,同時冷靜地分析局勢:三名槍手,西側主攻,

    東側和北側牽制。程教授被保鏢護著退回車內,但車輛已被子彈擊中輪胎。"三組,

    保護'信鴿'撤離!四組,給我西側的視野!"祁正陽邊跑邊喊,聲音出奇地冷靜。

    耳機里傳來四組的回應:"西側槍手有同伙!二樓走廊,正在裝填武器!"祁正陽抬頭,

    果然看到二樓欄桿處有個黑影正在擺弄什么——長槍?不,更像是..."RPG!

    "他大喊一聲,同時看到那個身影扛起了火箭筒,正瞄準程教授的車。沒有時間思考。

    祁正陽調轉方向,朝樓梯間狂奔。一步三級臺階,肺部火燒般疼痛,但他不敢慢下來。

    二樓走廊,那個襲擊者已經架好火箭筒,手指扣在扳機上。祁正陽沖出樓梯間,

    在對方發射前一秒撲了上去。兩人重重摔在地上,火箭筒走火,彈頭斜射向天花板,

    引發劇烈爆炸。混凝土碎塊如雨點般落下。近身格斗不是祁正陽的強項,

    但求生的本能讓他爆發出驚人力量。他一個翻身將襲擊者壓在身下,

    對準對方下巴就是一記重拳。襲擊者悶哼一聲,暫時失去了反抗能力。

    祁正陽迅速用手銬將對方銬在欄桿上,然后沖向走廊邊緣查看下方情況。停車場里,

    林曉正帶領三組與槍手交火,程教授被安全地護在一根立柱后。就在局勢看似得到控制時,

    祁正陽眼角捕捉到一絲反光——停車場角落,

    一個之前未被發現的槍手正舉槍瞄準林曉的背影。"林曉!左側!"祁正陽對著麥克風大喊,

    同時舉槍瞄準。太遠了,而且角度不好。他沒有把握能精準命中而不傷及無辜。

    林曉聽到警告,本能地向右閃避,但為時已晚。槍聲響起,子彈呼嘯而出。千鈞一發之際,

    祁正陽從二樓一躍而下,不偏不倚地落在林曉和槍手之間的位置。

    他感到左肩一陣劇痛——子彈穿透了肌肉,灼熱的疼痛瞬間蔓延至整個上半身。"正陽!

    "林曉的驚呼聲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祁正陽咬牙穩住身形,右手持槍還擊。三發點射,

    精準命中槍手持槍的手臂。對方慘叫一聲,武器掉在地上。接下來的幾分鐘混亂而模糊。

    增援部隊趕到,槍手們或被捕或逃竄。程教授安全無恙,被緊急送往安全地點。

    而祁正陽則被扶上一輛不起眼的轎車,送往國安局的安全屋——公開送醫太危險,

    會暴露身份。"你這個白癡!"安全屋里,林曉一邊給祁正陽清理傷口一邊罵道,

    聲音卻帶著顫抖,"誰讓你當人肉盾牌的?你以為自己是超人嗎?"祁正陽靠在沙發上,

    臉色蒼白但嘴角帶笑:"許處說過,國安人員要...學會控制本能。"他倒吸一口冷氣,

    酒精刺激傷口的疼痛讓他額頭滲出冷汗,"但我猜我...還是不及格。""閉嘴吧你。

    "林曉剪開浸透血的紗布,動作卻異常輕柔。她看到子彈只是擦過肩頭,沒有留在體內,

    稍微松了口氣。"算你走運,只是皮肉傷。再偏兩厘米就打中鎖骨了。

    "祁正陽注視著林曉緊鎖的眉頭和微微發抖的手指。認識這么多年,

    他第一次看到她如此慌亂。平時的林曉總是冷靜自持,即使最危險的任務也能談笑風生。

    "你擔心我。"這不是疑問句。林曉的手停頓了一秒,隨即更加用力地按上傷口,

    引得祁正陽一聲悶哼。"我當然擔心,蠢貨。搭檔受傷會影響任務效率。"包扎完畢,

    林曉起身去拿藥,卻被祁正陽用沒受傷的右手拉住。兩人目光相遇,空氣突然變得凝滯。

    祁正陽看到林曉眼中閃過一絲他從未見過的情緒——脆弱、擔憂,

    還有別的什么..."我去煮點吃的。"林曉迅速移開視線,掙脫他的手走向廚房,

    "失血后需要補充能量。"祁正陽望著她的背影,胸口泛起一陣奇異的溫暖,

    比傷口的疼痛更加鮮明。廚房里傳來翻找東西的聲音,

    接著是林曉的抱怨:"安全屋能不能備點正經食物?又是泡面!""泡面挺好,

    "祁正陽喊道,"熱乎、管飽,還不用洗碗。"林曉拿著兩桶泡面走出來,

    無奈地搖頭:"你知道我第一次見你時,怎么也想不到國安局未來的精英會是個泡面愛好者。

    ""這叫適應性強。"祁正陽試圖坐直,卻疼得齜牙咧嘴。林曉嘆了口氣,在他身邊坐下,

    熟練地撕開調料包。熱水沖進紙杯,熟悉的香氣很快彌漫開來。在裊裊升起的熱氣中,

    兩人之間的氣氛似乎也柔和了許多。"說真的,"林曉攪動著泡面,"今天謝謝你。

    但下次別這么做了。"祁正陽接過她遞來的泡面,指尖不經意相觸,

    一絲電流般的觸感從接觸點蔓延:"你知道我做不到。"林曉瞪著他,

    最終無奈地笑了:"是啊,我知道。

    這就是為什么許處選中了你...也為什么..."她的聲音低下去,轉而埋頭吃面。

    "也為什么什么?"祁正陽追問。"沒什么。"林曉搖搖頭,突然正色道,

    "任務報告我會寫你是在追捕襲擊者時受傷的。沒必要提你...那部分。

    "祁正陽明白她的意思。國安人員擅自冒險救人雖然值得稱贊,

    但從專業角度看是不夠冷靜的表現。林曉是在保護他的職業記錄。"謝謝。"他輕聲說。

    林曉哼了一聲:"別誤會,我只是懶得寫那么多字。"她頓了頓,

    "不過...你今天判斷很準確。發現二樓那個家伙,及時警告我...許處會為你驕傲的。

    "祁正陽胸口一熱。沒有什么比"許處會為你驕傲"更能肯定一個國安干警的價值了。

    他想起老處長退休前的最后一課:"記住,最優秀的國安不是最勇敢的,而是最清醒的。

    知道什么時候該沖,什么時候該等。""我們抓到幾個?"祁正陽轉移話題,

    不想顯得太感性。"兩個,跑了一個。"林曉看了眼手機剛收到的消息,"但根據審訊,

    他們只是外圍人員,不知道核心組織。"祁正陽點頭:"至少證明了情報準確。

    程教授的研究確實被盯上了。""而且我們成功保護了目標。"林曉補充道,突然笑了,

    "雖然方法有點...非傳統。"兩人相視而笑,

    在泡面的熱氣中分享著只有身經百戰的戰友才能理解的默契。窗外的天色漸暗,

    安全屋里只有一盞小臺燈照亮這一方天地。在這個與世隔絕的空間里,

    他們暫時不必是隱姓埋名的國安警察,只是兩個分享泡面和故事的普通人。但祁正陽知道,

    明天太陽升起時,面具會重新戴上,他們又將回到那個沒有名字、沒有掌聲的戰場。

    而此刻的溫暖,將成為支撐他們繼續前行的力量。場景開始模糊,

    臺燈的光暈漸漸擴散成一片白光。祁正陽感到自己再次被拉入記憶的漩渦,

    耳邊回響著林曉的聲音:"下次任務前,

    記得穿防彈衣..."第五章 隱線交織黑暗漸漸散去,

    祁正陽感到一陣刺骨的寒風撲面而來。他眨了眨眼,發現自己站在一棟老舊居民樓的樓頂,

    夜幕低垂,遠處城市的燈火如同散落的星辰。身旁,

    一個熟悉的身影正通過望遠鏡監視著對面大樓的某個窗口——是林曉,

    但她看起來比上次"見"到時更加成熟干練,眼角已有了細紋,

    左手上多了一道他沒見過的疤痕。記憶如閃電般劈開迷霧。這是去年冬天那次監視任務,

    他們追查境外間諜網絡的轉折點!那次任務后,

    切都開始加速奔向那個致命的結局..."目標已經連續三天同一時間與那個'記者'會面,

    "林曉低聲說,呼出的白氣在寒夜里清晰可見,"每次交談不超過二十分鐘。

    "年輕的祁正陽站在她身旁,同樣全神貫注地盯著對面。他比上次負傷任務時更加沉穩,

    下頜線條緊繃,眼睛里閃爍著獵人般的專注。"不是記者,"他糾正道,

    "那家伙拿筆的姿勢根本不對,我打賭他連新聞五要素都說不全。

    "林曉嘴角微揚:"不愧是許處的高徒,觀察力見長啊。"提到許衛國,

    祁正陽的表情柔和了一瞬。老處長雖然退休了,

    但每周五雷打不動地會叫他們幾個"徒弟"去家里吃飯,席間總會不經意地傳授些經驗。

    "有動靜。"林曉突然繃緊身體。對面大樓里,一個穿深色風衣的男子正離開目標房間,

    警惕地左右張望后走向電梯。祁正陽立刻認出了那就是偽裝成記者的間諜嫌疑人——陳明,

    表面上是某國際媒體的駐華記者,實則為境外情報組織工作。"跟不跟?"祁正陽問,

    手指已經按在了通訊器上。林曉猶豫了一秒:"按計劃,你留在這繼續監視主要目標,

    我跟上去。"祁正陽皺眉:"太危險了,他可能已經有所警覺。""所以才要我去,

    "林曉已經開始收拾設備,"你太顯眼了,一米八五的大個子,走到哪都像燈塔。

    "沒等祁正陽反駁,她已經快步走向樓梯間。臨下去前,林曉回頭看了他一眼,

    眼神中有種復雜的情緒:"如果兩小時內我沒回來...按應急預案處理。

    "祁正陽想說什么,但最終只是點了點頭。他太了解林曉的固執,就像林曉了解他的一樣。

    目送林曉離開后,祁正陽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在對面大樓的目標窗口。

    張文斌——那個兩年前他們第一次任務中監視過的工程師——正在房間里來回踱步,

    時不時看表,顯得焦躁不安。祁正陽的眼睛微微瞇起。張文斌不是已經因為泄密罪入獄了嗎?

    怎么又...啊,對了,這是那次"假釋釣魚"行動。他們故意放出張文斌假釋的消息,

    希望引蛇出洞,揪出更大的魚。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樓頂的氣溫越來越低。

    祁正陽的指尖已經凍得發麻,但他紋絲不動,眼睛始終沒離開過目標窗口。突然,

    張文斌的手機響了,他接聽后臉色大變,迅速開始收拾東西。"巢穴,目標似乎收到預警,

    準備撤離。"祁正陽立即報告。"收到。林曉那邊失去聯系,已派人支援。繼續監視,

    不要輕舉妄動。"耳機里傳來指揮部冷靜的指示。祁正陽的胃部一陣緊縮。林曉失聯?

    這絕不是好兆頭。但職責所在,他必須堅守崗位。汗水順著背脊滑下,盡管氣溫已是零下。

    張文斌匆忙離開公寓,上了一輛事先停在后門的轎車。祁正陽記下車牌號,同時通知指揮部。

    就在他準備下樓追蹤時,手機震動起來——一條加密信息:"東郊倉庫區B3。速來。

    別報告。——林"祁正陽盯著這條信息,大腦飛速運轉。這不符合程序,

    林曉知道他們從不在行動中私自聯系。要么是陷阱,

    要么...她真的遇到了必須打破常規的危險。猶豫再三,祁正陽決定冒險。

    他給指揮部發了條模糊的信息:"發現新線索,暫時離線追蹤。"然后迅速下樓,

    騎上事先準備的摩托車,向東郊疾馳而去。寒風吹得臉頰生疼,但祁正陽顧不上這些。

    林曉有危險,這個念頭像尖刀般插在心頭。東郊倉庫區是城市的邊緣地帶,昏暗荒涼,

    正是進行不法交易的理想場所。將摩托車藏在距離倉庫區幾百米外的樹叢中,

    祁正陽小心翼翼地接近目標地點。B3倉庫是一棟銹跡斑斑的鐵皮建筑,

    只有一扇小窗透出微弱的光亮。他繞到側面,透過窗戶縫隙向內窺視。

    眼前的景象讓他的血液瞬間凍結——林曉被綁在一把金屬椅上,嘴角帶血,

    左眼已經腫得睜不開。陳明站在她面前,手里把玩著一把蝴蝶刀。"最后問一次,

    國安局掌握了多少?"陳明的聲音冰冷刺骨。林曉吐出一口血水,

    居然笑了:"夠把你們一鍋端的。"陳明嘆了口氣,

    轉向陰影中的另一個人:"看來我們需要改變計劃了。處理掉她,我們去二號地點。

    "祁正陽認出那個從陰影中走出來的人——程教授的助理研究員趙志偉!

    那個總是彬彬有禮、戴著金絲眼鏡的年輕人此刻臉上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靜,

    手里握著一把裝了消音器的手槍。沒有時間思考,沒有時間等待支援。祁正陽深吸一口氣,

    回憶著許衛國教他的一切:隱蔽接近、出其不意、速戰速決。他悄無聲息地繞到倉庫后門,

    發現一個守衛正懶散地抽煙。一個干凈利落的手刀,守衛無聲倒地。

    祁正陽取下對方的對講機和手槍,輕輕推開門縫。"...可惜了這么漂亮的臉蛋。

    "趙志偉正用手槍抵住林曉的太陽穴。祁正陽沒有猶豫。他猛地踹開門,同時開火。

    第一槍擊中趙志偉持槍的手臂,第二槍打在陳明大腿上。兩人都沒料到這突如其來的襲擊,

    倉皇尋找掩體。"趴下!"祁正陽對林曉大喊,同時持續射擊壓制敵人。林曉反應極快,

    連人帶椅向一側倒下。祁正陽趁機沖到她身邊,用從守衛那拿來的刀割斷繩索。

    "你...不該來..."林曉虛弱地說,但眼神清明,

    "有內鬼...行動暴露了..."祁正陽剛想回應,

    一陣劇痛從右肋爆發——陳明從側面開槍了。防彈衣擋住了子彈的直接傷害,

    但沖擊力仍讓他踉蹌幾步。"左邊!"林曉突然喊道。祁正陽本能地側身,

    堪堪躲過趙志偉的偷襲。對方雖然手臂受傷,但攻擊依然凌厲。兩人近身纏斗,

    祁正陽感到傷口火辣辣地疼,但他咬牙堅持,一記肘擊正中趙志偉咽喉。陳明見勢不妙,

    拖著傷腿向門口逃去。林曉不知何時已經掙脫束縛,抄起一根鋼管狠狠砸在他后腦勺上。

    陳明像斷線木偶般倒地。倉庫突然陷入寂靜,只有幾人粗重的喘息聲回蕩。

    祁正陽忍痛檢查了兩名嫌犯的狀況,確保他們無法反抗后,才踉蹌著走到林曉身邊。

    "你怎么樣?"他輕聲問,手指小心翼翼地觸碰她腫脹的臉頰。林曉搖搖頭,

    :"內鬼在高層...我們的通訊被監聽了...必須直接向許處報告..."祁正陽點頭,

    剛要說話,外面突然傳來警笛聲。支援終于到了,但按照林曉的說法,他們能信任誰?

    "先離開這里,"他決定道,"我知道一個安全的地方。"扶著林曉,兩人悄悄從后門溜出,

    避開來援的警車,消失在夜色中。一小時后,城郊一處不起眼的平房里,

    祁正陽正為林曉處理傷口。這是許衛國退休前留給他們的"安全屋",連局里都不知道。

    "輕點!"林曉嘶了一聲,酒精刺激傷口的疼痛讓她額頭冒出細密汗珠。

    祁正陽動作放得更輕:"肋骨可能裂了,需要去醫院。""不行,"林曉堅決搖頭,

    "在揪出內鬼前,我們不能相信任何人。"她抬頭看向祁正陽,

    腫脹的臉上只有那雙眼睛依然明亮如初:"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我們可能要與整個系統為敵。"祁正陽沉默地繼續為她包扎。

    他當然明白這意味著什么——職業生涯的終結,甚至可能被貼上叛徒的標簽。

    但有些選擇不需要猶豫。"許處常說,國安人員最大的考驗不是敵人給的,而是自己人給的。

    "他最終說道,聲音平靜,"我給他發了密信,應該很快會有回音。"林曉注視著他,

    突然伸手握住他的手腕:"謝謝你...來救我。"祁正陽愣住了。共事這么多年,

    林曉從未如此直白地表達感謝。她的手指冰涼但堅定,掌心有常年握槍留下的繭。

    "換了你也會這么做。"他輕聲回答。林曉笑了,盡管這個動作扯痛了她的傷口:"是啊,

    但我們都知道,這不符合程序。"兩人相視而笑,在昏黃的燈光下分享著這個苦澀的默契。

    他們都是許衛國帶出來的兵,都學會了在規則與良知之間走鋼絲。廚房里傳來水燒開的聲音。

    祁正陽起身去泡面——安全屋里永遠不缺這個。當他端著兩杯熱氣騰騰的泡面回來時,

    林曉已經靠在沙發上睡著了,呼吸平穩而輕微。祁正陽輕輕為她蓋上毯子,然后走到窗前,

    望著遠處城市的燈火。在這片璀璨之下,有多少暗流涌動?多少看不見的戰爭正在進行?

    而他們,這些"隱姓埋名人",又將走向怎樣的結局?手機突然震動,

    一條加密信息映入眼簾:"明早6點,老地方。帶上所有證據。——許"祁正陽長舒一口氣。

    老處長出馬了,事情或許還有轉機。他回頭看了眼熟睡的林曉,決定讓她多休息一會兒。

    明天將是艱難的一天,他們需要所有能得到的休整。窗外,第一縷晨光已經悄悄爬上天際。

    黑夜即將過去,但真正的考驗或許才剛剛開始。場景開始模糊,

    安全屋的景象如水中倒影般晃動消散。祁正陽感到自己再次被拉入記憶的漩渦,

    耳邊回響著林曉睡夢中的呢喃:"小心內鬼..."第六章 老將出馬晨光熹微,

    祁正陽站在城郊一處廢棄工廠外,呼出的白氣在寒冷的空氣中凝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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