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背著我資助了一個小姑娘。我坐車經過她的學校,發現小姑娘扯著未婚夫的袖子,
怯生生地喊他霖哥哥。我說:“把她帶過來。”我揚起下巴,淡淡說道:“不干什么,
只是我也想資助一下。”第一章雨水順著車窗玻璃蜿蜒而下,模糊了窗外的景色。
我坐在車里,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真皮座椅,目光卻牢牢鎖定在校門口那兩個身影上。
"小姐,要開過去嗎?"司機老張透過后視鏡詢問。"不用,就在這里等。"我輕聲回答,
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那個瘦小的女孩扯著沈霖的袖子。那是我未婚夫沈霖,
沈氏集團的少東家。而那個穿著洗得發白校服的女孩,
就是我這段時間調查發現的他秘密資助的對象——蘇曉。"霖哥哥,下個月市里有繪畫比賽,
老師說我的水平可以參加..."女孩的聲音透過雨聲隱約傳來,帶著小心翼翼的期待。
沈霖揉了揉她的頭發,從西裝內袋取出一個信封遞過去:"好好準備,
需要什么材料跟李老師說。"這一幕像一根刺,猝不及防地扎進我心里。我和沈霖訂婚三年,
從未見過他對誰露出這樣溫柔的表情。即使是面對我,他也總是保持著得體的微笑,
禮貌而疏離。"老張,把車開過去。"我突然開口。黑色轎車緩緩滑到校門前,
雨刷器有節奏地擺動。我看到沈霖的表情瞬間凝固,
而那個叫蘇曉的女孩則下意識往他身后躲了躲。我降下車窗,雨水立刻濺了幾滴在臉上,
冰涼刺骨。"薇薇?你怎么..."沈霖的驚訝不似作偽。我沒有看他,
目光直接越過他落在那個女孩身上。近距離看,蘇曉比我想象的還要瘦小,
校服松松垮垮地掛在身上,但那雙眼睛卻亮得出奇,像兩顆黑曜石。"蘇曉是嗎?
"我揚起下巴,"我是寧薇,沈霖的未婚妻。"女孩的身體明顯瑟縮了一下,
手指絞緊了書包帶。沈霖皺眉:"薇薇,有什么事我們回去說。""不干什么,"我打斷他,
目光仍盯著蘇曉,"只是我也想資助一下。聽說你喜歡畫畫?"蘇曉怯生生地點頭,
眼神卻飄向沈霖,似乎在尋求許可。這個細節讓我的胸口莫名發悶。"上車吧,
帶我去看看你的畫。"我推開車門,不容拒絕地說。沈霖的手搭上車門:"寧薇,
這不合適...""有什么不合適?"我冷笑,"你能資助,我就不能?
還是說..."我的目光在他們之間來回掃視,"有什么我不能知道的秘密?
"蘇曉突然開口,聲音很輕但很堅定:"寧姐姐,
我沒有別的意思...霖哥哥只是幫我交學費..."我怔了一下,
沒想到這個看似怯懦的女孩會主動解釋。沈霖的表情更加復雜了。最終,在我的堅持下,
蘇曉坐進了車里。沈霖以公司有事為由匆匆離開,但我看得出他是落荒而逃。
車內彌漫著尷尬的沉默。透過后視鏡,我看到蘇曉緊緊抱著書包,指節都泛白了。"別緊張,
"我遞給她一瓶水,"我只是對你好奇。"蘇曉接過水,小聲道謝,卻沒有喝。
她的目光時不時瞟向窗外,似乎在計算逃跑路線。"你在哪上學?"我試圖緩和氣氛。
"市第七中學,初二(3)班。"她回答得像背課文。"喜歡畫畫多久了?""...五年。
"這次她的聲音柔和了些,"從媽媽生病開始。"我心頭一震。
調查資料顯示蘇曉母親三年前去世,父親是個酒鬼,家里全靠奶奶撿廢品維持。
車停在一棟破舊的居民樓前。樓道里堆滿雜物,墻皮剝落,
空氣中彌漫著霉味和飯菜的混合氣味。蘇曉住在頂層,一間不足二十平米的小屋。
"奶奶去醫院復查了。"她掏出鑰匙,手有些抖。門開了,
眼前的景象讓我呼吸一滯——狹小的房間里,幾乎每面墻都貼滿了素描和水彩。
床鋪整齊得像沒人用過,而角落里的畫架前擺著一個小板凳,旁邊是擠得變形的顏料管。
蘇曉放下書包,從床底下拖出一個紙箱,里面全是畫作。
她小心翼翼地取出一疊遞給我:"這是最近的..."我接過畫紙,
第一張就讓我瞪大了眼睛。那是一幅炭筆素描,畫的是醫院走廊,光影處理得極其老練,
將那種壓抑與希望交織的氛圍表現得淋漓盡致。"這是...""媽媽最后住的那家醫院。
"蘇曉的聲音很輕,"我每天放學都去,畫下不同時間的走廊。"我一張張翻看,
越看越心驚。這些作品遠超一個初中生的水平,構圖、用色、情感表達都堪稱專業。
特別是那組名為《病房日記》的水彩,記錄了她母親從入院到去世的過程,
每一筆都飽含深情。"你很有天賦。"我由衷地說,突然明白了沈霖為何會資助她。
蘇曉的眼睛亮了起來,隨即又暗淡下去:"老師說...學藝術很花錢。
"我環顧這個家徒四壁的房間,心里某個地方被狠狠揪了一下。我從小在寧家長大,
想要什么有什么,卻從未像這個女孩一樣對某件事物懷有如此純粹的熱愛。"如果我資助你,
你想要什么?"我直視她的眼睛。蘇曉愣住了,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畫紙邊緣:"我...我不知道...""專業畫具?藝術學校?
出國深造?"我一一列舉。她的眼睛越睜越大,
最后搖了搖頭:"我只要...能繼續畫畫就好。"那一刻,我做出了決定。不是因為同情,
也不是為了和沈霖較勁,而是我在這堆畫作中看到了真正的才華,不該被埋沒的才華。
"收拾一下必需品,"我站起身,"今天開始你住我家。"蘇曉驚恐地后退:"不行!
奶奶...""我會派人照顧你奶奶,"我拿出手機,"但你需要更好的環境。
想想你的畫能有多大的進步。"她的掙扎顯而易見,對藝術的渴望最終戰勝了恐懼。
半小時后,蘇曉抱著一個裝滿畫具的紙箱,跟我上了車。路上,
我給助理發了條信息:查清沈霖和蘇曉的全部關系。直覺告訴我,事情沒那么簡單。
寧家別墅燈火通明。蘇曉站在客廳中央,像只誤入宮殿的麻雀,手足無措。
"你的房間在二樓,隔壁是畫室。"我領她上樓,"明天我帶你去買些衣服和生活用品。
"蘇曉站在為她準備的畫室門口,眼淚突然涌了出來。畫室里,各種專業畫具一應俱全,
還有一面落地窗正對花園。"為什么...對我這么好?"她哽咽著問。我不知如何回答。
也許是因為她的才華,也許是因為想證明什么,
也許只是因為...那個雨中的畫面讓我心痛。"早點休息。"我最終只是這樣說。
回到自己房間,我打開電腦查看助理剛發來的郵件。隨著鼠標滾動,我的血液逐漸凝固。
蘇曉有個姐姐,蘇晴,五年前自殺身亡。而蘇晴,是沈霖的大學戀人。
郵件里附著一張照片:年輕的沈霖摟著一個與蘇曉七分相似的女孩,笑容燦爛。
照片角落的日期顯示,那是在沈霖與我相親的半年前。一切突然明朗。
沈霖資助蘇曉不是出于善心,而是贖罪。沈家絕不會接受一個貧民窟的女孩,
所以他們拆散了沈霖和蘇晴,導致后者抑郁自殺。我站在窗前,
看雨絲在玻璃上劃出蜿蜒的痕跡,就像命運在我們之間劃下的鴻溝。第二天早餐時,
沈霖不請自來。他臉色陰沉,徑直走向正在喝牛奶的蘇曉。"你對她說了什么?"他質問,
聲音壓得很低。蘇曉嚇得打翻了杯子,牛奶灑了一桌。我快步上前,擋在她前面。
"她什么都沒說,是你自己心虛。"我冷冷道,"蘇晴的事,我知道了。
"沈霖的臉色瞬間慘白。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出去說。"我示意保姆帶蘇曉離開。
花園里,雨后的空氣格外清新,與我們之間凝重的氣氛形成鮮明對比。
"我沒想到你會調查..."沈霖終于開口。"沒想到?"我冷笑,
"你背著我和前女友的妹妹見面,資助她上學,還指望我蒙在鼓里?
""蘇晴的死我有責任..."他痛苦地抱住頭,
"我只是想補償...""用我們的婚姻做代價?"我尖銳地問,"你每次看我時,
是不是都在想她?"沈霖的沉默回答了一切。我的心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
卻出奇地沒有流淚。也許潛意識里,我早就感覺到了這段感情的虛假。"婚約取消。
"我轉身要走。"那蘇曉..."他急切地問。"我會繼續資助她,"我沒有回頭,
"但不是為了你。"回到屋內,我看到蘇曉站在樓梯拐角,顯然聽到了我們的談話。
她的臉上寫滿震驚和困惑。"我姐姐...和霖哥哥..."她聲音顫抖。我走過去,
輕輕抱住這個瘦小的女孩:"對不起,讓你知道這些。"蘇曉在我懷里僵硬了片刻,
突然放聲大哭。她哭得那么傷心,仿佛要把這些年的委屈都發泄出來。我拍著她的背,
突然明白了一件事:無論沈霖出于什么目的,他把蘇曉帶到我的生活中,
或許是命運給我的一個禮物。那天之后,沈霖從我的生活中徹底消失。
我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兩件事上:經營父親交給我的畫廊,以及培養蘇曉的藝術天賦。
我送她去了最好的藝術高中,聘請專業老師指導。她的進步神速,
十五歲就在省級青少年藝術大賽中獲獎。每次她站在領獎臺上,
眼中閃爍的光芒都讓我感到無比驕傲。蘇曉十六歲生日那天,
我送她去巴黎參加暑期藝術課程。在戴高樂機場,
這個曾經怯懦的女孩給了我一個緊緊的擁抱。"寧姐,"她第一次這樣叫我,
"如果沒有你...""噓,"我打斷她,"是你自己的才華帶你走到這里。
"看著她走向安檢的背影,我突然想起那個雨天初見的場景。命運有時就是這樣奇妙,
它用最意想不到的方式,把最珍貴的人帶到我們身邊。而我,寧薇,
永遠不會后悔那天搖下車窗的決定。第二章清晨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畫室,
為每一支畫筆、每一管顏料鍍上金邊。我站在門口,看著蘇曉全神貫注地站在畫架前的背影,
她的馬尾辮隨著畫筆的節奏輕輕晃動。三個月了。自從那個雨天我把蘇曉帶回家,
這個曾經怯生生的女孩像是獲得了新生。寧家別墅的畫室成了她的天堂,
每天放學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沖進去,常常畫到忘記吃飯。"曉曉,該吃早餐了。
"我輕叩門框。蘇曉猛地回頭,臉上還沾著一抹鈷藍色顏料。她十五歲了,
個子似乎比剛來時高了些,臉頰也有了血色。
最明顯的變化是她的眼睛——曾經充滿戒備的黑曜石,如今閃爍著自信的光芒。"寧姐!
"她興奮地招手,"快來看我昨晚畫的!"這個稱呼是她一個月前開始叫的。
那天她在學校美術比賽中得了一等獎,回家后紅著臉問我能不能不叫"寧小姐"了。
我記得自己當時心頭一暖,就像現在一樣。我走近畫架,不由得屏住呼吸。
畫布上是一片星空,但不是普通的星空——無數星辰組成了一個女性側臉的輪廓,
溫柔地俯視著大地。筆觸細膩而大膽,色彩運用得恰到好處。
"這是...""我想象中的媽媽。"蘇曉的聲音輕得像羽毛,"其實我記不清她的樣子了,
只記得她總在晚上給我講故事,說天上最亮的那顆星在看著我。"我喉嚨發緊。
蘇曉很少提起她的家人,我知道她奶奶上個月因病去世了,那個酗酒的父親早已不知所蹤。
"很美。"我最終只說出這兩個字,卻包含了所有無法言說的情感。蘇曉咧嘴笑了,
露出兩顆小虎牙:"老師說可以送去參加下個月的市青少年藝術展。""當然可以。
"我揉了揉她的頭發,指尖沾上一點顏料,"不過現在,我們得去學校了。
李校長今天要見你。"蘇曉的表情立刻緊張起來:"是因為上周的數學考試嗎?
我...我只考了68分。"我忍住笑意。這個在藝術上天賦異稟的女孩,
對數理化卻一籌莫展。"別擔心,是關于轉學的事。""轉學?"她瞪大眼睛。"嗯,
市藝術高中。我和他們校長談過了,以你的繪畫水平可以直接插班。
"蘇曉手中的畫筆啪嗒掉在地上。她的嘴唇顫抖著,
眼眶迅速泛紅:"可是...學費...""噓,"我蹲下身與她平視,"不是說好了嗎?
這些事交給我。你只需要好好畫畫。"下一秒,一個溫暖的擁抱突然襲來。
蘇曉把臉埋在我肩上,我感覺到溫熱的淚水浸透了我的絲質襯衫。這個擁抱持續了好幾秒,
她才猛地退開,臉紅得像熟透的蘋果。"對不起,我太激動了..."她手足無措地抹著臉。
"沒關系。"我站起身,假裝整理衣襟掩飾自己的動容,"快去換衣服吧。
"看著蘇曉飛奔回房間的背影,我忽然想起今早收到的短信。沈霖要結婚了,
對象是林氏集團的千金。媒體報道稱這是"商界最完美的聯姻"。我把手機扔進抽屜,
就像扔掉一件不再需要的舊物。市藝術高中的李校長是位優雅的中年女性,
曾經是中央美院的教授。她仔細翻看著蘇曉的作品集,眼鏡后的眼睛越來越亮。"構圖成熟,
用色大膽,最難得的是情感表達如此充沛。"她抬頭看向蘇曉,"你學過幾年?
""六...六年。"蘇曉緊張地絞著手指,"但正規訓練只有這三個月。
"李校長驚訝地挑眉:"三個月?"她轉向我,"寧小姐,這孩子是個天才。
"我看到蘇曉的背脊不自覺地挺直了,嘴角微微上揚。那一刻,
我比簽下任何一筆大單都感到滿足。轉學手續一周內就辦好了。送蘇曉去新學校的第一天,
我親自開車送她。后視鏡里,她穿著嶄新的校服,懷里緊緊抱著我送她的專業畫具套裝,
眼睛亮得像星星。"寧姐,"快到校門口時她突然開口,"我會成為最好的畫家,
不辜負你的期望。"我踩下剎車,轉身認真地看著她:"曉曉,
我不要你成為什么'最好的'。只要你做自己,畫你想畫的,就夠了。"她似懂非懂地點頭,
但眼神堅定。我知道她還沒完全明白——藝術不是為了取悅任何人,包括我。但沒關系,
她還有很長的時間去領悟。接下來的日子如流水般平靜而充實。我忙于經營畫廊,
蘇曉則沉浸在藝術學校的新生活中。每周五晚上是我們的固定"電影之夜",
她會邊看邊速寫電影場景,而我則負責準備她最愛的芝士爆米花。直到一個雨夜,
一切都變了。那天我參加完藝術拍賣會回家,已是凌晨一點。別墅靜悄悄的,
只有二樓畫室還亮著燈。我輕手輕腳地上樓,發現蘇曉蜷縮在畫室角落的沙發上睡著了,
臉上還有淚痕。"曉曉?"我輕輕推她。她猛地驚醒,
眼神渙散:"姐姐...別走..."我的心揪了一下。這是她第一次在夢話中提起蘇晴。
我蹲下身,擦去她額頭的冷汗:"做噩夢了?"蘇曉這才完全清醒,
慌忙坐直身體:"對不起,
.我畫太晚了..."我注意到畫架上是一幅未完成的素描——兩個女孩手拉手站在陽光下,
年長的那個與蘇曉有七分相似。"想姐姐了?"我輕聲問。蘇曉的睫毛顫了顫,
一滴淚珠滾落:"今天是她...五周年。"我胸口發悶。五年前的今天,
蘇晴從二十層高的公寓跳下,留下十五歲的妹妹和一封遺書。警方報告顯示,
她患有嚴重抑郁癥,而誘因是"感情受挫"。"我夢見她掉進黑洞里,
我抓不住..."蘇曉的聲音支離破碎。我不知該說什么,只能將她摟入懷中。她起初僵硬,
隨后崩潰般大哭起來,淚水打濕了我的衣襟。窗外,雨聲漸大,
仿佛在為這個失去太多的女孩哀悼。那天之后,蘇曉變得沉默寡言,
畫風也陡然轉變——從明亮的色彩轉為陰郁的灰暗調子。我咨詢了心理醫生,
對方建議給她時間和空間。轉機出現在兩周后。我收到法國印象派特展的邀請函,
決定帶蘇曉一起去。在莫奈的《睡蓮》前,她駐足良久,突然說:"他畫的是光,不是花。
"我驚訝于她的洞察力。回程的車上,蘇曉主動開口:"寧姐,我想畫一組關于姐姐的作品。
""什么樣的?""不是悲傷的,"她望向窗外飛馳的景色,"是快樂的回憶。她喜歡笑,
喜歡唱歌給我聽...我想記住那些。"我握方向盤的手緊了緊:"這想法很棒。"于是,
蘇曉開始了她的"姐姐系列"。畫中的蘇晴有時在教妹妹系鞋帶,有時在廚房煎糊了雞蛋,
有時只是安靜地看一本書。每一幅都充滿生活的細節和溫暖的情感。"畫這些的時候,
我感覺她又回來了。"蘇曉有天這樣告訴我。我看著她日漸明亮的眼睛,
明白她在用藝術治愈自己。而我也在這個過程中,
重新審視了自己對藝術的理解——它不僅是投資標的,更是靈魂的表達。深秋的一個周末,
我正在書房處理文件,蘇曉敲門進來,手里拿著兩張門票。"學校藝術節,"她遞給我一張,
"我的作品參展了...如果你有時間..."我立刻合上筆記本電腦:"當然有時間。
"藝術節在市文化中心舉行。
蘇曉的作品被安排在青年藝術家展區最顯眼的位置——"姐姐系列"的精選,
加上一幅新完成的《星空下的告別》。后者描繪的是兩個女孩躺在草地上看星星的場景,
筆觸溫柔得令人心碎。"這位就是寧小姐吧?"一位白發老者走近,"我是曉曉的油畫老師,
姓陳。"我與他握手:"陳老師您好,曉曉常提起您。""這孩子天賦異稟,
"陳老師贊嘆道,"更難得的是她的畫有靈魂。"他壓低聲音,
"有幾位畫廊老板對她很感興趣,但我說得先問過您。"我看向不遠處被同學圍住的蘇曉,
她正靦腆地解釋創作靈感。陽光下,她的笑容純凈而燦爛,完全看不出曾經的陰霾。
"謝謝您的好意,"我輕聲回答,"但我希望曉曉現在只專注于學習和創作。商業的事,
等她準備好了再說。"陳老師贊許地點頭:"您是個明白人。"回程路上,蘇曉異常安靜。
直到家門口,她才小聲問:"寧姐,我的畫...真的好嗎?
"我轉身面對她:"你知道今天有多少人問我要你的聯系方式嗎?"她搖頭,
眼睛睜得大大的。"七個畫廊老板,三個收藏家,還有美院的兩位教授。"我輕捏她的臉,
"但他們都得排隊,因為我是你的第一個粉絲。"蘇曉噗嗤笑了,
隨即又嚴肅起來:"如果...我是說如果,以后我想賣畫,你會生氣嗎?""怎么會?
"我打開家門,"藝術家也要吃飯。不過——"我豎起一根手指,
"現在你的任務是打好基礎,明白嗎?"她用力點頭,眼睛亮晶晶的:"嗯!"那晚,
我輾轉難眠。起身去廚房倒水時,發現畫室燈還亮著。推門看見蘇曉趴在畫桌上睡著了,
旁邊攤開著素描本。我輕輕拿起本子,
最新一頁的速寫讓我呼吸一滯——畫中的我站在畫廊里,側臉被陽光鍍上金邊,
眼神溫柔而堅定。畫頁角落有一行小字:給寧姐,我的星光。我輕輕合上本子,關掉燈,
在黑暗中站了很久。曾經,我資助蘇曉出于復雜的原因——好奇、較勁,甚至是一絲憐憫。
但不知何時起,這個女孩已經成為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就像呼吸一樣自然。
第二天早餐時,我裝作不經意地提起:"曉曉,暑假想去意大利嗎?
佛羅倫薩有全球最好的藝術學校暑期課程。
"她的叉子哐當掉在盤子里:"真...真的可以嗎?""當然,"我抿了口咖啡,
"我已經聯系好了。如果你愿意,我們可以一起去,就當度假。
"蘇曉繞過桌子撲過來抱住我,差點打翻我的咖啡。"我愿意!一百個愿意!
"我笑著接住這個擁抱,突然意識到:或許不是我改變了蘇曉的命運,而是她,
用她純粹的熱情和才華,重新點燃了我對藝術、對生活的熱愛。窗外,初夏的陽光灑滿花園。
屋內,蘇曉興奮地計劃著意大利之行,而我看著她閃閃發光的側臉,
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充實。這,或許就是幸福的模樣。
第三章飛機降落在佛羅倫薩佩雷托拉機場時,夕陽正為這座文藝復興之城鍍上金邊。
透過舷窗,我看到蘇曉的鼻尖幾乎貼在玻璃上,呼出的熱氣在窗上形成一小片白霧。
"那就是圣母百花大教堂的穹頂嗎?"她指著遠處,聲音因興奮而微微發顫。
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那座磚紅色的巨大穹頂確實如傳說中一般,
在托斯卡納的陽光下熠熠生輝。"沒錯,布魯內萊斯基的杰作。"蘇曉迅速翻開素描本,
鉛筆在紙上飛舞。短短幾分鐘,那座標志性建筑已經躍然紙上,
旁邊還標注著"光影比例需調整"的筆記。
我暗自驚嘆她對細節的捕捉能力——這三個月的專業訓練已經讓她的技藝突飛猛進。
取行李時,蘇曉突然緊張地抓住我的手腕:"寧姐,如果老師覺得我水平不夠怎么辦?
"我停下腳步,轉身面對這個已經長到我肩膀高的女孩。
她的睫毛在機場燈光下投下細密的陰影,眼中閃爍的不安與三年前在校門口初遇時如出一轍。
"聽著,"我輕輕按住她的肩膀,"你值得來這里,不是因為我的資助,而是因為你的才華。
陳老師說你的色彩感覺是他十年來見過最好的。"蘇曉的耳根紅了,但脊背明顯挺直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