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湖水嗆入喉嚨,劇烈的失重感與窒息感幾乎要將我撕裂。我猛地睜開眼,
混沌的意識尚未完全清明,
鼻端先闖入一股熟悉的甜膩香氣——那是昭華公主最愛的合歡花與龍涎香混合的味道,
日日熏得整個長樂宮都仿佛泡在蜜糖罐子里。我……回來了?眼前不再是幽暗冰冷的湖底,
而是金碧輝煌的長樂宮偏殿。身上那件繡著纏枝蓮紋的宮裝還是干爽的,發髻也未散亂。
我真的回來了!回到了一切悲劇發生之前——金科雙魁大放異彩,
昭華公主強奪探花郎裴逸舟的那一日!“父皇——”殿外傳來昭華公主嬌滴滴,
卻又帶著不容置喙的蠻橫的聲音,“兒臣不要那個沈清辭!他呆頭呆腦的,
哪里比得上裴探花龍章鳳姿,俊逸不凡?兒臣就要裴探花做駙馬!”我扶著額角,
竭力平復胸腔里翻涌的恨意與狂喜。裴逸舟,那張俊美無儔的臉,前世讓我短暫地飛上枝頭,
卻也讓我摔得粉身碎骨。昭華啊昭華,你現在得意洋洋地搶他,
以為能憑借他生下被國師預言的龍鳳祥瑞,穩固你那搖搖欲墜的“皇太女”之位?
我心中冷笑,你做夢也想不到吧,裴逸舟那副好皮囊之下,藏著的是罕見的“絕嗣體質”,
尋常女子根本不可能為他誕下子嗣!前世你費盡心機,遍尋名醫,
最終還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蘇顏,你這賤婢,還不快給本宮把那件金絲軟甲取來!
”昭華頤指氣使的聲音伴隨著環佩叮當,由遠及近。我垂下眼簾,遮住眸底的寒芒。前世,
就因為我這略顯豐腴的身段,不知被她嘲諷過多少次“粗鄙”、“下作”、“胖得像豬”。
就連我的親娘柳嬤嬤,也從未給過我半分好臉色,張口便是“賤奴”、“畜生”,
所有的疼愛與笑臉,都給了身材纖細、弱柳扶風的昭華。那些被她用滾燙茶水潑身的灼痛,
被柳嬤嬤用細密針尖扎入指甲的銳痛,被她們母女聯手推入冰冷湖水中的絕望……一樁樁,
一件件,如同淬了毒的鋼針,狠狠扎進我的記憶深處。我緊緊攥住拳頭,
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這一世,我蘇顏,絕不會再任人魚肉!昭華公主扭著腰肢走進來,
目光在我身上一掃,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飾的輕蔑。她眼珠子滴溜一轉,
像是想到了什么絕妙的主意,轉身便撲向剛剛踏入偏殿的明黃身影,
拖長了語調撒嬌:“父皇,您瞧蘇顏姐姐,她平日里在女兒宮中也是盡心盡力,
如今女兒覓得良婿,總不好虧待了她。”皇帝被她纏得無法,
臉上帶著幾分縱容的無奈:“哦?朕的昭華有何高見?”昭華公主纖纖玉指指向我,
語氣中帶著施舍般的傲慢:“兒臣瞧著蘇顏姐姐這身段,倒是‘福氣’得很,
狀元郎沈清辭斯斯文文,與她倒也般配。不如父皇就做個順水人情,將她‘恩賜’給狀元郎,
也算了卻一樁美事,如何?”“恩賜”二字,她咬得極重,仿佛我是什么上不得臺面的物件,
被她隨意丟棄。皇帝略一沉吟,大約也覺得我這個公主身邊的女官配新科狀元,不算辱沒,
又素來疼愛昭華,便含笑點頭:“昭華所言甚是,朕準了。”圣心已定。
我看向不遠處那個身著狀元紅袍的男子——沈清辭。他依舊是那副溫文爾雅,
甚至帶著幾分怯意的模樣,眉宇間似乎總籠罩著一層揮之不去的郁色。前世,
他娶了昭華公主不要的我,碌碌無為,郁郁而終。昭華更是到死都不知,她錯過的,
遠不止一個裴逸舟,還有一個她夢寐以求的祥瑞之子,
以及……沈清辭身上那個能讓她穩坐儲君之位的秘密。這一世,昭華,你棄之敝履的,
將是我蘇顏逆風翻盤的基石!而我,將踏上一條與前世截然不同的通天大道。金口玉言,
圣旨很快便會擬好。我,蘇顏,即將成為狀元郎沈清辭的夫人。可我知道,
那個此刻正意氣風發,被昭華公主如珠如寶捧著的探花郎裴逸舟,他真正屬意的,是我蘇顏。
前世他便曾私下與我表明心跡,只是那時我身份卑微,不敢回應。
接下來面見新科狀元與探花郎時,那裴逸舟,又會如何?昭華的算盤,怕是又要落空一樁了。
圣旨已下,我即將成為狀元郎沈清辭的夫人。這道旨意猶如一道無形的枷鎖,
將我與那個前世郁郁而終的男子綁在了一起。可我知道,此刻風光無限的探花郎裴逸舟,
他心中的那個人,是我。前世他曾不止一次在無人的角落向我傾訴衷腸,
只是那時我人微言輕,除了躲避,別無他法。這一世,他若再有舉動,昭華的怒火,
恐怕會將整個長樂宮都點燃。果不其然,午后,
昭華公主便命人將我與新科狀元沈清辭、探花郎裴逸舟一并“請”到了她的攬月軒。
攬月軒內,熏香裊裊,奢華靡麗。昭華高坐主位,一身云錦宮裝襯得她肌膚勝雪,
此刻她正慵懶地撥弄著面前鎏金盤中的鮮荔枝,嘴角噙著一抹志得意滿的笑意。
她那雙漂亮的丹鳳眼輕飄飄地掃過我們三人,最終得意洋洋地落在裴逸舟身上,
聲音嬌媚入骨:“裴探花,本宮聽聞你文采風流,儀表不凡,父皇已下旨,
將本宮……”“公主。”裴逸舟突然出聲打斷了她,聲音清朗,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堅定。
他甚至沒有看昭華一眼,那雙深邃的眼眸越過高高在上的公主,直直地落在我身上,
仿佛要將我看穿一般。我心頭猛地一跳,暗道不好。這裴逸舟,
難道要當眾……昭華公主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她最恨旁人拂逆她的意愿,
尤其是在她即將宣布“喜訊”的時刻。她柳眉倒豎,語氣不善:“裴探花有何指教?
莫不是等不及要謝恩了?”裴逸舟深吸一口氣,依舊看著我,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
擲地有聲:“啟稟公主,臣已有心悅之人。臣今日斗膽,并非為謝公主垂青,
而是想求娶公主身邊的蘇顏女官為臣之正妻!懇請公主成全!”此言一出,滿室俱靜。
宮女太監們嚇得屏住了呼吸,連空氣似乎都凝滯了。
我清楚地看到昭華公主那張美艷的臉瞬間由紅轉白,再由白轉青,精彩紛呈。
她猛地從座位上站起,胸口劇烈起伏,指著裴逸舟的手指都在微微顫抖:“裴逸舟!
你……你說什么?!”我只覺得頭皮發麻,這個裴逸舟,是瘋了嗎?!
他難道不知道昭華的性子?他這般當眾拒婚,還要娶我,這不是將我往火坑里推嗎!
前世他對我的情意,我并非不知,可眼下,我需要的不是這份“深情”,而是自保!
來不及細想,我“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額頭緊貼冰涼的地面,
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惶恐與卑微:“公主息怒!奴婢……奴婢萬萬不敢有此妄想!
奴婢早已蒙陛下厚愛,得公主恩典,賜婚與狀元郎沈清辭。奴婢對狀元郎心生仰慕,
只愿侍奉狀元郎左右,不敢再有他念!” 我一口氣說完,不敢抬頭,
只盼著昭華能將怒火全都撒在裴逸舟身上。裴逸舟似乎沒料到我會如此決絕,
他語氣中帶了一絲受傷:“蘇顏,我……”“住口!”昭華公主尖利的聲音打斷了他,
她幾步沖到我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利刃,“好你個蘇顏!
平日里裝得一副貞靜溫婉的模樣,背地里卻敢勾引探花郎!本宮竟不知,你這豐腴的身段,
還有這般狐媚手段!”我心中冷笑,昭華,你永遠只會用這種詞匯羞辱我。但面上,
我依舊伏在地上,瑟瑟發抖:“奴婢冤枉!奴婢對天發誓,絕無半點勾引探花郎之心!
求公主明察!”“明察?”昭華冷笑一聲,猛地抬高了聲音,對著殿外的內侍喝道,“來人!
給本宮把這個水性楊花的賤婢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打到她承認為止!
”立刻有幾個膀大腰圓的內侍應聲而入,不由分說便要來拖拽我。“公主手下留情!
”裴逸舟急聲上前,想要阻攔,“此事皆因臣而起,與蘇顏姑娘無關!公主若要降罪,
便罰臣一人!”“罰你?”昭華公主怒極反笑,她一把推開裴逸舟,眼神怨毒地盯著我,
“本宮偏要罰她!本宮倒要看看,沒了這張臉,你還如何勾引男人!
”棍棒加身的劇痛瞬間從后背傳來,我悶哼一聲,幾乎咬碎了牙。一下,又一下,
沉重的力道仿佛要將我的骨頭都打斷。皮開肉綻的痛楚讓我眼前陣陣發黑,冷汗浸濕了衣衫。
但我死死咬著下唇,不讓自己發出一絲求饒的聲音。我能感覺到裴逸舟焦急的目光,
他幾次想沖上來,都被昭華的侍衛攔住。我用盡全力,透過模糊的視線,
向他投去一個哀求的眼神——別再說了,裴逸舟,你每多說一句,
我身上的棍子就會更重一分!昭華公主看著我痛苦的模樣,臉上露出了快意的笑容:“打!
給本宮狠狠地打!讓她知道,什么是尊卑有別!”就在我意識漸漸模糊,
以為自己真的要被打死在這里的時候,一個略顯單薄的身影突然沖了過來,擋在了我的身前。
“住手!”是沈清辭!我愕然地看著護在我身前的背影,他張開雙臂,將我完全護在身后。
行刑的內侍顯然沒料到一向沉默寡言的狀元郎會有此舉動,一時竟都停了手,
面面相覷地看向昭華公主。沈清辭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卻異常堅定:“公主,
蘇顏姑娘即將是臣的妻子。夫妻一體,榮辱與共。她若有過,臣愿一力承擔。
請公主……讓臣代她受過!”昭華公主顯然也沒想到沈清辭會出頭,她先是一愣,
隨即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一般,嗤笑出聲:“沈清辭,你算個什么東西?
也配替她受過?本宮‘恩賜’她給你,那是她的福氣!你倒好,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她上下打量著沈清辭,眼神中充滿了不加掩飾的鄙夷與輕蔑,“瞧瞧你這弱不禁風的樣子,
莫不是還想學英雄救美?本宮告訴你,蘇顏嫁給你,就等著守一輩子活寡吧!
你這種中看不中用的廢物,連給裴探花提鞋都不配!”這番話刻薄至極,
簡直是將沈清辭的臉面按在地上摩擦。我能感覺到護在我身前的身體微微一僵。
裴逸舟臉色鐵青,怒視著昭華:“公主!你怎可如此羞辱清辭兄!
”昭華公主卻似乎猶不解氣,還要再說些什么。她身邊的掌事嬤嬤連忙上前一步,
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大約是提醒她沈清辭畢竟是新科狀元,皇帝還要召見,不宜太過。
昭華公主的臉色變了幾變,最終還是不甘心地冷哼一聲:“罷了!看在父皇的面子上,
今日就暫且饒了這賤婢!”她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又轉向沈清辭,語氣輕蔑,“沈清辭,
你好自為之吧!別以為護了她一次,就能護她一世!她這樣的貨色,也就配你這樣的廢物!
”說完,她一甩衣袖,帶著滿腔怒火,在一眾宮人的簇擁下揚長而去,
臨走前還不忘警告裴逸舟:“裴逸舟,你給本宮等著!”攬月軒內終于恢復了平靜,
只剩下我和擋在我身前的沈清辭,以及一臉憤懣的裴逸舟。“蘇顏姑娘,
你……”裴逸舟想上前來扶我。“裴探花,”沈清辭卻先一步轉過身,
聲音溫和卻帶著不容置喙的疏離,“今日之事,多謝探花郎仗義執言。只是,
蘇顏現在已是我的未婚妻,她的事,不勞探花郎費心了。”他小心翼翼地將我從地上扶起,
動作輕柔得仿佛我是易碎的瓷器。后背的傷口火辣辣地疼,每動一下都牽扯著鉆心的痛楚。
我靠著他的手臂,才能勉強站穩。“沈……沈大人……”我低聲道謝,心中五味雜陳。
他沒有看我,只是輕聲道:“先離開這里。”我被沈清辭攙扶著,一步一步挪出攬月軒。
裴逸舟站在原地,目光復雜地看著我們的背影,最終化為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
后背的疼痛如同跗骨之蛆,提醒著我剛剛經歷的一切。昭華的狠毒,裴逸舟的魯莽,
還有……沈清辭出乎意料的維護。我清楚地記得前世,昭華也曾因為一些小事對我動輒打罵,
但沈清辭從未像今日這般挺身而出。是因為這一世,我即將成為他的妻子嗎?還是因為,
他骨子里本就有的那份善良?我知道沈清辭的秘密,那個讓他自卑,
也讓他在前世備受冷落的秘密。昭華公主方才那句“守活寡”、“不中用的廢物”,
無疑是又一次將他的傷疤揭開,狠狠撒上了一把鹽。他此刻的心情,想必比我身上的傷,
還要痛上幾分吧。大婚之日,我的轎子與昭華公主那頂八抬大轎,一前一后出了宮門。
她的儀仗,十里紅妝,鼓樂喧天,引得長安街上百姓紛紛駐足,
都想一睹那被國師預言身負祥瑞的公主,以及她搶來的探花郎是何等風采。而我的,
不過是尋常官家嫁女的規制,悄無聲息地抬進了狀元府。臨行前,昭華特意“召見”了我。
她斜倚在貴妃榻上,鳳眸輕挑,語氣帶著施舍般的憐憫:“蘇顏啊蘇顏,本宮瞧你也是可憐,
白白便宜了沈清辭那呆子。不過你也別灰心,本宮已經‘精心’為你挑選了幾位絕色美人,
一并送去狀元府。你好生調教她們,也好替沈清辭開枝散葉。至于本宮,
自然是要與裴郎琴瑟和鳴,早日誕下龍鳳胎,讓你瞧瞧什么是真正的天作之合!
”她說到“龍鳳胎”三字時,下巴高抬,得意之色溢于言表。我斂眸,心中卻是一片平靜,
甚至有些想笑。龍鳳胎?昭華,你怕是到死都不知道,你費盡心機搶來的裴逸舟,
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絕嗣體”。新房內,紅燭高燒,映得滿室喜慶。我端坐在床沿,
后背杖傷未愈,每一次細微的呼吸都牽扯著痛楚。沈清辭推門而入時,腳步很輕,
帶著幾分試探。他看見我,目光在我身上停頓了一瞬,眼神有些復雜,
隨即像是受驚的兔子般,轉身便想往外走,
口中支吾:“我……我不行……”那聲音低得如同蚊蚋,卻帶著濃濃的羞恥與絕望。
我知道他的癥結所在。前世,他便是因此郁郁寡歡,被昭華嘲諷了一輩子。我沒有出言譏諷,
反而站起身,忍著背上的疼痛,朝他走近了幾步,聲音放得極柔:“沈大人,良宵苦短。
”他身形一僵,沒有回頭。我繼續道:“你不試試,又怎知不行?
”我的手輕輕搭上他的手臂,能感受到他肌肉瞬間的緊繃。他身上有淡淡的墨香,很好聞。
“我……”他喉結滾動,依舊不敢看我。“有我在。”我輕聲說,
語氣帶著我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安定力量。或許是這具“天生孕體”帶來的影響,
又或許是我兩世為人,早已看淡了許多虛妄。他終于慢慢轉過身,燭光下,
他清俊的臉龐帶著幾分薄紅,眼神閃爍不定,有緊張,有自卑,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渴望。
我沒有催促,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用眼神傳遞著鼓勵與接納。許久,他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
慢慢朝我靠近。那一夜,出乎意料的溫柔。他起初的生澀與慌亂,在我耐心的引導下,
漸漸化為探索與沉迷。我感受著他身體的每一絲變化,從僵硬到放松,從驚恐到迷離。
他不像裴逸舟那般孟浪直接,他的碰觸小心翼翼,帶著珍視。當一切水到渠成,
他緊緊抱著我,像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珍寶,一遍又一遍地索取,
壓抑多年的情感在這一刻盡數釋放。結束后,他將臉埋在我的頸窩,呼吸滾燙。許久,
才傳來他帶著濃濃鼻音的聲音,溫柔而繾綣:“蘇顏……我的妻……”他輕輕吻著我的額頭,
手指憐惜地撫過我背后的傷痕,“疼嗎?往后,我定會護你周全,再不讓你受半分委屈。
”這是我兩世以來,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純粹的,不帶任何功利目的的疼愛與溫暖。我的心,
像是被投入了一顆石子,漾起層層疊疊的漣漪。或許是“天生孕體”的緣故,
又或許是沈清辭格外“努力”,婚后不過月余,我便察覺到了身子的異樣。
請來的大夫一把脈,連聲道喜,說是滑脈,已有近兩月身孕。沈清辭歡喜得像個孩子,
拉著我的手,翻來覆去地看,嘴里不停念叨著:“我要做父親了,我要做父親了!
”那雙總是帶著怯意的眸子,此刻亮得驚人。我感受著腹中那微弱卻真實存在的生命律動,
心中五味雜陳。前世,昭華費盡心機也未能誕下一兒半女,而我,如此輕易便有了身孕。
這孩子,來得正是時候。昭華公主自然很快便知道了消息。她哪里坐得住,
三番五次派人來“請”我過府敘話。我都以孕期不適,大夫叮囑需靜養為由,一一婉拒了。
她碰了幾次釘子,便不再召見我,轉而又送來兩位姿容艷麗的美人,
名義上是來照料我的飲食起居,實則是安插眼線。我照單全收,
將她們安置在院中最好的廂房,好吃好喝供著,卻從不讓她們近沈清辭的身。沈清辭也爭氣,
除了每日公務便是守著我,對那兩位美人視若無睹,甚至有時我故意逗他,讓他去看看美人,
他都會蹙眉道:“她們哪有你好看?吵得很。”有一回,昭華宮里的掌事嬤嬤來“探望”,
明里暗里點他,說公主體恤狀元爺辛苦,特意送來解語花。沈清辭正替我剝著核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