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 蜀宮初入青城的春日總是來得格外早。十四歲的徐蕊站在自家庭院的梨樹下,
看著滿樹白花如雪,忍不住輕聲吟道:"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飛時花滿城。
"她的聲音如清泉擊石,清脆悅耳。"小姐又作詩了!"丫鬟小翠捧著新采的杏花走來,
眼中滿是崇拜,"老爺說小姐的才情,整個青城都找不出第二個呢。"徐蕊微微一笑,
伸手接過那枝杏花。她生得極美,肌膚如雪,眉目如畫,尤其是一雙杏眼,
顧盼間似有春水流轉。更難得的是她自幼聰慧,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尤其擅長詩詞歌賦。
"小翠,你看這杏花..."徐蕊正要再吟,忽聽前院傳來一陣喧嘩。
"圣旨到——徐家小姐接旨!"徐蕊手中的杏花啪嗒落地。她整了整衣衫,
隨父親快步走向前院。傳旨太監展開黃絹,
尖聲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聞青城徐氏女才貌雙全,特選入宮,即刻啟程。欽此。
"徐父的臉色如死灰一般,毫無血色,然而他卻無法違背圣旨,只能戰戰兢兢地叩首謝恩。
一旁的徐蕊同樣跪在地上,她的身體微微顫抖著,一股強烈的眩暈感襲來,
仿佛整個世界都在旋轉。她心里很清楚,這一跪,不僅意味著她要離開熟悉的家,
更意味著她的人生將會徹底改變。三天后,徐蕊被一隊侍衛帶入了后蜀的皇宮。
皇宮內氣勢恢宏,金碧輝煌,但徐蕊卻無心欣賞,她的心中充滿了不安和恐懼。終于,
她來到了大殿之上。大殿內燈火通明,后主孟昶高坐在龍椅上,他的目光如炬,
直直地落在了殿下的徐蕊身上。"抬起頭來。"孟昶的聲音雖然溫和,
但其中卻蘊含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徐蕊緩緩地抬起頭,與孟昶的目光交匯。
她看到了一位三十出頭的男子,他的面容俊朗,劍眉星目,然而在他的眼中,
卻透露出幾分倦怠和憂郁。"聽聞你擅長詩詞,可否當場賦詩一首?"孟昶的嘴角微微上揚,
露出了一絲微笑,但那笑容中似乎隱藏著什么。徐蕊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
然后將目光投向殿外。此時正是春天,殿外的景色如詩如畫,杏花如雪,
紛紛揚揚地飄落在地上。她輕啟朱唇,吟誦道:"春日游,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年少,
足風流。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這首詩如同一曲悠揚的古曲,
在大殿中回蕩。孟昶靜靜地聽著,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和贊賞。大殿一片寂靜。
孟昶眼中閃過驚艷之色,拍案而起:"好一個'縱被無情棄,不能羞'!如此才情,
當得起'花蕊夫人'之稱!"就這樣,徐蕊被封為"花蕊夫人",
開始了她在后蜀皇宮的生活。最初的日子如同夢境,孟昶對她寵愛有加,幾乎日日相伴。
他們或在水榭賞荷,或在亭臺對弈,更多時候是一同吟詩作賦。
"冰肌玉骨清無汗..."孟昶常這樣形容她。
花蕊夫人則用詩詞記錄下這段美好的時光:"龍池九曲遠相通,楊柳絲牽兩岸風。
長似江南好風景,畫船來去碧波中。"## 第二章 水晶宮殿盛夏的成都,驕陽似火,
熱浪滾滾,仿佛要將整個城市都融化在這無盡的暑氣之中。孟昶站在寢宮的窗前,
望著窗外被炙烤得發燙的地面,心中的煩躁愈發難以抑制。他不停地在寢宮中踱步,
每一步都顯得那么沉重,額頭上早已滲出了細密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陛下,
您為何如此煩躁呢?”花蕊夫人輕搖著手中的團扇,緩緩走來。她身姿婀娜,步履輕盈,
宛如仙子下凡。團扇輕搖,帶來陣陣涼風,吹散了些許暑氣。孟昶停下腳步,看著花蕊夫人,
無奈地嘆了口氣:“這天氣,實在是讓人難以忍受啊。”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疲憊和無奈。
花蕊夫人微微一笑,柔聲說道:“臣妾倒有個想法,不知陛下意下如何?”孟昶看著她,
眼中閃過一絲期待:“愛妃但說無妨。”花蕊夫人眼波流轉,輕聲說道:“摩訶池水清冽,
若是能在池上建一座宮殿,陛下與臣妾居于其中,豈不是涼爽宜人?”孟昶聞言,眼前一亮,
仿佛看到了那座清涼的宮殿矗立在摩訶池上,微風拂面,水波蕩漾。
他當即拍板道:“此計甚妙!朕這就命人修建水晶宮殿!”三個月后,
一座美輪美奐的水晶宮殿矗立在摩訶池上。宮殿以楠木為柱,沉香為棟,珊瑚嵌窗,
碧玉為戶,四周墻壁全用數丈開闊的琉璃鑲嵌。殿內懸掛鮫綃帳,床上鋪著冰簟,枕著玉枕,
當涼風從池上吹來,沁人心脾。"愛妃覺得如何?"孟昶得意地問。
花蕊夫人驚嘆不已:"此乃人間仙境!"她靈感頓生,提筆寫下:"水殿風來暗香滿,
繡簾一點月窺人..."孟昶接過后句:"欹枕釵橫云鬢亂..."二人相視一笑,
舉杯共飲。花蕊夫人喜愛牡丹和芙蓉,孟昶便下令在全國廣植這兩種花。
他宣稱要讓"成都牡丹甲天下",又命人在城墻上遍種芙蓉。花開時節,
成都四十里如鋪錦繡,"芙蓉城"的美譽由此而來。宮廷生活奢靡無度。
花蕊夫人在《宮詞》中寫道:"端午生衣進御床,赭黃羅帕覆金箱。美人捧入南薰殿,
玉腕斜封彩縷長。"記錄了后蜀宮廷的繁華景象。然而,在這醉生夢死的表象下,
危機正在悄然逼近。## 第三章 北風漸緊乾德二年冬,寒風凜冽,
汴京城里一片肅殺之氣。突然,一則驚人的消息如驚雷般傳來:趙匡胤在陳橋驛黃袍加身,
建立了宋朝!此時,遠在蜀地的孟昶正在與他的寵妃花蕊夫人對弈。當聽到這個消息時,
孟昶只是淡淡地擺了擺手,嘴角泛起一抹輕蔑的笑容:“北方蠻子,不足為慮。
”坐在一旁的樞密使王昭遠見狀,趕忙附和道:“陛下英明!我蜀地地勢險要,有天險可守,
宋軍若敢來犯,臣愿手持鐵如意,將他們驅趕回去,就如同驅趕羊群一般輕松!”然而,
花蕊夫人卻并未像孟昶和王昭遠那樣樂觀。她近來常常被噩夢困擾,
夢中總是出現鐵騎踏破成都城門的可怕場景。此刻,她不禁蹙起眉頭,輕聲說道:“陛下,
臣妾認為還是應該加強邊防才是,以防萬一。”孟昶不以為然地笑了笑,
伸手摟住花蕊夫人的肩膀,溫柔地說:“愛妃多慮了。來,我們繼續下棋。
”就在孟昶與花蕊夫人繼續對弈之時,汴京的皇宮中,
趙匡胤正與他的弟弟趙光義在密室中密議。趙匡胤指著地圖上的蜀地,
眼中閃過一絲決然:“蜀地富庶,孟昶昏庸,正是我大宋出兵的絕佳時機。
”趙光義眼中閃過一絲貪婪:"聽聞孟昶有位花蕊夫人,
才貌雙絕..."趙匡胤意味深長地看了弟弟一眼:"江山美人,朕自有打算。"次年春,
宋軍兵分兩路攻蜀。王全斌率軍從鳳州南下,劉光義從歸州溯江而上。王昭遠率軍迎敵,
卻連戰連敗,最后哭喊著"天要亡我"被俘。消息傳回成都,孟昶大驚失色。
他連夜召集大臣商議,卻無人能提出有效對策。
"陛下...不如..."宰相李昊欲言又止。"不如什么?"孟昶厲聲問。
"不如...降了吧。"李昊跪倒在地。殿中一片死寂,仿佛時間都凝固了一般。
眾人皆沉默不語,只有花蕊夫人從屏風后緩緩走出,她的眼中噙滿了淚水,
如泣如訴地說道:“陛下,蜀中尚有十萬精兵啊……”然而,
孟昶卻如同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一般,頹然地坐倒在龍椅上,
他的聲音充滿了絕望和無奈:“罷了……罷了……寫降表吧。”花蕊夫人聽到這句話,
如遭雷擊,淚水像決堤的洪水一般奔涌而出。
她想起了自己曾經寫過的詩句:“內人追逐采蓮時,驚起沙鷗兩岸飛。
”那是多么美好的太平景象啊,如今卻都將一去不復返了。
第四章 國破北上宋軍入城的那一天,花蕊夫人早早地起身,換上了一身素色的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