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落水鳳凰不如雞我慕凌雪這輩子做過最蠢的事，就是追了沈墨寒七年。七年啊，
兩千多個日夜，我像個傻子似的跟在他身后。他喜歡限量跑車，
我砸錢給他組車隊；他隨口說想吃城西的早點，
我凌晨三點開車跨半個城市去買；甚至為了他和校花白心柔分手，我動用了慕家關(guān)系，
硬是逼得白心柔遠走國外。所有人都說，慕家大小姐瘋了，為了個男人連臉都不要了。
現(xiàn)在想想，他們說得真對。可如今，我站在別墅門口，看著工人們搬走最后一件家具，
只覺得這七年像個笑話。"慕小姐，這些箱子都要搬走嗎？"保安站在別墅門口，
不耐煩地跺著腳。我蹲在地上，把最后一件衣服塞進破舊的行李箱。
這件香奈兒外套還是去年生日時，爸爸送我的禮物。"就這些了，謝謝。"我頭也不抬地說。
保安嗤笑一聲："就這么點東西？慕家大小姐搬家，連個搬家公司都請不起？"我沒說話，
只是把行李箱的拉鏈狠狠拉上。手指被夾到的一瞬間，疼得我倒吸一口涼氣，
但硬是沒叫出聲。現(xiàn)在誰還會心疼我呢？爸爸死了，媽媽瘋了，慕家破產(chǎn)了。
從云端跌進泥潭，只需要一個月。"凌雪，媽媽冷......"媽媽裹著毯子，
蜷縮在三輪車的角落里。自從家里出事后，她精神就時好時壞。"馬上就走。"我輕聲哄她，
轉(zhuǎn)頭對保安說："能幫忙抬一下嗎？我媽媽腿腳不方便。""加錢嗎？"保安咧嘴一笑，
露出滿口黃牙。我攥緊了口袋里最后兩百塊錢。這是我和媽媽接下來一周的飯錢。"算了，
我自己來。"我頭都沒抬，繼續(xù)把行李箱往破三輪上捆。這車是張姨借的，
她以前在我家做了十年保姆，是唯一還肯搭理我的人。遠處傳來跑車的轟鳴聲。
三輛保時捷一個漂移停在我家門前，車窗降下，露出幾張熟悉的臉。
那些曾經(jīng)巴結(jié)我的"朋友"們，此刻坐在豪車里，對著我的落魄指指點點。"喲，
這不是慕大小姐嗎？"林嬌嬌踩著十厘米高跟鞋走過來，裙擺開衩幾乎到大腿根，"怎么，
慕家破產(chǎn)了，連搬家公司都請不起了？"我冷冷掃她一眼。這女人當(dāng)初為了求我介紹資源，
在我生日宴上低著頭敬酒，現(xiàn)在倒學(xué)會落井下石了。"讓開。"我拎起最后一個行李箱，
"好狗不擋道。""急什么？"林嬌嬌故意踢翻了我的行李箱，
"聽說這別墅明天就要拍賣了？墨寒哥說了，他要買下來送給心柔姐當(dāng)訂婚禮物。
"我手指一顫，行李箱"啪"地摔在地上，里面的衣服散落一地。"撿起來。"我說。
"什么？"林嬌嬌夸張地掏掏耳朵。"我讓你撿起來。"我一字一頓地說，
聲音冷得自己都陌生。林嬌嬌臉色變了變，但很快又笑起來："慕凌雪，
你還當(dāng)自己是慕家大小姐呢？你爸死了，你家欠了十幾個億，
你現(xiàn)在連給我提鞋都不配——"張姨看不過去，過來："小姐，我?guī)湍銚臁?我剛要道謝，
又一陣引擎聲由遠及近。這次是純黑的勞斯萊斯，車牌號我再熟悉不過——沈家的車。
車門打開，沈墨寒邁著長腿走下來。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西裝，襯得肩寬腰窄，
領(lǐng)帶是我去年送他的生日禮物。白心柔挽著他的手臂，一襲白裙純潔得像朵白蓮花。
我死死咬住后槽牙，生怕自己會當(dāng)場哭出來。多可笑啊，七年的癡心，
換來的就是他帶著白月光來看我笑話。"默寒哥，
我們就是來看看慕大小姐怎么落魄到坐三輪車的！"林嬌嬌諂媚地湊過去。
周圍爆發(fā)出一陣哄笑。我攥著行李箱拉桿的手在發(fā)抖，但脊背挺得筆直。我慕凌雪再落魄，
也輪不到這群哈巴狗欺負。"慕凌雪。"沈墨寒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記住我說的話。
如果你以后再敢糾纏我...""我們早就分手了。"我打斷他，聲音平靜得自己都吃驚，
"沈墨寒，我爸死的那天我就說過，我慕凌雪這輩子都不會再纏著你。
"沈墨寒眉頭皺了一下，很快又恢復(fù)那副冷漠樣子。"最好如此。"他轉(zhuǎn)身要走，
人群里突然有人喊："默寒哥別信她！這女人最會裝了，以前還是大小姐的時候多囂張啊！
""就是！她害得心柔姐在國外那么多年，現(xiàn)在裝什么可憐！"白心柔臉色突然煞白，
柔弱地往沈墨寒懷里靠。沈墨寒立刻心疼地摟住她，再看向我時，眼神冷得像冰。"慕凌雪，
記住你今天說的話。要是再耍什么花樣..."他頓了頓，
"我不介意讓慕家剩下的人也活不下去。"我坐在三輪車狹小的縫隙里，看著他們揚長而去。
媽媽還在我身后發(fā)抖，我輕輕拍著她的背。"沒事了媽，我們走。"三輪車發(fā)動時，
我最后看了眼住了二十年的別墅。曾經(jīng)我是這里最耀眼的千金，那里有我的童年，我的愛情，
我曾經(jīng)的驕傲。而現(xiàn)在卻像條喪家犬一樣被趕出來。風(fēng)吹干了我臉上不知何時流下的淚，
掌心被指甲掐出了血痕。這一個月來，我看著爸爸跳樓，媽媽發(fā)瘋，所有親戚朋友避之不及。
那些曾經(jīng)巴結(jié)我的人，現(xiàn)在一個個恨不得踩上兩腳。最可笑的是，直到一無所有，
我才終于看清——原來以前追求所謂的愛情，在利益面前屁都不是。
2 舊恨新債我?guī)е鴭寢尠徇M了城郊的一間破舊出租屋。墻皮剝落，水管生銹，
廁所的門關(guān)不緊，風(fēng)一吹就吱呀作響。可比起那些等著看我笑話的人，
這里反而讓我覺得清凈。媽媽縮在墻角，抱著爸爸的舊西裝，嘴里念叨著：“凌雪，
你爸爸什么時候回來？”我蹲下身，輕輕握住她的手，聲音放得很輕：“快了，媽，
你再等等。”她突然抬頭，眼神恍惚：“是不是那個女人又纏著他？是不是？
”爸爸跳樓那天，媽媽親眼看著他摔在集團大樓前的臺階上。從那以后，她就瘋了，
時而清醒，時而崩潰。我深吸一口氣，勉強笑了笑：“媽，你先休息，我去給你煮面。
”她沒理我，只是低頭摸著西裝袖口，眼淚一顆顆砸在上面。第二天，
我找了份便利店的工作。工資低得可憐，但至少能付得起房租和媽媽的藥錢。
我站在收銀臺后，機械地掃碼、裝袋，聽著顧客不耐煩的催促，
腦子里卻全是沈墨寒那張冷漠的臉。“慕凌雪，你也有今天。”我攥緊掃碼槍，指節(jié)發(fā)白。
七年，我為他擋酒、為他打架、為他放棄出國留學(xué)的機會，甚至在他被家族打壓時，
跪著求我爸幫他。結(jié)果呢？慕家一倒，他連看都懶得看我一眼。“喂，你到底掃不掃？
”面前的顧客不耐煩地敲了敲柜臺。我猛地回神，低頭道歉：“不好意思，馬上好。
”下班時，已經(jīng)是晚上了，天上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我拖著疲憊的身子往回走，
剛拐進巷子，就聽見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我渾身一緊，拔腿就往出租屋跑。門大開著，
媽媽不見了。我腦子嗡的一聲，轉(zhuǎn)身沖出去，沿著巷子一路找，最后在街口看到了她。
她正用石頭瘋狂砸著一輛黑色豪車的擋風(fēng)玻璃。“媽！”我沖過去拉住她。她掙扎著，
眼神渙散：“這是你爸的車！他在里面！他在里面和別的女人”"媽！那不是爸爸的車！
"我拼命拉住她，雨水糊了一臉。媽媽卻更瘋了。擋風(fēng)玻璃"嘩啦"一聲裂成蛛網(wǎng)狀，
車門也被砸出個凹坑。司機怒氣沖沖地下車：“瘋女人！你知不知道這車多少錢？！
”我死死抱住媽媽，抬頭看向那輛車，賓利慕尚，落地五百萬。我僵在原地，
腦子里飛快計算著賠償金，至少十萬，而我口袋里連一千都湊不出來。"對不起對不起！
"我趕緊把母親護在身后，"她精神不太好，我...""精神不好就能砸車？
"司機掏出手機，"報警！必須賠錢！"母親突然在我懷里安靜下來，
開始小聲啜泣："凌雪，
你爸不要我們了...他車上帶著別的女人..."雨水混著淚水流進嘴里，
咸得發(fā)苦："求您別報警，多少錢我都賠...""賠？"司機冷笑，"就你這樣拿什么賠？
"“這位先生。”我聲音啞得不像自己，“能不能寬限一段時間？
我分期還你的修車費……”后車窗突然降下，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搭在窗沿。
路燈昏黃的光線里，男人輪廓分明的側(cè)臉半明半暗。"一段時間是多久？"車里的人開口，
聲音像這雨一樣冷。這張臉……七年前那個站在廣播站里，被我當(dāng)眾念出情書的清瘦少年，
如今已經(jīng)長成了成熟銳利的模樣。陸星遠，正坐在我賠不起的豪車里，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他右眼尾那顆褐色的小痣還在，卻再也不是當(dāng)年那個任我欺負的好學(xué)生了。
雨水順著我的下巴滴在地上，我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聲音。他緩緩轉(zhuǎn)頭，目光落在我身上。
那雙眼睛比雨夜還冷，卻帶著幾分玩味：“慕凌雪，五年不見，連話都不會說了？
”司機倒吸一口涼氣，驚疑不定地看向我。我喉嚨發(fā)緊：“半年……不，三個月！
我一定湊齊十萬！”陸星遠輕笑一聲，推門下車。昂貴的皮鞋踩進水洼，
濺起的泥點沾上他筆挺的西褲。他一步步走近，黑色大傘隔開雨幕，在我頭頂投下一片陰影。
"太久了，我可等不了"陸星遠的目光落在我被泥水泡得發(fā)白的腳趾上."那你想怎么樣？
"我看著他艱難開口。陸星遠用手帕擦拭著被雨水打濕的袖口："我缺個生活助理，
24小時待命那種。""怎么，不愿意？"他摩挲著我下頜。我該拒絕的。
可當(dāng)我轉(zhuǎn)頭看見母親蜷縮在雨里的樣子，聽見她嘴里喊著爸爸的名字..."好？
"我啞著嗓子。雨下得更大了。陸星遠的西裝被淋濕，布料貼在肩膀上，
勾勒出精壯的肌肉線條。七年過去，那個瘦弱的書呆子已經(jīng)長成了男人。"那就從今天開始。
"他轉(zhuǎn)身走向車子。"可是我媽媽..."陸星遠頭也不回："我會安排人送她去醫(yī)院。
"司機小跑著過來撐傘，我這才發(fā)現(xiàn)路邊不知何時停了輛救護車。
兩個醫(yī)護人員已經(jīng)扶起我母親，動作輕柔地為她披上毯子。"陸星遠..."我眼睛一酸。
他拉開車門，語氣冷淡："別誤會，你的工作很重要，不能為別的事情分心。"我攥緊拳頭，
指甲又掐進掌心的傷口。疼點好，疼才能記住今天的屈辱。救護車開走后，
我跟著陸星遠上了車。真皮座椅散發(fā)著淡淡的檀香味。"把濕衣服脫了。
"陸星遠扔給我一條毛巾，"別弄臟我的車。"我解開扣子，毛巾擦過身體時，
我控制不住地發(fā)抖。陸星遠突然開口："慕凌雪，不是我強迫你的。"我垂下眼睛："嗯，
是我自己答應(yīng)的。"車窗外的雨幕中，偶爾閃過霓虹燈的光。
3 助理生活陸星遠的豪宅比我想象中更冷。黑白灰的色調(diào)，線條鋒利的家具，
連落地窗外的江景都透著一股疏離感。我赤腳踩在羊絨地毯上，濕透的襯衫黏在后背，
空調(diào)冷風(fēng)一吹，凍得我牙關(guān)發(fā)顫。“浴室在左邊。”陸星遠扯松領(lǐng)帶，
隨手將一套真絲睡衣扔到我懷里，“換好出來。”衣服滑過我的指尖，觸感像水一樣涼。
我低頭一看，——淺灰色的長袖長褲，我的尺碼，連袖口的松緊都恰到好處。“怎么？
”陸星遠斜倚在酒柜邊，指尖晃著半杯威士忌，“慕大小姐連衣服都要人伺候著穿？
”我猛地抬頭：“你早就準(zhǔn)備……”“咔嗒。”浴室門被他反手帶上，
磨砂玻璃映出他模糊的輪廓：“十分鐘。過時不算工時。”——他在計時。
我穿著家居服出來時，陸星遠正站在落地窗前喝酒。他換了身居家服，
看起來沒那么有攻擊性了。"過來。"他朝我招手。我走過去，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酒香。
七年前那個被我欺負了只會抿嘴的男生，現(xiàn)在比我高出一個頭，俯視我的眼神讓我膝蓋發(fā)軟。
“從今天開始，你的工作很簡單。” 他遞給我一張紙，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條款，
“24小時隨叫隨到，負責(zé)我的日常起居。”我低頭掃了一眼，
“準(zhǔn)備三餐、整理書房、照顧阿爾法。”“阿爾法？”仿佛回應(yīng)我的疑問，
一只金毛犬從走廊小跑過來，親昵地蹭了蹭陸星遠的褲腿。“退役導(dǎo)盲犬。
” 他蹲下揉了揉狗耳朵，“比你懂事。”我攥緊衣角：“我不會做飯。”“學(xué)。
” 他站起身，酒杯碰了碰我的指尖，“現(xiàn)在，去廚房煮碗面。”廚房大得離譜，
冰箱里食材齊全。我笨拙地?zé)旅妫螂u蛋時殼掉進鍋里，撈了半天才撈干凈。
陸星遠靠在門框上看我手忙腳亂，突然開口：“你父親葬禮那天，我去了。
”鍋鏟“咣當(dāng)”掉在地上。“沒人告訴你？” 他彎腰撿起鍋鏟，水流沖過修長的手指，
“我站在最后一排，看著你哭暈在你母親懷里。”我喉嚨發(fā)緊：“為什么去？”“好奇。
” 他關(guān)火，把糊掉的面倒進垃圾桶，“好奇慕家大小姐跌進泥里是什么樣子。
”他重新拿出雞蛋：“看著。”修長的手指敲開蛋殼，蛋黃完整地滑進平底鍋。
我盯著他嫻熟的動作，突然意識到——這個曾經(jīng)被我看不起的書呆子，
早就在我不知道的地方長成了另一個人。“吃吧。” 他把煎蛋面推到我面前，
“明天六點起床，我要喝現(xiàn)磨咖啡。”......我累得睜不開眼，
迷迷糊糊中感覺他在我額頭上親了一下。可能是錯覺吧，畢竟陸星遠恨我還來不及，
怎么會...窗外雨聲漸小，我沉沉睡去，夢里有雙溫暖的手擦干了我的眼淚。
當(dāng)陽光透過紗簾照在臉上時，我恍惚間以為自己還在慕家的臥室。直到翻身時渾身酸痛襲來，
昨晚的記憶才如潮水般涌回——雨中下跪、母親發(fā)病、還有...陸星遠。
床頭柜上整齊疊放著一套女士衣物，從內(nèi)衣到外套一應(yīng)俱全。我拿起看了看，
同樣是我的尺碼，連內(nèi)衣的罩杯都分毫不差。"醒了？"陸星遠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我下意識拽緊被子。他穿著家居服，手里端著餐盤，看起來比昨晚柔和許多。"衣服換上。
"他把餐盤放在床頭，"吃完帶你去醫(yī)院看你母親。"陸星遠準(zhǔn)備的衣服。內(nèi)衣是純棉的，
意外舒適；連衣裙款式簡單但剪裁精良，剛好遮住所有淤青。更讓我驚訝的是，
連鞋子都準(zhǔn)備了——平底的，方便走路。鏡子里的人讓我陌生。素顏，黑發(fā)披肩，
沒有名牌加身，倒顯出幾分學(xué)生時代的清秀。走出臥室，我發(fā)現(xiàn)這是一套頂層復(fù)式公寓。
極簡裝修，黑白主色調(diào)，書房里整面墻都是專業(yè)書籍。完全不像暴發(fā)戶的品味，
倒像是...像教授的家。我抿嘴。七年前他確實是學(xué)霸，只是那時候我眼里只有沈墨寒，
從沒正眼看過他。我盯著餐盤里的煎蛋和吐司，喉嚨發(fā)緊。從前在慕家，早餐至少八道點心，
現(xiàn)在我居然為一份簡單的早餐鼻子發(fā)酸。"不餓？"陸星遠挑眉。我搖搖頭，
抓起吐司塞進嘴里，狼吞虎咽的樣子一定很可笑。但餓了兩天的胃管不了那么多，
最后一口差點噎住。陸星遠遞來果汁，我接過時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觸電般縮回。
"你..."我鼓起勇氣開口，"為什么幫我？"陸星遠靠在窗邊，
陽光給他輪廓鍍了層金邊："我說了，只是確保我的助理能正常工作。""衣服換好出來。
"陸星遠轉(zhuǎn)身離開，"司機半小時后到。"車上，陸星遠接了個電話，
語氣是商場精英特有的冷靜鋒利。我偷偷看他側(cè)臉，發(fā)現(xiàn)他下頜線條比學(xué)生時代硬朗許多，
喉結(jié)隨著說話上下滾動，莫名性感。"看夠了嗎？"他突然轉(zhuǎn)頭。我慌忙移開視線，
臉頰發(fā)熱。醫(yī)院比想象中高級。母親被安排在VIP病房，有專人照顧。見到我，
她難得清醒："凌雪，這是哪兒？""媽，這是醫(yī)院。"我握住她的手，"您先在這里治療，
我很快接您回家。""這位是？"母親警惕地看向陸星遠。
"我是凌雪的..."陸星遠頓了頓，"朋友。"朋友？我在心里苦笑。仇人還差不多！
醫(yī)生過來介紹病情，說母親需要系統(tǒng)治療。聽到費用時我手指一顫——每月五萬，至少半年。
"費用我處理。"陸星遠直接刷卡，"用最好的藥。"我拽住他袖子。他低頭看我，
忽然笑了："慕凌雪，你以為我缺那點錢？"我啞然。是啊，
現(xiàn)在的陸星遠可是陸氏的繼承人。離開醫(yī)院時，我在走廊聽見兩個護士閑聊："聽說了嗎？
沈氏集團的公子下周訂婚，包了整個半島酒店..."我腳步一頓。沈墨寒要訂婚了，
和白心柔。"難受？"電梯里，陸星遠突然問。我搖頭："早該料到的。""你追了他七年。
""是啊，七年。"我看著電梯數(shù)字跳動，"結(jié)果我爸頭七還沒過，他就要和別人訂婚了。
"陸星遠沉默片刻："恨他嗎？""恨過。"我實話實說，"現(xiàn)在只覺得累。
"電梯到達地下車庫。陸星遠沒急著出去，而是轉(zhuǎn)身面對我："慕凌雪，你變了很多。
""破產(chǎn)能改變?nèi)魏稳恕?"不。"他伸手撥開我額前碎發(fā)，"我是說，你比從前誠實了。
"這個動作太過親昵。陸星遠似乎也意識到不妥，迅速收回手。回程路上，
車載廣播正好播放沈墨寒訂婚的消息。
白心柔嬌滴滴的聲音傳來："我和默寒是真心相愛..."陸星遠直接關(guān)了廣播。"沒必要。
"我苦笑，"我真的不在乎了。"回到公寓，陸星遠讓我去洗澡。熱水沖在身上時，
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哭了。為父親，為母親，也為那個傻傻愛了沈墨寒七年的自己。出來時，
陸星遠站在陽臺上打電話。夜風(fēng)吹起他的襯衫，隱約可見腰腹肌肉的輪廓。"洗好了？
"他掛斷電話走進來。我點點頭，發(fā)梢還在滴水。陸星遠皺眉，轉(zhuǎn)身去浴室拿了條毛巾。
"坐下。"我乖乖坐在床邊。他站在我面前，用毛巾輕輕擦拭我的頭發(fā)。
動作小心得像對待什么易碎品，完全不像對傭人該有的態(tài)度。
"陸星遠..."我鼓起勇氣問，"為什么是我？"他的手頓了頓："什么？
""以你現(xiàn)在的條件，要什么樣的人沒有？
為什么偏偏..."讓一個破產(chǎn)的、聲名狼藉的我當(dāng)助理？陸星遠放下毛巾，
雙手撐在我兩側(cè)的床沿上。"慕凌雪。"他聲音低沉，"你欠我的，遠不止十萬。
"我瑟縮了一下。是啊，七年前的羞辱，他怎么可能忘記？"今晚我要去港城出差。
"他拿起西裝外套，"一周后回來。"我愣住："那我...""住這里。"他遞來一張卡，
"密碼是你生日。"我瞪大眼睛："我不能要...""不是給你的。"陸星遠語氣冷淡，
"買菜用，我的傭人得保持基本生存需求。"他走到門口又回頭："對了，沈墨寒訂婚那天，
別讓我看見你出現(xiàn)在任何不該出現(xiàn)的地方。"門關(guān)上后，我癱在床上，腦子亂成一團。
陸星遠到底想干什么？報復(fù)？羞辱？還是...床頭柜上的手機突然震動。
是張姨發(fā)來的消息："凌雪，沈家派人來打聽你的下落，我說不知道。"我盯著屏幕，
忽然笑了。沈墨寒，現(xiàn)在才想起找我？晚了。窗外華燈初上，我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城市夜景。
三天前，我還蜷縮在漏雨的閣樓里；現(xiàn)在卻站在全市最貴的公寓，
成為另一個男人的...手機又響了，是陸星遠發(fā)來的航班信息。
下面還有一行字："記得吃飯，你瘦得硌手。"我捧著手機，胸口泛起奇怪的暖意。
這個曾經(jīng)最恨我的人，現(xiàn)在卻成了唯一給我棲身之所的人。4 訂婚鬧劇沈墨寒訂婚的那天。
一個電話讓我徹底慌了神。“慕小姐！您母親不見了！”護工的聲音帶著哭腔，
“她說要去找什么表……”我腦子嗡的一聲。帝景酒店。那是沈墨寒最喜歡的地方，
我曾經(jīng)無數(shù)次聽他提起，說將來訂婚一定要在那里辦。等我趕到酒店時，訂婚宴已經(jīng)開始了。
水晶吊燈下，沈墨寒一身白色西裝，正溫柔地牽著白心柔的手。臺下坐滿了名流權(quán)貴。
我正要尋找母親，酒店里突然傳來一陣騷動。"放開我！那是我丈夫的表！
"熟悉的尖叫聲讓我渾身血液凝固。宴會廳里，媽媽被兩個保安架著，頭發(fā)散亂，
正歇斯底里地掙扎。她面前站著臉色鐵青的沈墨寒，和穿著婚紗的白心柔。"媽！
"我沖過去抱住她。"凌雪！"媽媽眼睛一亮，又立刻慌亂地指向沈墨寒的手腕，
"那是你爸爸的表！他戴著你爸爸的表！"我這才注意到，
沈墨寒腕上確實戴著我送他的那塊百達翡麗——那是爸爸和媽媽的定情信物，
后來爸爸說要傳給女婿。"慕凌雪，"沈墨寒冷著臉，"管好你媽。"我死死咬著嘴唇，
直到嘗到血腥味："沈墨寒，那塊表...""墨寒！"白心柔突然捂著肚子，
"我有點不舒服..."沈墨寒立刻緊張地摟住她，對我怒目而視："帶著你媽滾出去！
"周圍賓客開始指指點點。“天啊，那是慕夫人？
怎么變成這樣了……”“聽說慕先生跳樓那天她就在現(xiàn)場……”“真晦氣，
好好的訂婚宴……”我看到了無數(shù)手機鏡頭，明天"瘋婦大鬧訂婚宴"的視頻就會傳遍全網(wǎng)。
"沈墨寒，"我聲音發(fā)抖，"把表還給我，我們馬上走。""憑什么？"沈墨寒冷笑，
"這是你當(dāng)年死皮賴臉?biāo)臀业模浀脝幔磕阏f..."他故意提高聲音，
"戴上就不能摘下來，除非我死。"我眼前一陣發(fā)黑。是，
那是我21歲生日醉酒后說的蠢話。"求你了..."我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我爸就留下這點東西..."所有人的視線都釘在我身上，像無數(shù)把刀。我死死摟著媽媽，
后背全是冷汗。“慕凌雪。”沈墨寒的聲音很冷，“你今天是故意來破壞我的訂婚宴的？
”我抬頭看他，忽然覺得可笑。“沈墨寒。”我輕聲說，“我媽瘋了，你也要跟瘋子計較嗎？
”他臉色一冷。白心柔，柔柔弱弱地拉住沈墨寒：“默寒，別生氣，
阿姨也不是故意的……”沈墨寒深吸一口氣，摘下手腕上的表：“拿走吧。”我伸手去接，
他卻突然收回手，冷冷看向我：“慕凌雪，你媽毀了我的訂婚宴，你準(zhǔn)備怎么賠償？
”全場目光像針一樣扎過來。我攥緊拳頭：“你想怎樣？”沈墨寒還沒開口，
林嬌嬌突然從賓客席跳起來：“跪下道歉啊！不然誰知道你是不是故意帶瘋婆子來鬧事！
”“就是！”立刻有人附和，“慕家都垮了還這么囂張！”我看向沈墨寒，他抿著唇?jīng)]說話，
顯然是默許了。多可笑啊。七年癡心，換來的就是當(dāng)眾羞辱。“好。”我松開媽媽，
緩緩屈膝。膝蓋即將觸地的瞬間，沈墨寒突然一把拽住我：“誰讓你跪的？！”我抬頭看他。
他眼眶發(fā)紅，胸口劇烈起伏，像是氣急了：“你就這么自甘下賤？一點尊嚴都不要了？！
”我笑了："尊嚴？沈墨寒，當(dāng)你看著我全家破產(chǎn)冷眼旁觀時，怎么不想想我的尊嚴？
"他猛地松開我，像是被燙到。我彎腰撿起那塊表，轉(zhuǎn)身扶住媽媽：“我們回家。
”身后傳來沈墨寒壓抑的聲音：“慕凌雪！”我沒回頭。
5 報復(fù)還是真心我把媽媽送回醫(yī)院時，天已經(jīng)黑了。醫(yī)生給她打了鎮(zhèn)靜劑，
她終于安靜地睡著了，手里還緊緊攥著那塊表。我坐在病床邊，輕輕掰開她的手指，
把表拿出來。把表放進包里，起身時才發(fā)現(xiàn)雙腿軟得厲害。走廊的燈光刺眼，
我靠在墻上緩了一會兒，才摸出手機。屏幕上十幾個未接來電，全是陸星遠的。
我手指懸在回撥鍵上，猶豫了幾秒，最終還是鎖了屏。他知道我去見沈墨寒了。
推開公寓門時，客廳一片漆黑。我摸索著去開燈，手腕突然被人攥住，狠狠按在墻上。
“見完舊情人，還知道回來？”陸星遠的聲音貼著耳畔響起，帶著威士忌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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