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陽光透過伙房高窗，斜斜打在灶臺前的地面上，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飯菜余味和消毒水的味道。
二連的午飯時間早已結束，戰士們或午休或開始了下午的訓練，炊事班卻迎來了新一輪的忙碌——備菜。
往常這個時間，應該是老兵李田亮帶著幾個兵丁零當啷地處理土豆、蘿卜、白菜，權東友偶爾搭把手，但更多時候是磨洋工。
今天，氣氛截然不同。
所有需要動刀的活計，幾乎都堆在了秦原面前的案板上。
不是欺負新兵，而是……這家伙的刀工，實在是太TM賞心悅目，效率太高了！
上午那盤醋溜土豆絲帶來的震撼還沒完全消散，現在，看著秦原手里那把普通的菜刀上下翻飛，簡直像是在看一場表演。
“唰唰唰——”
一顆碩大的冬瓜，在他手中穩穩當當，刀鋒過處，厚實的瓜皮應聲而落，露出翠綠的內瓤。
接著，刀光連閃，冬瓜被迅速分解成均勻的塊、條，最后是薄如蟬翼的片。每一片的厚薄都驚人的一致，碼放得整整齊齊。
旁邊，楊光瞪圓了眼睛，手里擇蔥的動作都慢了半拍。
“乖乖，秦原，你這手藝……不去五星級酒店當大廚真是屈才了！”
蔡江林也推了推眼鏡，湊近了仔細看。
“這速度，這精度……比機器切的都標準吧？班長，你看這冬瓜片，都能透光了！”
李田亮抱著胳膊站在一邊，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欣賞。他是老炊事兵了，深知這看似簡單的切配，實則最考驗基本功。
秦原這刀工，別說新兵營，就是放到老部隊的炊事班，那也是頂尖的存在。
王剛負手而立，面色依舊嚴肅，但眼神深處卻掠過一絲滿意。這小子，確實是個寶。體能是差了點，但這手絕活，頂得上半個炊事班！
只有權東友，臉色依舊有些復雜。他默默地洗著案板，眼角余光卻忍不住一次次瞟向秦原。
嫉妒？不服？或許都有，但更多的是一種無力感。這差距，太大了。
秦原對此恍若未聞，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手中的刀和眼前的食材上。
土豆、胡蘿卜、青椒、洋蔥……
不同的食材，不同的刀法。
切絲、切丁、切片、切塊、剁蓉……
他的動作行云流水，沒有絲毫滯澀。每一次落刀都精準無比，每一次切割都恰到好處。
更重要的是，他腦海里不斷響起的提示音，簡直是世界上最美妙的音樂。
【叮！熟練度提升！基礎精通刀工+1！】
【叮！熟練度提升！基礎精通刀工+1！】
【叮！處理青椒，刀工經驗微量獲取，基礎精通刀工+1！】
【叮！熟練度提升！基礎精通刀工+1！】
……
聲音密集得如同雨打芭蕉。
從上午到現在，這提示音就沒怎么停過。
他甚至沒去刻意做什么，只是按照炊事班的要求，處理這些下午和晚上要用到的食材。
結果就是，他的【基礎精通刀工】技能等級，像坐了火箭一樣往上躥！
等到最后一根胡蘿卜被他輕松切成均勻的細絲，碼放在盤子里時。
“班長，都弄好了?！鼻卦瓐蟾娴?。
王剛走上前，目光掃過那些處理好的食材，眼中閃過一絲贊許。
“嗯，很好?！彼c了點頭，“速度快，質量高?！?/p>
楊光咋舌道：“秦原，你這一個人，頂我們仨鐘頭的活兒了！”
李田亮也笑道：“是啊，以后咱們炊事班的備菜效率，要上一個大臺階了。”
權東友默默地看著，沒說話，只是洗案板的動作更快了些。
夜幕降臨，炊事班結束了一天的工作，灶臺擦得锃亮，地面拖得能反光。
戰士們都去洗漱準備休息了，伙房里只剩下燈光和鍋碗瓢盆安靜的影子。
“秦原，你留一下。”王剛的聲音響起。
秦原停下腳步，有些疑惑地看向班長。其他幾人也好奇地望過來。
“班長，啥事？”
王剛走到秦原面前，表情比白天更加嚴肅。
“明天上午的考核，具體跟你說一下?！?/p>
秦原立刻站直，洗耳恭聽。
“考核分三項?！?/p>
“第一，刀工?！蓖鮿偲沉艘谎郯赴宓姆较颍斑@個，我看你問題不大。”
秦原心中了然，這算是提前認可了。
“第二，速度?！蓖鮿偵斐鍪种福耙粋€小時，八道菜。葷素搭配，冷熱皆可，你自己決定菜單，但必須是常見的家常菜式，符合部隊伙食標準。”
一個小時，八道菜！
楊光和蔡江林聽得暗暗咂舌。這要求可不低！平時他們做大鍋飯，雖然量大，但種類不會這么多，而且時間相對寬裕。
這種單人單灶，短時間多菜品的考核，非?？简瀼N師的統籌能力和基本功。
李田亮倒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確實是考核一個廚師綜合能力的標準方式。
“第三，味道。”王剛的語氣加重了幾分，“光快沒用，菜的味道必須過關。要達到甚至超過你今天中午那盤醋溜土豆絲的水準?！?/p>
“速度、味道，兩者兼備，才算合格。”
王剛看著秦原的眼睛。
“有沒有問題？”
秦原深吸一口氣，眼神明亮而堅定。
八道菜？家常菜？這簡直是送分題，不，送好感度的機會??！
“報告班長！沒有問題！”
“好?！蓖鮿傸c點頭，“需要什么特殊食材，提前跟田亮說，能準備的盡量給你準備?！?/p>
“是！”
“行了，回去休息吧?！蓖鮿倱]揮手，“養足精神，明天好好表現?！?/p>
“是！班長再見！亮哥、光哥、蔡哥、東友，再見！”秦原敬了個禮，轉身離開了伙房。
看著秦原消失的背影，楊光忍不住說道：“班長，這要求是不是有點高了？一個小時八道菜，還要保證味道……”
王剛淡淡道：“不高，怎么看出真本事？”
李田亮也開口道：“班長說得對。這小子的刀工和味覺天賦擺在那里，就看他的火候掌控和應變能力了。能通過這個考核，才算真正能在咱們二連灶臺站穩腳跟?！?/p>
蔡江林扶了扶眼鏡：“我倒是挺期待的，不知道他明天會做什么菜。”
權東友收拾好最后的東西，默默地關上了燈。明天……這小子，真的能行嗎？
第二天上午，九點整。
炊事班的日常工作暫時告一段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伙房中央那兩口閑置的單灶上。
秦原穿著干凈的作訓服，系著圍裙，站在灶臺前。
他的面前，各種食材已經洗凈、切配完畢，分門別類地碼放在一個個不銹鋼盆里，琳瑯滿目，整齊劃一。
昨天下午他那恐怖的備菜效率，已經讓眾人有了心理準備，但此刻親眼看到這陣仗，還是忍不住驚嘆。
王剛、李田亮、楊光、蔡江林、權東友，炊事班全體成員，都站在一旁，充當考官和觀眾。
王剛看了一眼手表，沉聲道：“計時開始！”
話音剛落，秦原動了！
他沒有絲毫猶豫，雙手齊出，如同啟動了精密的程序。
左手點燃左邊灶臺的火，右手擰開右邊灶臺的閥門，幽藍的火苗瞬間竄起。
熱鍋！倒油！
兩個灶臺，同時進行！
所有人瞳孔都是一縮！
一心二用？！還要同時炒兩道不同的菜？！
這……
只見秦原左手抓起一把蔥姜蒜末，撒入左邊燒熱的油鍋中，刺啦一聲，香氣瞬間爆開！緊接著，倒入切好的肉絲，快速滑炒。
與此同時，他的右手也沒閑著！右邊的油鍋溫度稍低，他倒入打散的雞蛋液，手腕輕輕晃動，攤成一張金黃的蛋皮，迅速盛出，動作干凈利落。
緊接著，右鍋再次倒油，下入番茄塊翻炒出沙。
左鍋肉絲變色，立刻加入青椒絲、木耳絲，大火爆炒，顛勺、調味，動作快如閃電！
右鍋番茄炒爛，加入清水，放入切好的蛋皮絲和紫菜，開始煮湯。
“咕嘟咕嘟……”
“刺啦——噼啪——”
兩口鍋，兩種截然不同的聲響，在伙房內交織。
秦原的身影在兩口灶臺間快速移動，卻絲毫不顯慌亂。他的眼神專注，動作精準，仿佛一個指揮家在指揮一場鍋碗瓢盆的交響樂。
加料、翻炒、勾芡、顛勺……每一個步驟都銜接得天衣無縫。
不過短短幾分鐘，左鍋的青椒肉絲已經香氣四溢，鍋氣十足。
起鍋！裝盤！
一盤色澤鮮亮、香氣撲鼻的青椒炒肉絲率先完成！
幾乎是同時，右鍋的番茄紫菜蛋花湯也翻滾著濃郁的香氣，撒上蔥花，盛入湯碗。
兩道菜，幾乎同時完成！
楊光看得嘴巴都合不攏了：“我靠……這速度……還是人嗎？”
蔡江林鏡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圓：“太快了！而且兩邊火候掌握得都這么好！”
李田亮眼神凝重，心中震撼。這小子對火候的理解，對時間的把控，已經遠超他的預料！這哪里像個新兵，分明是個經驗老道的大廚！
權東友默默看著，拳頭不自覺地握緊了。這家伙……真的強得離譜！
秦原沒有停歇，迅速清理了一下左邊的炒鍋，再次熱鍋倒油，開始了下一道菜的制作——麻婆豆腐。
而右邊的鍋，則開始炒制一道清爽的蒜蓉西蘭花。
依舊是兩鍋并行，依舊是快得讓人眼花繚亂的操作。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灶臺上的火光映照著秦原專注的臉龐，汗水順著他的額角滑落，但他仿佛毫無所覺。
宮保雞丁、魚香茄子、手撕包菜、紅燒排骨……
一道又一道香氣各異、色澤誘人的菜肴，如同變魔術般，從他手中誕生，被整齊地擺放在旁邊的長條桌上。
整個伙房，被濃郁的菜香徹底淹沒。
那香味，霸道，誘人，一層疊著一層，勾得人肚子里饞蟲翻江倒海。
不到五十分鐘。
當最后一道紅燒排骨被穩穩當當地放在桌子上時，秦原關掉了兩邊的灶火，用毛巾擦了擦汗。
八道菜。
青椒肉絲、麻婆豆腐、宮保雞丁、魚香茄子、手撕包菜、蒜蓉西蘭花、紅燒排骨，外加一份番茄紫菜蛋花湯。
整整齊齊，擺滿了一桌。
每一道菜都熱氣騰騰，色澤鮮亮，香氣撲鼻。
紅的誘人，綠的清新，醬色濃郁，湯汁清亮……光是看著，就讓人食指大動。
王剛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手表。
五十分鐘不到。
他心中掀起驚濤駭浪。這速度……簡直匪夷所思！而且，這賣相，這香味……
炊事班的其他幾人，也全都看呆了。
他們圍在桌子旁，目光灼灼地盯著那八道菜，喉結忍不住上下滾動。
這哪里是部隊食堂的伙食？
這分明是外面大飯店才能有的水準！甚至……猶有過之！
這撲面而來的香氣，這精致誘人的賣相……
考核的第三項——味道，還用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