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葬禮上，我平靜地看著她的遺像，心里只有解脫。
1 葬禮上的“自由呼吸”手機屏幕亮起，陳遠盯著那行冰冷的文字：“很遺憾通知您，
您的妻子林雅因車禍去世。”他僵了一秒，隨即關掉屏幕，將手機塞回口袋。“怎么了？
”躺在他懷里的女人抬起頭，涂著鮮紅指甲的手指在他胸口畫著圈。“沒事，工作消息。
”陳遠俯身親吻她的額頭，手指穿過她的發絲，“我們繼續？”女人咯咯笑著，
在心底默默計算：喪葬費、保險金、房產過戶——這場突如其來的“意外”竟讓他喜出望外。
五年的婚姻像一副枷鎖，如今終于斷開。葬禮當天，陰云密布。
陳遠穿著三天前緊急定制的黑色西裝，面容憔悴，眼中含淚。他站在靈堂前，
接受一個又一個的擁抱和安慰，表情恰到好處地悲痛欲絕。“節哀順變，林雅走得太突然了。
”林雅的大學同學拍著他的肩膀。陳遠點頭，喉結滾動，“謝謝，我還是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你們感情那么好，我能理解。”陳遠低頭，嘴角抽搐——他們哪來的感情？
不過是他看中林雅家的背景，而她需要一個體面的婚姻罷了。這五年，
他在外面換了多少女人，她心知肚明卻從不吵鬧，只是冷漠相對。他們之間的婚姻，
不過是一場互相折磨的表演。現在，這場表演終于落幕。“陳先生，請簽收一下遺囑文件。
”律師遞過來一份文件。陳遠翻開第一頁，眉頭微皺。林雅留給他的，
只有郊區那套老舊的獨棟別墅和不足十萬的存款。
而她名下那些價值不菲的股票和市中心的公寓，全部捐給了慈善機構。“就這些？
”他脫口而出。律師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林女士生前有明確指示。”陳遠心里冷笑。
即使死了，林雅依然不忘給他難堪。不過沒關系，她留下的那棟老房子雖簡陋，但地段不錯，
賣掉也值幾百萬。再加上她的人身保險，也足夠他瀟灑一陣子了。送別賓客時，
他注意到角落里幾個陌生人。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一個提著相機的年輕女孩，
還有一個穿黑衣服的高個男人。他們的目光詭異地盯在他身上，像是要看穿他的偽裝。
陳遠心里一慌，轉頭招呼其他人，不再去看那個角落。葬禮一結束，陳遠立刻換下黑西裝，
套上牛仔褲和T恤，驅車前往市中心最熱鬧的夜店。車里，他撥通了電話。“死人了？
”電話那頭的聲音戲謔。“解脫了。來不來？我請客。”“你這家伙，果然是條漢子。行，
我叫上幾個妞。”夜店里，酒精和音樂讓陳遠沉醉。閃爍的燈光下，他摟著兩個陌生女孩，
舉起手機自拍，配文“人生重啟”發到朋友圈。他故意屏蔽了林雅的親友，
剩下那些狐朋狗友的點贊和羨慕評論讓他心滿意足。凌晨三點，
他搖搖晃晃地回到那棟老房子。推開門，冷清的空氣撲面而來。這是林雅生前最喜歡的地方，
卻是他最討厭的。他一腳踢開門口的花瓶，碎片四濺。“死了更好。”他喃喃自語，
癱倒在沙發上。窗外一道閃電劃過，照亮了整個客廳。陳遠突然感到一陣徹骨的寒意。
黑暗中，似乎有什么在窺視著他。他打開手機手電筒，照向四周，
只看到墻上那張他和林雅的結婚照。2 遺物里的低語與掙扎陳遠從宿醉中醒來，頭痛欲裂。
窗外陽光刺眼，映照出房間的一片狼藉。他環顧四周，昨晚踢碎的花瓶殘渣散落一地，
林雅最愛的那幅油畫也被他摔在地上，畫框已經變形。“這房子終于是我一個人的了。
”他起身，活動僵硬的脖子，決定立刻開始清理這個他厭惡的地方。他拖出幾個大垃圾袋，
開始大刀闊斧地清理妻子的遺物。林雅的衣櫥被他掏空，
那些精致的裙裝、高跟鞋和包包被粗暴地塞進黑色垃圾袋。首飾盒里的珍珠項鏈、鉆石耳環，
甚至是他們結婚紀念日送的手鐲，全都被掃進了一個紙箱。“明天去當鋪換錢。
”陳遠嘟囔著，繼續著他的“大掃除”。浴室里林雅的護膚品被他一股腦倒進馬桶，
廚房里她收藏的茶具被丟進垃圾桶。每一次清空，每一次丟棄，都讓他感到一種扭曲的快感，
仿佛在抹去林雅存在過的所有痕跡。中午時分，他已經清理到了書房。
辦公桌上的相框被他扔進了垃圾袋，書架上林雅的藏書則被他堆在角落，
打算明天一起賣給二手書店。就在他準備離開書房時，
目光落在了角落里一個布滿灰塵的木箱上。那是一個橡木打造的老式箱子，
上面的鎖早已銹跡斑斑。“垃圾。”陳遠走過去，彎腰想要直接將箱子拖出去扔掉，
卻發現比想象中要重得多。好奇心驅使下，他蹲下身，掰開了那把老舊的鎖。
箱蓋打開的瞬間，一股淡淡的檀香夾雜著紙張的氣息撲面而來。
箱子里整齊地碼放著十幾本裝幀各異的筆記本。最上面那本是深藍色皮質封面，燙金邊，
看起來頗為名貴。“什么玩意兒。”陳遠隨手拿起那本筆記本，幾張照片從中滑落。
他彎腰撿起，發現是幾張他和林雅的合影——新婚旅行時在馬爾代夫的海灘，
他們笑得那么燦爛；第一次結婚紀念日在家里燭光晚餐，
他摟著她的肩；還有一張是他沉睡時她偷拍的，照片上的他睡顏安寧。陳遠皺眉，
把照片隨手丟回箱子，翻開了筆記本。
“2018年3月15日 星期四 晴今天是結婚兩周年。等了一整天，
陳遠連個短信都沒有。晚上他回來，我問他記不記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他竟然說是公司項目截止日。我沒有發脾氣，只是默默回了臥室。哭過后，我告訴自己，
男人都是這樣，工作忙，記不得日子很正常。可晚上他手機響起時，
我瞥見了屏幕上'小貓咪'的署名和那句露骨的問候…”陳遠不屑地哼了一聲，
正要合上筆記本，目光卻被下一頁吸引。“…他以為我不知道'加班'的借口下是什么。
我跟蹤過他兩次，看著他摟著不同的女人進出酒店。我應該憤怒，應該質問，可我做不到。
家族的期望、父親的病情、那些表面的體面，都像鐵鏈一樣鎖著我。
晚上我又夢到了那個懸崖，這次我終于有勇氣跳下去了…”他猛地合上筆記本，
感到一陣莫名的煩躁。胡說八道！林雅明明就是個無趣的女人，天天就知道看書喝茶，
從不關心他的生活。她根本沒有這種敏銳的洞察力和內心戲。
但手卻不由自主地又拿起了另一本筆記。“…今天收到醫院的報告，我又沒有懷孕。
陳遠最近很少回家，我知道他在哪里。或許對他而言，我早就是個擺設，
一個用來向外界展示的完美妻子形象。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他會難過嗎？還是會松一口氣？
…”陳遠的手微微發抖。他記得那段時間，林雅確實曾提過想要孩子，但他總是找借口推脫。
一個孩子意味著更多責任，而他只想享受自由。“…遇見K是個意外。她是咖啡館的常客，
某天我們不小心拿錯了對方的書。交談中才發現，我們竟有那么多共同語言。
她的眼睛里有種光芒，讓我想起年輕時的自己。我們開始頻繁見面，討論文學、藝術，
甚至是人生。有時我會想，如果當初選擇了不同的道路…”陳遠猛地站起來，
胸口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K是誰？林雅居然在外面有這樣的社交圈子？
這些陌生的名字、地點和活動，都與他印象中那個沉默寡言、循規蹈矩的妻子形象完全不符。
他胡亂翻動著筆記本，越來越多不合邏輯的記載映入眼簾。“…S說那個項目有風險，
但如果成功，收益將非常可觀。我猶豫了很久，最終決定投入那筆錢。陳遠不會知道，
他從不關心我的事…”“…今天去了那個老宅子，感覺很適合作為基地。已經付了定金，
下周開始裝修。希望一切順利…”“…計劃進行得很順利，但我開始懷疑是否值得冒這個險。
如果東窗事發，我會失去一切，
包括這段早已名存實亡的婚姻…”這些零散的片段讓陳遠感到一陣眩暈。林雅究竟在做什么？
為什么他對妻子的這一面一無所知？夜深了，陳遠依然坐在書房地板上，
被林雅的日記本包圍。他已經讀完了大部分內容，
發現這些筆記本記錄的不僅是林雅對他們婚姻的失望，
還有她另一重神秘的生活——投資項目、秘密會面、某個“計劃”的進展。
他揉了揉酸痛的眼睛，走向廚房想倒杯水。經過客廳時，
墻上那張結婚照里林雅的微笑突然讓他感到陌生。五年來，他以為自己了解這個女人，
認為她平淡無奇、逆來順受。而現在，他發現自己或許從未真正認識過她。回到書房，
他拿起最后一本日記。這本的紙張很新，應該是最近的記錄。翻開第一頁，
陳遠的心跳幾乎停止。“如果你正在讀這些文字，親愛的，我已經不在人世了。別擔心，
這不是你的錯——或者說，不全是。我知道你會如釋重負，甚至會慶祝你的新生活。
我不怪你，我們都是這場錯誤婚姻的受害者…”陳遠的手抖得幾乎拿不住筆記本。
最后一本不是日記，而是林雅留給他的信。“我留給你的財產并不多。別生氣，
我只是做了更有意義的安排。那棟老房子里藏著一個秘密，如果你足夠聰明，或許能找到它。
那會是我留給你的最后一個謎題，也是一個機會。”陳遠坐在地上，被密密麻麻的文字包圍，
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和迷茫。3 照片、線索與隱藏的U盤陳遠把最后一本日記放回箱子，
雷聲轟鳴，窗外大雨傾盆。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地板，心跳聲在寂靜的房間里格外清晰。
林雅的文字像幽靈般纏繞著他，那個他以為自己了解的女人，此刻變得如此陌生。“秘密？
什么秘密？”他喃喃自語，重新拿起木箱翻找。箱底還有一個牛皮紙信封，
里面裝著幾十張照片。陳遠抽出照片，
第一張就讓他愣住了——林雅站在一棟現代風格的建筑前，身旁是三個陌生人，
正是葬禮上那個角落里注視他的幾個人。照片背面寫著日期和一行小字：“K項目啟動，
與S、L、M首次合作。”陳遠皺眉，迅速對照日記內容。K、S、L、M，
這些代號在日記中反復出現，而他對這些人一無所知。
下一張照片更讓他困惑：林雅穿著休閑裝，站在一個像是工作室的地方，
周圍擺滿了電腦設備。她臉上帶著自信的微笑，完全不同于在家時那副沉默寡言的樣子。
“這是哪？她什么時候去過這種地方？”照片越看越多，
林雅的秘密生活逐漸浮現——她參加藝術展覽、出席商業會議、與各種專業人士交談。
有張照片上，她甚至站在講臺前，像是在做什么演講。陳遠的世界觀開始崩塌。
照片中的林雅光彩照人，眼神堅定，笑容真實，
與他記憶中那個總是低頭沉默的妻子判若兩人。“她到底是誰？”他咬牙切齒，
感到被欺騙和愚弄。一張合影特別引人注目：林雅與一位優雅的中年女性在咖啡館，
兩人舉杯相碰，笑容親密。照片背面寫著：“與K共度美好下午，感謝她的建議和支持。
”K，日記中反復提到的那個人。陳遠翻出手機，找到林雅的通訊錄，尋找任何可能的線索。
他鎖定了一個名叫“凱瑟琳”的聯系人，這可能就是K。“喂，您好，我是林雅的丈夫。
”電話接通后，他強壓怒火，盡量平靜地說。“我知道你是誰。”女人的聲音冷淡，
“林雅的事我很遺憾。”“我想了解一些關于她的事，我發現她似乎有些…我不知道的生活。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你現在才想了解她？”陳遠感到一陣刺痛，“我們是夫妻。
”“夫妻？”女人冷笑，“你可曾真正看過她一眼？她每次提起你時眼中的痛苦，
你注意過嗎？”“你什么意思？”陳遠聲音提高。“她受了太多苦，陳遠。而你，
是那痛苦的源頭。”女人頓了頓，“她最后留給你的東西，你找到了嗎？”“什么東西？
”“如果她認為你值得知道真相，你會找到的。”電話突然掛斷。陳遠惱怒地摔了手機，
又回到那個木箱前。他仔細檢查每一寸空間，突然注意到箱底似乎有些不平整。
他用力按壓箱底的木板，發現一處可以活動的暗格。“果然有貓膩。”他小心地撬開暗格，
里面躺著一個黑色U盤，表面刻著一朵小小的櫻花。陳遠立刻拿起筆記本電腦，插入U盤。
屏幕上彈出密碼輸入框。“該死！
”他試了林雅的生日、他們的結婚日期、她的手機號碼后四位，全部失敗。
電腦屏幕上的錯誤提示閃爍著，仿佛在嘲笑他的無知。陳遠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目光落在日記上那個被林雅反復提及的日期——他們的結婚紀念日，一個他總是忘記的日子。
“不可能這么簡單…”他輸入了日期：03152016。屏幕一閃，U盤解鎖了。
陳遠感到一陣惡寒，這個他從不在意的日子，竟是林雅如此重要的密碼。
U盤里整齊分類著幾個文件夾：“證據收集”、“法律咨詢”、“財務規劃”、“遺言”。
他點開“證據收集”，里面是數十個文檔和照片，每個都標注著日期。
王美娜酒店監控-20190412.mp4”視頻清晰地記錄了他與情人進出酒店的畫面，
甚至包括前臺登記的特寫。更多文件記錄著他的出軌證據、銀行流水、與情人的聊天記錄，
甚至有他給情人買禮物的收據掃描件。“這個瘋女人！”陳遠怒吼，卻又感到一絲恐懼。
“法律咨詢”文件夾里是林雅與律師的郵件往來，討論離婚財產分割、過錯方賠償等內容。
最后幾封郵件的日期是在她去世前兩周。陳遠的手開始發抖。他點開“遺言”文件夾，
里面只有一個視頻文件。點擊播放，林雅的臉出現在屏幕上。她穿著簡單的白襯衫，
妝容精致，與平日判若兩人。“陳遠，如果你看到這段視頻，說明我已經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