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初遇九月的蟬鳴還未散盡，宋書翊第一次在教室后門看見江云清。
她抱著一摞練習冊走過，發梢掃過他課桌邊緣，留下若有似無的梔子香。彼時他還不知道，
這縷香氣會在往后無數個深夜，纏繞在他的呼吸里，成為無法擺脫的執念。“宋書翊，
班主任讓你把這疊卷子搬到辦公室。”班長敲了敲他的課桌。他起身時，
正巧對上江云清轉身的目光，那雙眼睛像是蒙著薄霧的湖面，清澈又疏離。
她輕聲說了句“麻煩了”，聲音比窗外的風還輕，卻在宋書翊心里掀起驚濤駭浪。
他總是不自覺地注意她。早讀課時她背書的側影，課間趴在桌上小憩時垂落的發絲，
體育課上獨自坐在樹蔭下看書的背影。她像一朵高嶺之花，清冷又遙不可及，
卻讓所有人都忍不住駐足凝望。真正有交集是在一次月考后。
宋書翊的數學卷子被紅筆批得慘不忍睹，他盯著卷子上刺眼的分數，滿心煩躁。突然，
一張工整的解題步驟單飄到他桌上，
抬頭便看見江云清站在旁邊：“這道題用換元法會簡單些。”從那天起，
江云清成了他的數學小老師。放學后的教室里，斜陽透過窗戶灑在她認真講解的側臉上，
宋書翊常常聽得入神，連題目都忘了看。他發現她講解時會不自覺地咬嘴唇，
講到關鍵處眼睛會亮起來，像藏著星星。“你其實很聰明，只是太粗心。
”江云清把批改好的習題本遞給他，指尖不小心擦過他的手背，
宋書翊感覺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他開始期待每天的補課時光，
期待她低頭時發梢掃過他手臂的癢，期待她偶爾露出的淺淺笑意。然而，
這份隱秘的歡喜很快被打破。那天他提前來到教室，卻看見江云清和池安站在走廊盡頭。
池安是隔壁班的學霸，陽光帥氣，和江云清站在一起，像極了小說里的男女主角。
宋書翊聽見池安說：“云清，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吧。”江云清沉默了很久，
久到宋書翊的心跳都快停止。最后，她輕聲說：“對不起，我還不想談戀愛。
”說完轉身離開，留下池安失落地站在原地。宋書翊松了口氣，
卻又在看到江云清泛紅的眼眶時，心疼得要命。
2 隱秘的歡喜他開始頻繁出現在江云清身邊，以請教數學的名義。他給她帶早餐，
幫她占圖書館的座位，下雨天把傘塞給她自己冒雨跑回家。江云清總是淡淡地說謝謝，
卻從不拒絕他的好意。宋書翊以為，這樣的日子會一直持續下去，直到有一天，
他能鼓起勇氣說出藏在心底的話。變故發生在高二那年的冬天。姜姜轉學來了他們班，
這個活潑開朗的女生很快和大家打成一片。但宋書翊發現，姜姜總是有意無意地接近江云清，
給她帶零食，下課就湊到她身邊聊天。更讓他在意的是，江云清對姜姜的態度，
似乎比對任何人都要溫柔。“云清，周末我們去看電影吧？
最近新上映的那部愛情片口碑超好！”姜姜趴在江云清桌上，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她。
江云清猶豫了一下，點頭答應。宋書翊看著她們相視而笑的樣子，
心里像是被人狠狠刺了一刀。他開始瘋狂刷題，用學習麻痹自己。可每當夜深人靜，
江云清的身影就會不受控制地浮現在腦海里。他恨自己的懦弱，
恨自己不敢像池安那樣勇敢表白，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身邊出現越來越多的人。高三上學期，
池安出了車禍。宋書翊是在醫院走廊看見江云清的，她臉色蒼白，眼睛哭得紅腫，
整個人搖搖欲墜。他想上前抱住她，卻在看見姜姜扶著她肩膀的那一刻，停住了腳步。
“云清，別太難過了。”姜姜輕聲安慰著，眼神里滿是心疼。江云清靠在她肩上，
終于崩潰大哭。宋書翊躲在轉角處，聽著那壓抑的哭聲，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他突然明白，
原來在江云清心里，他始終都是局外人。高考結束那天，宋書翊終于鼓起勇氣約江云清見面。
他們坐在學校操場的看臺上，晚風帶著夏日的燥熱，吹亂了江云清的發絲。“云清，
我......”話還沒說完，就被江云清打斷。“宋書翊，謝謝你一直以來的照顧。
”她看著遠處的教學樓，聲音平靜得讓人害怕，“但有些話，還是不說為好。
”宋書翊的心瞬間涼透，他看著江云清的側臉，突然覺得無比陌生。原來這么多年的陪伴，
終究抵不過一句“不說為好”。3 重逢后來，他們考上了不同的大學，漸漸失去了聯系。
宋書翊偶爾會想起高中時的點點滴滴，想起那個總是帶著淡淡梔子香的女孩，
想起她溫柔又疏離的眼神。他聽說姜姜和江云清去了同一座城市，
聽說江云清身邊始終沒有出現過男朋友，可這些都與他無關了。多年后的同學聚會上，
宋書翊又見到了江云清。她還是那么漂亮，只是眼神更加清冷。他們對視一眼，
彼此都笑了笑，然后各自轉身融入人群。散場時，外面下起了小雨。
宋書翊站在酒店門口等車，看見江云清撐著傘走出來。她的傘邊，站著同樣撐傘的姜姜。
兩人相視一笑，并肩走進雨幕中。宋書翊望著她們遠去的背影，突然覺得釋然。原來有些愛，
從一開始就注定是遺憾。月光很美，卻永遠不會為誰停留。而他，也該學會放下了。
雨越下越大，宋書翊攔了輛出租車坐進去。后視鏡里，那兩道身影漸漸模糊，
最終消失在雨夜里。未來的路還很長，長到足以讓所有年少時的心動，
都變成記憶里一抹淡淡的影子。秋雨敲打著寫字樓的落地窗，
宋書翊合上最后一份融資報告時，腕間的機械表正指向七點十七分。他揉了揉發澀的眉心，
玻璃倒影里的男人褪去了少年時的青澀，深灰色西裝襯得眉眼愈發冷峻，
唯有右耳后那顆淡褐色的痣，還殘留著幾分舊時光的印記。電梯下行時，手機突然震動。
大學同學群里跳出消息：“云清居然被家里逼去相親了！就在咱們樓下的西餐廳！”配圖里，
江云清坐在窗邊，珍珠白襯衫外搭淺灰針織開衫，面前的牛排早已冷透，
對面西裝革履的男人正唾沫橫飛。宋書翊盯著照片里她垂落的睫毛，
喉嚨發緊——原來這么多年過去，她還是喜歡把碎發別在耳后。
西餐廳的冷氣裹著奶油香撲面而來，宋書翊在轉角處看見那抹熟悉的身影。
江云清正把餐巾平整地疊放在餐盤邊，聲音溫涼：“張公子的投資計劃，我實在沒興趣。
”對方卻伸手去夠她的手腕：“聽說江小姐是獨立設計師？跟我合作，
保證讓你的工作室......”“抱歉，她的工作室已經和我簽約了。
”宋書翊的聲音突然響起，黑色皮鞋停在江云清椅側。他彎腰時，西裝袖口掃過她手背，
帶著雪松氣息的體溫讓江云清猛地抬頭。十年未見，他的眉眼愈發凌厲，
唯有眼底跳動的暗火，還像極了當年在教室后排偷看她的少年。相親男漲紅了臉：“你誰啊？
”4 未寄出的信“翊星資本CEO，宋書翊。”他漫不經心地甩出名片，
骨節分明的手指搭在江云清椅背上，“江小姐的設計稿，
我上個月在巴黎新銳設計師展上就看中了。”江云清睫毛輕顫，她記得清楚，
那套名為《未寄出的信》的首飾系列，明明是三天前才完成初稿。等相親男灰溜溜離開，
江云清終于開口：“宋總撒謊的本事倒是長進了。”她垂眸攪動冷掉的咖啡，
杯沿倒映出宋書翊緊繃的下頜線。當年那個連告白都不敢說出口的少年，
如今卻能面不改色地編造謊言。“需要我現在給巴黎主辦方打電話確認？”宋書翊突然傾身，
溫熱的呼吸掃過她泛紅的耳尖，“還是說，江小姐想繼續被安排這種無聊的相親？
”窗外的雨不知何時變大了，雨珠在玻璃上蜿蜒成河，將兩人的倒影暈染得支離破碎。
江云清攥緊了咖啡杯，陶瓷的涼意滲進掌心。她想起今早母親在電話里的嘆息：“云清，
你也該收收心了......”而此刻，宋書翊的目光像張細密的網，
將她困在柔軟的皮質座椅里。“合作可以。”她別開臉，“但我有我的原則。”“當然。
”宋書翊靠回椅背，解開西裝最上方的紐扣，露出黑色襯衫領口若隱若現的銀鏈，
“就像當年你給我講題，總要我先把錯題整理三遍。”這句話讓空氣突然凝固，
江云清握勺子的手一抖，咖啡濺在桌布上，暈開深色的漣漪。深夜的工作室里，
臺燈將江云清的影子拉得很長。她盯著電腦屏幕上宋書翊發來的合作條款，
瞳孔突然收縮——對方不僅開出天價買斷費，還要求她擔任翊星資本所有項目的藝術總監。
手機適時震動，姜姜的消息跳出來：“親愛的，我看見新聞了！宋書翊居然回國搞投資了？
”江云清摩挲著手機，想起上個月姜姜在電話里的笑聲：“我終于放下了，
現在有個超可愛的學妹在追我呢！”那時她望著工作室窗外的梧桐樹，心想原來有些執念，
真的會被時間溫柔化解。“在看什么？”低沉的男聲突然從身后傳來。江云清驚得轉身，
撞進宋書翊含笑的眼睛里。他不知何時進了門，手里拎著她最愛的那家甜品店的袋子，
“草莓千層，還是抹茶慕斯？”熟悉的味道漫開，恍惚間竟像回到了高中時的晚自習。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江云清后退半步，卻撞在設計臺上。宋書翊上前一步，
將她困在方寸之間，溫熱的呼吸拂過她泛紅的臉頰：“你的工作室，
用的是我投資的智能門禁系統。”他的指尖輕輕擦過她鎖骨處的項鏈，
那是她用第一筆設計稿費買的素銀細鏈，“而且，我找了你十年。”窗外的雨還在下，
雨水順著玻璃蜿蜒成河。江云清望著宋書翊眼底翻涌的暗潮，突然想起高中畢業那天，
他欲言又止的模樣。原來有些話，即使被時光掩埋，也會在某個雨夜破土而出。
5 告白“宋書翊，你這是趁人之危。”她別開臉，卻聽見他輕笑出聲。
他的唇輕輕落在她發頂，帶著小心翼翼的虔誠：“這次換我等你，多久都可以。
”工作室的中央空調發出細微嗡鳴，江云清垂眸盯著設計圖稿，
卻總被身旁窸窸窣窣的聲響分神。宋書翊已經在她的小會客區坐了整整兩小時，
西裝外套隨意搭在椅背上，黑色襯衫袖口卷到手肘，
骨節分明的手指正轉動著她的銀色圓規——那是她剛完成的首飾設計雛形。“宋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