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相親遇到個正常男人不容易，我很幸運，遇到了他。
正打算同他捅破最后一層窗戶紙，我媽給我發來微信，
說他是...01“這小伙家庭條件雖然一般，但他有穩定工作，有愛心，上進又疼人，
他媽媽去得早，你女兒嫁過去就當家，沒有婆媳矛盾，美得很吶。”我聽完翻了個白眼，
明明才27，搞得一把年紀嫁不出去一樣，七大姑八大姨天天給林女士物色女婿。
林女士還真心動了。“你先把照片發過來看看。”沒一會兒，
林女士把照片懟我臉上：“你不是看顏值嗎，這個你肯定喜歡。”我打眼一瞧，喲，
痞帥痞帥，確實是這幾個月里看到顏值最高的。“別到時候又搞照騙。
”上次見的那個我還記憶猶新，照片上是謙謙君子，面基發現就一油膩大叔。
還是不要抱太高期望才好。手機里傳來大舅媽猴急嘹亮的聲音：“水啊，你放心，
我見過本人，比照片帥一百倍。”我吐出口里的牙膏泡泡，漫不經心點點頭。林女士會意，
讓大舅媽把我微信推給男生。剛涂完護膚品，就聽見微信提示音，有新的朋友，
備注是：您好，我是途征。這人還挺積極，看后續表現吧。通過好友驗證十分鐘后，
他發了條信息過來，內容不短。“周小姐，我是途征，今年32歲，身高181，
體重75公斤，愛好健身，打打手游，不抽煙，偶爾和朋友一起喝點小酒。
家里只有奶奶一個長輩，支付寶余額可以付得起海城的首付，如果你愿意給我一個機會的話，
有時間可以約著出來玩。”我挑挑眉，比一聊天就發翻白眼的表情包男的強百套，
有幾個點還戳中了我。都說女孩找對象是按父親的標準去找的。
我爸不抽煙、疼老婆、賺錢又顧家，這世道，找個這樣的跟買彩票中大獎幾率差不多。
更何況家里只我一個獨生女，從小到大沒受過一點氣，要是結個婚還要去婆家當受氣包，
不結也罷。只是途征雙親去得太早，性格怕也有點問題。真是萬事兩難全。
“我們先線上聊聊，合適再約線下。”也不能一棍子打死。兩天下來，我發現，
途征是我相過情商最高的男人。可惜，是干房產銷售的，靠自己的顏值。
這就是我大舅媽嘴里說的穩定工作。70年代的人眼里穩定工作是不是就等于有份工作？
好在他是海城豪宅房地產銷售，抽成豐厚。我家也不缺他賺的那點錢。
微信加的其他相親對象跟ai一樣，天天就知道說早安晚安，聊個天能把人氣夠嗆。
娶個男人回來伺候他，胸上脖子上再長點結節？那duck不必。但是，
我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相親對象里，只有途征是個正常男人。其他的，
我只能說找不到對象是有理由的。02暢聊一周后，我和途征正式見面。
都說工作中的男人最有魅力。于是，我把約會地點定在了途征工作的地方：大溪灣。好吧，
我承認我想看看驗資500萬才能看的房子有多壕。從車上下來時，
途征沒有露出鄙夷不屑的神情，帥氣的顏值配上和煦笑容，第一印象過關，加一分。
畢竟我的全粉歐拉黑貓，在一眾豪車里，大概只剩可愛了。“會不會打擾你工作？
”“為美女服務是我的榮幸，謝謝你愿意抽時間出來與我見面，我很高興。”話很油，
可低音炮的嗓音說什么都好聽。邊說還邊抽出藏在身后的左手，是我愛喝的多肉荔枝！
和他提過一嘴，他居然能付諸行動，挺有心，加一分。“我可驗不起資，
你今天下午的時間怕是白費了。”面對我的調侃，
途征似是有些害羞：“和你在一起的時間每一刻都是寶貴的，值千金。”哇哦，嘴真甜，
情緒價值給得滿滿的。接著，途征帶著我逛了逛小區。“還挺好看的，是迎客松嗎？
”反正和迎客松長得挺像的，但我敢肯定這不是，這些樹看上去就像藝術品。
“這是進口的千歲五針松，寓意生命永存，老而不衰”。
小區的綠化帶里還種了什么金絲楠木、紫薇樹王、羅漢松，聽起來就很貴。
“這里隨隨便便一棵樹就值一輛勞斯萊斯。”我不理解的點點頭，果然貧人不懂富的壕，
只能說長見識了。“園林是豪宅封面，投入的心血很多。”途征很有耐心，
陪我在小區里逛了半小時，腿力不錯，以后陪我逛街應該不成問題。加兩分。其實，
我最感興趣的是水下有那么多肥美錦鯉，空氣中卻無半分腥味。我偏頭去看水里的魚，
途征撐的太陽傘也跟著傾斜，從他撐傘開始，就沒讓我被太陽曬到過，好難得。
“你以前談過幾個女朋友呀？”途征臉上露出不解之色。我好笑道：“你傘撐得太好了，
不被女生調教幾個月是出不了師的。”“談過三個，其中有一個對防曬要求高，
我也是被她吐槽了無數次才知道撐傘原來有這么多講究。”這就叫大樹底下好乘涼，
讓我再花上幾年功夫給小樹苗澆水施肥，等他長成大樹，我怕是已經被氣死了。談話間，
我已經跟著途征進了電梯，要去看賣得最好的戶型。純銅鍛造的孔雀開屏大門，還挺震撼。
“你每天賣豪宅，有沒有想過自己要住豪宅？”擱我，老破小可就看不上了。“說實話，
誰都想要最好的，不過，什么鍋配什么蓋，我的經濟能力只夠在海城買個百來平的學區房，
再往上走就撐不住了。”我點點頭，看著眼前和我家差不多大的客餐廳，有點恍惚。
“聊天的時候你說銷售收入挺可觀的，你有沒有想過，你突然失業的話要怎么辦？
”總不能一直靠我的工資還貸養家。“前幾年經濟不好，我為自己找了條退路，
實在不行可以找熟人進這里當物業，每個月拿點養家糊口的工資不成問題。
”不被虛假的財富蒙蔽雙眼，有目標有退路，進可攻退可守，算是個拎得清的，加一分。
就這一會，多少分了？03坐在陽臺的藤椅上，看著眼前毫無視野遮擋的一線江景，
我已經沒工夫算了。如此靜謐美好的場景，不出一聲就是對它最大的尊重。途征站在我身后，
未發一言，像守護公主的騎士。他很懂我。我轉身進入房間，既然進入私密空間，
就得問點微信上不好問的事。“方便說說你家里的具體情況嗎？你奶奶是怎么撫養你長大的？
”“當然可以，這沒什么不能說的，我媽在我12歲那年意外去世，兩年后，
我爸因為車禍去世，奶奶用賠償款租房，生活，供我讀書。上大學后，
我就開始自己兼職賺錢，工作倒是專業對口，真的是干營銷。”途征這情況能考上本科，
也算不錯，可惜沒人指路，專業沒挑好。市場營銷，和四大天坑相比也不知道哪個坑更深。
“好像從來沒有聽你說過你爺爺。”“我爺爺？”途征停頓住，陷入回憶里，
“我爺爺應該是在我讀四年級的時候走丟了，也不知道現在怎么樣了。
”我微蹙眉頭：“沒去派出所報案嗎？這年頭網絡很發達，說不定哪天就尋到了。”找到了，
也能多個人疼他，途征挺可憐的。“你爺爺長什么樣，走丟的那天穿什么衣服，
有什么特征嗎？”途征不明白我為什么想知道這些。“多個人多份力。
”找這種走丟多年的人好似只能用笨法子，希望老頭開眼，機緣巧合下說不定能尋到。
“報警、找記者、發懸賞，能想到的方法當年都試過，沒有下落。”途征很無力，
即便知道是白費功夫，卻還是編輯了一段文字發我微信上，緊隨其后還有一張模糊的照片。
途征對他爺爺還是抱有希望的，連我這種只是屬于安慰的話，他都不放棄。這么多人，
這么多年，都沒找到，我就能找到？看著我自己下意識舉起的手，我反應過來，我在心疼他。
他失落垂頭的樣子和淋了雨的狗狗沒有區別，惹人憐愛。多事的手終是落回了大腿上。
途征自我消化完，吸了吸鼻子，抬起頭，對我笑道：“好了，不說這些傷心的事情了，
你閉上眼睛，有個好東西給你看看。”他眼圈發紅，可洋溢的笑容又毫不作偽，
讓我有種錯覺：我是可以療愈他傷口的人。
腳步聲、掌心與衣物摩擦的聲音、盒子打開的聲響...都一一傳入我耳。
他肯定給我準備了見面禮，是什么呢？鮮花？護膚品？總不能是戒指吧？那進展也太快了些。
“好了。”低沉的聲音將我喚醒，這時，我才反應過來我是笑著的。
在思考他給我準備什么見面禮的時候，我嘴角已然不自覺上揚。
04看到盒子里環環相扣金項鏈，我張大嘴巴，不可置信：“你怎么會知道我喜歡這個？
”“我上次看你發的朋友圈，你有一個類似的手鏈，就給你買了一個同款的項鏈。
”“你就不怕我買了一整套？”“你已經有了嗎？沒關系，憑小票可以去換款式，
你再去挑你喜歡的。”我存心逗弄途征，沒想到他當真了。
這條項鏈正老老實實待在淘寶購物車里，本想等著雙十一清一波，沒想到被他搶了先。
房子我很滿意，人我更滿意，房子買不起，人卻套得牢。
途征將我安排在售樓部的休息室里：“周水，我去上個洗手間，你在這里等我一下。
”休息室內皮質沙發冰冷厚重，白底淡墨大理石優雅高貴，一整塊通鋪啊，夠大氣。
我簡單補完妝后眼神四處瞄著，突然看到了一張小紙條，常用的粉紅色便利貼。
就在門口的位置，我很確定進來的時候沒有看到！因為途征關門的時候，我是看著的，
那里空無一物。我撿起紙條，沒有第一時間打開看，而是將耳朵附在門上，聽著外面的動靜。
沒人。正準備看紙條上有沒有寫什么，敲門聲響起，途征擰門進來。
我將粉紅色紙條握在手心，手背對著門，順勢一個揣兜，把紙條放入口袋。掀眸望去，
明星般的神顏和火紅妖艷的玫瑰一上一下，灼燒著我的心。我有一瞬間的愣怔，
只呆呆地盯著眼前的人和花。耳內咕咚，咽下口水，回神后已覺臉蛋火辣，肯定紅了！
“你真好看。”這話不是我說的，是他。聽見這帶有磁性的異性夸贊聲，我心花怒放，
平日里大大咧咧，此刻卻覺得有些放不開手腳。嘗試對他露出標準式拍照微笑，
這笑我練了大半個月，是最好看、最迷人、最上鏡的。我感覺多少有點忸怩造作。
接過他遞過來的花，我用夾子音道了聲謝。“不知道周小姐是否能給我一個追求你的機會？
”途征似是有些緊張，眼睛直勾勾盯著我，看著他的星星眼，我鄭重地點了點頭。要說，
別的相親對象一見面就覺得我是他女朋友，他是我男朋友，談個十天半月就可以談婚論嫁，
我討厭這種相親市場。途征給了我不一樣的感覺，他分寸感很好，
真的在把我當成他心儀的女生對待。這次，真要感謝大舅媽，沒有見面之前，
對他唯一的挑剔就是這份工作。可考驗下來，我覺著他有吃飯的本事，業務能力很強。
即便是從事其他行業，他也會比旁人做得更好，更容易出頭。這點也像我爸，
三十年前是個一事無成的窮小伙，可現在已年薪百萬。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我相信他也可以。途征看眼手表，喜上眉梢。“那我們現在去吃你想吃的牛排？
”途征沒有車，我捧著玫瑰坐上歐拉黑貓的副駕。車才啟動，就聽到砰砰一聲，
我整個人因為慣性猛地往前，水浸濕了大腿根部。05平地追尾，這人會不會開車！
我正想開門出去和某司機battle。途征的手機響了，是一道甜膩女聲，超大夾子！
“途征，不好意思，我車技不好，修車錢我轉你支付寶了，讓你的...朋友不要見怪。
”途征還沒開口，對方就把電話掛了。“什么人吶這是。”我嘀咕一聲，
怕這人是途征好朋友，硬生生壓住了脾氣。“她...給我轉了10萬。
”縈繞在周邊的怒氣隨著我的一個深呼吸，消失得一干二凈。我這車落地也就十幾個。
途征大致同我說了這女生情況。江浙那帶的獨生女，家里有的是錢，
當時這女生挑了途征帶著看房。“當時她直接挑了個最好的，一點價沒談，付了定金。
”我知道這一單途征肯定沒少賺，這嬌嬌女就是個財神爺，得供著。不用猜，
她對途征有意思。“果然長得俊的男人搶手得很。”我邊打趣他邊問4s店修理要花多少錢。
“4s店報價八千，我的精神損失費兩千，賬單到時候我給你一份，你轉我一萬整，
其他的你自己處理。”話我說得已經很明白了，途征是聰明人，他聽得懂。“給我點時間，
我會處理好。”最終，晚飯還是沒吃成，途征在4s店等到周霖川來接我后，坐地鐵回了家。
我雖然是獨生女，但堂弟周霖川和我親弟沒什么區別，他父母在國外工作，
地方政局動蕩不穩，只能把周霖川放在我家養。所以，他是和我一起長大的。“姐，
這男人和你這衣服怎么回事？”玫瑰花束根部被擠癟，水大部分都漏我身上，來4s店前，
途征就近找了家服飾店，給我買了套新衣服。換下的衣服裝袋子里，
現在在堂弟周霖川手里拎著。我一個眼刀子飛過去，堂弟微笑著手動縫上自己的嘴巴，
再不發一言。“你只知道我的車被追尾了，懂嗎？別瞎問，也不許瞎說。
”堂弟慫慫地點了點頭。回到家中，我拿出紙袋里的衣服丟洗衣機，這才想起那粉紅色紙條。
腦瓜子一嗡，趕忙將紙條掏出來。小心翼翼展開濕了的紙條，看到暈染開的黑色墨跡，
懸著的心終于死了。唯一看得清楚的是一個跑字，真扎眼。我眉頭緊擰，輕嘖一聲，
煩躁得很。一個嬌嬌女，一張破紙條，今日的好心情算是徹底毀了。途征發了好幾條信息，
我看到了，但并不想搭理他，這紙條和那位嬌嬌女的事沒搞清之前，他再好也不能要。
06道理我都懂，可人性就是賤。晾他不到兩天，他給我發了長截圖，
是他和羅小姐的聊天記錄。羅小姐就是那位嬌嬌女。內容很長，
主要是羅小姐單方面倒貼的話。我總結了一下，途征就是想告訴我他任務完成了。錢已退回，
也和羅小姐劃清了界限。看完我滿意的點點頭，又開始和他聊了起來。聊天嘛，越聊越上頭，
每天拿著手機就想和他發信息。突然有一天，他到中午還沒發任何一條信息給我，
我已經數不清一個小時里看了多少回手機了。不對勁，他不會是出事了吧？視頻不接，
電話也不接，在這緊要關頭我除了去他工作的地方找他，沒有更好的方式聯系上他了。
破紙條這事一直讓我如鯁在喉，加上我和他最近工作都挺忙，就沒再見過面。剛好，
去售樓部找他，順便把破紙條這事搞清楚。到售樓部后，我問了一圈，沒有找到途征，
說是請假了。“你們知道他住哪嗎？我聯系不上他，怕他出事。”“好像是住在財富隆江。
”“那是他上次租的地方，后來換了，換到沐汀府去了。
”“我怎么聽到他說他住榮灣那一塊呢？”幾人討論許久，都沒結果，我只好作罷。
在去調監控的路上，我在思考要不要報警，可我與他才認識多久，他的同事聯系不上他，
都說一個大男人能有什么事？說不定只是手機丟了而已。他們要看明天途征來不來上班，
不來再說。現在報警倒顯得我大驚小怪。“哎。”這人好奇怪，不是這里的物業嗎？
怎么一看到我就躲？除非......她認識我！反應過來后，我疾步去追。我速度快，
她走得更快，我一個能坐不站、能躺不坐的氣血兩虧弱女子，只能站定，
雙手叉腰喊住她：“投訴，你再不轉身我就投訴你！”這話很管用，她立馬剎住車，
領著我去了休息處。我順順心口，這口氣算是緩過來了。懶得繞彎子，
我一個直球打過去：“沒猜錯的話，你是給我遞紙條的女生，
可惜紙條上的字不小心被水暈開，只看得清一個字。”我打開照片放在她面前，
告訴她我沒說謊。“是我，我是途征前女友，我只是想告訴你他是個渣男，
讓你能跑多遠就跑多遠。”“我和他談了三個月地下戀愛，他之前說是怕同事知道影響不好，
結果，前不久有個富家女看上他，他就迫不及待甩了我。我才知道不是怕影響不好，
他是怕我擋他的路。”“前段時間，我在小區里看到你倆對視的眼神都拉絲，
我沒有義務提醒你，但女生幫助女生，你信就信，不信我至少問心無愧。
”她說的富家女應該就是羅小姐。“謝謝你。”我沒有告訴她，其實途征并不喜歡羅小姐，
他甚至拒絕了羅小姐很多次表白。可能途征早就想分手，只是將羅小姐作為借口而已。
感情中的對錯我不做評判。“你知道途征住哪里嗎？”07“你不相信我？”她很意外，
都告訴我途征是嫌貧愛富的渣男了，為什么還要往上湊，甚至主動送到家門口去。“我信，
如果不是那張紙條，我可能已經是他女朋友了，但現在他聯系不上，怎么說都算得上是朋友，
人命關天。”我沒騙她，要不是因為她給的那張紙條，途征解決完羅小姐的事，
我就會答應做他女朋友。我順著她給的地址找過去。在小區里聽見幾位阿姨閑聊。
“你聽說沒，最近后山出現了一只被剝皮的貓，腐爛得喲，臭氣熏天，那里都走不得人了。
”“被蛇咬死然后吞進去又吃不下，吐出來的？”“總不能是那些喪心病狂的小孩殺的吧。
”“也有可能是被狗咬死的，說不好。”“這得是蟒蛇才能吞吧，要讓物業噴點藥才好，
要是進了家，我會被嚇死。”......途征要是聽著這事，肯定會心痛，
畢竟他是動物保護協會的一員，可見不得這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