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選章節(jié)

我在二手平臺淘到一本舊日記，看起來有些年頭了。日記的主人是個叫“小雅”的女孩。

記錄了她在一座頻發(fā)跳橋事件的“望江大橋”附近生活的點滴。

字里行間充滿了對這座橋的恐懼和某種難以言說的壓抑。

她反復提到橋上有“眼睛”在看著她，讓她夜不能寐。我看得津津有味，

心想這女孩想象力也太豐富了，八成是自己壓力大導致的幻覺。直到我翻到最后一頁，

日期是昨天。上面只寫了一句話，字跡潦草而絕望：“他知道我的秘密了，他不會放過我的。

李醫(yī)生，救救我！”我的心臟幾乎停跳——我姓李，是一名心理醫(yī)生。日記里描述的那個家，

那個能清晰看到望江大橋的窗戶，就在我的診所正對面！昨天，

確實有個叫小雅的女孩預約了咨詢，但她最終沒有出現(xiàn)。01指尖劃過二手平臺頁面。

一本舊日記。封面是暗沉的棕色皮面，邊緣磨損，透出年代感。鬼使神差地，我點了購買。

幾天后，包裹抵達診所。拆開，一股舊紙張混合皮革的氣息彌漫開。我，李清，

一名心理醫(yī)生。日常與各種情緒和故事打交道。但這本日記，有些不同。翻開第一頁，

娟秀的字跡，屬于一個叫『小雅』的女孩。日期是幾年前。她記錄著生活。瑣碎，平常。

直到，『望江大橋』這個詞開始頻繁出現(xiàn)。這座橋，就在我診所窗外不遠處。

以頻發(fā)的跳橋事件聞名。小雅的筆調(diào)開始變化。壓抑，不安。『橋上好像有眼睛。

』『一直看著我。』『我睡不著。』『它們無處不在。』字里行間，滲出濃重的焦慮。

我合上日記，揉了揉眉心。典型的壓力過大，引發(fā)的感知錯位。或許伴有輕度妄想。

這樣的案例，我見過不少。女孩需要專業(yè)的幫助。我繼續(xù)翻閱。日期一天天接近現(xiàn)在。

小雅的恐懼愈發(fā)具體。她開始提到一個『他』。『他好像知道什么了。』『我不敢出門。

』『窗簾總是拉著。』『但他還是能看見我。』我的眉頭蹙得更緊。

這已經(jīng)超出了單純的焦慮范疇。可能涉及跟蹤，或者更糟。我看向窗外。陰天，

鉛灰色的云層低垂。望江大橋橫亙在視野中，宛若一道巨大的傷疤。橋上車流不息，

行人稀少。那些冰冷的鋼鐵結(jié)構(gòu)，此刻看來，確實有種沉默的壓迫感。

我將日記翻到最后幾頁。字跡變得潦草，甚至有些混亂。涂改的痕跡很多。

情緒幾乎要破紙而出。最后一頁。只有一個日期，是昨天。下面是一行字。墨跡幾乎要洇開，

帶著絕望的力道。『他知道我的秘密了，他不會放過我的。』『李醫(yī)生，救救我！

』我的呼吸，驟然停止。心臟，好似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李醫(yī)生？我姓李。

是一名心理醫(yī)生。昨天……02我迅速打開電腦，查詢預約記錄。一個名字跳出來。

『小雅』。預約時間，昨天下午三點。狀態(tài)：未到。我記得這個預約。因為備注信息很特別。

『希望能安排在能看到望江大橋的咨詢室。』我的診所，正對著一片舊式居民樓。其中一棟，

視野恰好能無障礙地看到望江大橋的全貌。而小雅日記里描述的那個家，

那個讓她感到被『眼睛』注視的窗戶……我猛地站起身，走到窗邊。目光越過街道，

投向?qū)γ婺菞澛燥@陳舊的居民樓。三樓，左數(shù)第二間。窗簾緊閉。和日記里描述的一模一樣。

冷意，順著脊椎緩緩爬升。這不是幻覺。不是臆想。這本日記，是真的。這個叫小雅的女孩，

真的向我發(fā)出了求救。就在昨天。而她，沒有出現(xiàn)。『他不會放過我的。』這句話，

在腦海里回響。帶著不祥的預兆。望江大橋靜默地立在那里，橋下江水奔流。

那些傳聞中的縱身一躍，此刻變得無比真實而沉重。小雅……她怎么樣了？那個『他』，

又是誰？所謂的『秘密』，又是什么？手中的日記，忽然變得滾燙。診所的鐘敲了六下。

傍晚的陰云壓得更低。雨滴開始零星打在窗玻璃上。我拉上窗簾，坐回辦公桌前。

心跳依然沒有平復。那本日記攤開在桌上。我盯著最后那頁，再次讀那行絕望的文字。

我該報警嗎？可我能說什么？一個未曾謀面的預約患者失蹤了？

一本二手日記暗示她可能遇險？警方不會當回事。沒有足夠的證據(jù)。只是一個巧合，

他們會這么說。但我的職業(yè)直覺告訴我，事情沒那么簡單。那種急切的呼救語氣。

那些不斷重復的恐懼。那些描述『眼睛』的文字，過于具體。手機在口袋里震動起來。

我拿出來，屏幕上顯示『張教授』。我的導師，也是這座城市最資深的法醫(yī)心理學家。

03『李清，今晚有空來參加研討會嗎？主題是'極端心理狀態(tài)下的自殺傾向'，

想到你最近接的幾個案例，可能會感興趣。』自殺傾向。望江大橋。一個念頭閃過。

『張教授，最近望江大橋有什么特別的案子嗎？』電話那頭停頓了一下。

『你怎么突然問這個？』『就是...好奇。』又是一陣沉默。『三天前，有一起。

年輕女性。身份還在確認中。』我的手攥緊了手機。『能告訴我具體情況嗎？

是...是跳橋自殺嗎？』『不方便多說，但不太對勁。現(xiàn)場有些爭議點。你要是真感興趣，

晚上來吧，會有法醫(yī)在場。』掛斷電話，我拿起外套，抓起日記塞進包里。雨下得更大了。

撐著傘走出診所。街道濕漉漉的，反射著路燈的光。目光不自覺地投向?qū)γ婺菞澗用駱恰?/p>

三樓，左數(shù)第二間。窗簾依然緊閉。我必須去看看。穿過馬路，走進住宅樓的門廳。

老舊的樓梯間，燈光忽明忽暗。三樓。找到門牌號。深吸一口氣，按響門鈴。等待。

沒有回應(yīng)。再次按響。依然沉默。我輕輕敲門。『有人嗎？我是李醫(yī)生。』門內(nèi)靜悄悄的。

我掏出手機，想再確認一下小雅的預約信息。屏幕上突然跳出一條匿名短信。『離開那扇門。

』『不要多管閑事。』心臟劇烈跳動起來。短信來自一個陌生號碼。誰知道我在這里？

抬頭環(huán)顧四周。走廊空無一人。但那種被監(jiān)視的感覺，突然變得真實起來。手機再次震動。

『最后警告。』我的手開始微微發(fā)抖。理智告訴我應(yīng)該離開。但某種責任感，或者說執(zhí)著，

讓我無法就此轉(zhuǎn)身。我低頭看著手機屏幕，深吸一口氣。正準備回撥那個號碼時，

門內(nèi)突然傳來一聲輕響。我屏住呼吸，貼近門板。『有人嗎？』聲音充滿不確定。寂靜。

隨即，門鎖咔噠一聲。門微微打開了一條縫。沒有人。門縫里透出昏暗的光。04我推開門，

謹慎地踏入室內(nèi)。『小雅？你在嗎？』屋內(nèi)靜悄悄的。

一股淡淡的霉味混合著某種怪異的氣息。不是生活氣息，而是久置不理的氣息。客廳很小。

墻上有幾張照片。一個年輕女孩，二十出頭的樣子。清秀的臉，略帶憂郁的眼神。

這就是小雅吧。窗簾緊閉，完全阻隔了外界視線。不過從位置上看，確實能直接望到大橋。

茶幾上散亂地擺著一些雜志和紙張。我走近桌子，發(fā)現(xiàn)那些是一些剪報。

全部關(guān)于望江大橋的跳橋事件。有些被圈出了關(guān)鍵詞。

『目擊者稱』『不明身份男子』『曾有爭執(zhí)』。心頭一沉。她在調(diào)查什么？走進臥室。

床鋪凌亂，但不像有人睡過的樣子。更像是有人匆忙翻找過什么。衣柜半開著，

一些衣物散落在地。書桌上，電腦屏幕是黑的。桌面上有一個相框。照片里，

小雅和一個中年男人站在一起。他們的笑容很相似。父女關(guān)系？我拿起相框，

發(fā)現(xiàn)背面有手寫的日期和文字。『爸爸生日，望江大橋下的新餐廳。』日期是兩年前。

相框旁邊，有一個小記事本。翻開，里面密密麻麻地記著一些日期和名字。

其中一些名字被劃了線。最后一個名字旁邊寫著『確定』。『李維。警察。』我的心跳加速。

這不是隨意的涂鴉。這是某種索引或記錄。正想拍照保存，身后突然傳來一聲輕響。

猛地轉(zhuǎn)身。沒有人。但臥室門不知何時關(guān)上了。冷汗從背脊滑下。我不是一個人。

有人在這里。或者剛剛離開。推開門，沖回客廳。大門依然虛掩著。外面的走廊，空無一人。

手機在包里震動起來。又是那個陌生號碼。這次不是短信，而是來電。顫抖著接通。『喂？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后，一個低沉的聲音。『找到你了。』線路瞬間斷開。

05我的腳步踉蹌了一下。求生本能驅(qū)使我沖出公寓。一路狂奔下樓，沖進雨幕中。

雨水打濕了全身。我不敢停下，直到跑回診所，鎖好門窗。坐在黑暗中，喘息不止。

剛才的一切，超出了心理醫(yī)生的專業(yè)范疇。這不是什么精神疾病案例。

小雅遇到了真實的危險。而我，或許也卷入其中了。窗外，望江大橋的輪廓在雨中依稀可見。

橋上的燈光，恰似無數(shù)雙眼睛。窺探，逼視。我抹去臉上的雨水，拿出手機，

撥通了張教授的電話。『我會去參加研討會，但在此之前，

我需要更多關(guān)于那個跳橋女孩的信息。』『這很重要，可能關(guān)系到一個人的生命。

』法醫(yī)中心燈火通明。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我坐在張教授的辦公室里，

聽他介紹最近的案例。『三天前的凌晨，望江大橋下游打撈上來一具女尸。

』『初步判斷為跳橋身亡。』『但有幾個疑點。』張教授推過來一份報告。

我的手指微微顫抖。『首先，死者身上有掙扎痕跡，不符合自殺者的典型表現(xiàn)。』『其次，

死亡時間推算，與目擊者報告的跳橋時間有出入。』『最關(guān)鍵的是，尸檢發(fā)現(xiàn)，

溺水不是直接死因。』我猛地抬起頭。『什么意思？』『她在入水前，已經(jīng)死亡。或者說，

瀕臨死亡。』『頸部有微弱的勒痕。不明顯，但存在。』『有可能是他殺，偽裝成跳橋自殺。

』我的心跳幾乎停滯。『死者...已經(jīng)確認身份了嗎？』『還沒有。沒有隨身物品，

指紋比對也沒有結(jié)果。』『就在等著DNA結(jié)果或者有人來辨認。』我從包里拿出手機，

找到在小雅家拍的照片。『張教授，這可能是她嗎？』06他接過手機，仔細看了看。

眉頭緊鎖。『有些相似，但我不能確定。』『法醫(yī)可以告訴你。』『他正在隔壁整理報告。

』跟著張教授走到解剖室旁的辦公室。一位中年男子正在電腦前工作。『李醫(yī)生，

這是陳法醫(yī)。』『陳法醫(yī)，李醫(yī)生想確認一下死者身份。』陳法醫(yī)抬起頭，眼神銳利。

『李維？』我一愣。『不，我姓李，名清。李清。』陳法醫(yī)的表情有些微妙。『抱歉，

聽錯了。』他看了看我的照片，然后打開電腦文件。調(diào)出幾張死者照片。

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那些圖片還是讓我胃部一陣絞痛。面容已經(jīng)有些變形，

但基本輪廓還能辨認。『這是同一個人嗎？』陳法醫(yī)看了看，搖頭。『不像。

死者年齡更大一些，發(fā)色也不同。』他指了指一些細節(jié)。『但你為什么會有這個女孩的照片？

她是誰？』我簡單說明了小雅的預約和日記的事。陳法醫(yī)突然變得警覺起來。『小雅？

全名是什么？』『據(jù)預約信息，姓張。張雅。』陳法醫(yī)和張教授交換了一個眼神。『李醫(yī)生，

我們需要私下談?wù)劇！蝗俗哌M一個小會議室。門關(guān)上后，陳法醫(yī)的聲音壓低了。

『這個案子可能比表面上復雜得多。』『最近幾年，望江大橋的跳橋事件異常頻繁。

』『大部分被定性為自殺，但有些案子存在爭議。』『就在三個月前，有人提出質(zhì)疑。

』『一位警方內(nèi)部人士。』『他認為這些自殺案中，至少有一部分是他殺。』我的心跳加速。

『李維？』陳法醫(yī)點頭。『李維警官開始私下調(diào)查，收集證據(jù)。』『但就在兩個月前，

他本人在望江大橋跳橋身亡。』『官方結(jié)論是因工作壓力過大導致抑郁自殺。

』『案子就此封存。』07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以，

那個在小雅記事本上被標記為'確定'的李維...』『就是這位警官。』『而現(xiàn)在，

和他有聯(lián)系的張雅也失蹤了。』張教授插話。『李清，你確定你想繼續(xù)了解下去嗎？

』『這可能不是一個簡單的心理咨詢案例。』『而是涉及到一系列未解決的犯罪。

』我深吸一口氣。『我必須知道。』『小雅在日記里向我求救。』『我不能假裝沒看到。

』會議室的燈突然閃爍了一下。三人都不約而同地抬頭看了看。陳法醫(yī)繼續(xù)說。

『李維警官的死，有很多說不通的地方。』『他不像是會自殺的人。』『而且，他跳橋前，

曾給幾個同事發(fā)過信息，說他找到了關(guān)鍵證據(jù)。』『但他的手機和電腦都沒有找到。

』一股寒意順著脊背爬上來。『你們認為...』張教授接過話頭。『我們不確定，

但有理由懷疑，李維警官發(fā)現(xiàn)了什么，威脅到了某些人的利益。』『而這個'某些人'，

可能就是小雅日記里提到的'他'。』陳法醫(yī)的表情變得凝重。『我們一直在秘密調(diào)查，

但進展不大。』『如今你帶來的這些信息，可能是突破口。』我從包里拿出那本日記。

『這是小雅的日記。』『最后一頁寫著對'他'的恐懼，和對我的求救。

』『但我甚至不知道她長什么樣，直到今天在她家看到照片。

』陳法醫(yī)和張教授開始仔細翻閱日記。我的思緒卻飄向了窗外。雨聲依然很大。

望江大橋的方向，時不時有閃電劃過。小雅究竟發(fā)現(xiàn)了什么？李維又查到了什么？

誰是幕后的『他』？陳法醫(yī)突然指著日記的某一頁。『這里...她提到一個地下停車場。

』『'每次看到那輛黑色轎車進出地下停車場，我都忍不住發(fā)抖。

'』『'車牌號最后兩位是38。'』『'車主經(jīng)常在凌晨時分出現(xiàn)，有時會帶人回來。

'』『'那些人再也沒有離開過。'』08張教授接話。『這個地下停車場，

應(yīng)該就在望江大橋附近。』『小區(qū)的位置，視野正好能監(jiān)視到那里。』我突然想起什么。

『小雅家的窗戶，確實能看到橋下區(qū)域。

』『而且她提到被'眼睛'監(jiān)視...』『會不會是反向的？』『不是她被監(jiān)視，

而是她在監(jiān)視什么？』三人陷入沉思。陳法醫(yī)先開口。『李維警官調(diào)查的最后階段，

確實提到過一個地下停車場。』『他懷疑那里可能是犯罪現(xiàn)場，或者說...』『藏尸地。

』我的胃再次絞痛起來。『如果是這樣，小雅可能是目擊證人。』『她看到了什么，

然后開始記錄。』『直到'他'發(fā)現(xiàn)了她的監(jiān)視。』會議室的門突然被敲響。

我們?nèi)硕紘樍艘惶埥淌谌ラ_門。是他的助手。『抱歉打擾，但有緊急情況。

』『剛剛接到報告，又有人從望江大橋跳下去了。』『目擊者稱，是一名年輕女性。

』時間仿佛停滯了一秒。陳法醫(yī)迅速站起身。『我得去現(xiàn)場。』張教授也起身。

『我和你一起去。』他轉(zhuǎn)向我。『李清，你最好回家休息。

』『這個案子已經(jīng)超出了你的專業(yè)范圍。』『交給警方處理吧。』我的嘴唇微微發(fā)抖。

『那個跳橋的人...會是小雅嗎？』陳法醫(yī)搖頭。『目前不清楚，但我們會盡快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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