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孤鷹重生祁同偉最后聽到的,是那聲震耳欲聾的槍響。子彈穿透口腔的瞬間,
他以為自己終于解脫了。孤鷹嶺的風聲在耳邊呼嘯,如同無數冤魂的哭嚎。他這一生,
從寒門學子到公安廳長,從英雄模范到腐敗分子,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然而,
預料中的黑暗并未降臨。"殿下?殿下可醒了?"一個陌生的女聲在耳邊響起,
帶著明顯的焦慮。祁同偉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雕花大床上,
頭頂是繡著金線的帷帳。一個約莫二十歲的侍女正俯身看著他,眼中滿是擔憂。"這是哪里?
"祁同偉下意識問道,卻被自己的聲音嚇了一跳——那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嗓音,
低沉而富有威嚴。侍女露出困惑的表情:"殿下昨夜批閱文書至三更,奴婢見您伏案而眠,
不敢驚擾..."祁同偉猛地坐起身,一陣眩暈襲來。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那是一雙養尊處優的手,指甲修剪得圓潤整齊,
指節處戴著幾枚玉扳指。這不是他的手!"鏡子!給我鏡子!"他幾乎是吼了出來。
侍女慌忙取來一面銅鏡。鏡中映出的是一張約莫四十歲的面孔,眉目間透著幾分貴氣,
卻掩不住眼底的陰鷙。這張臉祁同偉從未見過,卻又莫名熟悉。就在這一刻,
潮水般的記憶涌入他的腦海——蕭正德,梁武帝蕭衍之侄,曾被收為養子,
后因太子之位被廢而心懷怨恨...這些記憶與他原本的記憶交織在一起,讓他頭痛欲裂。
"殿下可是身體不適?要不要傳太醫?"侍女小心翼翼地問。
祁同偉——現在應該說是蕭正德了——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作為曾經的公安廳長,他經歷過太多突發事件,此刻必須盡快弄清狀況。"不必了,
你先下去吧。"他揮了揮手,聲音已經恢復了平靜。待侍女退下后,
蕭正德(祁同偉)迅速環顧四周。這是一間寬敞的書房,墻上掛著幾幅字畫,
書架上擺滿了竹簡和帛書。案幾上堆著幾卷文書,一支毛筆擱在硯臺上,墨跡已干。
他走到窗前,推開雕花木窗。外面是一座規模宏大的府邸,遠處可見建康城的輪廓。
這是南梁的都城,公元6世紀初的中國。"我穿越了...而且成了蕭正德?
"蕭正德喃喃自語,腦海中浮現出歷史課本上的記載——蕭正德,南朝梁宗室叛臣,
勾結侯景叛亂,最終被侯景所殺。他苦笑一聲:"老天爺,你可真會開玩笑。
給我一個腐敗分子的記憶,又讓我重生在一個叛臣身上。"但隨即,
一個念頭閃過他的腦海:既然知道歷史走向,是否能夠改變這一切?蕭正德走回案幾前,
開始翻閱那些文書。大部分是些例行公事的奏報,但其中一卷帛書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封尚未封緘的信件,內容赫然是與北魏的密謀!
"...臣正德謹啟大魏皇帝陛下:梁主昏聵,朝政日非,臣愿為內應,
共圖大業..."蕭正德的手微微發抖。根據記憶,歷史上的蕭正德確實曾叛逃北魏,
但因不受重用又逃回南梁。而現在,這封信顯然是要送往北魏的密信。"不行,
這步棋走不得。"他低聲自語。作為曾經的公安廳長,他太清楚叛國罪的后果了。更何況,
歷史上的蕭正德正是因為這一系列錯誤選擇才走向滅亡。他毫不猶豫地將帛書湊近燭火,
看著它在火焰中化為灰燼。"殿下!"一個侍衛匆忙跑進來,"侯景將軍派來的信使求見。
"蕭正德心頭一震。侯景!那個導致南梁衰落的禍首,歷史上蕭正德的"盟友",
也是最終殺死他的人。"讓他稍候。"蕭正德沉聲道,同時迅速思考對策。根據記憶,
此時的侯景還是北魏將領,但不久后就會叛魏投梁,繼而發動那場著名的"侯景之亂"。
他走到一面銅鏡前,整理了一下衣冠。鏡中的中年人目光如炬,已不復先前的陰鷙。
"既然讓我重活一次,就不能重蹈覆轍。"蕭正德對著鏡中的自己說道,
"漢東大學政法系的高材生,加上公安廳長的經驗,難道還玩不轉這南北朝的政治?
"他轉身走向會客廳,步履堅定。第一個要解決的問題,就是如何處理與侯景的關系。
會客廳中,一個風塵仆仆的信使正在等候。見蕭正德進來,連忙行禮:"參見臨賀王。
我家將軍有密信呈上。"蕭正德接過帛書,展開一看,內容大致是侯景有意投梁,
希望得到蕭正德的引薦和支持。歷史上的蕭正德欣然應允,為侯景入梁鋪路,最終釀成大禍。
但此刻的蕭正德卻露出了深思的表情。"回去告訴你家將軍,"蕭正德緩緩道,
"本王近日身體抱恙,不便見客。至于他所請之事,容后再議。"信使面露詫異,
但不敢多言,只得領命而去。待信使離開,蕭正德立即召集心腹侍衛:"從今日起,
府中加強戒備,所有進出人員必須嚴加盤查。另派人密切監視侯景動向,有異常立即來報。
"侍衛領命而去后,蕭正德獨自站在廊下,望著建康城的方向。夕陽將城墻染成金色,
這座繁華的都城在不久的將來將毀于戰火,而歷史上的蕭正德也將成為這場災難的幫兇。
"不會了,"他輕聲說,"這一次,我要改變這一切。"夜幕降臨,蕭正德的書房燈火通明。
他正在翻閱梁朝的各項政令和軍事部署,結合現代知識和歷史記憶,構思著改革方案。突然,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先前的侍女驚慌地跑進來:"殿下!宮里來人傳旨,
皇上召您即刻入宮!"蕭正德心頭一緊。梁武帝蕭衍,他的養父,也是歷史上他最怨恨的人。
這么晚突然召見,莫非發現了什么?他鎮定地整理衣冠:"備馬,我這就去。
"前往皇宮的路上,蕭正德不斷思考對策。如果梁武帝已經發現他與北魏的密謀,
該如何應對?如果問起侯景之事,又該如何回答?皇宮的輪廓在月色中顯得莊嚴而神秘。
蕭正德深吸一口氣,邁步走入這座權力中心。無論等待他的是什么,
這都將是他改變命運的第一步。"蕭正德覲見——"太監尖細的聲音在殿外響起。
2 夜謁宮闈皇宮的燈火在夜色中格外明亮,蕭正德跟隨引路太監穿過一道道宮門,
心跳隨著每一步而加速。漢白玉鋪就的甬道兩側,禁軍手持長戟肅立,
冰冷的鐵甲反射著火炬的光芒。"殿下請在此稍候,容奴才進去通報。"太監躬身退入內殿。
蕭正德站在殿外,借著整理衣冠的動作平復呼吸。作為曾經的公安廳長,他審訊過無數嫌犯,
深知第一印象的重要性。今夜這場突如其來的召見,很可能決定他在這新身份的生死存亡。
"臨賀王,陛下宣您進殿。"蕭正德深吸一口氣,邁步走入內殿。殿中燭火通明,
沉香的氣息縈繞在空氣中。正前方的龍椅上,坐著一位年約六旬的老者——梁武帝蕭衍,
南梁的開國皇帝,也是他這具身體的養父。"臣蕭正德,叩見陛下。
"蕭正德依照記憶中的禮儀,恭敬地行了大禮。"平身吧。"梁武帝的聲音不怒自威,
"正德,可知朕為何深夜召你入宮?"蕭正德保持著躬身的姿勢,目光低垂:"臣愚鈍,
請陛下明示。"這是他在審訊犯人時常用的技巧——不主動提供信息,讓對方先開口,
從而判斷其掌握的情報程度。梁武帝輕輕摩挲著手中的玉如意,目光如炬:"朕聽聞,
你近日與北魏使者有所往來?"蕭正德心頭一震,但面上絲毫不顯。果然是為了這事!
他暗自慶幸已經銷毀了那封密信,但顯然還有其他蛛絲馬跡被皇帝掌握。"回陛下,
確有此事。"蕭正德決定以部分真實應對,"三日前,確有一自稱北魏使者的人求見臣,
言及愿以重金收買我朝機密。臣當場嚴詞拒絕,并命人將其逐出府門。
"梁武帝微微瞇起眼睛:"哦?那為何不立即稟報朝廷?"這是關鍵一問。蕭正德抬起頭,
目光坦然:"臣本想立即稟報,但轉念一想,此等鼠輩未必真是北魏所派,或是有人假冒,
意在試探臣之忠心。若貿然上奏,恐污圣聽。故臣暗中派人跟蹤,欲查明其幕后主使,
再一并稟明陛下。"完美的反間計解釋——這是祁同偉在警校學到的審訊技巧之一,
用看似合理的解釋填補漏洞,同時暗示自己另有深意。梁武帝沉默片刻,
突然話鋒一轉:"朕還聽聞,侯景派人給你送了密信?"又一個炸彈!蕭正德背后滲出冷汗。
皇宮的耳目比他想象的更為靈通。他必須更加謹慎。"確有信使前來。"蕭正德斟酌著詞句,
"侯景言欲投我大梁,請臣代為引薦。但臣觀此人反復無常,昔叛東魏,今又欲背北魏,
實非可信之輩。故臣未敢輕允,正欲明日早朝稟明陛下,請圣意裁奪。
"梁武帝的目光變得深邃,似乎在評估他話語的真實性。殿內一時寂靜無聲,
只聽得見銅漏滴水的聲響。"正德,"良久,梁武帝緩緩開口,
"你可知朕當年為何收你為養子?"蕭正德一怔,沒想到皇帝會突然提起這段往事。記憶中,
蕭正德正是因為梁武帝后來有了親生兒子蕭統,將他這個養子"退還"給生父蕭宏,
才埋下了怨恨的種子。"臣...不知。"他謹慎地回答。"因為你天資聰穎,朕當時無子,
視你如己出。"梁武帝的聲音忽然柔和下來,"后來朕有了統兒,將你歸還臨川王,
是怕你心生芥蒂,以為朕偏心。不想反而..."皇帝沒有說下去,但蕭正德明白他的意思。
歷史上的蕭正德正是因為此事懷恨在心,最終走上叛逆之路。此刻,
祁同偉的靈魂與蕭正德的記憶交融,讓他對這段往事有了新的理解。作為現代人,
他明白收養關系的復雜性;作為公安廳長,他更清楚怨恨會如何腐蝕一個人的心智。"陛下,
"蕭正德突然雙膝跪地,聲音誠懇,"臣年少無知,確有怨懟之心。但如今年近不惑,
方知陛下當年苦心。陛下待臣恩重如山,臣唯有肝腦涂地,以報圣恩。
"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連他自己都有些驚訝。或許是在這具身體里待久了,
原主的某些情感也開始影響他。梁武帝明顯動容,從龍椅上站起身,
走到蕭正德面前親手扶起他:"正德啊,你能明白朕的苦心,朕心甚慰。"就在這溫情時刻,
一名侍衛匆忙入殿:"啟稟陛下,邊境急報!北魏大將元樹率軍五萬,已攻陷我鐘離城!
"梁武帝臉色驟變:"何時之事?""三日前。刺史韋睿正率軍抵抗,但寡不敵眾,
請求朝廷速派援軍!"蕭正德腦中飛速運轉。鐘離是梁朝北境重鎮,一旦失守,
北魏軍隊可長驅直入。而歷史上的韋睿是梁朝名將,此時應該已經年邁..."陛下,
"蕭正德突然開口,"臣請命率軍馳援鐘離!"此言一出,殿中眾人皆驚。
梁武帝詫異地看著他:"你?正德,你雖為宗室,但從未領兵征戰...""正因如此,
北魏必不防備。"蕭正德思路越來越清晰,"臣近日研讀兵書,對北境地形頗有了解。
且臣身為宗室,若親臨前線,必能鼓舞士氣。"他當然沒說實話。真正的原因是,
作為曾經的公安廳長,他受過系統的戰術指揮訓練;而祁同偉的記憶中,
恰好對南北朝這段歷史有深入研究,知道鐘離之戰的關鍵所在。梁武帝沉思片刻,
突然問道:"若朕派你前去,你有何良策?"這是在考他了。蕭正德不慌不忙:"臣以為,
當以水軍為主力。鐘離臨淮水,我可利用戰船機動性,切斷魏軍補給線。
同時派輕騎兵騷擾其側翼,使其首尾不能相顧。
"這是歷史上韋睿在鐘離之戰中實際采用的策略,只不過現在由蕭正德提前提出。
梁武帝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變為贊賞:"想不到正德竟有如此見識。好!
朕命你為征北將軍,率三萬精兵,即日啟程馳援鐘離!""臣領旨!"蕭正德深深一拜,
心中卻五味雜陳。他本只想改變蕭正德叛臣的命運,卻不想被卷入戰爭。但轉念一想,
這或許正是樹立威信、改變歷史的契機。離開皇宮時,東方已現魚肚白。蕭正德站在宮門外,
望著漸亮的天色,思緒萬千。"殿下。"一個低沉的聲音在身后響起。蕭正德回頭,
看到一名身著紫袍的中年官員——正是當朝尚書令何敬容。"何大人。"蕭正德拱手行禮,
心中卻升起警惕。何敬容是太子蕭綱的心腹,歷史上與蕭正德勢同水火。
何敬容似笑非笑:"聽聞殿下將率軍北征,下官特來道賀。不過..."他壓低聲音,
"殿下可知,為何陛下突然懷疑您與北魏勾結?"蕭正德心頭一緊:"何大人此言何意?
"何敬容從袖中取出一封信函,在蕭正德眼前一晃而過:"因為有人截獲了這個。
"雖然只是一瞥,但蕭正德已認出那正是他銷毀的密信的筆跡!難道有人做了副本?
"何大人想怎樣?"蕭正德聲音冷了下來。"下官只是提醒殿下,"何敬容笑容不變,
"戰場兇險,還望殿下...多加小心。"說完,拱手離去。蕭正德望著何敬容的背影,
眼神漸冷。這分明是威脅!看來朝中有人不想讓他活著回來。回府的馬車上,
蕭正德閉目沉思。現在的局面比想象中復雜:外有北魏大軍壓境,內有朝中政敵虎視眈眈。
而他既要以蕭正德的身份生存下去,又要改變這個人的歷史命運。"殿下,到了。
"侍衛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蕭正德剛下馬車,府中管事就匆忙迎上來:"殿下,
侯景的信使又來了,說有要事相商!"蕭正德皺眉。侯景這個定時炸彈,必須謹慎處理。
"告訴他,本王奉旨北征,無暇會客。待凱旋歸來,再議不遲。"管事領命而去。
蕭正德走入書房,命人取來北境地志圖,開始研究作戰計劃。攤開地圖,
淮水流域的地形一覽無余。蕭正德的手指在鐘離城位置點了點,然后沿著淮水向下游移動,
停在了一處名為"邵陽洲"的地方。"就是這里。"他自言自語。歷史上,
韋睿正是在邵陽洲筑城,切斷魏軍退路,最終取得鐘離大捷。"來人!
"蕭正德突然高聲喚道,"傳我將令:全軍輕裝簡行,多備舟船與火攻之物。
另選三百水性好的壯士,我有特殊任務交付!"侍衛領命而去。蕭正德站在窗前,
望著初升的朝陽。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后的第一場大戰,也是改變蕭正德命運的關鍵一步。
"祁同偉啊祁同偉,"他低聲自語,"沒想到你這一生,
竟要從公安廳長變成征戰沙場的將軍。"但內心深處,一股久違的熱血正在涌動。或許,
這正是他重獲新生的意義——不僅為了改變蕭正德的命運,更要改變整個南梁的歷史走向。
三日后,建康城外,旌旗招展,三萬大軍整裝待發。蕭正德身著鎧甲,腰佩寶劍,
在眾將簇擁下登上點將臺。梁武帝親自前來送行,賜御酒一杯。蕭正德一飲而盡,
摔杯為誓:"臣必不負陛下所托,定將魏虜逐出我大梁疆土!"號角聲中,大軍開拔。
蕭正德騎馬走在最前,身后是浩浩蕩蕩的梁軍。他不知道的是,在城墻一角,
何敬容正冷冷注視著這支隊伍,對身邊心腹低語:"傳信給元樹將軍,
就說魚兒已上鉤..."3 邵陽洲之戰淮水的波濤拍打著戰船,蕭正德站在船頭,
濕冷的河風撲面而來。出征已十日,三萬梁軍沿水路北上,距離鐘離城已不足百里。
"報——"一名斥候乘小舟靠近,"魏軍主力仍在圍攻鐘離城,
另有一支約五千人的部隊駐扎在邵陽洲,似在保護糧道!"蕭正德眼中精光一閃。
邵陽洲——歷史上韋睿大敗魏軍的關鍵地點。他轉身對副將道:"傳令全軍,
在邵陽洲上游三里處隱蔽停泊,不得舉火,違者軍法處置!"副將陳慶之眉頭微皺:"將軍,
我軍應當速援鐘離,為何在此停留?"這位陳慶之約莫三十五六歲,是太子蕭綱的心腹,
蕭正德心知肚明他是被安插在自己身邊的眼線。"陳將軍,"蕭正德指向地圖,
"邵陽洲扼守淮水要道,魏軍在此駐兵,必是為保護其糧草補給。若我軍先取此地,
斷其糧道,鐘離之圍自解。此乃'圍魏救趙'之計。"陳慶之仍面帶疑慮:"但魏軍勢大,
若我軍分兵...""本將自有妙計。"蕭正德打斷他,隨即高聲下令,
"命水性好的三百壯士今夜子時行動,每人攜帶火油與引火之物,潛游至邵陽洲縱火!
主力部隊待火光起時,立即進攻!"夜幕降臨,淮水上一片寂靜。蕭正德站在甲板上,
望著遠處邵陽洲隱約的輪廓。三百名精選的士兵已悄然下水,像一群無聲的魚群向敵營游去。
這是他從現代特種作戰理念中獲得的靈感——小股精銳部隊的突襲往往能起到奇效。
歷史上雖不乏火攻戰術,但如此精確的水下滲透卻是前所未有。"將軍,時候到了。
"親兵小聲提醒。蕭正德點點頭,目光緊鎖黑暗中的邵陽洲。突然,一點火光閃現,
接著是第二點、第三點...轉眼間,魏軍營寨已陷入一片火海!"全軍出擊!
"蕭正德拔劍高呼。戰鼓震天,梁軍戰船如離弦之箭沖向邵陽洲。魏軍從睡夢中驚醒,
亂作一團。火光中,蕭正德看到一名魏將正試圖組織抵抗——正是守將王足!"活捉敵將!
"蕭正德親自率一隊精銳沖殺過去。混戰中,王足見大勢已去,拔劍欲自刎。
蕭正德一個箭步上前,用劍背擊落其兵器:"綁了!"戰斗持續不到一個時辰,
五千魏軍或死或降,邵陽洲易手。蕭正德立即命人在洲上修筑防御工事,
同時派出小股部隊騷擾魏軍補給線。"將軍神機妙算!"眾將紛紛拜服,
連陳慶之也不得不低頭。蕭正德卻無喜色:"魏軍主帥元樹不會坐視糧道被斷,
必會派大軍來奪。傳令下去,加緊修筑壁壘,準備迎敵!"三日后,
斥候來報:元樹親率兩萬大軍,正向邵陽洲殺來!軍帳中,眾將面色凝重。魏軍兵力占優,
且元樹是北魏名將,此戰兇險異常。蕭正德卻笑了:"來得正好。"他指著地圖,
"魏軍必從北面來攻。我軍可在洲北密林中埋伏弓弩手,待其半渡時擊之。
另派一支輕騎兵繞至其后,燒其浮橋,斷其歸路!""此計雖妙,"陳慶之質疑道,
"但若元樹不從北面進攻...""他一定會。"蕭正德斬釘截鐵,"元樹性急,
必選最短路徑。何況..."他頓了頓,"我已派人放出消息,說我軍主力布防在南側。
"這是現代心理戰的運用——通過俘虜傳遞假情報。蕭正德在審訊王足時,
故意讓幾名俘虜聽到"機密軍情",然后"疏忽"讓他們逃脫。果然,次日清晨,
魏軍主力出現在邵陽洲北面,開始搭建浮橋渡河。"準備。"蕭正德隱藏在密林中,
低聲命令。三千弓弩手已張弓搭箭,靜待魏軍半渡。當魏軍先頭部隊渡過一半時,
蕭正德長劍一揮:"放箭!"箭如雨下,魏軍猝不及防,頓時死傷慘重。
元樹在河對岸怒吼:"不要退!繼續前進!"就在此時,后方傳來驚呼——浮橋起火!
蕭正德派出的輕騎兵已成功繞后,燒毀了魏軍退路。"全軍沖鋒!"蕭正德躍上戰馬,
親率主力殺出。魏軍腹背受敵,陣腳大亂。元樹見大勢已去,只得率殘部突圍而走。此役,
魏軍損失萬余,梁軍大獲全勝!戰后清點戰場時,一名白發老將在親兵攙扶下走來。
蕭正德一眼認出——正是鎮守鐘離的梁朝名將韋睿!"老將軍!"蕭正德連忙上前行禮。
韋睿雖已年近七旬,但目光如炬:"臨賀王用兵如神,老朽佩服!邵陽洲一戰,
解了鐘離之圍啊!"蕭正德恭敬道:"老將軍鎮守鐘離多年,晚輩不過僥幸取勝。
"韋睿搖頭:"非也。圍點打援、攻敵必救,此等謀略豈是僥幸?老朽觀王爺用兵,
頗有古名將之風!"當晚,蕭正德在帳中設宴款待韋睿。酒過三巡,
韋睿忽然壓低聲音:"王爺可知,朝中有人不欲王爺凱旋?
"蕭正德心頭一震:"老將軍何出此言?""老朽接到密報,有人暗中截斷王爺糧草,
欲使王爺戰敗。"韋睿目光炯炯,"幸得老朽提前得知,已命人從鐘離調糧接濟。
"蕭正德握杯的手微微發緊。果然是何敬容一黨!他沉聲道:"多謝老將軍相助。
不知可查出幕后主使?"韋睿搖頭:"線索指向建康,但具體何人,尚難斷定。"正說話間,
親兵匆忙入帳:"報!抓獲一名魏軍細作,自稱有要事面見將軍!"蕭正德命人將其帶入。
那細作被押進來后,竟直視蕭正德:"我家主人侯景將軍有書信呈上!"帳中眾人皆驚。
侯景?那個反復無常的北魏叛將?蕭正德面不改色:"帶下去,待本將私下審問。
"待眾人退下,蕭正德才拆開密信。信中,侯景表示已決定叛魏投梁,愿與蕭正德里應外合,
共謀大業。蕭正德冷笑一聲,將信湊近燭火。歷史上的蕭正德正是與侯景勾結,
最終引狼入室,導致侯景之亂。如今他豈會重蹈覆轍?"來人,"他喚來心腹,
"秘密處決那細作,勿留痕跡。另派人傳信給元樹..."心腹愕然:"給元樹?
"蕭正德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微笑:"就說,侯景欲叛魏投梁,我軍愿與魏軍暫時休戰,
共誅此賊!"這是他一石二鳥之計——既擺脫侯景這個隱患,又能與魏軍達成短暫和平,
爭取時間鞏固戰果。三日后,元樹果然回信,同意暫時停戰。蕭正德立即整頓軍隊,
準備凱旋回朝。臨行前,韋睿親自送別:"王爺此戰立下大功,回朝后必受重賞。
但朝中暗流涌動,還望多加小心。"蕭正德深深一拜:"多謝老將軍提點。他日若有機會,
定當再向老將軍請教。"韋睿拍拍他的肩:"老朽在鐘離隨時恭候。
王爺年紀輕輕就有如此韜略,實乃我大梁之福啊!"回師途中,蕭正德站在船頭,
望著滔滔淮水,思緒萬千。這一戰,他不僅改變了歷史上蕭正德的叛臣形象,
更挽救了鐘離之危。但朝中暗敵仍在,更大的挑戰還在后面。"將軍,前方就是建康了。
"陳慶之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蕭正德抬眼望去,遠處建康城的輪廓已隱約可見。
城墻上旌旗招展,顯然朝廷已得知捷報,正等待凱旋之師。他深吸一口氣。這一戰只是開始,
接下來等待他的,將是更為復雜的朝堂博弈..."傳令全軍,整肅軍容,準備入城覲見!
"船隊漸漸靠近碼頭,蕭正德看到岸邊已聚集了大量迎接的官員和百姓。而在最前方,
是一隊身著紫袍的高官——為首的,赫然是何敬容!
4 慶功陷阱建康城的歡呼聲如潮水般涌來。蕭正德騎在戰馬上,身披御賜錦袍,
在三軍簇擁下緩緩入城。街道兩側擠滿了百姓,有人甚至跪地叩拜,高呼"臨賀王千歲"。
"將軍,民心所向啊。"身旁的親兵低聲道。蕭正德面色如常,心中卻感慨萬千。一個月前,
他還是個被懷疑通敵的叛臣;如今卻成了救國英雄。這變化之快,連他自己都有些恍惚。
隊伍行至皇城前,文武百官已列隊相迎。為首者紫袍玉帶,正是尚書令何敬容。
"臨賀王凱旋,實乃我大梁之福!"何敬容笑容滿面地迎上來,拱手行禮,
"下官奉陛下之命,特在此恭迎王爺。"蕭正德下馬還禮:"何大人客氣了。
本王不過盡臣子本分,何勞大人親迎。"兩人目光相接,
何敬容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冷意,隨即又恢復笑容:"陛下已在太極殿設宴,
專為王爺慶功。請隨下官入宮。"蕭正德心下一凜。慶功宴?
歷史上多少功臣就是在這樣的宴會上栽了跟頭。但他面上不顯,
含笑應道:"有勞何大人引路。"入宮路上,
何敬容似不經意地問道:"聽聞王爺在邵陽洲大敗元樹,不知可曾繳獲什么重要文書?
"來了!蕭正德暗笑,這是在試探那封密信的下落。他故作思索:"倒是有些魏軍往來文書,
都已封存準備呈交陛下。何大人對此感興趣?""哦,不不,"何敬容連忙擺手,
"只是隨口一問。對了,聽說侯景曾派人聯絡王爺?"蕭正德心頭一跳,
但神色不變:"確有此事。不過那等反復小人,本王豈會理會?已將其使者處決了。
"何敬容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似乎沒料到蕭正德會如此干脆。太極殿前,禁衛森嚴。
蕭正德整理衣冠,邁步入殿。殿內燈火通明,梁武帝高坐龍椅,
兩側是太子蕭綱及一眾皇子、大臣。"臣蕭正德,叩見陛下。"蕭正德行大禮參拜。
梁武帝滿面笑容:"愛卿平身。鐘離一戰,愛卿力挽狂瀾,實乃我大梁棟梁之才。朕心甚慰!
""臣不敢居功。此戰全賴陛下威德,將士用命。"蕭正德恭敬答道。"哈哈哈,好!來人,
賜座!"梁武帝揮手,侍從立刻在太子下首設座。這個位置極為尊貴,
蕭正德注意到太子蕭綱的臉色微微變了。宴席開始,歌舞升平。酒過三巡,
何敬容突然起身:"陛下,臨賀王立此大功,臣有一提議。"梁武帝點頭示意他說下去。
"臨賀王精通兵法,又熟悉北境形勢。臣以為,可命王爺總督北疆軍事,以防魏軍再犯。
"何敬容語氣誠懇。蕭正德握杯的手微微一頓。表面上是升遷,實則是想將他調離權力中心。
而且北疆苦寒,遠離建康,一旦有事..."何大人此言差矣。"不等蕭正德回應,
一位白發老臣起身——正是尚書右仆射徐勉,"臨賀王才兼文武,正當在朝輔佐陛下,
豈可遠派邊陲?"蕭正德暗自驚訝。徐勉是朝中清流領袖,素來不參與派系之爭,
今日為何出言相助?何敬容不慌不忙:"徐公有所不知。近日邊境多有異動,
若無重臣坐鎮...""何大人,"蕭正德突然開口,"不知邊境有何異動?
本王剛從北疆歸來,似乎未見異常。"殿中一時安靜。何敬容微微一笑:"王爺有所不知。
就在三日前,邊境抓獲一名魏軍細作,身上搜出一封密信。"說著,從袖中取出一封帛書,
"此信提及與朝中某位'大人物'的密謀。下官懷疑,我朝仍有通敵之人!
"梁武帝面色一沉:"呈上來!"蕭正德冷眼旁觀。這分明是沖他來的!
那封所謂的"密信",恐怕就是何敬容偽造的證據。太監將信呈給梁武帝。皇帝看后,
眉頭緊鎖,目光掃過殿中眾人,最后停在蕭正德身上。"正德,你來看看這封信。
"蕭正德心頭一緊,但神色如常地接過信。
信上內容大致是魏軍某將領與"南梁貴人"約定里應外合,共謀大業,雖未指名道姓,
但字里行間暗示此人正是剛剛立下戰功的宗室重臣——除了他蕭正德還能是誰?
作為曾經的公安廳長,祁同偉處理過無數偽造文件。他仔細檢查帛書質地、墨跡,
突然發現一處破綻——墨色太新,不像經過長途傳遞的密信。"陛下,"蕭正德緩緩抬頭,
"此信是偽造的。"殿中一片嘩然。何敬容厲聲道:"王爺此言何意?莫非想掩蓋什么?
"蕭正德不慌不忙:"何大人稍安勿躁。請陛下明鑒,此信墨跡未完全滲透帛面,
顯然是近日所寫。且..."他將信對著燈光,"這印泥顏色鮮艷,若是經過長途跋涉,
應當有所磨損。"梁武帝瞇起眼睛:"正德還懂這些?""臣在軍中常需查驗文書,
故略知一二。"蕭正德謙虛道,實則是祁同偉的專業知識在發揮作用。
何敬容臉色微變:"即便如此,也不能證明...""還有,"蕭正德突然轉向何敬容,
"何大人說此信是從細作身上搜出。不知那細作現在何處?臣建議嚴加審訊,
必能查出幕后主使。"這是他的專業領域——現代審訊技巧足以讓任何細作吐露真相,
哪怕那細作根本不存在。
何敬容額頭滲出細汗:"那細作...已在押解途中自盡...""真巧啊。
"蕭正德意味深長地說,隨即轉向梁武帝,"陛下,臣請命徹查此事。偽造密信,誣陷大臣,
此乃大罪!"梁武帝目光在兩人之間游移,突然大笑:"好了好了,今日是慶功宴,
這些事容后再議。來人,上歌舞!"蕭正德心知皇帝是在緩和氣氛,
但也明白梁武帝心中已有判斷。何敬容臉色鐵青地退回座位,眼中閃過一絲怨毒。
宴會結束后,梁武帝獨留蕭正德在偏殿敘話。"正德啊,"梁武帝輕嘆一聲,"今日之事,
你怎么看?"蕭正德知道這是考驗,謹慎答道:"朝中或有小人欲離間陛下與臣,
但陛下圣明,必不會被蒙蔽。"梁武帝搖頭:"朕問的不是這個。朕是問,
你對北疆局勢有何長遠之策?"蕭正德心中一動,意識到這是展示才能的機會。他整理思緒,
道:"臣以為,與其被動防守,不如主動改革。北疆之患,根源在于民生困苦,
百姓易被煽動。若能輕徭薄賦,改善民生,再輔以精兵良將,則邊境自安。
"這是現代"民心工程"的理念,但在古代聽來頗為新奇。
梁武帝若有所思:"'寬政養民'...愛卿此議甚善。但朝中守舊大臣恐有非議。
""改革必有阻力。"蕭正德堅定道,"但為社稷長遠計,當斷則斷。"梁武帝凝視他良久,
突然道:"正德,你變了。從前你只知爭權奪利,如今卻能以天下為己任。朕心甚慰。
"蕭正德心中一震。這是梁武帝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肯定他。"臣...慚愧。"他低下頭,
這一刻,祁同偉的靈魂與蕭正德的記憶似乎完全融合了。"朕決定恢復你的親王爵位,
賜你臨賀王府,準你參議朝政。"梁武帝鄭重宣布,"望你繼續為朕分憂,為大梁效力。
"蕭正德跪拜謝恩,心中卻明白:這份恩寵必將引來更多嫉妒與暗算。離開皇宮時,
已是深夜。蕭正德的馬車剛出宮門,就被一名黑衣人攔住。"王爺,"黑衣人低聲道,
"侯景將軍已至江北,請王爺速做決斷!"蕭正德瞳孔微縮。侯景竟已到了江南?歷史上,
正是侯景之亂導致南梁衰亡。此人必須謹慎應對!"告訴你家主人,"蕭正德沉聲道,
"本王自有主張,讓他安分守己,勿生事端!"黑衣人欲言又止,最終隱入黑暗。回府路上,
蕭正德思緒萬千。今日雖化解了何敬容的陷害,但朝中敵對勢力不會善罷甘休。
而侯景的出現,更是一個巨大威脅。馬車突然停下,親兵來報:"王爺,前面有人攔路!
"蕭正德警覺地掀開車簾,卻見月光下,徐勉獨自站在路中央。"徐公?"蕭正德下車行禮。
徐勉蒼老的面容在月光下顯得格外肅穆:"王爺今日在殿上所言'寬政養民',
老朽深以為然。不知王爺可愿詳談?"蕭正德心中一動。徐勉是清流領袖,若能得其支持,
改革大業將事半功倍。"徐公不棄,請隨本王回府一敘。"兩人同乘一車,
徐勉低聲道:"王爺需小心何敬容。今日之事雖未得逞,但他不會罷休。
"蕭正德點頭:"多謝徐公提點。不知徐公為何相助?"徐勉嘆息:"老朽侍奉三朝,
眼見大梁日漸衰微。王爺既有改革之志,老朽愿盡綿薄之力。"回到臨賀王府,
蕭正德命人備茶,與徐勉徹夜長談。他將現代治國理念融入古代語境,
提出一系列改革設想:減輕賦稅、整頓吏治、興修水利...徐勉時而點頭,時而發問,
最后感慨:"王爺之才,實乃老朽平生僅見。若這些政策得以實施,大梁中興有望!
"黎明時分,徐勉告辭,臨走前意味深長地說:"太子殿下對王爺頗有戒心,王爺還需謹慎。
"送走徐勉,蕭正德站在庭院中,望著東方漸白的天色。他知道,
自己已經卷入了一場比戰場更為兇險的斗爭——權力之爭。但這一次,
他不再是那個為私利背叛國家的蕭正德,而是擁有現代智慧、立志改革的祁同偉。"來人,
"他喚來親信,"秘密調查何敬容與太子的往來,特別是與北疆有關的文書。另外,
派人監視江北動向,一有侯景消息,立即來報!"5 改革與烽煙春雨淅瀝,
打在臨賀王府的瓦檐上,發出清脆的聲響。蕭正德站在書房窗前,
手中捧著一卷剛寫好的《寬政十疏》,這是他為明日朝會準備的改革方案。"王爺,
徐勉大人到訪。"管事在門外輕聲稟報。蕭正德眼前一亮:"快請。"徐勉披著蓑衣進來,
須發上還掛著水珠。蕭正德親自上前為他解下蓑衣:"徐公冒雨前來,必有要事。
"徐勉從懷中取出一份奏章抄本:"王爺請看,這是何敬容等人聯名上奏的《駁寬政疏》,
明日朝會將當廷宣讀。"蕭正德展開一看,眉頭漸漸擰緊。
奏章中將他提出的減輕賦稅稱為"縱民懶惰",將整頓吏治說成"動搖國本",字字誅心。
"何敬容動作倒快。"蕭正德冷笑一聲,"看來明日的朝會不會太平了。
"徐勉嘆息:"王爺,朝中守舊勢力根深蒂固。老朽雖聯絡了幾位清流同僚支持,
但恐怕...""徐公不必擔憂。"蕭正德目光堅定,"改革必有阻力,但民心所向,
終會成功。"這是祁同偉在現代從政的經驗之談。任何改革都會觸動既得利益者,
關鍵在于能否爭取到更廣泛的支持。送走徐勉后,蕭正德連夜修改奏章,
將原本激進的方案調整得更為穩妥。天蒙蒙亮時,他才合上竹簡,揉了揉酸澀的雙眼。
朝鐘響起,太極殿內文武百官分列兩側。蕭正德身著紫色朝服,手持玉笏,
站在親王隊列首位。對面,何敬容正與幾名大臣低聲交談,不時向他投來陰冷的目光。
"有本奏來,無本退朝——"太監尖細的聲音在殿內回蕩。何敬容立即出列:"臣有本奏!
"梁武帝微微頷首:"愛卿請講。"何敬容展開奏章,高聲宣讀《駁寬政疏》。每讀一條,
殿中便有大臣附和,聲勢浩大。蕭正德冷眼旁觀,發現太子蕭綱雖未出聲,但嘴角含笑,
顯然暗中支持。奏畢,殿中一片寂靜。梁武帝目光掃過群臣:"眾愛卿以為如何?
"幾位清流大臣欲言又止,顯然被這陣勢嚇住了。蕭正德深吸一口氣,
大步出列:"臣有本奏!"他展開連夜修改的《寬政十疏》,聲音洪亮:"臣聞治國之道,
在安民為本。今江北連年水患,百姓流離;江南賦稅沉重,民不聊生。
臣請減賦稅、修水利、整吏治,非為邀寵,實為社稷長遠計!
"何敬容冷笑:"臨賀王此言差矣。賦稅乃國家根本,豈可輕減?至于水利,連年撥款,
卻未見成效,分明是地方官吏貪污所致!""何大人既知官吏貪污,為何不主張整頓?
"蕭正德反問,"臣所提《考成法》,正是要嚴查貪腐,確保每一文錢都用在百姓身上!
"這是他從現代審計制度中獲得的靈感,通過明確責任、定期考核來控制腐敗。
爭論越來越激烈,守舊派大臣紛紛出言反對。就在僵持不下時,殿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報——八百里加急!侯景叛軍已攻破歷陽,正向建康殺來!"殿中頓時大亂。
梁武帝拍案而起:"何時之事?""三日前!叛軍勢如破竹,沿途守軍或降或逃,無人能擋!
"蕭正德心頭一震。歷史上,侯景之亂正是南梁衰亡的轉折點。
沒想到他提前處決侯景使者的舉動,反而加速了叛亂的發生。
梁武帝面色鐵青:"眾卿有何良策?"何敬容搶先道:"臣請立即調集京畿禁軍,固守建康!
同時詔令各地藩王率軍勤王!"幾位武將紛紛附和。蕭正德卻眉頭緊鎖——歷史上,
梁朝正是采取這種被動防守策略,結果被侯景圍困建康,最終城破國危。"陛下,
"蕭正德高聲打斷眾人,"臣有不同見解!"殿中目光齊刷刷投向他。
梁武帝抬手示意:"臨賀王請講。""侯景驍勇善戰,又得江北民心,若任其長驅直入,
建康危矣。"蕭正德走到殿中地圖前,
"臣建議采取'堅壁清野'之策:令沿途郡縣焚毀糧草,
撤入城池;同時派精兵截斷其補給線。侯景軍遠來,利在速戰,若糧草不繼,其勢自衰。
"這是現代"焦土政策"與古代兵法的結合。
蕭正德記得歷史上侯景之亂之所以能持續那么久,正是因為獲得了沿途補給。
何敬容嗤之以鼻:"臨賀王此議,是要放棄大片國土?此乃誤國之策!
"蕭正德不慌不忙:"何大人可曾帶兵?兵法云'將欲取之,必先予之'。
暫時放棄一些城池,換取戰略主動,有何不可?""陛下!"一名老將突然出列,
正是曾與蕭正德并肩作戰的韋睿,"老臣以為臨賀王所言極是。侯景來勢洶洶,當避其鋒芒,
擊其惰歸!"梁武帝沉思良久,最終拍板:"就依臨賀王所奏。
韋睿、蕭正德聽令:命你二人率五萬精兵,即刻北上阻截侯景!""臣領旨!
"蕭正德與韋睿齊聲應道。退朝后,蕭正德立即回府準備出征。剛踏入府門,
管事就匆忙迎上:"王爺,江北有密信到!"蕭正德拆開一看,
是潛伏在侯景軍中的細作發回的。信中詳述了叛軍兵力部署——侯景竟已聚集了十萬之眾,
遠超朝廷估計!"傳令全軍,兩個時辰后出發!"蕭正德厲聲命令,同時快速寫下幾道手令,
命人火速送往沿途郡縣,執行堅壁清野策略。出征前,梁武帝親自在玄武門為將士送行。
當蕭正德披甲上馬時,皇帝突然握住他的手:"正德,大梁安危,系于你一身了。
"蕭正德心頭一熱:"臣必不負陛下所托!"大軍開拔,沿江東下。行軍途中,
韋睿與蕭正德并轡而行:"王爺,老朽有一事不解。您從未領兵,為何對軍略如此精通?
"蕭正德早已準備好說辭:"不瞞老將軍,本王少時曾隨一位隱士學習兵法,只是從未實踐。
直到鐘離一戰,方有機會施展。"韋睿將信將疑,但未再多問。三日后,
探馬來報:侯景前鋒已至潤州,正在攻城!蕭正德攤開地圖:"潤州城池堅固,
短時間內應不會陷落。老將軍,我建議主力埋伏在潤州以南的雞籠山,派一支偏師誘敵深入。
"韋睿皺眉:"侯景久經戰陣,豈會輕易中計?""正因他連勝而驕,才會輕敵冒進。
"蕭正德信心十足,"我軍可故意'泄露'糧草位置,引他來劫。
"這是現代"釣魚執法"的軍事版。蕭正德從公安經驗知道,
連勝的罪犯最容易因驕傲而犯錯。韋睿沉思片刻,點頭同意。計劃執行得出奇順利。
侯景果然派大軍追擊"運糧隊",結果陷入埋伏,損失慘重。叛軍不得不暫時撤退,
潤州之圍遂解。潤州太守出城相迎,跪地泣謝:"二位將軍救命之恩,下官沒齒難忘!
"當晚慶功宴上,韋睿舉杯向蕭正德致意:"王爺用兵如神,老朽佩服!今日若非王爺妙計,
潤州危矣。"蕭正德謙虛道:"老將軍過獎。不過小勝一場,侯景主力仍在,不可輕敵。
"正飲酒間,親兵匆匆進來,在蕭正德耳邊低語幾句。蕭正德臉色微變,起身告退。帳外,
一名渾身是血的斥候跪在地上:"王爺,大事不好!侯景分兵繞道,已攻破蕪湖,
正沿江西進,直指建康!"蕭正德倒吸一口涼氣。侯景這一手聲東擊西,完全出乎意料!
建康守軍大多已被調出,此刻空虛...他立即返回宴席,向韋睿說明情況:"老將軍,
我必須立即回援建康!請您繼續在此牽制侯景主力。"韋睿肅然:"王爺速去!老朽在此,
必不讓侯景主力西進一步!"蕭正德連夜率兩萬輕騎回師。一路上,
他不斷收到噩耗:侯景進軍神速,已突破多道防線,距離建康不足百里!"加速前進!
"蕭正德不斷催促部隊。此刻,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絕不能讓歷史上的悲劇重演!
急行軍兩晝夜,終于在侯景抵達前趕回建康。城門守軍見是蕭正德旗號,
歡呼雀躍:"臨賀王回來了!建康有救了!"梁武帝親自在城門迎接,
這位年邁的皇帝眼中閃著淚光:"正德,朕就知道你會及時趕回!
"蕭正德下馬跪拜:"臣救駕來遲,請陛下恕罪!建康現有多少守軍?
""不足三萬..."梁武帝聲音沉重。蕭正德心頭一沉。以三萬對侯景五萬精銳,
守城尚且勉強,更別說反擊了。但他很快鎮定下來:"陛下勿憂。臣已有退敵之策。
"皇宮內,蕭正德指著沙盤講解計劃:"侯景軍雖眾,但遠來疲憊。我軍可趁其立足未穩,
夜襲其營。同時派死士燒其糧草..."正討論間,一名侍衛匆忙進來:"報!
侯景派使者前來,說要與臨賀王單獨談判!"殿中眾人面面相覷。
梁武帝皺眉:"此乃緩兵之計,不可上當。"蕭正德卻若有所思:"陛下,臣愿一見。
或可探知虛實。"這是現代危機談判技巧的應用。作為公安廳長,祁同偉曾多次與悍匪談判,
深知這種接觸的價值。得到皇帝準許后,蕭正德在城門樓會見侯景使者。
那使者竟是侯景本人偽裝!"臨賀王別來無恙?"侯景陰笑著摘下斗篷,"本將親自前來,
足見誠意。"蕭正德強壓震驚,保持鎮定:"侯將軍好大的膽子。就不怕本王將你拿下?
"侯景大笑:"王爺不會。因為我知道王爺的秘密——你不是真正的蕭正德!
"這句話如晴天霹靂,震得蕭正德幾乎站立不穩。侯景怎么會知道?"不明白?
"侯景得意地說,"我帳下有一術士,能觀人魂魄。他說你的魂魄與肉身不符,
分明是借尸還魂!"蕭正德心跳如鼓,但面上絲毫不顯:"荒謬!侯將軍若只會妖言惑眾,
那就不必談了。"侯景湊近一步,壓低聲音:"不管你是誰,我們合作如何?
你幫我拿下建康,我保你榮華富貴。否則...我將這個秘密公諸于眾,看你如何自處!
"蕭正德冷笑一聲:"侯景,你以為我會相信一個背主求榮的小人?"他突然提高聲音,
"來人!拿下此賊!"埋伏的甲士一擁而上。侯景沒料到蕭正德如此果斷,倉促間拔劍抵抗,
最終只帶著幾處劍傷狼狽逃出城去。回到皇宮,蕭正德只字未提侯景的詭異言論,
只匯報了侯景軍的虛實。梁武帝當即下令全城戒備,準備迎戰。當夜,
蕭正德獨自站在城墻上,望著遠處侯景軍營的篝火,心潮起伏。
侯景的話讓他意識到一個事實:經過這些時日的生死與共,
祁同偉的靈魂已經與蕭正德的身體完全融合。他不再只是借用這具軀殼,
而是真正成為了蕭正德——一個決心改變南梁命運的親王。"王爺,韋老將軍派來信使!
"親兵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信使呈上韋睿的親筆信:他已擊潰侯景主力,正率軍回援,
三日內可到!蕭正德長舒一口氣。希望來了!"傳令全軍,堅守待援。
同時派斥候密切監視侯景動向,有任何異常立即來報!"黎明時分,蕭正德披甲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