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比刀子還冷。西裝革履,一絲不茍,宛如精心雕琢的冰雕,明明是灼熱的正午陽光,
卻連一滴汗水都不肯流下。"張莉,別忘了我們的協議。形式婚姻,各取所需。
"曹宇邊說邊翻看手機,甚至懶得抬頭看我一眼。婚禮前一天,
我這位未婚夫正式宣告著我們關系的本質——一場交易,一紙空文。"別擔心,
我對你沒興趣。"我笑著將咖啡推到他面前,"我只是來確認一下婚禮流程,
免得出錯讓兩家老人難堪。""很好。"他終于抬頭,那雙總讓我聯想到寒潭的眼睛直視我,
"明天你只需要笑,說'我愿意',然后保持安靜。其他的交給我。""當然,主角先生。
"我舉起咖啡杯做了個敬酒的姿勢,"畢竟這場戲是為你準備的。"他皺了皺眉,
顯然不喜歡我的措辭。這人連眉頭都不會輕易皺一下,除非觸及了他的底線。
我倒是挺享受這種時刻的,至少證明他還是個活人,不是裝滿計算器的機器人。
離開咖啡廳時,小腿撞上桌角,痛得我差點叫出聲。曹宇瞥了一眼,沒說話,徑直走向門口。
真是個紳士啊,我在心里譏諷。讓我嫁給這種冷血動物,爸爸到底在想什么?回到家,
立刻收到凌云的短信:"莉莉,還好嗎?明天我一定到場。"我盯著手機屏幕,
猶豫了幾秒才回復:"謝謝,我很好。"凌云是曹宇的大學同學,
也是我在這場鬧劇中唯一的安慰。他溫柔體貼,總是能察覺我的不安,與曹宇形成鮮明對比。
"你確定要嫁給他嗎?"凌云上周約我喝咖啡時憂心忡忡地問,"你應該值得更好的。
"我只是笑笑:"這是兩家的決定,反正只是形式。""形式也會變成現實。
"他的目光讓我心跳加速,"我擔心你會受傷。"想到這里,心頭一陣刺痛。明明只是交易,
為什么還會感到失落?也許我真的病了,病得不輕。婚禮當天,我穿上價值六位數的婚紗,
站在鏡子前,看著陌生人般的自己。"你真美。"曹父站在門口,語氣滿是贊嘆,
"就像當年的她。""誰?"我下意識問。"沒什么。"他迅速收斂表情,
"曹宇那孩子性格固執,但心地不壞。時間會證明這點。"我禮貌地點頭,
心想這位老人家大概是對兒子有濾鏡。曹宇的心估計是賬本做的,冷冰冰的數字填充其中。
婚禮進行到一半時,我瞥見曹宇口袋里的手機亮了一下。他看了眼,嘴角微微抽動,
像是在抑制某種情緒。宣誓環節,他的聲音出乎意料地堅定:"我愿意。無論貧窮或富有,
健康或疾病,都會愛她、珍惜她,直到死亡將我們分開。"我驚訝地看向他,
發現那雙冰冷的眼睛此刻閃爍著奇怪的光芒,像是盛滿了復雜的情感,
又像是一個精湛的表演。我機械地重復著同樣的誓言,內心卻在冷笑。多么諷刺的表演,
也許我該為他鼓掌。交換戒指時,他的手指微微顫抖,輕輕觸碰我的指尖,
像是一只受驚的鳥。這不符合他一貫的形象,倒讓我生出幾分好奇。婚禮結束后,
我們按計劃前往蜜月目的地——一座私人海島。當然,這只是做給外界看的幌子。實際上,
我們會住在兩個套房,各過各的生活。第一晚,我剛洗完澡,就聽見敲門聲。
開門發現曹宇站在門外,手里提著紅酒和兩個杯子。"慶祝一下?"他的語氣意外地柔和。
我挑眉:"慶祝成功交易?""隨你怎么想。"他聳肩,徑直走進來,在陽臺上坐下,
熟練地打開酒瓶。月光灑在他臉上,勾勒出一個比白天柔和許多的輪廓。他倒了兩杯酒,
將其中一杯遞給我:"別把這當成敵人之間的交易。至少,我們可以是盟友。""盟友?
"我接過酒杯,故意與他保持距離,"曹總這么看重我嗎?""我看重的是合作關系的穩定。
"他啜了一口酒,目光投向遠處的海面,"我知道你為什么同意這樁婚事。""哦?
說來聽聽。""張氏最近資金鏈斷裂,需要曹氏的注資。"他的聲音平靜得像在談論天氣,
"而我父親堅持要有這樁婚事作保障。"我笑了:"商人思維,果然精明。那曹總呢?
為什么答應?""我有我的理由。"他沒有正面回答,轉而問,"知道為什么選這座島嗎?
""因為僻靜?方便你我各玩各的?""因為這里是我父母結婚的地方。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深沉,"他們的婚姻很幸福,直到..."他沒有繼續,
而是一口氣喝完了杯中酒。那一刻,我看到了他眼中閃過的痛苦,轉瞬即逝,卻真實存在。
"你的母親?"我試探著問。"死于車禍,八年前。"他平靜地說,仿佛在談論一個陌生人。
"我很抱歉。""不必。"他站起身,"早點休息吧,明天會有海上活動,
是為了拍照發朋友圈。九點,大堂見。"說完,他轉身離開,
背影挺拔卻又隱隱透著一絲孤獨。我站在陽臺上,望著他遠去的身影,心里泛起一絲疑惑。
這個男人似乎比我想象的復雜得多。第二天的活動按計劃進行,我們在船上拍照,微笑,
假裝恩愛。工作人員不斷稱贊我們是多么般配的一對。我幾乎要被自己的笑容惡心到,
直到一條鯊魚突然出現在船邊。我尖叫著后退,不慎絆倒。還沒反應過來,
一雙有力的手臂已將我穩穩抱住。曹宇的胸膛貼著我的背,溫暖而堅實。
他的呼吸輕輕拂過我的耳畔:"別怕,那只是條黑鰭鯊,無害的。"那一刻,
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一種奇怪的安全感涌上心頭。我急忙掙脫他的懷抱,
假裝整理頭發掩飾尷尬。"謝謝。"我低聲說。他點點頭,神色如常,
仿佛剛才的舉動只是出于禮節,而非本能反應。回酒店的路上,我的手機響了,是凌云。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起電話:"喂?""莉莉,還好嗎?"他的聲音充滿擔憂,
"蜜月怎么樣?他有沒有欺負你?""一切都好。"我看了眼前面走著的曹宇,壓低聲音,
"不用擔心。""我真的很擔心你。"凌云嘆息,"要知道,曹宇不是你想象的那種人。
他有...""有什么?"電話突然斷了,我疑惑地看著屏幕,發現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了。
回到酒店,我插上手機充電,正準備回撥給凌云,卻看到曹宇站在門口,臉色陰沉。
"你和凌云很熟?"他的語氣冷得像冰。"同學關系。"我故意模糊回答,觀察他的反應。
"他什么都沒告訴你?""告訴我什么?"曹宇冷笑一聲:"看來他很懂得隱藏。小心點,
別被表象迷惑。"說完他轉身離開,留下我一頭霧水。
這兩人之間顯然有某種我不知道的糾葛。晚餐時,氣氛尷尬到極點。
我們坐在餐廳最角落的位置,各自沉默地吃著食物。"凌云和我是大學室友。"他突然開口,
"曾經關系很好,直到他背叛了我。"我放下叉子:"背叛?怎么回事?""商業機密,
私人信任,還有..."他頓了頓,"一段感情。""女朋友?"我脫口而出。"前女友。
"他的目光變得銳利,"他們背著我交往,直到我撞見。后來才知道,他早有預謀,
為了從我這里套取商業信息。""所以這就是你那么冷漠的原因?因為信任被辜負?
""我只是更加謹慎了。"他喝了口紅酒,"你不也一樣嗎?""什么意思?""表面溫順,
實際上心里有自己的算盤。"他直視我的眼睛,"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接近凌云是為了什么。
"我心里一驚,強作鎮定:"哦?說來聽聽。""你需要內部信息,了解曹氏的運營狀況,
好讓你父親在談判中占據上風。"他的語氣平靜得可怕,"但你找錯了人。
凌云知道的遠沒有他聲稱的那么多。"我沉默了幾秒,決定不再偽裝:"既然大家都坦誠了,
那我也直說吧。我確實需要了解曹氏的情況,但不是為了談判優勢。""那是為了什么?
""為了確認我父親的猜測是否正確。"我深吸一口氣,"曹氏是否面臨資金鏈斷裂的風險?
"他的表情瞬間變得警惕:"誰告訴你的?""所以是真的。"我苦笑,
"難怪我父親堅持要我嫁給你。原來不是曹氏救張氏,而是張氏救曹氏。
""事情沒那么簡單。"他的聲音低沉,"兩家的關系比你想象的復雜得多。""什么意思?
""回去問你父親吧。"他站起身,"如果他愿意告訴你真相的話。"那晚,我躺在床上,
輾轉反側。父親一向精明,如果曹氏真的面臨危機,他為什么要堅持這樁婚事?
其中一定有我不知道的原因。我拿起手機,想給父親打電話,卻發現有三個未接來電,
都是凌云的。我回撥過去,電話立刻接通。"莉莉,你終于回電了。"凌云的聲音透著焦急,
"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訴你,關于曹宇的。""什么事?""不能在電話里說。"他壓低聲音,
"我必須見你,當面告訴你。我可以飛過去,就明天。""這么急?"我有些疑惑。
"相信我,這關系到你的安全。"他的語氣嚴肅,"曹宇不是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
他有一個非常危險的秘密。"我心跳加速:"什么秘密?""明天見面再說。
我訂好機票會通知你。"說完他掛斷了電話。我躺回床上,腦子里一團亂麻。
曹宇與凌云之間的矛盾,曹氏的財務危機,父親隱瞞的真相,
凌云口中的"危險秘密"...這一切串聯起來,隱隱指向一個我還看不清的陰謀。天亮時,
我早早起床,決定先去海邊散步冷靜頭腦。推開房門,卻看見門口放著一個精致的小盒子,
上面別著一張紙條:"早安,夫人。——C"我打開盒子,里面是一對貝殼耳環,
樸素卻別有韻味。這個出乎意料的禮物讓我不知所措。這是做戲還是另有用意?帶著疑惑,
我來到海邊,遠遠看見曹宇站在淺灘處,背影挺拔如松。他察覺到我的接近,轉過身,
臉上是我從未見過的柔和笑容。"謝謝耳環。"我走到他身邊,不確定該說些什么。
"很適合你。"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耳垂上,"我母親生前很喜歡收集貝殼。
"這個解釋讓我心里一動:"所以這是...""一點小心意。"他看向遠處,
"畢竟名義上,我們是夫妻了。"我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只好轉移話題:"昨晚你說兩家關系復雜,是什么意思?""你真的不知道?"他側頭看我,
眼中帶著探究,"你父親從來沒告訴過你,他和我父親的過去?""什么過去?
"他沉默片刻,似乎在思考該說多少:"他們曾經是最好的朋友,
后來因為一個女人反目成仇。""你母親?"我猜測。"不,另有其人。
"他的表情變得復雜,"那個女人選擇了我父親,你父親一直耿耿于懷。
""所以這樁婚事是...""某種和解,或者報復。"他輕聲說,"取決于你怎么看。
"我突然感到一陣心寒:"所以我們只是他們游戲的棋子?""或許吧。"他抬起手,
輕輕拂去我肩上的一片樹葉,"但棋子也可以有自己的選擇。"這個溫柔的動作讓我愣住了。
眼前這個男人與我印象中冷漠的曹宇判若兩人。正當氣氛微妙,一個電話打破了平靜。
曹宇接起電話,臉色瞬間變得鐵青。"怎么回事?"我問。"公司出事了。"他快速往回走,
"我們得立刻回去。""什么事這么緊急?""股價暴跌,有人在市場上大量拋售曹氏股票。
"他的聲音透著憤怒,"而且傳出我父親涉嫌財務造假的消息。"我跟在他身后,
心里突然冒出一個可怕的猜測:"你懷疑是誰做的?"他停下腳步,轉身盯著我,
眼中是冰冷的怒火:"你父親,或者他指使的人。""不可能!"我下意識反駁,
"我父親不會做這種事。""是嗎?"他冷笑,"那你知不知道,就在我們結婚前一天,
張氏突然撤回了原本承諾的投資?"我震驚地看著他:"什么?""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是嗎?"他的目光變得復雜,"所謂的張氏救曹氏,不過是個幌子。
你父親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幫我們,這樁婚事只是為了麻痹我們,讓我們放松警惕。""不,
一定有什么誤會。"我搖頭,但內心已開始動搖。父親做事向來雷厲風行,
有時手段確實不太光明正大。回程的飛機上,我們各自沉默。我試圖給父親打電話,
卻始終無人接聽。這反常的情況更加深了我的不安。降落后,曹宇立刻被公司的人接走了,
連再見都沒說。我則回到許久未住的公寓,發現門口站著凌云。"你怎么在這?
"我驚訝地問。"我擔心你。"他上前拉住我的手,"聽說曹氏出事了,曹宇有沒有為難你?
""沒有。"我抽回手,"你到底想告訴我什么秘密?"凌云左右看看,
壓低聲音:"曹宇涉嫌洗錢,用公司資金進行非法交易。警方已經盯上他了,
隨時可能采取行動。""你有證據嗎?""當然。"他從包里拿出一個U盤,
"我冒險弄到的內部文件,都在這里。曹宇不是你想象的商人,他在黑白兩道都有勢力。
"我接過U盤,心中卻升起一絲懷疑:"你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因為我在乎你。
"他真誠地看著我,"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毀在他手里。"回到家,
我立刻插入U盤查看內容。里面確實有大量交易記錄和轉賬證明,表面看起來相當可疑。
但越看,我越覺得有些不對勁。這些文件太整齊了,就像是專門準備好給人看的。
我拿起手機,猶豫了一下,還是撥通了曹宇的電話。"有事?"他的聲音疲憊而冷漠。
"我們需要談談。"我深吸一口氣,"關于凌云給我的那些'證據'。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他給了你什么?""指控你洗錢的文件。"又是一陣沉默,
然后是一聲苦笑:"果然如此。你相信嗎?""我不知道該信誰。"我老實回答,
"但這些文件看起來有些刻意。""很高興你還有基本的判斷力。"他的語氣緩和了些,
"可以把文件發給我看看嗎?"我猶豫了一下:"如果這些是真的呢?
我豈不是在幫你毀滅證據?""相信你的直覺。"他輕聲說,"或者,如果你愿意的話,
我們可以當面談。"最終,我決定赴約。我們在一家僻靜的茶館見面,
曹宇看起來憔悴了許多,眼下有明顯的黑眼圈。"情況有多糟?"我問。"非常糟。
"他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股價跌了40%,客戶紛紛撤資,銀行也開始催債。
""我父親真的撤資了?""不僅撤資,還在暗中收購我們的股票。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一旦持股比例超過特定閾值,他就能提出重組董事會的要求。
""這是在...吞并曹氏?"我難以置信。"沒錯。"他點頭,"而你,是他派來的眼線。
""我不是!"我急忙否認,"我對這一切一無所知。"他盯著我看了幾秒,
似乎在判斷我的真誠度:"好吧,姑且相信你。那么,
關于那些'證據'..."我把U盤交給他,他插入筆記本電腦查看,表情越來越凝重。
"怎么樣?"我問。"這些都是偽造的。"他關上電腦,"而且手法很拙劣。
但足以引起監管部門的注意,讓我們疲于應付調查,無暇顧及其他。
""凌云為什么要這么做?""因為他是張氏的人。"曹宇直視我的眼睛,"一直都是。
"我感到一陣暈眩:"什么意思?""大學時他接近我,就是受你父親指使。
"他的語氣中帶著隱忍的憤怒,"現在他接近你,也是為了完成任務。""我不相信。
"我搖頭,"他對我...""很關心?很體貼?"曹宇冷笑,"那都是他的拿手好戲。
我曾經也深信不疑。"我沉默了,回想凌云的種種表現,確實處處透著刻意。
但我依然不愿相信父親會如此算計我。"為什么?"我低聲問,"我父親為什么要這么做?
""因為仇恨。"曹宇嘆息,"三十年的仇恨。""就因為一個女人?""不,
因為一條人命。"他的眼神變得深邃,"那個女人最終死了,你父親認為是我父親害的。
"我驚訝地瞪大眼睛:"誰死了?""我父親的第一任妻子,一場車禍。
"他緩緩道出一個我從未聽說過的名字,"林雪。"這個名字像一道閃電擊中我。小時候,
我曾在父親的抽屜里發現一張照片,背面就寫著這個名字。"我需要和我父親談談。
"我站起身。"等等。"曹宇拉住我的手,"現在直接質問他太危險了。我有個計劃,
但需要你的幫助。""什么計劃?""讓我們聯手,找出真相,阻止這場報復。
"他的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不管過去發生了什么,我們不該成為仇恨的延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