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墨站在廢棄醫院三樓的走廊上，手中的羅盤指針瘋狂旋轉。陰冷的風從破碎的窗戶灌進來，
吹動他黑色風衣的下擺。他面無表情地從口袋里掏出一張黃符，手指輕輕一抖，
符紙便無火自燃。"出來吧，我知道你在這里。"他的聲音冷靜得近乎冷漠。
走廊盡頭的陰影里傳來一陣咯咯的笑聲，像是玻璃碎片在金屬上刮擦。
一個模糊的身影慢慢浮現——那是一個穿著病號服的女人，不，應該說是女鬼。
她的脖子以不正常的角度扭曲著，眼睛只剩下兩個黑洞，嘴角卻咧開到耳根。
"又一個不知死活的天師..."女鬼的聲音如同指甲刮擦黑板，
"你們齊家的人總是這么愛多管閑事。"齊墨的眼神微微一動："你認識我們齊家？
""當然認識，"女鬼的身影忽遠忽近，"三十年前，你爺爺把我封印在這里。現在，
我要報仇了！"話音剛落，女鬼猛地撲來，周圍的溫度驟降，墻壁上結出冰霜。
齊墨不慌不忙地后退一步，從腰間抽出一把銅錢劍，劍身上刻滿了細密的符文。"天地玄宗，
萬炁本根..."他低聲念咒，銅錢劍發出淡淡的金光。女鬼的利爪離他的臉只有寸許時，
齊墨突然側身，銅錢劍精準地刺入女鬼胸口。一聲凄厲的尖叫響徹整棟建筑，
女鬼的身體開始扭曲、消散。就在齊墨以為一切結束時，
女鬼突然露出詭異的笑容："你以為...只有我一個嗎？"整層樓的病房門同時打開，
數十個鬼影涌出，將齊墨團團圍住。這些鬼魂形態各異，有缺胳膊少腿的，有渾身焦黑的，
還有腹部被剖開的。他們的共同點是眼中都充滿了怨恨。齊墨眉頭微皺。
情況比他預想的要復雜。這家廢棄醫院曾經是戰時的臨時醫療點，死過不少人，
但按理說不會有這么多怨靈聚集。除非..."有人在養鬼。"他低聲自語，
同時快速從包里掏出一疊符紙撒向四周。符紙在空中排列成八卦形狀，
暫時阻擋了鬼魂們的進攻。正當齊墨準備施展更強大的法術時，
一個清脆的女聲突然在他耳邊響起："哇！這么多鬼！你是開鬼魂派對的嗎？
"齊墨猛地轉頭，看到一個穿著淡藍色旗袍的年輕女孩飄在他身旁。是的，
飄——因為她的腳離地有十公分，而且身體半透明。這個女鬼看起來二十出頭，
扎著兩個麻花辮，眼睛大而明亮，嘴角掛著頑皮的笑容，
與周圍那些猙獰的怨靈形成鮮明對比。"你也是鬼？"齊墨警惕地問，
手中的銅錢劍微微轉向她。"對啊，但我跟他們不一樣！"女鬼笑嘻嘻地說，"我叫林小滿，
死了大概...呃，我算算啊..."她掰著半透明的手指，"一百零三年？不對，
一百零四年？哎呀，反正很久啦！"齊墨一時語塞。他捉鬼這么多年，
第一次遇到這么...活潑的鬼魂。通常鬼魂要么充滿怨恨，要么悲傷絕望，
哪有這樣像參加茶話會似的。"讓開，我要處理這些怨靈。
"齊墨決定先不管這個奇怪的女鬼。"處理？你是說消滅他們嗎？"林小滿飄到他面前，
擋住他的視線，"他們只是被困在這里的可憐鬼啦！讓我來！"不等齊墨阻止，
林小滿就飄向那群怨靈。令人驚訝的是，那些原本兇神惡煞的鬼魂看到她，
竟然都停下了攻擊，有些甚至后退了幾步。"大家聽我說，"林小滿雙手叉腰，
像個小學老師訓話，"欺負活人是不對的！我知道你們很痛苦，
但這樣只會讓自己更難受..."齊墨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個女鬼開始"教育"那群怨靈。
更不可思議的是，那些鬼魂竟然真的慢慢平靜下來，眼中的紅光逐漸褪去。"看到沒？
"林小滿得意地飄回齊墨身邊，"有時候說話比打架管用！"齊墨收起銅錢劍，
若有所思地看著她："你...不是普通鬼魂。""當然不是！"林小滿驕傲地挺起胸，
"我可是百年老鬼！雖然不記得怎么死的，但我記得我一直都是個好鬼！
"齊墨從口袋里掏出一面古銅鏡，對著林小滿照了照。鏡中顯現的不是猙獰的鬼相，
而是一團純凈的白光。這讓他更加驚訝——純凈到這種程度的靈魂，他只在古籍中讀到過。
"你為什么幫我？"齊墨收起銅鏡問道。林小滿歪著頭想了想："因為你看起來需要幫助啊！
而且..."她突然湊近齊墨的臉，近得他能感覺到一絲涼意，"你長得真好看！
比我生前見過的所有男人都好看！"齊墨的耳根微微發熱，后退了一步："別靠這么近。
""害羞啦？"林小滿咯咯笑起來，"天師大人也會害羞啊？"齊墨輕咳一聲，
轉移話題："這些怨靈為什么會聚集在這里？
"林小滿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最近有個壞蛋在抓鬼，特別是怨氣重的鬼。
這些家伙害怕被抓住，就躲在這里。剛才那個女鬼是他們的頭兒，她騙他們說你會傷害他們。
""抓鬼？"齊墨皺眉，"什么人會做這種事？""不知道，但感覺很不好。
"林小滿打了個寒顫，"那個人的氣息...很黑暗。"齊墨點點頭，從包里拿出一個瓷瓶，
開始念咒超度那些平靜下來的怨靈。林小滿在一旁好奇地看著，時不時發出"哇"的驚嘆聲。
處理完所有怨靈，齊墨看了看表，已經是凌晨三點。"該回去了。"他轉身準備離開。
"等等我！"林小滿立刻跟上。齊墨停下腳步："你跟著我干什么？""因為有趣啊！
"林小滿理直氣壯地說，"我一個人...呃，一個鬼飄了這么多年，
好不容易遇到個能看見我的人，還是個帥天師！我當然要跟著你啦！""不行。
"齊墨斷然拒絕，"人鬼殊途。""哎呀，別這么死板嘛！"林小滿飄到他面前，
雙手合十做祈求狀，"我保證不搗亂！而且我很厲害的，剛才你也看到了！
我可以當你的助手！""我不需要助手。"齊墨繞過她繼續走。
林小滿不依不饒地跟上："你需要！剛才要不是我，你已經被那群鬼撕碎啦！""我能應付。
""吹牛！"林小滿做了個鬼臉，"我可是救了你的命誒！按照江湖規矩，你應該報答我！
"齊墨被她纏得沒辦法，嘆了口氣："你到底想怎樣？
""讓我跟著你嘛~"林小滿眨巴著大眼睛，"我保證聽話！而且我知道很多鬼界的消息，
對你肯定有用！"齊墨思考了片刻。這個女鬼確實與眾不同，
而且她提到的"抓鬼人"引起了他的警覺。或許留下她確實有些用處..."約法三章，
"齊墨嚴肅地說，"第一，不許嚇唬普通人；第二，聽我指揮；第三，如果我讓你離開，
你必須照做。""成交！"林小滿歡呼一聲，興奮地在空中轉了個圈，"天師大人最好啦！
"齊墨無奈地搖搖頭，帶著這個過于活潑的女鬼離開了廢棄醫院。回到位于城郊的古董店，
齊墨打開后門，里面是他的住所。林小滿好奇地飄進來，東看看西摸摸。"哇！
這個花瓶好漂亮！""別碰那個！那是唐代的。""這張畫上的美女是誰啊？
""那是我曾祖母。""你會做飯嗎？我好多年沒吃過東西了...""鬼不需要吃飯。
"林小滿像只好奇的小貓，在屋里飄來飄去，問個不停。齊墨則一邊應付她的問題，
一邊準備符紙和法器。他需要調查今晚發現的情況。"喂，天師大人，
"林小滿突然湊到他面前，"你叫什么名字啊？總不能一直叫你'天師大人'吧？""齊墨。
""齊墨..."林小滿念了一遍，"真好聽！那我叫你阿墨好不好？""不行。
""為什么？多親切啊！""就是不行。"林小滿撇撇嘴，
又飄到書架前："這些書都是講捉鬼的嗎？哇，好厚！你看得完嗎？"齊墨沒有回答，
專心畫著符咒。林小滿見他不理自己，無聊地飄到窗邊，看著外面的月亮。"阿墨，
"她突然輕聲說，"月亮和一百年前一樣圓呢。"齊墨手中的筆頓了一下。
他抬頭看向窗邊的女鬼，月光透過她的身體，在地板上投下淡淡的光影。那一刻，
他突然意識到面前這個活潑得過分的女孩，確實已經孤獨地飄蕩了一個世紀。
"你...真的不記得自己是怎么死的？"齊墨問道。林小滿搖搖頭，
臉上罕見地露出一絲落寞："只記得醒來時就已經是鬼了。
好像忘了很多重要的事情..."齊墨放下筆，從柜子里拿出一個小香爐，
點燃了一炷安魂香。淡淡的青煙升起，林小滿好奇地湊過來。"這是什么？好香啊！
""安魂香，對鬼魂有好處。""阿墨你真好！"林小滿立刻又恢復了活力，
在煙霧中快樂地轉圈，"我要住哪里？有給我的房間嗎？
"齊墨指了指墻角的一個古董瓷瓶："那是養魂瓶，你可以暫時住在里面。
"林小滿飄過去看了看，皺起鼻子："好小啊！而且黑漆漆的，我才不要！""那你想怎樣？
""我要睡床！"林小滿理直氣壯地宣布。"鬼不需要睡覺。""但我喜歡嘛！
"經過一番討價還價，齊墨最終妥協，允許林小滿睡在客房——雖然她并不能真正"睡"，
只是喜歡在床上飄來飄去。第二天一早，齊墨的古董店剛開門，
就迎來了第一位顧客——一個神色慌張的年輕女孩。"請問...您是齊大師嗎？
"女孩小聲問道，"我朋友說您能處理...那種事情。"齊墨點點頭，示意她繼續說。
林小滿好奇地從二樓飄下來，懸在半空中觀察這個女孩。"我們宿舍鬧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