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寒潭水漫過鎖骨時,沈清硯終于看清劍尖上那抹胭脂色。
這是他第三次在溯光鏡中看見這個場景。玄天宗后山終年不散的霧氣凝成冰晶,
簌簌落在慕昭染血的裙裾上。十七歲的少女握著半截斷劍,左肩猙獰的傷口里透出森森白骨,
發間玉簪在月光下碎成齏粉。"凌霄閣的醫修也配用劍?
"記憶中自己的聲音冷得像淬過霜雪,驚鴻劍在她腳邊嗡鳴。前世他竟未察覺,
慕昭顫抖的指尖正死死扣住心口——那里本該跳動著天生劍骨獨有的靈光,
此刻卻像被剜去血肉的蓮蓬,只剩空洞的經脈在寒風中瑟縮。
沈清硯的元神在時空亂流中震顫。他分明記得自己已隕落在渡劫期的九重雷劫中,
元嬰被血月樓主的噬魂釘釘在往生柱上。可眼前這幕分明是三百年前的宗門大比,
慕昭被他劍氣所傷的瞬間。"因果輪回..."他忽然想起慕昭在合籍大典上說的話。
那時她執意要取心頭血煉劍,被他厲聲喝止后,曾撫著驚鴻劍的劍穗輕笑:"若真有輪回,
我定要在初見時就告訴你——"二驚雷劈開識海的剎那,沈清硯猛然睜開眼睛。
檀香混著血腥氣沖入鼻腔,身下是玄天宗試劍臺熟悉的青玉磚。指間傳來灼痛,
他低頭看著掌心尚未散盡的溯光術殘輝,淡金色咒印正沿著掌紋滲入靈脈。喉嚨泛起鐵銹味,
這分明是強行逆轉時空的反噬。"沈師兄?"主持大比的執事長老詫異地望過來,
"該你抽簽了。"青銅鼎中的命牌泛著幽幽青光,八角宮燈在廊下投出細碎光斑。
過觀戰席上那些熟悉的面孔——尚未墮入魔道的戒律堂首座、還未被血月樓替換的藥廬掌事,
以及...正斜倚在梧桐樹上把玩銀針的凌霄閣少主。心臟突然劇烈抽痛。
前世慕昭被剜去靈骨那夜,正是這個看似玩世不恭的少年親手剜出了她的金丹。"甲戌組。
"他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執事長老揮動拂塵,青銅鼎中飛出的命牌在空中劃出弧光。
當朱砂刻著的"甲戌"二字映入眼簾時,沈清硯的驚鴻劍突然發出龍吟般的顫鳴。
劍鞘上的冰蠶絲絳無風自動,那是慕昭在雙修大典那夜親手系上的同心結。"甲戌組,
玄天宗沈清硯對陣——""凌霄閣,慕昭。"試劍臺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
觀戰席傳來倒抽冷氣的聲音,幾個年輕弟子手中的茶盞摔得粉碎。
沈清硯看著那個提著素紗宮燈走上臺的少女,喉間涌上腥甜。慕昭依舊穿著月白襦裙,
袖口銀線繡著凌霄花,可腰間本該懸著的醫修青玉鈴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柄纏著繃帶的重劍。她赤足踏過青玉磚,
足踝銀鈴在劍氣中寂然無聲——那是被禁術封印的征兆。最刺目的是她頸側那道血痕,
與溯光鏡中分毫不差。沈清硯突然想起藥王谷那場大雨,慕昭跪在泥濘中為他求藥時,
這道傷痕曾被暴雨沖刷得發白。"請賜教。"慕昭抬手結印,重劍上的繃帶寸寸斷裂。
沈清硯瞳孔驟縮,那些繃帶根本不是凡物,而是凌霄閣禁地才有的鎖魂綾!
這種用鮫人淚浸染的法器,向來只用來封印...重劍出鞘的剎那,暗紅紋路在劍身上流動。
沈清硯指尖發冷——這是用心頭血喂養的本命劍才會有的痕跡,而慕昭的天生靈劍骨,
早在三個月前的月圓之夜就該覺醒。前世種種如走馬燈掠過。合籍大典上碎裂的素心劍,
藥王谷外被他親手刺穿的肩胛,還有最后那場焚盡凌霄閣的雷劫里,
她轉身時眼角墜落的星芒。記憶中最清晰的卻是慕昭臨終時的話:"你總說我執著,
可知這三百年...我等的從不是破鏡重圓...""你用了涅槃咒。"沈清硯突然開口,
驚鴻劍調轉方向劃破指尖。鮮血滴落處,
慕昭手腕內側浮現暗金咒印——玄天宗秘傳的禁術正順著她青紫色的血管蔓延。
少女身形微晃,重劍在青玉磚上劃出火星:"與你何干?"臺下傳來竊竊私語。
凌霄閣長老猛地站起身:"昭兒!你何時偷學的玄天宗禁術?"觀戰席另一側,
藥廬掌事手中的羅盤突然爆出青光。沈清硯向前半步,劍風掃落少女束發的玉簪。
青絲散落的瞬間,他看見慕昭耳后淡去的咬痕——那是雙修大典那夜,
他在情動時留下的印記。前世這道痕跡本該在七日后消散,此刻卻像陳年舊傷般泛著青灰。
"你也重生了。"驚鴻劍發出悲鳴,劍氣震碎試劍臺邊緣的結界。
沈清硯終于明白為何慕昭的劍意如此熟悉——那重劍劈砍的角度,
分明是前世他獨創的"歸鴻"劍法第七式。慕昭猛然抬頭,
重劍直指他咽喉:"沈仙君還要再殺我一次?"她眼底猩紅如血,
劍鋒卻偏移三寸擦過他耳際。這個細微的破綻讓沈清硯心口劇痛——前世在藥王谷,
慕昭替他擋下魔修致命一擊時,劍鋒也是這樣偏了三寸。臺下突然傳來驚呼。
沈清硯本能地攬住慕昭的腰向后疾退,原本站立之處已被毒鏢腐蝕出焦黑孔洞。
十二名黑衣人自云端墜落,袖口血月紋飾在陽光下泛著妖異紫光。"血月樓!
"執事長老的驚呼被劍氣絞碎。沈清硯揮劍斬落三枚淬毒暗器,忽然發覺懷中的慕昭在發抖。
她后背滲出的血跡正漸漸凝成鳳凰圖騰,
與藥王谷主臨終前嘶吼的讖語重疊:"慕姑娘的靈骨不是被奪...是自愿種下了鳳凰血契!
"重劍突然發出鳳唳般的清鳴。慕昭掙脫他的懷抱,劍鋒橫掃的劍氣卻在中途凝滯。
沈清硯看見她左手結印的姿勢——那是凌霄閣醫修在自毀靈脈前才會用的"逆輪回"手訣。
"不要!"驚鴻劍脫手飛出,卻在觸及重劍的瞬間被血色結界彈開。
沈清硯終于看清劍身上的銘文——"以吾骨為薪,照君長生路",
這正是前世慕昭在輪回鏡中刻下的遺言。黑衣人首領突然大笑:"好個癡情種!
難怪樓主說你們是破局關鍵..."話音未落,他天靈蓋突然迸出黑霧。
沈清硯揮劍劈開毒霧時,十二具尸體已化作血水滲入青玉磚縫。試劍臺死寂如墳。
慕昭踉蹌著以劍拄地,唇角溢出的血珠墜在沈清硯手背,燙得他元神震顫。
這溫度與前世最后那個吻別無二致,當時她的血也是這樣染紅了往生柱上的鎖鏈。
"為什么封印靈骨?"他握住慕昭冰涼的手腕,靈力探入卻如泥牛入海。
本該澎湃著劍意的靈脈此刻布滿裂痕,像被暴風雪摧折的梅枝。慕昭輕笑一聲,
眼底泛起琉璃碎光:"沈仙君不妨猜猜,三百年前是誰親手剖開我的丹田?
"她突然扯開衣襟,
心口處猙獰的疤痕組成禁術符咒——正是玄天宗鎮派之寶"往生契"的印記。
沈清硯如遭雷擊。這道契約他在師尊密室見過,需道侶雙方以心頭血為祭,
可逆轉時空..."不可能..."他指尖撫過那道疤痕,
"往生契必須兩人心甘情愿——"驚鴻劍突然發出刺目白光。
沈清硯低頭看著穿透胸口的劍鋒,握劍的手卻在顫抖。慕昭含淚的眼眸近在咫尺,
重劍上的鳳凰紋路正順著劍柄爬上她脖頸。"你看,我們總是..."她咳出血沫,
聲音輕得像嘆息,"在重復同樣的錯誤..."時空突然扭曲。
沈清硯在意識消散前看到慕昭捏碎玉佩,藥王谷獨有的傳送陣在試劍臺亮起。最后一刻,
他拼盡靈力在少女眉心點下追蹤咒——這是前世慕昭教他的保命術,此刻卻成了唯一的希望。
黑暗吞噬五感的瞬間,
他聽見慕昭帶著哭腔的耳語:"這次別再追來了..."三寒潭水汽漫過眼睫時,
慕昭聽見冰層開裂的聲音。左肩傷口滲出的血珠在潭水中凝成紅珊瑚般的結晶,
她望著水面上晃動的月影,忽然想起三百年前那個雪夜。沈清硯的驚鴻劍刺入她丹田時,
冰棱也是這樣在劍鋒上綻開霜花。"你總說寒毒入骨..."她撫過心口的往生契疤痕,
指尖靈力化作銀針封住靈脈,"卻不知這具身子早被輪回撕扯過千百遍。
"水底突然傳來鎖鏈拖動的聲響。慕昭瞳孔驟縮,素手拍向水面就要躍出寒潭,
卻見十二道血色符咒從潭底沖天而起。玄鐵鎖鏈纏住她腳踝的瞬間,
她看清符咒上熟悉的筆跡——這是沈清硯三百年前親手繪制的降魔陣。"抓到你了。
"帶著寒意的嗓音在頭頂響起。慕昭猛然抬頭,正對上沈清硯染血的衣袂。
他手中的驚鴻劍還在滴落毒血,眉間追蹤咒的紅光映得眸色妖異如鬼魅。
"你怎么..."慕昭突然噤聲。
她看見沈清硯左手指骨森然外露——那是強行突破玄天宗禁地結界留下的傷。
前世在魔淵血戰,他為護她周全時,右手也曾露出這樣的白骨。沈清硯揮劍斬斷鎖鏈,
入水時激起的漣漪驚散潭中游魚。慕昭本能地后退,后背卻抵上冰冷的石壁。
他指尖撫過她頸側傷痕,三百年來第一次說出那個稱呼:"昭昭。"水波劇烈震蕩。
慕昭手中銀針刺入他肩井穴,卻在觸及肌膚時被劍氣震碎。沈清硯扣住她手腕按在石壁上,
驚鴻劍挑起她滑落的衣襟:"往生契需要雙方自愿,你胸口這道契印,是我的劍意。
"慕昭突然笑起來。她眼尾泛起胭脂色,
像是又變回凌霄閣那個愛笑的小醫修:"沈仙君不妨再看得仔細些?
"她牽引著他的手指按在疤痕交錯處,"這道契印里,可有半分凌霄閣的靈力?
"沈清硯的靈力在疤痕上游走,突然臉色劇變。往生契本該是玄天宗獨有的赤金紋路,
此刻卻纏繞著靛青色的咒枷——那是藥王谷禁術"縛魂引"的痕跡。記憶如毒蛇撕咬元神。
三百年前合籍大典前夜,他確實在師尊房中見過藥王谷主。當時那人捧著個青銅匣,
笑著說:"此物能保慕姑娘靈骨不腐...""你們拿她試藥?"沈清硯劍氣橫掃,
寒潭水炸起三丈高的水幕。慕昭趁機掙脫桎梏,濕透的襦裙在月光下透出后背的鳳凰圖騰。
那血色紋路正在吸收寒潭靈氣,與她丹田處微弱的金光產生共鳴。沈清硯突然抓住她腳踝。
慕昭正要揮劍,卻見他從潭底淤泥中挖出一塊冰晶。
通透的冰層里封著半枚玉簪——正是三百年前被他劍氣震碎的那支。"你墜落輪回鏡那日,
我在鏡墟找了八十一年。"他捏碎冰晶,玉簪碎屑化作熒光沒入慕昭眉心,"每一塊碎片里,
都是你笑著喚我夫君的模樣。"慕昭渾身顫抖,鳳凰圖騰突然發出灼目的光。
沈清硯悶哼一聲,掌心浮現被灼傷的焦痕——這是靈骨對玄天宗劍氣的本能排斥。"別碰我!
"慕昭跌坐在淺灘,重劍插入潭底激起層層漣漪。沈清硯卻突然撕開衣襟,
露出心口同樣的往生契印記:"當年你讓我選天下蒼生,可知我每世輪回都在找你?
"水珠從下頜滴落,砸在慕昭手背的舊疤上。她望著那個與自己成鏡像的契印,
忽然想起藥王谷地宮里的青銅棺。棺中女子心口插著驚鴻劍的碎片,面容與她有七分相似。
"你根本不懂..."她扯過岸邊的鎖魂綾裹住身體,"往生契逆轉的不僅是時空,
還有..."破空聲打斷了她的話。三支淬著綠光的箭矢穿透結界,沈清硯揮劍格擋時,
箭身突然爆出毒霧。慕昭重劍橫掃,劍氣卻在觸及毒霧時詭異地反彈回來。"小心蝕骨香!
"她將沈清硯撲倒在潭中,后背硬生生接下兩道劍氣。鮮血染紅水面時,
十二道黑影從山崖躍下,為首的男子戴著藥王谷的青銅面具。沈清硯瞳孔收縮。
那人腰間的翡翠葫蘆,正是前世藥王谷主從不離身的法器。"樓主有令,帶活的回去。
"面具人抬手結印,潭水突然沸騰如巖漿。慕昭背后的鳳凰圖騰發出尖嘯,
重劍上的銘文開始燃燒。沈清硯突然咬破舌尖。精血化作符咒沒入驚鴻劍,
劍身浮現出暗金色的古老紋路——這是前世慕昭教他的禁術"燃魂訣"。"你瘋了!
"慕昭想要阻止,卻被他用定身咒禁錮在結界中。沈清硯踏著潭中浮冰躍起時,
驚鴻劍的光芒照亮整座山谷。面具人的翡翠葫蘆應聲而碎,
露出里面跳動的心臟——每顆心臟上都刻著血月印記。
"原來藥王谷早就..."慕昭話音未落,面具人突然捏碎傳送符。
沈清硯的劍氣穿透他胸膛時,一枚血色玉佩掉入潭中。慕昭瞳孔驟縮。
那是玄天宗戒律堂首座的貼身之物,玉佩邊緣還沾著她前世的血。沈清硯墜落潭中時,
冰層下的景象讓他血液凝固。數以千計的冰棺排列在潭底,
每具棺槨中都躺著與慕昭容貌相似的女子。她們心口插著不同門派的法器,
最中央那具冰棺里,驚鴻劍的碎片正釘在一具白骨的天靈蓋上。
"這些是..."他轉頭看向慕昭,卻見她七竅開始滲血。鳳凰圖騰脫離皮膚浮在半空,
化作燃燒的命盤。"快走!"慕昭撕開定身咒,重劍劈開潭底結界。
沈清硯卻抓住她手腕:"這次別想再丟下我。"傳送陣亮起的瞬間,
慕昭將重劍刺入自己心口。鮮血澆灌的陣法中,
沈清硯看見她唇語:"去查玄天宗禁地的輪回鏡..."天旋地轉間,
他們跌落在藥王谷廢墟。慕昭昏迷前最后扯下沈清硯的劍穗,
塞進他染血的掌心:"里面有...我們第一世..."沈清硯握緊劍穗,
突然發覺這是用往生契咒文編織的。當他注入靈力時,
塵封的記憶如潮水涌來——三百年前的月夜,慕昭還不是凌霄閣醫修。她穿著玄天宗弟子服,
正在禁地擦拭輪回鏡。鏡中映出的卻是沈清硯抱著她尸體泣血的畫面。"這便是我們的結局?
"少女時期的慕昭割破手指,在鏡面寫下血咒:"以吾七世輪回,
換君仙途坦蕩..."記憶突然扭曲。沈清硯看見自己手持驚鴻劍,劍尖挑著慕昭的靈骨。
而本該昏迷的少女睜著眼睛,淚水混著血水流進鬢發:"別忘了你答應我的...""醒醒!
"慕昭的呼喊將他拉回現實。沈清硯這才發覺自己跪在廢墟中,雙手深深插入泥土。
懷中的慕昭氣若游絲,后背的鳳凰圖騰正在吞噬她的靈力。
"藥王谷地宮...有我要的答案..."她將重劍塞進他手中,
"別用驚鴻劍...它會傷你..."沈清硯突然扣住她后頸,
吻去她唇角的血漬:"這次換我來說。"他咬破舌尖,以血為誓:"上窮碧落下黃泉,
我絕不獨活。"慕昭眼底泛起漣漪,指尖卻凝出冰刃刺向他丹田。沈清硯不躲不避,
任由冰刃穿透身體。鮮血滴落時,往生契的印記同時在他們心口亮起。
"你..."慕昭看著被染紅的冰刃,突然發覺這是藥王谷的認主法器。
沈清硯的血正被冰刃吸收,刃身浮現出地圖紋路——正是地宮密道的圖示。
轟鳴聲從地底傳來,廢墟開始塌陷。沈清硯抱起慕昭躍入突然出現的暗道,
重劍上的鳳凰紋路為他們指引方向。當看到暗道盡頭那具青銅棺時,
慕昭突然劇烈掙扎:"不能開棺!"但已來不及。沈清硯的劍氣掀開棺蓋的瞬間,
磅礴的靈力將他震飛。棺中飄出的虛影穿著嫁衣,眉心的朱砂痣與慕昭一模一樣。
"終于等到你了。"虛影撫上沈清硯的臉,
"我的...好徒兒..."四地宮青銅棺槨炸裂的瞬間,
慕昭用盡最后靈力將沈清硯推出十丈。嫁衣殘魂的指尖穿透她胸膛時,
她看清對方腕間的碧玉鐲——那正是她第一世拜入玄天宗時,師尊親手戴在她腕上的束靈鎖。
"師父...?"慕昭咳出血沫,殘魂的手卻突然頓住。青銅面具從虛影臉上滑落,
露出與輪回鏡中一模一樣的容顏。沈清硯的驚鴻劍在此刻刺穿殘魂咽喉。
劍鋒穿透虛影的剎那,萬千記憶涌入識海——三百年前玄天宗禁地,
少女時期的慕昭跪在血泊中,將靈骨生生剜出。而站在她面前的,
正是戴著青銅面具的嫁衣女子。"原來是你..."殘魂發出凄厲笑聲,身形開始消散,
"當年種在你靈臺的噬心蠱,
竟被煉成了鳳凰血契..."慕昭突然抓住殘魂的手腕:"告訴我!
第一世沈清硯為何要屠我滿門?"她背后的鳳凰圖騰燃起金紅色火焰,整個地宮開始崩塌。
"因為你們慕家..."殘魂化作青煙前吐出最后詛咒,
"藏著打開歸墟的鑰匙..."沈清硯接住墜落的慕昭時,發覺她渾身滾燙如火炭。
鳳凰圖騰正在蠶食她的神識,重劍上的銘文發出瀕死哀鳴。他扯開衣襟貼上她額頭,
用玄天宗心法將寒毒渡入她體內。"忍一忍。"他咬破手腕將血喂入慕昭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