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傻蛋的表情有了變化,唐山海手里握著的棍子也緊了緊。
“嘿哈……”
突然,傻蛋動了!
他揮著手里的棍子,直接朝一棵樺樹旁邊的積雪戳了過去。
也就在這一瞬間,唐山海看到那積雪上隆起一個小包,像是有什么東西正從積雪下面的洞里往外鉆。
傻蛋手里的棍子往積雪里一戳,那隆起的小包便動了。
唐山海現(xiàn)在還不能確定那雪包里的是什么動物,但他卻知道兩人打獵時協(xié)作很重要。
他并沒拿棍子去戳雪包,而是快速繞到灰狗子剛剛竄去的方向圍堵。
就算是唐山海不清楚傻蛋鎖定的目的是什么動物,卻也能夠猜得出來,那動物一定是以灰狗子為食物的。
灰狗子的天敵不少,這其中就包括紫貂,黃鼠狼蜜狗子,還有貓頭鷹和老雕等等。
但顯然,在雪下邊竄動的動物,按大小和其習性來看,不是紫貂就是蜜狗子了。
這兩種動物,無論是哪一種,逮到都是個不小的收獲。
此刻,傻蛋拿棍子攪著積雪,那下面的小東西就在雪里亂竄,但目標十分明確,就是直奔著灰狗子逃竄的方向去的。
而且其速度快的幾乎是眨眼就有五六米遠。
灰狗子很快就被攆上,且積雪下邊傳出吱吱的叫聲。
那小東西得手了!
唐山海看準時機,手里的棍子直接朝積雪隆起的位置戳了下去。
他只感覺手里的棍子一頓,像是被什么硬東西給擋住,便猜測這一棍子下去,沒準是戳到了那小動物身上的某個位置。
緊接著,又聽到“吱吱吱”的細微叫聲時,傻蛋也跑了過來。
“嘿哈,傻吊,往哪跑!”
傻蛋扔掉手里的棍子,兩只手一伸,身體躬成弧度,直奔唐山海棍子戳著的方向 ,連手帶頭一下子扎進了積雪里。
這傻小子是真虎啊!
在不清楚雪下邊的是什么動物的情況下,他這么干,無疑是十分危險的。
唐山海手里棍子戳到了里面的硬物,這時候也不敢松手,他懷疑自己是一棍子懟在了那野牲口的身上。
可以短暫的控制住那野牲口,也算是給傻蛋爭取能順利逮到它的機會。
果然,傻蛋鉆進雪里,緊接著便是一個翻身。
露出積雪的那一瞬間,手里死死掐著一只紫貂。
而且還是一只滿天星白六紫貂!
黑色底絨如同深冬的夜空,毛尖上那散散點點的白絨針就像撒滿天空的星星,讓人看了就有種極其舒服的感覺。
“哈哈哈,傻吊!”
傻蛋兩只手掐著這只滿天星白六紫貂的脖子笑出了眼淚。
因為那只紫貂的嘴里,還叼著那只灰狗子。
唐山海也很激動。
他萬萬沒想到,布置的那些鐵絲網套就只套了只兔子,卻沒想到意外收獲到了滿天星白六紫貂!
這下子跟老刀算是有交代了!
給母親治病的藥也可以安心使用了,更可以再向老刀討要一些黃芪等草藥。
盡管此時的唐山海很是激動,手上去也沒閑著。
紫貂雖被逮住,脖子被傻蛋掐得死死的,可它嘴里叼著的那只灰狗子還在吱哇掙扎著。
唐山海一個箭步上前,手起棍落,一棒削在那灰狗子的腦袋上。
吧嗒!
灰狗子從紫貂嘴里脫開,直接掉到了雪地上,唐山海上前一步,一腳踩在上面,以防止那小東西再緩過來跑了。
“扒皮,扒皮,扒了這傻吊……”
傻蛋齜牙咧嘴,手上狠狠用力,一直掐到那只紫貂翻了白眼,徹底軟了下去這才松開。
從后腰里摸出兩把短刀,讓唐山海眼前又是一亮。
那兩把短刀,一把是不銹鋼材質的,而另一把竟是陶瓷材質。
不銹鋼刀這年代的確有,但在東北的農村也確實不多。
陶瓷刀可是這幾十年來那些老獵戶最為稀罕的動物剝皮刀之一。
這種刀堅硬卻不扛摔,稍有不慎就容易弄壞,但它不僅剝皮速度快,而且剝出來的表面非常光滑?。
當然,對于一個獵人來說,最好的剝皮刀是四五個年頭的野馬鹿腿骨材質。
上午的時候,傻蛋在這附近獵到的貂熊是怎么剝的皮,唐山海并沒看到。
但現(xiàn)在,他可是開了回眼界。
只見傻蛋將陶瓷刀叼在嘴里,將不銹鋼短刀在手里向下握著,刺啦一下子將紫貂肚子劃開。
血噴濺出來,滋了他一臉!
可傻蛋似乎根本就不在乎,三兩下將內臟掏出來,往身后的雪窩子里一扔。
沾滿血跡的不銹鋼刀在雪上蹭兩下,一掀破棉襖衣襟,鋼刀入鞘。
他從兜里掏出一根鐵絲,從紫貂下巴穿過,再將整只紫貂拎起來抖了抖直接掛到樹叉上。
陶瓷刀握在手里,刺啦刺啦剝起毛皮來。
他手法嫻熟,動作也很快,似乎大有一種閉著眼睛也能將整張毛皮完整剝下來的架勢。
唐山海看得有點傻眼。
但很快,他便恍過神來,因為這時候他發(fā)現(xiàn),這只滿天星白六紫貂毛皮的白針似乎并沒有一開始看到的那么多。
或許是剛才那只紫貂剛剛被從積雪里拉出來時毛上帶了些雪沫子的原因。
剛剛被傻蛋那么一抖摟,那皮毛就看得清楚多了。
星星點點的白針,使得這張毛皮的白針覆蓋率,最多也就算得上是白針二級的品質。
當初老刀把整個野豬寶都給了唐山海,所提出的條件是黑金或白六。
能與黑金相提并論的白六紫貂,最少也需要白針四五級的品質才行。
此刻,唐山海剛剛滿心的激動與興奮,一下子就落到了低谷。
這張毛皮即便是送去老刀那里,對方也不會滿意!
可這時候灰心失落也不解決問題,唐山海捏了捏拳,轉身去將剛剛的那只灰野兔拿過來,往傻蛋旁邊一丟。
這倆野牲口的處理就都交給傻蛋了。
而唐山海則去了別外幾個機關網套那里,扒拉開剛落上的雪,看看下面有沒有收獲。
空空如也!
這其實也在他的意料之內。
雖說這是個棒打狍子瓢舀魚的年代,可打獵卻并不是說起來那么容易。
甚至唐山海都不敢確定,如果沒有傻蛋,自己今天恐怕連白針一二級的滿天星白六紫貂都獵不到。
盡管今天的收獲并不豐厚,但對于他來說也算是上天的饋贈了。
幾個鐵絲網套和機關網套都沒有收獲,除了今天溫度太低且又時陰時晴的原因外,他放置網套的時間也過短。
很多野生動物的活動時間基本都在黃昏時分,那個時間對于那些動物來說是相對安全的。
網套上沒收獲,他便給換了幾個位置,先在這里放置一宿,打算明天一早再過來看看。
唐山海又去砍了些松樹皮,再接著又剝了幾塊樺樹皮。
這些東西他都有特別的用處。
冬天的樺樹皮格外難剝,除了皮與樹之間貼合的很緊外,過低的溫度也讓樺樹皮格外脆生。
做完這些,傻蛋那邊已經將兩只野牲口的內臟清理,毛皮也剝完。
他咧嘴笑笑,卻看得出來唐山海的情緒并不高。
“傻蛋,咱先回去吧,明天再來。”
“有傻吊,抓傻吊,扒皮吃肉……”
傻蛋卻并沒有要走的意思,而是拉起唐山海的胳膊,另一只手指向老爺嶺的第二道杠梁子的位置。
“那邊有傻吊?”
“有傻吊!有白毛傻吊!”
“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