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還有來生，請讓我先遇到你！】【1】傍晚，天臺。夕陽把整個天空染成橘紅色，
風輕輕吹過，帶著初夏的燥熱。陸明靠在欄桿邊，低頭翻著物理筆記，
額前的碎發被風吹得微微晃動。忽然，身后傳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接著，
一股淡淡的草莓甜香飄了過來。"陸明——"柳潔的聲音軟得像棉花糖，她踮著腳湊近，
校服領口的扣子松了兩顆，鎖骨若隱若現。她歪著頭，
故意貼了上去："我的論文你幫我寫完了嗎？"陸明低頭看題，
看見一抹春光…鼻尖全是她身上的香水味，他稍稍往后仰了仰，
拉開一點距離："還…還要幾天…""給你吃冰淇淋！”柳潔突然打斷他，
從背后變出一個甜筒，笑瞇瞇地遞過來。"陳班長請大家的，我特意給你留的。
"她的指尖輕輕擦過他的手心，像羽毛一樣，癢癢的。陸明愣了一下，耳根微微發熱。
就在這時——"哐當！"天臺的門突然地被推開。兩人同時回頭。白雨薇站在門口，
懷里抱著一本素描本，眼睛瞪得圓圓的，像是被定住了一樣。“對…對不起，我不知道有人。
”她一個踉蹌，素描本從她手里滑落，"啪"地摔在地上，紙頁嘩啦啦翻動——全是素描。
張清晰的人物素描陸明的背影、趴在課桌上睡覺的側臉、……旁邊還畫著一朵小小的四葉草。
空氣瞬間凝固。【2】白雨薇的臉"唰"地紅透，她慌亂地蹲下去撿，手指微微發抖。
陸明也彎腰去幫忙，兩人的指尖不小心碰在一起，她像觸電一樣猛地縮回手。
"對、對不起……"她聲音細如蚊蚋，頭低得幾乎要埋進胸口。柳潔站在一旁，
高跟鞋輕輕敲著地面，忽然笑了："喲，畫得挺用心啊？"她彎腰居高臨下的盯著白雨薇，
"偷畫別人男朋友，不太好吧？"白雨薇的肩膀猛地一顫，手指攥緊了校服下擺。陸明皺眉，
伸手想拿回那張畫："柳潔，別這樣。"柳潔卻輕巧地躲開，高跟鞋踩在散落的畫紙上，
鞋跟碾了碾。"聽說你媽媽在菜市場賣魚？難怪身上總有一股腥味。"白雨薇的睫毛顫了顫，
沒說話，只是默默地把剩下的畫一張張撿起來，抱在懷里。她的手腕上有一道淺淺的疤，
像是被什么燙傷的。"走吧。"陸明拽了拽柳潔的袖子，"你不是說還有很多題不會嗎？
"柳潔立刻挽住他的胳膊，笑容燦爛。"對了，陳學長說下周帶我們去游艇開派對呢！
"她故意回頭，沖白雨薇眨了眨眼。"白同學要不要也來？不過……"她拖長音調，
"船上最便宜的香檳，可能比你媽媽一個月賺的還多哦。"白雨薇沒吭聲，只是低著頭，
快步走向門口。鐵門關上的一瞬間，陸明鬼使神差地回頭看了一眼——白雨薇蹲在夕陽下，
好像一只受傷的小小鳥。【3】“啊哈…驍哥…”白雨薇蹲在美術室角落洗調色盤時，
聽見了那個聲音。——像摻了蜜的玻璃渣，從走廊盡頭的儲物室縫隙里漏出來。
她認得這個聲音，昨天剛用高跟鞋碾碎她的素描本。
"驍哥...別在這里...""怕什么？你那書呆子男友在圖書館吧？
"塑料瓶砸地的聲音。白雨薇捏著抹布的手指突然僵住…她不該過去的。
可帆布鞋還是站在了儲物室門前。透過生銹的門鉸鏈縫隙，她看見柳潔的百褶裙堆在腰間，
陳驍的紀梵希皮帶扣硌在儲物柜上咔咔響。散落的避孕藥錫紙亮得像刀片，
其中一張被陳驍團成球隨手一旁…“嘩啦…”心驚膽戰的白雨薇手中的畫筆滑落。"誰？！
"陳驍猛地拉開門。白雨薇后退時撞翻水桶，紅色顏料潑了一身，像某種拙劣的兇殺現場。
柳潔慢條斯理地拉好裙擺。"喲，賣魚的女兒改行當偵探了？"她指尖繞著陳驍的領帶。
"要不要拍張照給你親愛的陸明看？"陳驍突然掐住白雨薇下巴。"聽說你畫畫，
畫得很起勁？"“要不要現場給我們兩個畫一張人體素描？
”他手中金屬打火機"咔"地擦過白雨薇睫毛。"下次再亂看，
這么清純的小臉蛋可就不保了。。"【4】海風微咸，游艇甲板上燈光璀璨。
陸明站在欄桿邊，手里捏著一杯沒動過的橙汁，指節微微發白。
他的目光死死釘在不遠處——耳邊還飄蕩著剛才陳驍的話…“借你女朋友，拍幾張照片，
學弟應該不介意吧？”柳潔正倚在陳驍懷里，
涂著晶亮唇彩的嘴笑得張揚…陳驍的手搭在她腰上，
拇指有意無意地摩挲她露出的那一截皮膚。同學的吹捧，好像他們才是天生一對…"怎么，
不高興？"耳邊突然傳來一道聲音，陸明轉頭，看見白雨薇站在他旁邊，
手里捧著一杯檸檬水，指尖輕輕敲著杯壁。她今天穿了條淺藍色的連衣裙，
頭發難得地散下來，被海風吹得微微飄動。陸明皺眉："你怎么在這兒？
""我…我也是被邀請來的…幫忙打掃衛生。"她低頭抿了一口水。他沒接話，
目光又落回柳潔身上。她正仰頭喝陳驍遞來的香檳，酒液順著唇角滑下，
陳驍笑著伸手替她擦掉，然后——當著所有人的面，低頭吻了上去。
四周響起起哄聲和口哨聲。陸明的呼吸一滯，手里的杯子"咔"地一聲捏出裂痕。
白雨薇的手指輕輕碰了碰他的手腕："……別看了。"他猛地甩開她的手："關你什么事？
"白雨薇僵了一下，收回手，沒再說話。【5】半小時后，船艙洗手間外。陸明靠在墻邊，
閉眼深呼吸。他本來只是想冷靜一下，可剛走到這里，就聽見了里面傳來的聲音。
"……驍哥，別鬧了，待會兒被人看見……""怕什么？你那小男友不是還在甲板上發呆嗎？
""他？呵，窮酸樣，連游艇票都買不起，要不是你……""那你還吊著他？
""總得有人幫我寫作業嘛…不過，
馬上就用不上他了……"柳潔的笑聲像刀子一樣扎進陸明的耳膜。他猛地睜開眼，轉身就走，
卻在拐角處撞上了白雨薇。她手里拿著他的外套，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么。
陸明一把抓過外套，聲音冷得像冰："滿意了？"白雨薇搖頭："我……""你早就知道，
對吧？"他盯著她，"在你們眼力，我應該就是個傻子！白癡對吧！"她沒說話，滿臉落寞，
手指輕輕攥緊了裙角。陸明冷笑一聲，轉身大步離開。白雨薇站在原地，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甲板的燈光里。海風很大，吹得她眼睛發澀。——深夜，碼頭。
派對結束，人群散去。陸明一個人坐在岸邊，
手里捏著柳潔扔給他的游艇紀念徽章——金屬邊緣割得掌心發紅。身后傳來腳步聲。
他頭也不回："滾。"腳步聲停了停，卻沒離開。過了一會兒，一瓶冰可樂貼在他臉頰上。
白雨薇的聲音很輕："……別喝太多酒。"陸明沒接。她也不惱，只是把可樂放在他旁邊，
然后安靜地坐下。遠處，游艇的燈光漸漸熄滅。夜風里，
他聽見她很小聲地說："……她不值得。"陸明的手指微微收緊。可樂瓶上的水珠滑下來，
像誰的眼淚。【6】放學后的教室，夕陽染紅了半邊天。陸明站在走廊拐角，
手里捏著一個深藍色的絲絨盒子，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他打了三個月的工，省吃儉用，
才攢夠錢買下這條項鏈——銀色的細鏈，墜著一顆小小的星星。柳潔說過，她喜歡星星。
他深吸一口氣，推開了教室的門。——然后僵在了原地。教室里擠滿了人，柳潔被圍在中間，
手腕上戴著一條閃閃發光的鉆石手鏈，在燈光下刺得人眼睛發疼。陳驍摟著她的腰，
笑得張揚："怎么樣，喜歡嗎？"柳潔踮腳親了他一下："當然！
比你上次送的那個包包還漂亮！"四周響起一陣起哄聲。陸明的喉嚨發緊，
手里的盒子像塊烙鐵，燙得他掌心發疼。但他還是走了過去。"柳潔。"人群安靜了一瞬。
柳潔轉過頭，看見他，眉頭微微一皺："……陸明？"他伸手，
把盒子遞過去："……生日快樂。"柳潔沒接，只是歪著頭看他："這什么？""禮物。
"她終于伸手接過，漫不經心地打開，然后——"噗。"她笑了。不是驚喜的笑，
不是感動的笑，而是那種……嘲笑、看笑話的笑。"就這？"她捏起那條細細的銀鏈子，
在燈光下晃了晃，"地攤貨？"陸明的呼吸一滯。陳驍在旁邊嗤笑一聲："喲，
這得值兩百塊吧？"柳潔撇撇嘴，隨手把項鏈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陸明，
你該不會以為這種便宜貨配得上我吧？"“陸明，
別傻了…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你不是以為，我真的會喜歡上你這樣一個窮小子吧！
”“對了，你連家人都沒有了，就是個孤兒。”金屬撞擊垃圾桶的聲音，清脆得刺耳。
教室里鴉雀無聲。陸明的指尖微微發抖，血液沖上耳膜，嗡嗡作響。他…他怎么也沒想到，
柳潔會這么羞辱他。他本來還抱有一絲幻想，柳潔第一次知道他是父母不在的時候，
直接給他了一個溫暖的擁抱，說以后有她……這溫暖的一句話，足足困了他三年！
即便知道很多流言蜚語，他也始終欺騙自己…不愿意相信…【7】"……其實很好看。
"一道很輕的聲音從人群后面傳來。所有人回頭。白雨薇站在后門，手里抱著一疊作業本，
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那個項鏈，很好看。
"柳潔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關你什么事？"白雨薇沒理她，只是走過來，
彎腰從垃圾桶里撿起那條項鏈，用袖子擦了擦，然后遞給陸明："……別扔。
"她的手指很涼，碰到他的時候，微微顫了一下。陸明盯著她，
胸口翻涌的情緒突然找到了出口——"滾！"他猛地揮手，項鏈從白雨薇手里飛出去，
砸在墻上，發出"叮"的一聲脆響。"不用你可憐我！"白雨薇僵在原地，
手指還保持著遞出去的姿勢，眼圈一點點紅了。柳潔笑出了聲："真有意思。
"她挽住陳驍的手臂，頭也不回地往外走："走吧驍哥，這里空氣真差。"人群跟著散去，
教室里很快只剩下陸明一個人。他站在原地，拳頭攥得死緊，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直到聽見身后傳來細微的聲響。他回頭，看見白雨薇蹲在墻角，
正小心翼翼地把那條項鏈撿起來。銀色的星星墜子已經有點變形了。她低著頭，
用指尖輕輕撫平它，然后從口袋里掏出一塊手帕，仔仔細細地包好，
放進了書包最里層的夾層。陸明看著她，突然覺得心臟被什么東西狠狠刺了一下。
"……為什么？"白雨薇的動作頓住，沒抬頭。"為什么撿它？"他的聲音沙啞，
"那種東西……根本不值錢。"她沉默了很久，才輕聲說："……因為是你買的。
"陸明怔住了。夕陽從窗外照進來，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單薄得像一張紙。她站起身，
低著頭從他身邊走過，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她配不上你。"然后，教室門輕輕關上。
陸明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教室里，看著地上那道被拉長的影子，
突然覺得——整個世界都安靜得可怕。【8】考試前一天，放學后的空教室。
陸明折返回來拿遺忘的筆記本時，聽見了儲物柜后窸窸窣窣的聲響。"……答案確定沒問題？
"柳潔壓低的嗓音里帶著甜膩的顫抖。"我爸是校董，出題組組長上周剛和他打過高爾夫。
"陳驍的嗤笑混著紙張翻動的嘩啦聲，"明天數學卷子第三大題，連數字都不會改。
"陸明的指甲陷進掌心。透過柜門縫隙，
他看見陳驍正把一疊印著鉛字的紙塞進柳潔書包夾層，
女孩涂著晶亮甲油的手指順勢滑進男生襯衫下擺。他后退時撞翻了掃帚。"誰？！
"陳驍踹開儲物柜門的瞬間，陸明已經舉起手機。閃光燈亮起的剎那，
柳潔煞白的臉和陳驍來不及合上的作弊資料在鏡頭里纖毫畢現。---次日，教務處。
"荒唐！"教導主任把舉報信摔在桌上，"陳驍同學父親是優秀校友，
柳潔上學期剛獲市三好學生，你說他們作弊？
"陸明調出手機相冊："這是昨晚拍到的——"屏幕突然黑屏。
陳驍倚在門框上一點也不驚慌："主任，我建議查查陸明同學的書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