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生說我營養(yǎng)不良,不能吃外賣。我說都是自己做飯吃。醫(yī)生詫異,「那把我外甥推給你吧,
他可會做飯了。」我婉拒。回家后我媽說她閨蜜兒子又高又帥,問我要老公不要。
我再次婉拒。隔天上班,老板意味深長地看著我,「我有個侄子,小奶狗,要不要考慮一下。
」我又又又婉拒。一周后。隔壁新搬來的鄰居送來水果,說認識一下。我還是婉拒。
「求你了,我都托了三次,人脈沒了,別拒絕了。」我看著孔雀開屏的鄰居,默默婉拒。
因為,他不知道的是,我是個社恐。1新來的鄰居以一種奇怪的姿勢扒著我家的門縫,
手里還端著新鮮的水果。「我真的不吃水果。」其實不是不吃。是社恐,不想和人打交道,
吃了別人的水果,就拿了人家的短,以后少不得還人情。「買多了,吃不完就壞掉了,
你幫幫我吧。」他偏頭看著我,神色乖巧,眼底有說不出的眷戀。我冷漠的婉拒了。吃不完,
他可以多吃點,吃了跑步消化,然后再吃,來回替換,總能吃完的。此時,
旁邊的樓梯口的交談聲愈來愈近,我有些恐懼。這層樓第三戶的阿姨,
最是喜歡走樓梯鍛煉身體,而且還是個話嘮大嘴巴,每次見面都要拉著我叭叭。
我咬牙推開門縫里的鄰居,「我真的不吃。」「慕昭昭,你始亂終棄!」我啞然,
反駁道:「你胡說,我都沒始過,哪來的棄。」「你還說你沒有,我都托人問了你三次,
人脈都用盡了,你還拒絕我,難道不是你之前說長大后要嫁我的嗎?」2我沉默,
盯著他的眼眸瞧了又瞧。「不認識。」他更氣了。眼角還擠出眼淚,聲淚俱下地開始控訴我,
「你還說!也不知道是誰說我長得好看,以后一定嫁給我,別人都不嫁,沒想到,
你根本就不記得了,只有我一個人,守著那句承諾守了十八年,
可憐我王寶釧~苦守那寒窯十八年~十八年吶~一十八年啊~」聽到他聲音越來越大,
哭聲越來越強,我慌了。因為,樓梯口那,阿姨雄赳赳氣昂昂地沖我走來。「啊呀?
真是稀奇,昭昭竟然對這么帥一小伙子始亂終棄?」阿姨扭著肥胖的身子,
帶著慈祥又八卦的表情沖著新鄰居看了又看,瞧了又瞧,頓時,眼眸一亮。
「怪不得都能迷倒昭昭了,這小臉,嫩得都能掐出水來了。」
程阿姨對著新鄰居的臉就是一陣揉搓。我終是不忍,開口想讓程阿姨手下留情,還沒說話,
程阿姨就將魔爪伸向我,「喲,真是好久見不到昭昭了,最近這么忙啊?你這小臉也嫩得很,
真是讓阿姨羨慕死了。」于是,我就那么筆直地站著,猶如一棵松樹,
忍受著程阿姨對我上下其手的折磨。程阿姨捏著我的臉,轉(zhuǎn)頭開口問身旁的人,「哎?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啊?昭昭住這里十幾年了,也沒見你來過啊,咋拋棄你的啊?
就昭昭這個小悶油瓶的樣子,我從小看到大,她還能始亂終棄啊?真是稀奇事,待會兒啊,
我一定得跟我家那位說說。」「阿姨,我叫沈臨淵,您可要為我做主啊,
阿姨~慕昭昭她拋棄我十八年了,我老可憐了。」我張了張嘴,試圖反駁,
但是腦海中似乎一個畫面閃過。是幼兒園時期三歲的我,把三歲的沈臨淵扛起來,
像個土匪一樣,告訴所有小朋友,沈臨淵之后只能是我的壓寨夫君,別人都不能搶。哦,
對了,我還說,不行的話,我嫁給他也行。這輩子只嫁給他。后來,他好像搬走了。
但是那會兒正流行這種土情電視劇,我隨著我奶奶看多了,臺詞張口就來。可是那時候的我,
還不社恐。也算個頂級的社會主義考公天選人。3想起往事后,我忍不住腳趾摳地,
挖出一套別墅把我埋進去也行。可是失敗了。我還直愣愣站在門口,
聽著程阿姨和沈臨淵嘰里呱啦。他們兩個說起話來,簡直不知天地為何物,
直到程叔叔打開門狐疑地看著我們?nèi)齻€人。「杵門口干啥呢?開飯了,哦對了,昭昭也來吧,
今天做了你愛吃的紅燒排骨。」沈臨淵搶在我前面湊過來問我,「你愛吃這個啊?好巧,
我最會做這個了,回頭做給你吃啊。」眼前突然放大的帥臉嚇我一跳,下意識往后靠去,
沈臨淵笑嘻嘻地伸手拉我一把,賤兮兮的表情對著我臭美,「喲,
是不是發(fā)現(xiàn)我長得如此英俊瀟灑,美麗動人啊?忍不住后悔對我始亂終棄了?沒關(guān)系!」
沈臨淵十分豪氣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人!本帥哥的肩膀永遠為你停留,盡情的靠著吧!」
「怎么不說話?是激動地不知道說什么了嗎?沒關(guān)系的,我就知道,我心里都懂,
你不用多說。」「……」一陣噼里啪啦的話聲過去后。「你好吵。」我以為沈臨淵會生氣,
會失落,會離開。結(jié)果他眼睛又紅了,扭頭可憐巴巴地對著程阿姨哭訴,「阿姨~你看她,
又說我。」說罷,他還真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擦完后,還伸手舉到我面前讓我看,
晶瑩的淚水還停留在他手背上。我不禁好奇,他眼淚流的好圓潤,怎么做到的。
見我發(fā)呆愣住,沈臨淵又開始了,驕傲地甩了甩頭發(fā),露出盡在掌握的神情,「我就知道,
被我迷住了吧,可惜啊可惜,我的眼淚變不成珍珠,不然,我就天天哭,天天哭,
然后把變成的珍珠全都給你,給你建一個巨大的珍珠屋。」我想象那個畫面,搖了搖頭,
太恐怖了。密集恐懼癥都要犯了。4坐在飯桌上,我有些不自在。即使只有四個人,
我仍然覺得不舒服,心中害怕,恐懼,想逃避。但是我又不想讓別人為我擔(dān)心,
于是低頭默默吃飯。「不是愛吃糖醋排骨嗎?怎么只吃米飯啊?你想變成米飯仙人嗎?」
沈臨淵直接夾了好幾塊紅燒排骨放到我碗里,又賤兮兮地看著我,「怎么樣?
有沒有很喜歡我一點?心里悸動不悸動啊?有沒有被閃電電了一樣的感覺呢?」
我很想說沒有。但是我真的有種不受控的感覺。「不會吧?真有?」沈臨淵很激動,
手里的筷子都握不住了,想沖上來扒著我的頭看,又生生忍住了,臉上帶著一抹酸澀,
過了幾秒,又小心翼翼問我,「真的有嗎?」我垂眸,看著碗里泛著油光,
被紅褐色醬汁包裹著并熱氣騰騰的排骨,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是想吃飯了。」我埋頭苦吃,
把剛才的變化歸咎于餓狠了。我吃得開心,完全忽視掉了飯桌上另外三個人的失落。
程阿姨嘆了口氣,又給我夾了幾塊排骨,「來來來,昭昭愛吃,就多吃點。」5吃完飯后,
程阿姨說她最近新學(xué)了廣場舞,讓我跟著給她打氣,我滿臉抗拒,廣場舞,人一定很多。
我討厭人多的地方。但是吃人嘴短,就知道剛才那頓糖醋排骨不簡單。
要不是我自己做飯導(dǎo)致營養(yǎng)不良,我也不會那么饞那頓紅燒排骨。此時此刻,
我多么希望有人能看出我的倔強,告訴我,昭昭,你不用去了!可是沒有!四個人里,
三個能開口替我拒絕的人都選擇了閉嘴。我被迫跟著程阿姨下樓,身后不僅跟著程叔叔,
還跟著沈臨淵。剛一下樓,程阿姨作為廣場舞首席舞蹈人,當(dāng)場就被拉去領(lǐng)舞。
我躲在黑暗的角落里,試圖把自己當(dāng)成蘑菇,祈禱程阿姨千萬不要喊我上去跳。
怕什么來什么。「昭昭?杵在那干嘛呢?來一起跳啊,你之前老愛跳這個了,快來快來。」
我抗拒,我搖頭,我拒絕,我不情愿。但是沒用。程阿姨拽著我的胳膊拉我進隊伍,
隨著音樂的響起,我的腿腳不聽使喚地動了起來。「哎,這就對了嘛,對,對對,沒錯,
就是這個節(jié)奏,跟著我,一起舞起來。」我面無表情,像是小美人魚沒了魚尾變成腿,
在刀架子上被凌遲一般。耳邊還不斷傳來歡呼和贊嘆。天吶!
誰知道這對于一個害怕人的小女孩來說有多么恐怖。但我依舊面無表情,等著音樂暫停,
好開口跟程阿姨說我困了,要睡覺。6時間很漫長,
我也猜不準為什么一首歌能持續(xù)半個小時還不停。但是我累了。走到音響旁一看,
才知道是單曲循環(huán)。是我沒聽過這首歌了,音癡也半點分不清,到底是循環(huán)了多少次,
從那哪里開始循環(huán)的。我盯著音響試圖尋找什么時候結(jié)束的時候,
跳得正嗨皮的沈臨淵過來了。「啊?怎么樣,是想起來了嗎?
這首歌以后作為我們的結(jié)婚曲目怎么樣?」沈臨淵高興地像是小狗在瘋狂搖尾巴。我婉拒了。
「俗。」「怎么能俗呢?你之前可是……」我抬眸,「之前?」沈臨淵話憋了回去,
轉(zhuǎn)移目光,「小時候。」他撒謊了。因為小時候根本沒有這首歌。而且,這種土到掉渣的歌,
小時候要是有,我一定瘋狂聽,還夸它好聽,并且,必須大聲向全世界炫耀,這首歌,
一定要作為我的結(jié)婚曲目。說遠了。「我困了,要回家睡覺了,明天還要上班。」
我試圖找一個好點的理由逃離人群,但是沈臨淵拒絕我了。「你不是不用上班嗎?」「我用,
每天都要上班,很累,才只給我一點錢。」那點錢都不夠我塞牙縫的。「你不用,
不信你看手機,你老板讓你帶薪休假的。」我不信,我什么身份啊,竟然能帶薪休假?
我翻著手機,找到老板的聊天界面,上面真的是他讓我?guī)叫菁伲煤眯菹ⅲ?/p>
工作的事情不用擔(dān)心。我松了一口氣,太好了,不用上班還有錢拿,
長大后終于過上了夢寐以求的生活。不過我很快反應(yīng)過來。「為什么突然讓我?guī)叫菁伲?/p>
而且,你怎么知道。」我嚴肅地看著沈臨淵,他不對勁,不會是什么變態(tài)盜賊吧。
興許是察覺我的想法,沈臨淵淡淡道:「因為你是工傷,上班時候被砸了一下,
嗯……所以讓你休假,至于我為什么知道,當(dāng)然是因為你老板是我小叔,
他覺得讓你受傷過意不去,所以把我賠給你了,怎么樣?高興嗎?畢竟我真的帥。」
我頓了頓,糾結(jié)半天,終于開口問了出來。「其實,可以直接給我錢的。」沈臨淵石化了。
「如果實在過意不去,可以給我很多錢。」黑色陰影里,看不出沈臨淵的表情,
但是我還沒聾,他說話咬牙切齒,氣得不輕。「錢錢錢,你就知道錢,
從前怎么沒見你張口閉口都是錢。」我反駁,怪不得是半路來我身邊的,
根本不知道我的性格,「我從小就愛錢。」想了想,我再次補充道,「只愛錢,
那是我的白月光,唯一的白月光。」沈臨淵深呼吸,吐氣,深呼吸,吐氣,深呼吸,
吐氣……「好好好,你……你等著……你……回頭有你好看的。」6知道不用上班后,
我很心滿意足地跟程阿姨道別。程阿姨一副她懂的模樣,催促著我跟沈臨淵離開。這下子,
沈臨淵沒再說些奇怪的讓我尷尬到腳底扣別墅的話。我到了家里后,完全放松了。
第二天一大早,本想睡個懶覺。門鈴一直響。我掀開頭上的被子,后悔在門上裝那個鈴。
打開門一看,是打扮的十分帥氣逼人的沈臨淵,還噴了香水,十分騷包。「早上好啊,
美麗的公主,帥氣逼人的王子來接你復(fù)查了。」「……丑。」沈臨淵很受傷地扒著門縫,
不斷地問我,「真的丑了嗎?不會吧,我才二十八啊,花期不是這么短吧。
難道是因為我丑了,所以才一直恢復(fù)不了?」「我說你的衣服丑。」
他身上的九十年代大花襯衫真的丑。好端端一個大小伙,怎么穿得跟東北唱二人轉(zhuǎn)一樣。
沈臨淵噗嗤一聲,彎下腰抱著肚子笑個不停,不斷地附和我,「對,哈哈哈哈,對,
你說的對,就是丑,這衣服太丑了,哈哈哈哈,沒想到啊,你竟然有一天說它丑,哈哈哈。」
我不理解,說他衣服丑,沒說他丑是吧。笑得這么開心。
看在是沈臨淵小叔的公司害我受工傷,我心安理得地蹭了他的車去醫(yī)院,不然還要打出租,
又省一筆錢。我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手機,每天抱著余額看一眼才安心。雖然看來看去,
就只有那點窩囊廢。7到了醫(yī)院后,沈臨淵很熟練的帶我走完流程。看到醫(yī)生那刻,
他表現(xiàn)得比我這個當(dāng)事人還要急切。「小姨,到底怎么樣了!怎么還這樣!
你不是說半個月就好了嗎?這都一個月了!」?一個月?我受工傷一個月了嗎?
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也不知道工傷假期有沒有限制。醫(yī)生被沈臨淵吵得頭痛,
直接把他趕了出去。頓時清凈了。「怎么樣?」醫(yī)生拿著儀器給我檢查一番,
小聲嘀咕道:「不對啊,按理說,早該好了啊。」我握住醫(yī)生的手,猶豫片刻,
不知道她能不能答應(yīng),萬一不答應(yīng)可怎么辦,但是最好還是能答應(yīng)。「醫(yī)生,
能不能……給我再開個單子,就說我工傷還沒好,需要多休息,我得跟我老板請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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