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白布下的獠牙深夜十一點,醫學院解剖樓的走廊靜得能聽見針尖落地。
蘇漁攥緊手中的值班表,指甲幾乎掐進掌心。
表上“解剖室消殺”五個字被熒光筆反復描粗,像一道猙獰的傷疤。 她停在3號室門前,
不銹鋼門牌映出自己發白的臉馬尾辮松垮垮垂在肩頭,護士服口袋里露出半截銀鏈子,
墜子是個褪色的蝴蝶結。那是母親臨終前塞給她的,說是能“辟邪”。
“死人可比活人干凈多了。”她默念著導師的嘲諷,刷卡時指尖還在發抖。
解剖臺的冷光燈刺得人眼眶生疼。 三具覆著白布的遺體并排陳列,
福爾馬林的氣味像蛛網黏在鼻腔。蘇漁戴上橡膠手套,消毒液澆上不銹鋼臺面的瞬間,
忽然聽見一聲悶響。 最右側的白布動了。 她僵在原地,眼睜睜看著布料滑落一角,
露出半截蒼白的手腕,指節修長,腕骨凸起處有道暗紅疤痕,蜿蜒如毒蛇。“同學,
掀遺體要寫申請報告的。” 帶笑的男聲從白布下傳來時,蘇漁撞翻了器械盤。
柳葉刀叮叮當當砸在地上,她踉蹌著后退,后腰撞上解剖臺邊緣。 白布嘩啦掀開,
男人支著肘斜躺在尸臺上。白大褂松散地披著,露出里側禁欲系黑襯衫,領口扣子崩開兩顆,
鎖骨處的疤痕泛著詭異熒光。他推了推金絲眼鏡,
鏡鏈掃過微揚的唇角:“還是說你想摸點別的?” 蘇漁的視線黏在他腹肌上。
那道橫貫腰線的疤痕像條編號,L-07,邊緣還帶著縫合線的齒痕。 “江、江教授?
”她終于認出這張臉,醫學院傳奇,二十八歲就主持過跨國疫苗研發的天才,
此刻卻像具艷尸般橫陳在解剖臺。他翻身坐起,長腿隨意搭在臺沿。解剖刀在指尖轉出銀花,
刀尖忽地抵住她鎖骨:“值夜班偷吃奶糖?
” 蘇漁這才發現口袋里的糖果不知何時掉了出來。草莓味的,糖紙皺巴巴蜷在男人掌心。
“生日禮物。”他突然捏碎糖紙,乳白色糖球滾進她領口,“小白兔就該配奶糖,對吧?
”糖球順著內衣邊緣卡在肋骨間,涼得激出她一身冷汗。蘇漁猛地拍開他的手,
卻被他反扣住腕子按在尸臺上。 后腦勺磕到冷金屬的瞬間,
她看見他白大褂內袋露出一截注射器。紫色藥液在玻璃管里幽幽泛光,像某種深海毒水母。
“這么怕尸體,怎么考進醫學院的?”他俯身時金絲眼鏡滑落鼻梁,瞳孔深處浮著層血霧,
“還是說你其實更怕活人?” 福爾馬林的味道突然被雪松香覆蓋。蘇漁掙扎著去摸報警鈴,
指尖剛觸到紅色按鈕,就被他攥住手腕舉過頭頂。 “噓”他貼著她耳垂呵氣,
“你猜監控為什么壞了?”解剖室頂燈突然爆閃。 在明滅的光影里,
蘇漁看清他頸側跳動的青筋,還有白大褂袖口沾著的暗褐色污漬那絕不是尸斑。 “放開!
”她屈膝頂向他胯間,卻被他用大腿死死壓住。混亂中銀項鏈甩出來,
蝴蝶結墜子劃過他喉結,留下一道血痕。 江臨突然僵住。警報器毫無征兆地尖嘯。
蘇漁趁機掙脫桎梏,踉蹌著沖向門口。身后傳來金屬器械墜地的巨響,
還有他低啞的笑:“跑快點,小白兔。” 她不敢回頭。 直到沖進值班室反鎖上門,
才發現掌心攥著片染血的糖紙是江臨剛才塞給她的。借著臺燈細看,
糖紙內側用血畫了個詭異符號,像DNA螺旋,又像糾纏的蛇。手機突然震動。
閨蜜林曉曉連發三條語音:“漁寶!解剖樓鬧鬼視頻上論壇了!
有人說看見男尸在啃女學生脖子你沒事吧?” 蘇漁指尖發抖地點開附帶的視頻。
夜視鏡頭里,3號解剖室的窗玻璃映出兩道糾纏的人影。高的那個俯身時,
后頸赫然露出L-07的疤痕熒光。解剖樓外忽然響起腳步聲。 蘇漁屏息貼上門板,
聽見橡膠鞋底碾過走廊的吱呀聲,還有金屬推車的轱轆響是運尸車。 “今晚第三具。
”沙啞的男聲帶著濃重煙味,“老規矩,抽200cc骨髓再送焚化爐。” “江教授要的?
”另一個聲音遲疑道,“上個月那批志愿者” “閉嘴!你想像07號實驗品一樣消失?
”月光突然被遮住。 蘇漁透過門縫看見推車經過,白布下伸出的手枯槁如雞爪,
無名指戴著枚婚戒和她母親葬禮上消失的那枚一模一樣。
2.賭約晨霧裹著消毒水味漫進傳染病科走廊時,蘇漁正盯著更衣室的鏡子發怔。
鎖骨處還留著昨夜的紅痕,江臨指尖的溫度像烙鐵般揮之不去。她將防護服拉鏈拽到下巴,
銀色蝴蝶結項鏈在領口若隱若現。 “新來的實習生?” 帶教護士王姐突然推門而入,
嚇得蘇漁撞翻酒精瓶。玻璃碎裂聲里,王姐挑眉打量她泛青的眼圈:“今天特聘講師來實訓,
你這副模樣可別沖撞了大神。”實訓室擠滿竊竊私語的學生。 蘇漁縮在最后一排,
筆尖把病歷本戳出無數小洞。投影儀藍光打在幕布上的瞬間,門軸吱呀輕響,
江臨的白大褂挾著雨氣掃過她桌角。“《烈性傳染病防護實操》。”江臨敲了敲黑板,
粉筆灰簌簌落在肩頭,“不過我看你們更想學這個?” 寒光閃過,
柳葉刀擦著蘇漁耳畔釘入墻面。刀柄纏著紫絲帶,和她昨夜見過的抗體注射器同色。
滿室驚呼中,他踱到她面前,抽刀時順勢挑起她防護服拉鏈:“三級防護還敢露脖頸,
蘇同學是覺得病毒會憐香惜玉?” 橡膠手套擦過她喉結的剎那,
蘇漁聽見自己牙關打顫的聲音。“實戰教學。”江臨突然拽著她胳膊按到解剖臺前。
臺上躺著具蓋白布的尸體,腕部系著黃色警示帶霍亂感染者。他掀開白布一角,
腐臭味混著福爾馬林撲面而來。 “腹腔積液采樣。”他將棉簽捅進尸體內臟攪動,
抽出時蘸滿渾濁液體,“誰來試試?”當那根棉簽遞到眼前時,
蘇漁終于看清尸體臉是急診科失蹤的護工張姨。“手抖成這樣,不如我幫你。
” 江臨忽然從背后環住她,左手按著她手套捅進尸體腹腔。黏膩觸感穿透橡膠,
蘇漁胃部劇烈抽搐,聽見他在耳畔哼起荒腔走板的《小白船》。 “藍藍的天空銀河里,
有只小白船” 童謠戛然而止。柳葉刀劃破她后頸防護服的剎那,
冰涼的棉簽抵住裸露的皮膚。“現在心跳多少?”他指尖按上她頸動脈。
蘇漁盯著尸體潰爛的眼窩,聲音發顫:“霍亂弧菌不通過皮膚傳播。” “是嗎?
”江臨突然扯開自己領口,鎖骨下方赫然有塊潰爛的紫斑,“可如果是變種呢?
”消毒燈在頭頂嗡嗡作響。 蘇漁看著他把棉簽抹在自己傷口,紫色膿液滲入肌理的瞬間,
實訓室警報器瘋狂閃爍。“你瘋了!”她掙開桎梏后退,撞翻的標本瓶里飄出半截手指。
江臨慢條斯理地摘手套,露出腕間黑色電子表:“現在開始計時。
48小時內出現發熱癥狀,記得來求我注射抗體。” 白大褂衣擺掃過她小腿時,
蘇漁瞥見他后腰別著的紫色注射器,和昨夜解剖室的一模一樣。下課鈴炸響的瞬間,
論壇推送突然彈窗。 《驚!3號解剖室艷尸門高清視頻!
》封面正是她被江臨按在尸臺的畫面。評論區熱評第一條:“女實習生勾引教授實錘!
”更衣室儲物柜突然傳來敲擊聲。 蘇漁握著防狼噴霧靠近,柜門吱呀敞開,
沾血的防護服堆成小山,最上方擺著個玻璃罐。淡紫色液體里泡著枚婚戒,
內圈刻著“LY?SY”。窗外驚雷炸響。 閃電照亮罐底標簽:07號實驗體,
霍亂變種病毒載體,死亡時間:2023.9.15。 正是今天。3.現在求我,
給你打半價蘇漁蜷縮在值班室的折疊床上,電子體溫計發出刺耳鳴叫39.8℃。
窗外的暴雨砸得玻璃噼啪作響,她盯著手腕上的醫用腕帶,
黑色油墨印著“07號觀察對象”正在洇開。兩小時前,當她舉著玻璃罐沖進主任辦公室時,
那個總是笑呵呵的中年男人第一次沉下臉:“小蘇啊,有些項目需要志愿者。
”更衣鏡里映出她頸后的紫斑,邊緣泛著熒藍,像朵糜爛的鳶尾花。論壇推送還在不斷震動,
偷拍視頻的點贊數已經破萬。熱評掛著江臨的認證賬號,只有三個字:“收費加倍。
”解剖室的排風扇發出困獸般的嗚咽。 江臨斜倚在尸臺邊沿,指尖轉著那支紫色注射器。
冷光從他金絲眼鏡的裂痕折射出來,在蘇漁臉上割出細碎的光斑。“還有三十七分鐘。
”他踢了踢腳邊的醫用冷藏箱,箱體印著“LY生物”的血紅LOGO,“現在求我,
給你打半價。”蘇漁的指甲摳進掌心潰爛的紫斑里,膿血順著腕骨滴落,
在地面濺出星形污漬。“為什么是張姨?”她啞著嗓子舉起玻璃罐,婚戒在福爾馬林里浮沉,
“三年前我媽媽戴著同款戒指死在傳染病科,第二天尸體就失蹤了。”江臨的笑容突然凝固。
他摘掉眼鏡扔進尸池,泛紅的眼眶露出幾分獸性:“這么想當偵探?
”柳葉刀擦著她耳廓釘入墻面的瞬間,他掐住她后頸按向冷藏箱,
“不如先看看自己的血樣報告?”液晶屏藍光刺痛瞳孔。
蘇漁看著自己的血液分析圖在屏幕上炸開,
白細胞數值旁標著猩紅的“LY-07突變體”。
江臨的呼吸噴在她耳后:“三年前那場‘意外’,你媽是第6號實驗體。
至于你” 他指尖劃過她痙攣的脊背,“是唯一適配的宿主。”冷藏箱彈開的瞬間,
白霧裹著十二支紫色試劑升騰而起。蘇漁看見每支標簽上都印著母親的名字縮寫SY。
“當年她自愿注射的可是第一代抗體。”江臨抽出一支藥劑抵在她頸動脈,“猜猜看,
為什么活下來的是你這個女兒?”解剖刀突然刺入冷藏箱。 蘇漁握著刀柄劇烈喘息,
玻璃碴混著藥液濺滿白大褂:“你們這些瘋子根本不配當醫生!”警報器在頭頂炸響。
江臨抹了把臉上的藥液,瞳孔驟然縮緊,他的皮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潰爛。“玩脫了。
”他嗤笑著扯開襯衫,鎖骨下方的LY-07疤痕滲出黑血,“現在你我都是宿主了。
”蘇漁踉蹌著后退,小腿撞上運尸車。白布滑落,露出張姨青灰色的臉,
潰爛的嘴角還沾著巧克力碎屑,那是昨天早上塞給她的喜糖。 “想要真相?
”江臨將最后半支抗體推進靜脈,青筋暴起的手指向尸臺,“剖開她,
你會比看到解剖圖更驚喜。”柳葉刀割開肋骨的瞬間,蘇漁聽見嬰兒的啼哭。
腐尸腹腔里蜷縮著個透明培養艙,蜷縮的胎兒心口插著導管,
標簽寫著:“二代抗體載體-07號子體”。 胎兒的無名指上,套著枚染血的鉑金戒指,
內圈刻著江臨的名字縮寫。窗外驚雷劈斷老槐樹的枝干,樹洞中墜出個鐵盒。
生銹的鎖頭上貼著泛黃的便簽紙,是母親的字跡:“給小漁的十八歲禮物永遠不要打開。
”4.瀕死的螢火心電監護儀的蜂鳴聲像把鈍刀,一下下鋸著蘇漁的神經。
隔離病房的紫外線燈在視網膜上烙出紫斑,她數著輸液管里的氣泡,第三十七顆破裂時,
喉頭涌上腥甜的血沫。腕帶上的“07號”被汗浸得模糊,像條蛻皮的蛇。
玻璃窗外的走廊忽明忽暗,夜班護士的影子被拉長成鬼魅。蘇漁摸索著枕下的鐵盒,
生銹的鎖頭沾著血漬,母親臨終前攥著它說的最后一句話是“別學醫”。
“叮” 金屬碰撞聲從通風口墜落,滾到床底的是一枚柳葉刀片,纏著褪色的紫絲帶。
黑影籠罩床頭的瞬間,蘇漁攥緊了刀片。 江臨的白大褂下擺滴著水,金絲眼鏡蒙著血霧。
他拎著的冷藏箱磕在床欄上,十二支紫色試劑叮當作響,像吊唁的風鈴。 “體溫四十一度,
心率一百九。”他摘掉手套,指尖按在她頸動脈,“猜猜看,是你的器官先衰竭,
還是神經先崩潰?”蘇漁將刀片抵上他喉結:“張姨腹腔里的胎兒是你的基因樣本?
” 江臨輕笑一聲,任由刀刃割破皮膚。血珠滾落時,他忽然掀開她的病號服,
注射器扎進肋下的紫斑:“答對獎勵,痛感增幅劑。”劇痛炸裂的瞬間,
蘇漁看見他白大褂內袋的證件照。七歲的江臨站在焚化爐前,懷里抱著個焦黑的洋娃娃,
裙擺繡著“SY”。冰涼的藥液在血管里燃燒。 蘇漁的瞳孔驟然收縮,隔離窗上的倒影里,
自己的虹膜正泛起妖異的紫光。江臨掐著她的下巴轉向心率監測屏,
波浪線瘋漲成尖峰:“歡迎來到永生者的地獄。”“為什么是我”她嘶吼著扯開他的襯衫,
LY-07的疤痕下埋著微型芯片,熒藍的光順著血管脈絡跳動,“你明明可以自己當宿主!
” 江臨突然咬破舌尖,將血抹在她唇上:“因為你的基因鏈里,鎖著我母親的復活程序。
”警報器炸響的剎那,蘇漁看清他遞來的平板電腦,監控畫面里,
焚化爐正吐出她母親的遺體。焦黑的指骨上,婚戒內側刻著“LY?SY”。
“三年前我親手燒了她。”江臨的拇指摩挲她顫抖的唇,“現在輪到你了。
” 冷藏箱彈開的瞬間,蘇漁看見自己的名字刻在第十三代試劑瓶上。
紫色藥液里浮沉著胚胎組織,心電波形與她的心跳完全同步。破曉的晨光刺入病房時,
江臨將空針管扎進自己頸側。潰爛的皮膚下鉆出熒藍血管,
像張蛛網裹住他低笑的臉:“從今天起,你的每次心跳都在替我續命。
”蘇漁昏沉間摸到枕下鐵盒的鑰匙孔。 插入江臨給的柳葉刀柄時,
盒內傳出嬰兒啼哭的錄音,
混著母親斷斷續續的哽咽:“江醫生是好人別恨他”窗外烏鴉驚飛,撞碎一地晨光。
監控屏幕突然閃爍,焚化爐的灰燼堆里,緩緩豎起一截焦黑的手指。
5.尋找失蹤的女友消毒水味混著茉莉香薰,刺得蘇漁太陽穴突突直跳。
她盯著床頭柜上的電子日歷2023年12月24日,平安夜。
可記憶中最后一個畫面還停留在九月的暴雨夜,江臨將紫色藥劑推入她靜脈時扭曲的臉。
“蘇小姐,該換藥了。”護士推著治療車進來,胸牌上印著“實習護士林悅”。
棉球擦過她手背留置針時,蘇漁瞥見對方袖口下的燙傷疤痕,形狀像只展翅的鷹。
“我們見過嗎?”她突然攥住林悅的手腕。 治療車上的玻璃瓶哐當倒地,
林悅慌亂地抽出張合影:“您又忘了?上周我們還一起給江教授過生日呢。”照片里,
江臨摟著她的肩站在圣誕樹前,她手中捧著塊草莓蛋糕。可蘇漁清楚記得,
自己從小對草莓過敏。江臨推開病房門時,白大褂下露出高領毛衣,遮住脖頸潰爛的皮膚。
他隨手將檔案袋扔在床頭,
里面滑出一沓“情侶照”咖啡館對視、實驗室擁抱、甚至還有張床照。照片里的她笑得甜蜜,
鎖骨處卻不見那道紫色疤痕。“玩夠了嗎?”蘇漁將照片撕成碎片,“你篡改了我的記憶。
” 江臨彎腰撿起碎片,用膠帶仔細粘回:“上周你發燒到42度,抱著我說‘阿臨別走’,
監控需要調出來復習嗎?”他指尖劃過ipad,視頻里的自己正蜷縮在他懷里啜泣,
聲音甜膩得令人作嘔。屏幕突然閃爍,
蘇漁注意到視頻右下角的日期水印2023年9月30日。正是她“昏迷”期間。深夜,
蘇漁溜進護士站。 電腦藍光照亮檔案庫頁面,她輸入自己的病歷號,
彈窗卻顯示“權限不足”。值班室突然傳來響動,她閃身躲進配藥間,
撞翻的藥劑架上滾落一支紫色注射液。標簽被刮花大半,
殘留的字跡顯示“LY-13記憶清洗劑”。
更驚悚的是冷藏柜三層架子上擺滿貼著不同姓名的藥劑瓶,每個瓶底都刻著微型芯片卡槽。
當她摸向最里層的鐵盒時,背后響起金屬推車聲。“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林悅舉著鎮靜劑針管,袖口下的鷹形疤痕泛著青紫,“江教授說,
不聽話的孩子要接受懲罰。”蘇漁抄起酒精瓶砸過去,玻璃碴劃破林悅的臉。
混亂中她扯開對方衣領,赫然看見鎖骨下方烙著“LY-09”的編號。
“你們都是實驗品”她踉蹌后退,撞開的安全通道門后傳來腐臭味。
月光照亮樓梯間堆積如山的防護服,每件心口位置都繡著編號。
蘇漁顫抖著翻開最近一件LY-04,內側口袋藏著張兒童畫。蠟筆涂鴉的病房里,
穿白大褂的男人牽著小女孩,對話框里寫著:“爸爸說媽媽變成星星了。
”頂樓突然傳來重物墜地聲。 蘇漁沖上天臺時,正看見江臨將林悅推下護欄。
夜風掀起他的白大褂,露出腰間槍套里的紫色注射器。“來玩捉迷藏吧。”江臨轉身輕笑,
指尖彈開注射器保險栓,“找到真相的孩子” 他忽然將針頭扎進自己脖頸,
瞳孔泛起妖異的紫光:“要接受大獎哦。”蘇漁后退時踩到異物,低頭竟是母親那枚婚戒。
戒圈內側新刻著一串數字:1225-07。 平安夜的鐘聲驟然響起,
醫院所有電子屏同時閃爍紅光,滾動播放她的照片,配文:“尋找失蹤女友,重金酬謝。
”6.解剖室里的情書解剖刀刺入肋軟骨的瞬間,蘇漁聽見一聲微弱的嘆息。 她手一抖,
刀尖劃破尸體的膈肌,腐臭的積液噴濺在防護面罩上。江臨的白大褂衣角從余光掠過,
他俯身握住她顫抖的手,帶著刀刃剜向心臟:“怕了?尸體可比活人誠實。
”尸體的胸腔里塞滿棉絮狀組織,像是被人刻意填充過。
蘇漁的視線掃過解剖臺邊緣那具尸體左手無名指缺失,斷口處纏著生銹的鐵絲,
和她夢中母親的殘肢一模一樣。“專心點。”江臨的呼吸噴在她耳后,
橡膠手套擦過她手腕內側。他忽然哼起荒腔走板的《婚禮進行曲》,刀刃挑開尸體的心包膜,
“今天教你怎么找藏在心臟里的情書。”心肌組織剝離的瞬間,金屬冷光刺痛了蘇漁的眼。
暗紅色的心室間卡著枚鉑金戒指,戒圈纏著縷干枯的玫瑰,花莖上爬滿霉斑。
江臨用鑷子夾起戒指,對著無影燈轉動:“尸體捐獻協議里可沒寫要幫忙求婚。
”蘇漁的防護服突然被冷汗浸透。 戒指內側的刻痕在燈光下清晰可辨“LY?SY”,
和母親那枚婚戒分毫不差。而更恐怖的是尸體的齒列:右上頜第三磨牙鑲著金冠,
正是張姨失蹤前炫耀過的“傳家寶”。“你殺了她”蘇漁踉蹌后退,
撞翻的福爾馬林桶潑出半截嬰兒手臂標本,“用活人做解剖教學?
” 江臨將戒指套上她無名指,指環自動收縮卡住骨節:“應該說是廢物利用。
”警報器毫無征兆地尖嘯。 蘇漁扯下戒指砸向江臨,卻被他凌空接住。
尸體腹腔突然劇烈抽搐,腐爛的腸管間滾出個玻璃膠囊,里面蜷縮著張字條。“想看嗎?
”江臨用柳葉刀劃開膠囊,泛黃的紙頁上爬滿血字:LY-07實驗體觀察日志,宿主蘇漁,
抗體融合度92%。 他忽然撕開尸體的頭皮,露出頭骨上激光刻印的編號:LY-04。
“這些志愿者簽過協議,用身體換家屬的抗體配額。”他的指尖劃過尸體潰爛的眼窩,
“比如張姨的女兒,正在兒科ICU等你的血救命。”蘇漁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她想起三天前在兒科走廊撞見的推車,白布下伸出的枯手攥著巧克力,
正是張姨常塞給她的牌子。通風口突然灌進刺骨寒風。 江臨的白大褂被吹得獵獵作響,
他按住蘇漁的肩將她壓向尸臺:“現在你有兩個選擇。”尸體的腐肉黏在她后頸,
“當我的共犯,或者” 他忽然將戒指按進她掌心,戒圈內側彈出微型刀片,
“用這個割開我的喉嚨。”解剖室頂燈爆出電火花。 在明滅的光影里,
蘇漁看見尸體胸腔的棉絮中露出半張照片,母親抱著嬰兒站在焚化爐前,
背后的男人白大褂上繡著“LY”。戒指刀片割破江臨喉結的剎那,
尸臺下的冷藏柜突然彈開。 十二具冰凍胚胎在冷霧中顯現,每具心口都插著導管,
標簽清一色寫著“SY基因序列-07號衍生體”。最近那具胎兒的無名指上,
套著枚染血的鉑金戒指。走廊傳來紛亂的腳步聲。 江臨抹了把頸間血漬,
將蘇漁推進冷藏柜:“游戲升級躲貓貓的孩子,要接受懲罰哦。” 柜門閉合的瞬間,
她聽見林悅甜膩的聲音:“江教授,藥企的人來驗收07號宿主了。
”深夜的檔案室彌漫著霉味,蘇漁的手電筒光束掃過積灰的抽屜,
最終停在“2003年傳染病記錄”的標簽上。 泛黃的病歷紙簌簌作響,
她翻到母親名字的那頁時,呼吸驟然停滯診斷欄潦草地寫著“心源性猝死”,但尸檢照片上,
母親鎖骨下方赫然烙著暗紅色符號:L?Y。走廊突然傳來腳步聲。 蘇漁將病歷塞進內衣,
后背緊貼鐵柜。月光從門縫漏進來,映出來人白大褂下擺的污漬,形狀像朵干涸的血玫瑰。
7.腹肌上的密碼“偷窺癖可不是好習慣。” 江臨的聲音貼著耳畔響起時,
蘇漁的手電筒滾落在地。他指尖擦過她鎖骨,勾出那本病歷:“這么想知道你媽怎么死的?
” 蘇漁猛地抬膝頂向他腹部,卻被他用鋼筆抵住咽喉。筆帽彈開的瞬間,
暗紫色藥液滴在她頸側,灼出細小的血泡。“這個符號眼熟嗎?”他扯開襯衫,
腹肌上的疤痕在月光下蠕動如活物正是病歷上的L?Y,“當年你母親也問過同樣的問題。
” 檔案柜突然發出齒輪轉動的悶響,整面墻緩緩移開,露出向下的石階。
腐臭味涌出的剎那,蘇漁看見臺階上散落的玻璃藥瓶,標簽印著模糊的鷹形圖騰。
地下室的燭光搖曳如鬼火。 墻壁貼滿發黃的照片,每張都拍著不同年齡的女性,
鎖骨下方烙著同樣的L?Y。江臨點燃一支蠟燭,
火光映出他瞳孔深處的癲狂:“這是懲戒叛徒的標記。”他抓起蘇漁的手按在石墻上,
指尖劃過一道深褐色的血跡:“二十年前,有個護士偷了診所的鎮痛劑去黑市販賣。
”燭臺突然傾斜,熱蠟滴在她手背,“你猜她女兒后來去哪了?
”蘇漁的視線突然定格在墻角木箱箱縫里露出一角碎花裙擺,
和她童年時失蹤的那條一模一樣。“那晚我跟著母親來診所送飯。
”江臨的聲音突然變得溫柔,“看見你母親被按在烙鐵臺上。”他掀開木箱,
焦黑的骸骨蜷縮其中,指骨上套著枚變形的婚戒。蘇漁的銀項鏈突然斷裂,
蝴蝶結墜子滾進骸骨堆。當她彎腰去撿時,后頸突然刺痛,江臨的鋼筆扎進皮膚,
藥液在血管里沸騰:“現在你也是共犯了。”地下室的暗門轟然關閉。
蘇漁踉蹌著撲向石階,摸到墻縫里塞著的半張燒焦信紙。
母親的字跡在焦痕間掙扎:“江醫生是被脅迫的找到鷹窖”頭頂傳來重物拖拽聲,
江臨的白大褂下擺滴著新鮮的血。他哼著走調的童謠,
將一支青銅鑰匙系在她腳踝:“捉迷藏開始咯,小白兔。”暴雨沖刷著青石板上的苔蘚,
蘇漁攥緊油紙傘骨,傘柄的青銅鑰匙硌得掌心發疼。 老街盡頭的“仁濟診所”招牌斜掛著,
漆皮剝落處露出暗紅色的“L?Y”符號。
這是母親信中提到的“鷹窖”二十年前瘟疫爆發時,城里唯一敢收治患者的黑診所。
門軸吱呀作響,霉味混著鐵銹味撲面而來。手電筒光束掃過診臺,
泛黃的處方箋上還壓著半支注射器,針頭掛著干涸的血漬。蘇漁的指尖撫過玻璃藥柜,
突然摸到一道刻痕,是母親的名字縮寫,旁邊畫著只歪扭的燕子。“原來你在這兒。
” 江臨的聲音從閣樓飄下,白大褂下擺滴著雨水。他倚在腐朽的木梯旁,
指尖轉著把生銹的手術剪:“偷跑出來的孩子,要挨罰哦。
”8.十年血疫閣樓地板上散落著焦黑的病歷本。 蘇漁踢開碎玻璃,
一張泛黃的照片從殘頁間滑出年輕的江臨站在焚化爐前,懷里抱著個穿碎花裙的小女孩,
裙擺繡著“SY”。“這是我母親?”她攥緊照片,裙角焦痕處露出半張臉,
正是童年失蹤那天的自己。 江臨突然拽住她手腕按向墻壁,
手術剪擦著耳廓釘入木板:“錯了,這是我妹妹。”他掀開左袖,
腕間烙著同樣的“L?Y”,“那年診所著火,你母親把她推進焚化爐,說是‘凈化瘟疫’。
”閣樓暗門吱呀敞開,熱浪裹著骨灰撲面而來。焚化爐鐵門上刻滿抓痕,
最深處嵌著枚發黑的銀鐲和蘇漁母親葬禮上丟失的那只一模一樣。“那晚的火是我放的。
”江臨的呼吸噴在她后頸,帶著苦杏仁味,“你母親偷了鎮痛劑給我妹妹止痛,
被院長發現要滅口。”他掀開焚化爐底部的暗格,掏出一本燒焦的日記,
“看看你天使般的母親寫了什么?”焦脆的紙頁上,
母親的字跡癲狂扭曲:江小燕出現咳血癥狀,必須立刻凈化。蘇漁的銀項鏈突然斷裂,
蝴蝶結墜子滾進爐膛,在灰燼中映出藍光是枚燒變形的婚戒,內側刻著“LY?SY”。
“她把你和我妹妹調包了。”江臨的指尖劃過她鎖骨下的胎記,
那里原本該有個“L?Y”烙印,“這場瘟疫,從一開始就是人禍。”雷聲炸響的瞬間,
診所二樓傳來重物墜地聲。 蘇漁沖上去時,正看見林悅的尸體橫在血泊中。
她掌心攥著半張未燒盡的處方箋,上面畫著燕子圖騰,旁邊標注“SY代償方案”。
江臨的白大褂被血染紅,他拎著滴血的手術刀輕笑:“第三個目擊者了,
還要繼續玩偵探游戲嗎?” 蘇漁后退時撞翻藥架,玻璃瓶炸裂聲中,
她摸到母親日記的殘頁:燕子必須死,否則瘟疫永不止息。診所后院的老槐樹突然傾倒,
樹根間裸露出森森白骨。 最小的那具骸骨穿著焦黑的碎花裙,頸間銀鎖刻著“江小燕”。
而旁邊成年尸骨的指骨上,套著蘇漁母親的婚戒。暴雨沖刷著墓碑般的診所,
江臨在廢墟中哼起童謠:“燕子飛,瘟疫追,
誰家孩子換不回” 蘇漁的袖口滑出半支注射器,那是從焚化爐暗格里摸到的,
標簽上潦草地寫著:“代償者專用”。
9.誰是誰的宿主解剖臺的冷光燈在蘇漁眼皮上割出細碎的光斑。她試著動了動腳踝,
鐵鏈撞擊金屬臺的聲響在空蕩的房間里格外刺耳。江臨的白大褂掛在墻角的衣架上,
袖口還沾著林悅的血,凝成暗褐色的花瓣。銀項鏈的斷口硌在鎖骨下,
她摸到鏈墜內側的暗格那是今早在診所廢墟里發現的,藏著半張燒焦的名單,
列著十幾個名字,每個后面都標著“代償者”和日期。最末一行寫著:“蘇漁,
2003.11.7,存活。”門軸吱呀作響,江臨拎著銅壺進來,
壺嘴冒著苦杏仁味的熱氣。他哼著走調的童謠,將壺中液體澆在解剖器械上,
蒸騰的白霧里浮出詭異的甜香:“消毒水不夠勁,得用這個。”“代償者是什么?
”蘇漁晃了晃腳鏈,銀鎖撞在鐵欄上發出清響。 江臨擦拭手術刀的動作一頓,
刀面映出他扭曲的笑:“就是替死鬼。”他突然扯開襯衫,心口處爬滿紫黑色血管,
像株寄生藤,“當年那場火,本該燒死的是你。”銅壺突然傾倒,滾燙的液體潑向蘇漁腳踝。
她本能地蜷縮,鐵鏈卻將皮膚燙出焦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