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醫生,你接吻的時候能不能別摸我后腰?」我撐著周予安的胸口爬起來,
掌心下心跳聲震耳欲聾。「我在找支撐點。」「那你手指為什么在解我的內衣扣?」
1.我的倉鼠湯圓突然死了。我捏著湯圓僵硬的軀體沖進渡靈堂。「請問您需要——」
那人俯身調整往生者的領結,袖口露出一截凈白色的手腕,黑色西裝前襟別著朵白椿花。
我嚎啕大哭著撲過去。「救救我的湯圓啊!」我把倉鼠捧到他面前。他后退半步撞上停尸臺,
背后的往生者手臂垂落下來,正巧搭在他肩上。場面一時非常肅穆。他鎮定地把手放回原位,
摘下胸前的白椿花插進西裝口袋。「小姐,我是殯儀師,不是獸醫。」
「可你們招牌寫著寵物善終!」「那是隔壁林小姐的業務。」他轉身推門示意我出去。
「現在,請您帶著您的戰損版毛絨玩具離開我的工作位。」我正要發作,湯圓突然抽搐。
穿著粉色工作服的女孩疾跑而來,「哎呀周醫生,又嚇著客人了?」她接過湯圓摸了摸,
「寶貝是假性死亡,交給我就好啦。」三小時后,我抱著復活的湯圓走出寵物善終室。
殯儀師正在庭院修剪椿花,雪白花瓣飄落肩頭。「詐尸這種事,
人類殯儀科要寫三千字事故報告。」我咬牙切齒,「真不好意思,現在是復活版毛絨玩具…」
我沖他做了個鬼臉。那天后,我總莫名其妙地想起他。2.一個月后,湯圓真的死了。
這一次,它再也沒有醒來。我紅著眼睛又去了那家殯儀館。推門進去時,
和正在前臺整理文件的殯儀師四目相對。他沉默兩秒,放下筆。「這次是真死了……」
我哭得梨花帶雨。他走過來接過籠子,冰涼的指尖蹭過我的手背。「節哀。」他說。
我看著他線條分明的側臉,再看看湯圓的尸體。兒子,你再送媽媽一件禮物。
我鬼使神差地開口,「我,預約你的服務,可以嗎?」他睫毛輕顫,冷笑一聲。「不好意思,
不接活人生意。」我看了看他胸口的名牌——周予安。「周醫生,寵物命也是命。」
他低頭看了眼倉鼠,指尖碰了碰它的小爪子。「毛發護理得不錯。」我湊近一步,抬頭看他。
「周醫生,你的耳朵怎么紅了?」他面無表情地后退,「殯儀館冷氣開太足。」
周予安突然抬眸,目光落在我的臉上,突然伸手捏住我的下巴。我心臟漏跳一拍。
難道這么快就靈驗了?「小姐,來殯儀館上班吧。」我扭捏道,「周醫生這是何意?」
「口紅粘牙齒上,往生者看了都會笑活的服務。」我……???他轉身往寵物告別室走,
背影挺拔如松。聲音飄過來,「快走,不然把你的倉鼠做成標本。」我小跑著追過去。
周予安把湯圓放進鋪滿鮮花的告別臺。我注視著已經斷了氣的湯圓,
余光瞥到他無名指上一道淺淺的疤痕。「工傷?」我指了指他的手。「家屬抓的。」
他頭也不抬地調整著湯圓,「哭暈的家屬指甲很尖。」我抓住他的手,「那我輕點。」
他指尖在我掌心顫了顫。門口傳來咳嗽聲,周予安迅速抽回手。「選個火化套餐。」
我湊近看他手里的價格表,發梢掃過他的脖頸。「周醫生,你好香啊。」「防腐劑的味道。」
他筆尖在紙上劃出沙沙聲。「建議你離遠點,容易不孕不育。」我嗤笑一聲,那太好了。
我故意又湊近一步。筆尖啪地折斷。他突然轉身把我抵在操作臺邊,
解剖刀的冷光在眉眼間閃爍。他的呼吸噴在我耳畔,「小姐,知道我們一般怎么處理尸體嗎?
」「先……先脫衣服?」我聲音微顫。周予安冷笑一聲松開我,打開抽屜找新的簽字筆。
我猛地抓住他的領帶往下一拽——我們鼻尖相撞的瞬間,他的手下意識扶住我的后腰。
唇齒相撞,圓珠筆咔吧一聲掰折。「周醫生,你接吻的時候能不能別摸我后腰?」
我撐著周予安的胸口爬起來,掌心下心跳聲震耳欲聾。「我在找支撐點。」
「那你手指為什么在解我的內衣扣?」門口傳來驚天動地的咳嗽聲。他抓住我作亂的手,
「知道殯儀館最擅長的服務項目是什么嗎?」「……什么?」「火化。」他微微一笑。
「需要我現在就幫你預約嗎?」3.湯圓安葬時,天邊滾過一聲春雷。我蹲在殯儀館門口,
刷新著手機訂單。第十三個司機接單后秒取消。「晚上司機都怕載到阿飄,
方圓三公里都沒有網約車。」周予安的聲音混著雨聲飄來,他換了件黑色高領毛衣,
跟在殯儀館是兩副模樣。「周醫生也怕?」我甩了甩淋濕的劉海。「我倒希望有鬼。」
他撐開傘走進雨幕,傘面傾斜過來的瞬間,我聞到他毛衣上的洗衣液香。「過來啊,
不然繼續 cos 蘑菇?」他轉了轉手里的車鑰匙,有意無意地瞟向我。「周醫生。」
我突然福至心靈,「你的車……有空調嗎?」……「我好冷,你也不忍心看我凍死吧。」
我搓搓手。他冷笑一聲,「那還真是來客人了。」我可憐巴巴地眨眼。他盯著我看了幾秒,
突然轉身就走。切,誰稀罕坐你的車。我垂頭喪氣地繼續戳蝸牛。五分鐘后,
一輛黑色 SUV 停在我面前,車窗降下。「上車。」周予安目視前方。
我識趣地走向后座。「后座有裹尸袋。」抓車門的手停滯在空中。
我屁顛屁顛地拉開副駕駛車門,座位上放著一件疊好的白大褂。「墊著坐。」
他語氣硬邦邦的,「別把雨蹭到我的車座上。」我系好安全帶,突然湊近他。「周醫生,
你好紅啊。」「閉嘴,再說話坐裹尸袋里。」車開出去五百米,他打開了車上的暖風開關。
我假寐起來,試圖展現我超凡的睡顏。車停在我家樓下,他忽然解開安全帶側身過來。
我下意識抖動,卻聽見「咔吧」一聲——「下次裝睡記得控制眼球轉動次數。」
我不知害臊道,「謝謝周醫生,你看我要不加你微信給你車費,
今天真不好意思還勞煩您親自送我。」周予安嗤笑出聲。我看著手機上的好友申請,
「周醫生你好,我是顏詡」,美滋滋地上樓了。電梯門閉合前,我看見他的車還停在雨里,
尾燈在積水里暈開兩瓣胭脂色的花。4.第二天清晨六點,
我盯著手機上的「對方已通過好友驗證」露出花癡笑。我清清嗓子,秒發錄音,
「周醫生早呀~」三分鐘后,對話框彈出一條消息。「口紅落車上了。」
附帶一張照片——我的草莓味口紅端正擺在解剖臺邊,旁邊是半截蒼白的手指模型。
「自己來取。」我立刻按住語音鍵,把聲音揉得又軟又啞:「可是…我發燒了…」
「38.6 度。」我對著熱水袋烘過的體溫計拍了張照。
「頭好暈…眼前都是周醫生的影子在飄…」發完就把臉埋進枕頭里偷笑。
對話框顯示「對方正在輸入」整整五分鐘,最后歸于沉寂。我抱著手機從清晨等到中午。
看來周醫生得小火慢燉。正當懷疑演技過火時,微信突然炸響。「下樓。」他居然真來了。
我立刻噼里啪啦打字:「燒得腿軟…周醫生能不能送上來?門牌號 602…」
發完趕緊把領口扯松,往額頭拍了點溫水。門鈴響起時,我「虛弱」地扶著墻開門。
「周醫生~你來索小女子的命了~」周予安一身筆挺西裝站在門口,左手拎著殯儀館消毒袋,
右手握著……一根電子肛溫計。「自己量還是我幫你?」他推了推金絲眼鏡。「建議選后者,
我專業處理遺體直腸溫度。」我僵在門框上:「這…這就不用了…」他忽然逼近一步,
消毒水味混著冷杉香將我籠罩。戴著橡膠手套的指尖撫上我脖頸,體溫槍「滴」地亮起綠燈。
「36.7°。」他低頭在我耳邊輕笑:「下次裝病,記得把暖寶寶從睡衣里拿出來。」
我低頭一看,衣領處露出的暖寶寶正歡快地冒著熱氣。周予安慢條斯理地摘下眼鏡,
突然將我打橫抱起:「不過既然發燒了…」「我剛好帶了退燒療法。」他踹上門的瞬間,
我瞥見消毒袋里滑出的物品——手銬、酒精棉,和一支獸用鎮靜劑。完蛋了。
周予安把我扔在沙發上的時候,我睡衣扣子崩飛了兩顆。睡衣好,周予安壞。「等、等等!」
我手忙腳亂去擋他拆鎮靜劑的動作。「那個……殯儀館還提供上門醫療服務?」
金屬器械在托盤發出脆響,他單手扯開領帶。「不巧。」冰涼的鑷子挑起我下巴。
「剛給緝毒犬做完遺體處理。」我盯著他襯衫下若隱若現的腰線,
咽了咽口水:「其實...我突然退燒了...」「是嗎?」他忽然掀開我衣擺,
酒精棉擦過肋下,「可這里在出汗。」手機突然瘋狂震動。
寵物醫院同事發來緊急消息:【湯圓的骨灰盒打翻了!速來!】周予安瞥見屏幕,
冷笑一聲拎起我后領:「顏小姐的劇本還挺跌宕起伏?」「這次真沒騙你!」
我扒著門框掙扎。「你看我真誠的眼睛!」他忽然湊近,鼻尖幾乎貼上我的臉。「瞳孔放大,
瞼結膜充血...」溫熱呼吸糾纏著,「典型的...」「心、心動綜合征?」
「撒謊精晚期。」「建議早點睡,不僅避免猝死,而且夢里什么都有。」寵物醫院里,
同事抱著空骨灰盒目瞪口呆地看著周予安拎我進來。他徑直走向操作臺,
從西裝內袋掏出個小瓷罐:「換這個。」我瞪大眼睛。
素白罐身上用金漆畫著一只打滾的倉鼠,底下刻著「飼主顏詡專屬笨蛋」。「上周燒的。」
他轉身時耳根通紅,「骨灰級防摔。」同事們驚悚得瞳孔幾乎震顫,周予安開春了?
他反手甩出三張符紙貼在我腦門上,「鎮魂,辟邪,防撒謊。」
我拽住他袖口晃啊晃:「那...防心動符有嗎?」他低頭看向我:「有。」「叫往生契。」
5.我和周醫生已經半個月沒見面了。發的信息也一概不回。回的唯一一句還是,
「顏小姐這么閑,要不找個班上吧。」我百無聊賴地刷著朋友圈。居然刷到周予安。
他剛給一只去世的博美做完安樂善后護理。「本周六,XX 殯儀館寵物善終科普講座,
主講人:周予安。」配圖是一張他站在櫻花樹下的側影,白大褂被風吹起一角。
——機會來了!我火速報名,甚至提前兩小時到場,就為了搶占第一排。講座開始,
周予安站在投影儀前,聲音低沉冷靜,講解寵物遺體處理流程。我全程托腮星星眼,
直到他目光掃過來,微微一頓。「這位女士,請不要在遺體防腐環節露出微笑。」全場哄笑。
我:……這是報復我嗎?不過很好,成功引起他的注意。講座結束,
我厚著臉皮追上去:「周醫生,我請你吃飯吧?就當感謝你給我送口紅。」
他腳步沒停:「不用。」我小跑跟上:「那喝杯咖啡?」「不喝。」「那……」
他終于停下來,眼神冷淡:「顏詡,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深吸一口氣,
直接 A 上去:「我喜歡你,給我個機會唄。」他僵住了。我以為他會臉紅,會慌亂,
甚至會毒舌嘲諷我。——但我沒想到,他會直接拒絕。「我們不合適。」他聲音很平靜,
甚至帶著點疲憊,「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說完,轉身就走。他甚至沒有一絲猶豫。
頓時五雷轟頂。我愣在原地,心臟像被狠狠攥了一下。回到家,我嚎啕大哭。
比湯圓死了哭得還傷心。我決定再也不理他了,永遠!6.我拉黑了周予安。「顏詡,
我們不合適。」他的那句話像刀子一樣扎在我心里,我甚至沒勇氣問他為什么。
——既然他不喜歡我,那我也不要再喜歡他了。「你都 26 歲了,還不找對象?
你表妹孩子都上幼兒園了!」早上起來我媽就在客廳叨叨。大學畢業后她就整**著我結婚。
她把一疊相親資料摔在桌上,「這個男生條件多好,家里世代醫生。」我冷笑:「所以呢?
因為他是醫生,我就得嫁?」「不然呢?那你找個殯儀館的?」我媽尖酸刻薄地諷刺。
這句話深深戳中了我的痛處。「殯儀館的怎么了?」「找一個能救活你的,
比找一個把你埋了的強!」我還是答應了相親,我媽總是以死相逼。男生叫陳煜,溫文爾雅,
家境優渥,對我很好。我也覺得他不錯。——可我心里空蕩蕩的,像是缺了一塊。
我們倆相處得很好,雙方家長也很高興。我接受了他的表白,開始了戀愛生活。
我把周予安從黑名單放出來。故意在朋友圈發我和陳煜的照片。——你看,沒有你,
我照樣能幸福。但,不喜歡我的人,又怎么會吃醋…訂婚后的第三個月,陳煜來接我下班。
「顏詡,等我停好車再來。」他笑著沖我揮手。下一秒——刺耳的剎車聲。「砰!」
我眼睜睜看著他被一輛失控的轎車撞飛。——血,到處都是血。7.陳煜的葬禮上,
他母親歇斯底里地抓住我的衣領。「都是你!你這個掃把星!我兒子跟你在一起多久就死了!
」我渾身發抖,眼淚模糊了視線。「阿姨,我……」「閉嘴!你克夫!你這種女人,誰敢要?
!」周圍人指指點點,我像是被釘在恥辱柱上,連呼吸都困難。陳煜是為了接我下班才死的。
就像當年我一出生爸爸就去世了。別人都說我是掃把星附體,
這么多年回老家給爸爸掃墓還是有人議論。上學時候,同學說我克死我爸爸。
他們都不跟我玩,說是晦氣。我一動不動,任由她拖拽著我。突然,
一只冰冷的手扣住我的手腕,把我拽到身后。「這位女士,您的心情我能理解,
但請您先冷靜。」——是周予安。他擋在我面前,聲音低沉而克制。「生死有命,
不是她的錯,節哀。」陳煜的母親尖叫:「你算什么東西?!一個天天摸死人的,也配說話?
!」周予安沒理會她的辱罵,只是轉身,用指腹擦掉我臉上的淚。「顏詡,我們走。」
我崩潰地哭了一路。周予安一路沉默,直到把我送回家。「你……為什么……幫我……」
他低頭看我,眼神復雜。他沒說話,只是輕輕把我攏入懷中,任由我哭泣。「顏詡,不哭。」
他蹲下來,遞給我一條手帕——上面繡著一朵小小的白椿花。我沒接,
只是盯著他無名指上那道猙獰的疤。「周予安,你也被拋棄過嗎?」
他的手指猛地蜷縮了一下。那晚,周予安第一次對我講了他的故事。「五年前,
我跪在她病床前求婚。」他的未婚妻是癌癥晚期患者。在化療掉光頭發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