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紅娘誤入紅線林小滿有個外號叫"林紅娘"，不是因為她長得像月老廟里的塑像，
而是因為她那近乎偏執的做媒熱情。幼兒園放學鈴一響，
這位扎著馬尾辮的二十四歲幼師就會掏出她那貼滿卡通貼紙的手機，
在通訊錄里翻找合適的單身男女。"蘇雅，這次絕對靠譜！
"林小滿趴在閨蜜家的粉色沙發上，兩腳在空中晃蕩，
手機屏幕幾乎要貼到蘇雅那張妝容精致的臉上，"我發小，張偉，程序員，年薪二十萬起步，
性格好到能把你寵上天！"蘇雅正對著化妝鏡涂睫毛膏，
聞言翻了個白眼："上次你說的'絕對靠譜'那位，吃飯時一直在講他養的蜥蜴怎么蛻皮。
""這次不一樣！"林小滿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
"張偉除了有點胖——好吧是挺胖的——其他方面簡直是行走的男友教科書！
"手機適時亮起，屏保是林小滿和一群幼兒園小朋友的合影。她劃開微信，
張偉的消息跳出來：【小滿，你確定要給我介紹對象？
我這體型怕把人家姑娘嚇著】林小滿飛快打字：【少廢話！周六下午五點，老城火鍋店，
穿你那件藏藍色襯衫！】周六那天，林小滿比約定時間早到了半小時。她選了靠窗的位置，
反復檢查自己的著裝——淺黃色連衣裙，應該不會搶了蘇雅的風頭。窗外飄著細雨，
玻璃上凝結的水珠把街景扭曲成模糊的色塊。"抱歉，地鐵上人太多了。
"一個渾厚的男聲從頭頂傳來。林小滿抬頭，看見張偉像座小山似的立在桌前。
他確實穿了那件藏藍襯衫，但緊繃的扣子讓人擔心它們隨時會彈飛。圓臉上掛著汗珠，
手里還拎著把滴水的傘。"蘇雅呢？"林小滿探頭往他身后看。"不知道啊，我剛到。
"張偉笨拙地挪進卡座，木質椅子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他掏出手帕擦汗，"這天氣，
走兩步就跟蒸桑拿似的。"林小滿正要給蘇雅打電話，對方的消息先跳出來：【寶貝對不起！
臨時有個拍攝，下次一定去！親親！】"完蛋..."林小滿盯著手機屏幕，感覺頭皮發麻。
她緩緩抬頭，對上張偉疑惑的小眼睛，"那個...蘇雅臨時有事..."空氣凝固了三秒。
張偉突然笑起來，圓圓的蘋果肌把眼睛擠成兩條縫："所以現在是林紅娘親自驗收相親對象？
""不是！我..."林小滿急得耳根發燙，"要不我們改天...""別啊，來都來了。
"張偉已經翻開菜單，"我記得你愛吃辣，點個鴛鴦鍋？"熱氣騰騰的火鍋很快上桌。
林小滿發現張偉有個神奇的本事——他能讓所有尷尬場景變得好笑。
當他試圖用小巧的筷子夾滑溜溜的蝦滑時，當他不小心把可樂打翻在自己褲子上時，
當他被辣鍋嗆得眼淚汪汪時，那些本該是相親災難片的鏡頭，
在他夸張的表情和自嘲的解說下，全變成了喜劇片。"你知道為什么程序員都喜歡胖子嗎？
"張偉夾起一片肥牛，"因為寫代碼時肚子可以當電腦桌。
"說著還真把手機擱在圓鼓鼓的肚皮上。林小滿笑得差點把酸梅湯噴出來。她突然意識到，
這是她三個月來笑得最開心的一次。"其實..."張偉突然正經起來，
"我知道自己條件一般。但小滿，謝謝你總想著我。
"2 雨中情愫萌動玻璃窗上的雨滴滑出一道道蜿蜒的痕跡。
林小滿看著對面這個憨厚的胖子，心里某個角落輕輕動了一下。第二天幼兒園午休時，
林小滿收到張偉的消息：【昨天那家火鍋店，肥牛買一送一，要不要再去薅羊毛？
】附帶一個咧嘴笑的表情。
林小滿咬著嘴唇打字：【蘇雅下周有空...】消息發出去的瞬間她就后悔了。
手機立刻震動起來，張偉的回復簡單直接：【我想請你吃飯，不是別人。
】林小滿的心跳突然加速，手指在屏幕上懸停了十幾秒，最終回了個"好"字。周五晚上，
張偉帶她去了家隱蔽的游戲廳。"程序員減壓圣地，"他神秘兮兮地掏出一沓游戲幣，
"讓你見識下胖子的靈活。"結果這位自稱"跳舞機王者"的選手，
三分鐘后就像只擱淺的海豹一樣氣喘吁吁地趴在欄桿上。
"失誤...這是...戰術性休息..."他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林小滿笑得直不起腰，
接過他手里的游戲幣："看我的！"她輕盈地躍上跳舞機，馬尾辮隨著節奏飛揚，
像只歡快的小鳥。張偉看得入神，直到旁邊有人撞了他一下。"不好意思啊兄弟，
"染著黃毛的年輕人嬉皮笑臉，"你女朋友挺正點。""還不是..."張偉下意識要否認，
話到嘴邊卻變成了，"謝謝，我也覺得。"這句話恰好被下來的林小滿聽見。兩人四目相對，
空氣突然變得粘稠起來。"那個..."張偉的耳朵紅得像煮熟的蝦子，"要不要抓娃娃？
我請教學妹了秘訣..."他投幣時手抖得厲害，第一次沒投進去。
林小滿突然握住他的手腕："穩一點。"她的掌心溫暖干燥，
張偉感覺有電流順著血管竄到心臟。機械爪落下，精準抓住一只穿著草莓裙子的泰迪熊。
當玩偶掉進出口時，張偉歡呼得像中了彩票。他彎腰取出小熊，
鄭重地遞給林小滿："送給最可愛的紅娘。"林小滿接過玩偶，指尖不小心碰到張偉的手。
兩人同時像觸電般縮了一下，又同時笑出聲來。就在這微妙的氣氛中，
一個尖銳的女聲插了進來："小滿？張偉？"蘇雅踩著十厘米高跟鞋走來，
超短裙下的長腿白得晃眼。她看看林小滿臉上的紅暈，又看看張偉手里的玩偶，
眉毛高高挑起："看來我錯過了一場好戲？""蘇雅！
"林小滿像被抓到作弊的學生一樣跳起來，
"我們剛好遇到..."張偉卻突然站直身子："你好，我是張偉。上次沒見到很遺憾，
不過我和小滿相處得很愉快。"蘇雅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突然笑了："原來如此。
"她湊近林小滿耳邊，用所有人都能聽到的"悄悄話"說，"早說你喜歡這款啊，我讓給你。
"林小滿臉色瞬間煞白。張偉卻上前一步，
圓滾滾的身體像堵墻一樣擋在兩個女生之間："蘇小姐，請不要這樣說話。
小滿是我見過最善良的女孩，我不喜歡任何人——哪怕是她的朋友——對她不尊重。
"蘇雅愣住了。林小滿也愣住了。游戲廳嘈雜的背景音仿佛突然靜音，
只剩下心跳聲在耳膜上咚咚作響。"哇哦..."蘇雅后退半步，夸張地舉起雙手，
"看來有人認真了。"她意味深長地看了林小滿一眼，"周一記得告訴我細節。
"說完扭著腰走了。回程的地鐵上，林小滿一直盯著自己的鞋尖。"對不起，"她小聲說，
"我不該...""不該什么？"張偉溫和地問，"不該讓我認識這么可愛的自己？
"3 月老終于睡醒林小滿猛地抬頭，發現張偉的眼睛在燈光下呈現出溫暖的琥珀色。
那一刻她突然明白，
自己可能再也做不成紅娘了——因為她已經不知不覺走進了自己的紅線里。接下來兩周，
林小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糾結。她刻意避開張偉的消息，
借口幼兒園要準備六一活動忙得腳不沾地。每次手機響起，
她都既期待又害怕是那個熟悉的頭像。"你最近怪怪的，"午休時同事李敏遞給她一杯奶茶，
"失戀了？""還沒戀呢..."林小滿咬著吸管嘟囔。"那就是有情況！"李敏眼睛一亮，
"快說，哪個家長這么有眼光？"林小滿正想否認，窗外突然電閃雷鳴。
夏季的暴雨來得猝不及防，豆大的雨點砸在窗玻璃上，像無數小鼓槌在敲打。手機震動，
張偉的消息：【在你幼兒園門口，雨太大打不到車，我送你回家？】林小滿沖到窗邊，
看見一個撐著黑傘的圓胖身影站在柵欄外，襯衫下擺已經濕了一大片。她抓起包就往外跑，
連再見都忘了說。雨幕中，張偉像座敦實的燈塔。看見林小滿跑來，他趕緊迎上去，
把傘往她那邊傾斜："慢點！地上滑！""你傻啊！"林小滿聲音發顫，"等多久了？
""沒多久，"張偉的劉海滴著水，
就是...從你說'在加班'開始..."林小滿這才注意到他腳邊的積水已經沒過了鞋面。
一種酸澀的感覺涌上喉嚨："我騙你的...我沒加班...""我知道，"張偉笑了，
"你撒謊時會不自覺地摸耳垂。"雨水順著傘骨流下，在他們周圍形成一道透明的水簾。
林小滿突然抓住張偉的襯衫前襟："為什么是我？蘇雅比我漂亮，比我時尚，
還是網紅...""因為她不是你。"張偉的聲音很輕，卻在雷聲中異常清晰，
"她不會因為小朋友畫了歪歪扭扭的太陽就感動得發朋友圈，不會在火鍋店偷偷把肉夾給我，
更不會在抓娃娃時緊張得手心出汗..."一道閃電劃過，照亮張偉認真的臉龐。
林小滿突然發現，這個她認識了二十多年的發小，此刻看起來前所未有的英俊。"林小滿，
"張偉深吸一口氣，"我可以...""可以！"林小滿跳起來抱住他的脖子，
雨傘歪到一邊，冰涼的雨水澆在兩人頭上，卻澆不滅那股從心底涌上的暖意。張偉愣了一秒，
隨即緊緊摟住她的腰轉了個圈："我還沒說完呢！""不管是什么都可以！
"林小滿笑得眼睛彎成月牙，雨水和淚水混在一起流進嘴角，咸澀中帶著甜。后來，
每當有人問起他們的戀愛故事，張偉總會神秘兮兮地說："這是個關于胖子和紅娘的陰謀論。
"而林小滿則會補充："錯，這是個月老終于睡醒的勵志故事。"至于蘇雅？
她成了兩人婚禮的伴娘，并在致辭時說："這是我做過最成功的媒——雖然新娘本該是我。
"臺下爆發出經久不息的掌聲和笑聲。而那只草莓裙泰迪熊，至今仍坐在他們的床頭，
肚子上縫著張偉歪歪扭扭的刺繡："給搶了自己生意的紅娘。"確認關系后的第一個周末，
林小滿蜷縮在張偉家沙發上看電影。這個胖子程序員的小公寓出乎意料的整潔，
陽臺上甚至擺著幾盆多肉植物。"你居然會養植物？"林小滿捏著一片肥厚的葉片，
"我以為程序員只會養代碼。"張偉從廚房探出頭，
圍裙帶子在他腰上勒出兩道可愛的肉褶："那盆叫'初戀'，特別適合你。
"他端著果盤走過來，每塊蘋果都切成兔子形狀。林小滿正要感動，
突然發現不對勁："等等，你什么時候買的'初戀'？前女友送的？""上周買的，
"張偉無辜地眨眨眼，"花店老板說這叫'求愛戰術'。"他湊過來，
鼻尖上還沾著一點果醬，"看來戰術很成功？"林小滿張嘴咬住他遞來的蘋果，
故意輕咬了下他的指尖。張偉像觸電一樣跳起來，果盤差點翻在肚子上。電影放到一半，
林小滿突然想起什么："對了，我媽說想見你。"張偉的手一抖，
遙控器掉在地毯上："這么快？""怎么，你想反悔？"林小滿瞇起眼睛。"不是！
"張偉急得額頭冒汗，"我是說...要不要我先減個二十斤？
你媽不是退休前是舞蹈老師嗎？"林小滿想象了一下張偉跳芭蕾的樣子，
笑得滾進他懷里："別擔心，我媽最疼我了。"她戳戳張偉軟乎乎的肚子，
"而且這個手感多好。"張偉紅著臉把她摟緊，結果兩人一起卡在沙發縫里出不來。
最后是張偉用蠻力把整個沙發抬起來才解救成功，代價是襯衫扣子崩飛一顆，
正好打在電視開關上。4 婚禮前的甜蜜波折黑屏的電視機映出兩人狼狽的樣子，
他們看著對方，突然同時大笑起來。見家長那天，張偉穿了件勉強扣上的西裝，